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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脑子有点乱,我现在很想立刻去找父皇将那混蛋揪出来,将他碎尸万段。可是我有一种感觉,这样做虽然一时快意,但似乎并不合适,惜朝,你给我分析分析,给我指出一条……最正确的路……” 何为最正确的路,无非是基于此将利益最大化,事情闹大还是按下怎样对他更有利一些,暂时的隐忍能否获得更大的回报。 萧弘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一股迷茫,按照以往,他定要讨回一个公道的,可是如今,他开始有所顾忌,开始寻思利弊。 这个转变看在贺惜朝眼里,他心情些许复杂,不过这样的萧弘才更加成熟。 他沉吟片刻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西山围场上上下下的主责官员必然逃脱不了罪责,再加上自尽的侍卫,显然便是有人故意对你下手。查是必定要查的,只是如何查?今日是围猎的第一天,文武百官,后宫女眷都在这里,若下御旨彻查,必然上下戒备,凡是有所关系之人都会被盘查,这场春猎还没开始就得结束在人心惶惶之中。再者,真调查出结果来,还能秘而不宣吗?若是跟我们猜测的一致,真是出自后宫之中或是上书房,这不仅关系到皇家脸面,还有父子亲情,谋害皇子多大的罪名,按照国法可是得问斩,再不济也得流放千里,皇上舍得吗,朝堂后宫又该如何动荡?可不重罚又怎么堵住天下之口,百官后宫都看着,假若轻轻放下,怕是底下的皇子们有样学样,就真的无所顾忌,永无安宁。最终不管怎么选择,要么伤的是你,要么是皇上。” “所以父皇会暗中调查,是吗?”萧弘眼里露出一丝不甘心,他不仅是为自己,还有面前冷静分析的贺惜朝,“就是真知道是谁做的,父皇也不会公布于众。” “大概是的,皇上所做一切都是求一个稳,毕竟我们也没事。小惩大诫会是他的选择,手心手背皆是肉,还能如何?可是如果表哥作为苦主请求皇上做主,皇上于情于理都得给你一个交代!他再不愿意,也不能寒了你的心,否则文武百官该怎么看你,你这个大皇子是一点分量都没有了,他只得下令彻查。” 萧弘听着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想到天乾帝对他的好,心里不禁带了一分不忍心。 贺惜朝看着他,继续道:“既然彻查,所有相关人员不论是谁都得查问,赌注作为引诱你去密林的最直接因果。他们四个乃至伴读都是从头到尾调查,皇子世子之尊,非常有损他们的颜面,若是发现有人参与其中也罢,若是没有,必然对你有所迁怒,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就更加岌岌可危。还记得早些时候我曾说过的兄友弟恭,关系这般恶劣,想要修补就难了,虽然这并不是我们的错。” “所以该点到为止是不是,惜朝?”萧弘苦笑道。 贺惜朝摇头,“我只是将后果分析出来而已,没要求你沉默。因为他人不知道什么叫做命悬一线,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那种惊惧害怕,常人根本体会不到。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尝试一次,明明我们什么都没做,却遭他人陷害,为什么不能要求找出幕后黑手严惩,这是理所应当寻求的公平啊!至于皇上,牵扯进来的都是他的儿子,或许还有他的女人,他的臣子,没有道理因为他的为难,而让长子将委屈咽下,那也太岂有此理了!” 萧弘听着心里稍微好受,他算是知道了,“我是不是怎么做,惜朝,你都支持我?” 贺惜朝弯着眼睛,重重地嗯了一声,“你若想要水落石出,我会想办法帮你安抚旁人,你若隐忍任凭皇上做主,我虽然做不了什么,却更加心疼你。” 萧弘觉得他再大的委屈在贺惜朝这句话之下都没有了。 “惜朝,你真好。” 这句简单的夸奖,萧弘每说一遍,便让贺惜朝的嘴角弧度加深一分。 正说着,门口常公公道:“殿下,二皇子、三皇子、广亲王世子和平郡王世子来了。” 萧弘眉尾一挑,立刻躺好,还有些红肿的手腕搁在旁边贺惜朝腿上,看着一个两个走进来说:“你们大哥我受了伤都不知道来看一下,看来是自觉地去挑姑娘的衣裳去了,怎么样,都选好了吗?” 四个人身后还跟着各自的伴读,一听到这话,顿时眉头打结,萧铭忍不住回嘴道:“真是祸害遗千年,大哥哪儿受了伤,不是好好的吗?说话中气十足,比我们都有劲……” 萧铭说完,收到不赞同的目光三对,顿时憋红了脸。 萧弘可不管这些,奚落道:“眼睛没跟外头的熊瞎子一样吧,我手腕肿成这样看不见?” “只是肿了手腕,大堂哥,你就谢天谢地吧,那么大一只熊瞎子,一般人能活下来都是奇迹。”广亲王世子说,接着他问贺惜朝,“太医怎么说?” 贺惜朝回答:“骨头错了位,已经正过来了,这几日都不能用力。” “那就好好养着,别骑马射箭了。” 广亲王世子说完,帐内就没话可聊。 萧奕想端杯茶,发现都没人给倒的,按照以往脾气他必定得嚷嚷,可这回儿他却按下来,憋着问:“大哥,你这儿茶也没得喝呀?” 他的眼睛往贺惜朝那儿一瞄,后者虚捧着萧弘手臂压根没起身倒茶的意思。 “你们要是渴,自己倒吧,就在那桌上,动动手的事儿。”萧弘说。 所有人都一同抽了抽嘴角,吴襄眼疾手快地去倒茶,顺便给其他三位主子也倒上。 贺惜朝这个伴读做的真是……让同行好生羡慕。 有了茶,那就慢慢地喝呗,至于赌注的事儿,都有些说不出口,就怕一开腔遭到萧弘嘲笑,是以都等着旁人。 萧弘另一只手摸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看似淡定实则有些焦躁的几个,待一杯茶快要喝尽,他说:“怎么,几辈子没见过茶了,到我这儿可尽着喝?要不要再给你们上道点心?” “咳咳,当然不是,大哥,我们是来探望你的。”萧奕勉强笑道。 萧弘点点头,“是吗?那好吧,你们看也看过了,我没什么事,多谢几位弟弟的好心,回吧,哥哥我得休息了。” “别啊,大堂哥。”平郡王世子连忙道,“我们就想请你帮个忙。” 萧弘闻言一拍床铺,“对嘛,这才像你们,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此献殷勤必定有所求,就别整这些虚的了。有屁快放,小爷若是心情好,说不定就答应你们。” “大哥你说话怎么这么不好听啊!”萧铭无奈道。 这个时候也别在乎好听不好听,萧弘不就是这么个人吗,习惯就好。 广亲王世子说:“大堂哥,是关于赌注。” “你们想要反悔?” 被萧弘一语中的,几人脸上都有些尴尬,萧奕厚着脸皮说:“大哥猎了熊瞎子,那毫无疑问比咱们厉害,若是平时,穿姑娘的衣裳也就穿了,反正也不是没穿过。只是……” “只是……我不信大堂哥觉得这是个意外,熊瞎子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放进来害大堂哥的。”广亲王世子干脆摊开来讲,“我们听到的时候都很震惊,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个赌注,可是大堂哥,我们四个虽然跟你不合,但从来都是明着来,这种阴毒的事情不会做,也没必要这么做。”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广亲王世子端了一杯茶到萧弘手边,笑道:“可也麻烦不是,若是那些人无能查不出什么,岂不是把我们当做疑犯来看待了,我们虽然不怕,但这个时候在皇上心底留下不敬大堂哥的印象也得不偿失,所以还请大堂哥高抬贵手。以后有用得着弟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萧弘看着那杯茶,微微一笑接过,“的确,你跟萧宇除非脑子进水才会参合进来……” 萧奕一听顿时跳起来,“大哥什么意思,这更不可能是我啊,说句不好听的,大哥真有什么事,弟弟可就第一个受到怀疑,父皇正春秋鼎盛,想某些事情实在太早了一些。” “你倒是想得听明白。”萧弘评价道。 剩下的萧铭,只能说:“弑兄的罪名谁敢承担,一旦被发现,不仅我完蛋,就是母妃也跟着遭殃,她如今是后宫之首,多少人盯着她的错误,我实在没必要这么做。” 还有一句他没说,萧弘如今可威胁不到他的地位,天乾帝最受宠的儿子可不就是他吗?再加上背后势力,何必大费周折给自己埋下这么一个祸根。 萧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点破,而是说道:“行了,既然都知道来探望我这个受惊的大哥,说明还顾念着点兄弟之情。这么多年来,你们是什么品性我还不了解呀。就这么着吧,要不是你们非得打这个赌,我才懒得看你们扮姑娘的样子,又不好看。” 当初你可是兴致勃勃的呀!众人腹诽的同时,又有些不确定,“大哥的意思是……” 萧弘将手上的茶杯交给贺惜朝说:“咱们兄弟之间的玩笑,何必闹得人尽皆知,是不是?” “大哥爽气,多谢大哥!”萧奕赞叹道,说实话,他的压力是最大的。 谁都知道萧弘对下就是他,若是没了萧弘,他立刻成为众矢之的,谁都得怀疑他。 “不过既然大堂哥赢了,这彩头还是要的。”广亲王世子说,“这西山围场还得呆上几日,大堂哥受了伤拉不了弓,不如我们多猎一些,明晚我做东,到我那儿去烤野味,如何?” “这个好。”平郡王积极响应。 贺惜朝听了看了萧弘一眼,后者立刻会意,“这算什么彩头,今天我听说你们可猎了不少好东西。我呢两手空空就一头熊,也别整别的了,就今日晚宴之后,你们来我这儿,把猎到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然后自罚三杯给我压压惊,怎么样?” “好,既然大哥说了,那就听大哥的。”萧奕道,“我一定来。” “今日我猎了一头母鹿和一头小鹿,还有两只野猪,尽管够,狐狸不好吃,皮子倒不错,就送给大哥了。”萧铭也很大方。 “那就多谢三弟,正好给我家惜朝打个围脖,他冬天怕冷。” 众伴读:“……”再一次实名羡慕。 第78章 顾全大局 没想到这么顺利, 几人离开萧弘的大帐还有些不可思议。 平郡王世子摸着脑袋说:“其实大堂哥虽然嘴巴坏一些,但人还是不错的。要不然非得坚持这个赌注, 皇上一问,咱们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就算是一个巧合, 大堂哥因此涉险是事实, 总免不了一顿板子。是吧, 哥?” 广亲王世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说话。 萧铭回头道:“本就不关我们的事,大哥也知道最多一顿板子,还不如送我们一个人情。” “是啊, 这查也不是那么好查的,大哥既然无事, 父皇大动干戈的可能就不大。”萧奕赞同道, “他若坚持,岂不是惹父皇不快?” “大堂哥本就是不管不顾的性子,他可不怕惹怒皇上。”平郡王世子说。 “看,他这个人情送的还是挺值的, 你不是为他说话了吗?”萧奕讽刺道。 平郡王世子今日之后跟萧奕便有些不合, 闻言眉毛倒竖,就要反驳, 却被广亲王世子劝住,“得了,事情都这样, 还有什么好说的,今晚我们是一定会来的,你们随意。” “我又没说我不来。”萧奕嘀咕着撇了眼萧铭。 萧铭没说话,不过看他的目光有些冷淡。 这两人虽面上看不出什么,可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得却有点远,两个伴读更是一句话都没有。 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他们心里都存着疑惑还有一丝忌惮,因为赌注实在太巧了。 “我去给母妃请安,有什么事派人通知吧。”萧铭说着,便朝其他三个点点头就带着贺明睿走了。 萧奕觉得没意思,也带着吴襄离开。 看着他俩不同的方向,平郡王世子有些不得劲,感慨道:“还是小时候好。” “人都是要长大的,我们也一样,心思总是更深一些。”广亲王世子说,“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忽然间提议去打这个赌?” “这个么……”平郡王世子挠了挠头,“说起来还是昨天上茅房的时候,我听到隔壁有人说话。” “说什么?” “挺猥琐的,估摸着是哪个大臣或者侍卫,说是去那种地方玩乐,里面有个头牌是个倌儿,年纪小身段好,抹上脂粉穿上衣裙就是花魁都比不上。我刚开始还不知道倌儿是什么,后来他们扯到了贺惜朝。” “贺惜朝?” “嗯,说大皇子身边的那个伴读长相才好,要作个姑娘打扮,估摸着大堂哥眼里就没别人了。”平郡王世子说着。 广亲王世子皱眉,“什么人敢如此编排皇子,不要命了!你没看看是谁?” “我这不是没结束嘛,等我出去,人早就走了。”平郡王解释道,“他们这么一说,我就挺好奇的,还真想看看贺惜朝姑娘打扮的模样,所以就提议了这个赌注。” “这两个人不是随便说说,他们是故意讲给你的。抓住了他俩,应该就得找到谁才是幕后黑手了。” “可是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呀!” “你上茅房就一个人,边上伺候的呢?” “是顺子,不过我之前弄脏了衣裳,他去拿一套换洗的了。” “顺子有没有看到?” 平郡王世子不确定,“这……就不知道了,哥,我回去问问。” 等天乾帝来探望萧弘的时候,一应牵扯到西山围场的官员都已经关押起来待审,至于那个自尽的侍卫,尸体也已经被悄无声息带走,消息没有散播开去。 而围猎并没有中止,而今日晚宴也没有取消的旨意下来。 和贺惜朝说的一样,天乾帝显然更倾向于暗中处置而不是明令彻查。 萧弘看着天乾帝,见他轻抚着自己的手腕,眼中带着心疼,心情一时之间很是复杂。 “太医已经看过了,只是骨头错位,休息几日就好。”萧弘有些闷闷地说,虽然早有准备,可天乾帝当真这么做的时候,萧弘不免还是有些委屈。 萧弘的反应让天乾帝知道这孩子已经猜到了,心中感慨的同时,反而不知该如何安慰,或者再多的安慰也显得苍白。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有人蓄意谋害,作为萧弘的父亲,天乾帝应该给他主持公道,揪出幕后之人,严惩不贷。可是为了大局,为了稳定人心,为了不陷入两难之地,带着私心的天乾帝最终还是选择了暗中调查,这就意味着哪怕最后查出来是谁做的,也不会以谋害之罪论处。 西山围场黑熊之事在明面上只能是因为疏忽大意的一个意外而已。 这么做,憋屈的就是萧弘,他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天家父子之间,有时候就得兼顾太多东西。 气氛有些沉重,黄公公站在天乾帝身后,有点着急。 忽然他似有所感地转过头,见贺惜朝正对他眨眼睛。 黄公公一顿,想了想于是说:“皇上,那么大一只黑熊,老奴远远看了一眼,就是个尸体,都心惊肉跳的,更别说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那不得吓死!大皇子不仅不怕,还能将它打死,真是太勇敢,老奴太佩服了!”黄公公朝萧弘伸出一根大拇指,接着又转头对天乾帝问,“您说是不是,皇上?” 天乾帝见萧弘看过来,便点了点头,“勇猛,不愧是朕的儿子,颇有当年太祖之风。” 萧弘闻言嘴角立刻翘起来,得意道:“那是当然,儿子别的不敢夸,这骑射的本事是师傅都称赞的。不就是一个长毛畜生嘛,有什么可怕的,来了照样成了我的猎物。” 就吹吧,贺惜朝垂下头没让自己笑场。 天乾帝则抽了抽嘴角,没反驳他,那些跟他一起去的侍卫,虽然都活着,可一个个伤势不轻,哪儿有萧弘说的那么轻松。 不过也行,他高兴就好,便顺着话说:“朕很是欣慰,看来等再过几年,朕的大皇子能为朕护国安邦了。” 萧弘闻言立刻大言不惭,“父皇您放心,不用过几年,就是现在需要,儿子也愿意为您分忧。” 天乾帝虽不想打击,可还是忍不住劝道:“弘儿,做人还是脚踏实地一些为好。” 萧弘眼睛一睁,不满道:“您不信?问问儿子的骑射师父,我是不是百发百中?” “战场岂能跟平时练习相比吗?” “这不是没经验嘛。” …… 这俩父子开始正常说话,黄公公不禁松了一口气,回头再看一眼贺惜朝,就见这位又对着门边努努嘴。 黄公公心里感叹一声,得,还没这位有眼力劲儿了。 他于是跟着贺惜朝前后出去,将里面让给这对父子俩。 到了门口,就见贺惜朝回身朝他笑着拱手道:“公公,真是多谢您了,请恕惜朝方才无礼。” “这话说的,杂家也是为了皇上和大皇子,说来还是杂家得感谢小公子提点。”黄公公笑呵呵并不在意,大皇子身边的红人,前途无量的才子,他自然也愿意亲近。 “惜朝只是觉得父子俩之间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说开比较好。” “小公子说的是。” 待帐子里只有天乾帝跟萧弘,萧弘便将那科插打诨的话语一收,垂下头微微撇开脸,半晌后轻声道:“父皇,儿子其实没什么本事,听说这西山有野鹿栖息的地方,有头鹿,儿子便想讨您欢心,正好那侍卫说他知道在哪儿,便让他带路去了。他倒是没骗我,可就是没想到在儿子瞄准那喝水的头鹿时,黑熊从背后靠近了惜朝。幸好我发现的及时,一箭射过去,射中他的眼睛,才让惜朝有机会逃走。那熊真大,发起狂来连盘口粗的树都能一掌拍断,它似乎认准了我,一路朝我冲过来,儿子没那么勇猛,那个时候害怕极了。” 天乾帝默默地听着,他虽然没碰到过黑熊,可曾经直面生死的时候也不少,那种感觉他一直都记得,所以能够感同身受。 萧弘继续说:“侍卫们为了让我先逃走,留了几个下来打算阻挡片刻。可留下来意味着什么,是死啊,儿子别的本事没有,却不想让他人因为我的过失丢了性命。况且还不一定能逃走,索性就豁出去,拼上一把。这手腕什么时候伤的,儿子想不起来,只是那时候根本顾不得疼痛,不停拉弓射箭,就想跟大家一起活下去,黑熊皮厚,又发狂不怕疼,伤了好多人,要不是惜朝带着陆校尉过来支援,儿子怕是……见不到您了……” 天乾帝忍不住握紧拳头,又松开来拍了拍萧弘的肩膀,听着那平淡的描述,即使知道如今无碍,可心照样揪起来,到了末,他起身道:“弘儿,你安心休养,父皇会给你一个交代,不管是谁,朕都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的长子是最无辜,没道理到头来还要再委屈他,天乾帝觉得他的考量周全了别人,却忽略了萧弘,这并不该。彻查便彻查吧,谁做的,到时候就让国法来办吧。 然而下定决心的天乾帝没想到萧弘摇了摇头,还伸手拉住他,说:“儿子这么说,不是逼着您为我做主,只是想找人倾诉而已。在回来的路上,儿子已经想过了,虽然您是我的爹,可也是皇上,得顾全大局。围猎才刚开始,百官女眷都在,何必弄得人心惶惶。再者,那幕后之人身份不会简单,怕是跟我,跟您都有关系,牵连甚广,为了皇室颜面也罢,为了父子兄弟情谊也好,最好就是不申张。儿子虽然委屈,可更心疼您,不想让您为难,反正我也没事,父皇……您本想怎么做,那就做吧,反正我都支持您,也信任您。” 天乾帝觉得这话肯定不是萧弘自己想出来的,是贺惜朝支的招,否则怎么会那么动听,那么体贴,那么温暖想让他流泪呢? 可是这毫无文采,句句白话,都是萧弘的风格,这孩子哪是心疼他,明明是让他更心疼呀! 天乾帝深深地看着面前的长子,眼中流露出来的疼惜看在萧弘眼里都动容不已,“弘儿,朕真是……”他吐出一口气,“好,朕有你这个儿子,真好,你长大了,明白朕的苦心,有子如斯,朕无有所憾。” 萧弘咧嘴一笑,“句句都是肺腑,您别觉得肉麻就行。” 天乾帝失笑道:“是肉麻,可也听得舒畅。你这么懂事,朕反而更不想委屈你了,只是朕总有些顾忌,不得不考虑。不过你放心,究竟是谁,朕一定会找出来,到时候如何处置,由你说了算。” “别。”萧弘连忙拒绝,“说句不好听的,这么想让我消失的,不是跟我一个姓就是您的解花语,真由我说了算,反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既然相信您,您自己处置就是。” “行,想的真是明白。” “那当然,我又不傻。”萧弘说到这里,眼睛跟着眉毛一动,“不过儿子委屈也不是白受的,您得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补偿?” “今日跟着我的那些侍卫得好好奖赏,没有他们,儿子可没机会跟您这儿说体贴话。” “准。” “另外,那位陆校尉……父皇,儿子马上就要开府了,这侍卫统领得选一个有能力的,可我两眼一摸瞎,不知道谁合适,我觉得他就挺好的。” 萧弘话里的意思天乾帝明白,他笑着反问:“你以为他为何会去找你?” 萧弘闻言一愣。 “看样子,你挺满意,朕就放心了。” 萧弘愣过之后,顿时高兴起来,“原来您早就为我选好了,是他呀!” “陆峰救驾有功,朕该嘉奖。那些侍卫临危护主,一并都给你吧。” “多谢父皇,不过陆峰是什么人,父皇怎么选了他?” “你可知陆博远?” 萧弘眼前一亮,“定远将军?” 天乾帝颔首:“不错,这你倒是清楚。” “儿子虽然不爱读书,可正经书里的兵书还能看上两眼的。定远将军白露山一战可谓精彩,自然就记住了。” “你这么说朕就不知道该夸奖你还是训斥你。”天乾帝很是无奈,这会儿他还挺感谢贺惜朝,至少这小子没有真的不学无术,“陆博远的儿子很早就战死沙场,他就只剩陆峰这个孙子,等陆博远也没了,就靠这小子顶立陆家门户,朕看着他也争气。你既然向往兵事,朕便将他给你。” “陆家应该还有旧部吧?”萧弘问。 天乾帝一笑,看着萧弘意味深长地说:“你要是有本事,大可收拢试试。” 萧弘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假的,儿子今日可是跟您报备过了,到时候真到了我手里,您可不能抢。” 天乾帝失笑,“你尽管放手去做,不过弘儿,朕丑化说在前头,若是用些见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朕也绝不留情。” 萧弘哼哼道:“什么见不了台面,无非是威逼利诱,放心,儿子靠的是个人魅力。” 萧弘抬了抬下巴,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天乾帝不忍打击,“行吧,你便靠魅力去征服吧,这个,朕一点意见都没有。可还有想要的?” “有。” “说。” 萧弘嘴贱道:“儿子都这么委屈了,您哄哄我呗,来,说点好听的……” 贺惜朝跟黄公公在门口待了一会儿,就见天乾帝初来了,对他说:“这几日,让他安分一些,既然受伤了,好好休息。” 贺惜朝恭敬地应是。 他走进里面,就见萧弘捂着额头碎碎念,看见贺惜朝,于是控诉道:“惜朝,父皇真是过分,我就想让他哄我说些好听的,他居然打我。” 拿皇帝开刷,也是厉害,这嘴贱毛病不知道是从谁那里学过来的,贺惜朝懒得理他。 第79章 兄弟聚会 黑熊风波在西山围场起了一圈波澜, 今日的晚宴,众人都在暗暗猜测帝王会如何处置。 只见高座上的天乾帝道:“我大齐先祖骁勇善战, 方争得天下。后代儿郎生于和平,朕唯恐耽于安逸, 疏于骑射。今日围猎, 看来是朕多虑, 观各家收获丰硕, 可见雄风未失,朕甚欢喜。” 天乾帝说着便望向皇子之处,“其中最让朕惊喜的便是朕的大皇子,敢于深入山林, 面对强于自身百倍之猛兽,临危不惧, 沉着冷静应对, 最终将人人见之而逃的黑熊斩于剑下,此等勇猛实在让朕赞叹!颇有当年太祖之风!重赏!” 这是天乾帝第一次在这么多人前赞扬萧弘,萧弘高兴地起身行礼,朗声道:“多谢父皇。黑熊皮厚毛实, 儿臣愿将它献给父皇, 给您在冬日里添一件御寒披风。” 天乾帝笑起来,“我儿孝心可嘉, 勇气可叹,朕深感欣慰。”他看萧弘的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喜爱,然而话锋一转, 他又道:“黑熊虽未伤到大皇子,可西山居然有如此危险的野兽却不知,可见勘察之人是如何的敷衍怠慢。若是闯入了营地,惊到女眷,或是伤到了他人,便是死罪难辞。今去西山上下所有官员之职,流放西北,以儆效尤。” 天乾帝此言一出,众人便知帝王便将这次黑熊定性为一场意外,显然是不再深究了,至少明面上这事到此为止。 这虽然是在预料之中,可对大皇子却不公平。 然而众人看过去的时候,萧弘却没有什么失落或是怨怼的表情,仿佛早已心知肚明。 今日下午,天乾帝探望了萧弘,虽然谁都不知道父子俩说了什么,可现在这个场景,显然天乾帝已经安抚了萧弘,达成了一致。 边上的贵妃微微皱起眉来,而对面的兰妃也带着一丝探究,眼里纷纷带着忌惮。 那个赌注,帝王也许不知道,可是她们却已经从儿子那里知晓了。 萧弘能大方地放过几人,虽说按照帝王深沉就是知道也不会拿萧奕萧铭怎么样,可心里猜疑总是免不了的。 萧弘总归送了一个人情,按理也该松了一口气,可见到天乾帝跟萧弘之间的默契,她们又担忧起来。 萧弘若重得帝王喜爱,又嫡又长的他,怎还会有别人的机会? 那么大一只黑熊,怎么就没干脆弄死他,弄残也好呀…… 天乾帝说完,晚宴便正式开始,舞女进场,丝竹奏乐,再加上平时吃不着的烧烤野味,不一会儿席面的气氛便火热了起来。 “你找着人了吗?”广亲王世子问。 平郡王世子摇头:“没有,我问过顺子,他没见到什么官员或是侍卫模样的人,倒是碰到了两个小厮打扮的出来,应是他俩。这样想来,这幕后之人倒是用心良苦。” 广亲王世子说:“若是大臣,我本想挨个敬酒过去,让你听听声音辨一辨,看来,是用不着了。谁身边没有几个下人,两个不起眼的小厮,找起来跟大海捞针一样。” 平郡王世子点头,“算了,哥,我看大堂哥也不追究了,横竖不是咱们做的,也没必要抓着不放。” 广亲王世子看了看跟身旁贺惜朝有说有笑的萧弘,轻轻颔首。 席宴亥时不到就结束了。 之后贺惜朝让人在萧弘大帐前点起篝火,准备酒水和瓜果。 接着广亲王世子和平郡王世子带着猎物先到了,不一会儿萧奕跟萧铭也前后脚到,还有年纪更小的四皇子跟五皇子也在内侍的带领下过来。 围场不像宫中,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既然萧弘做东,请兄弟聚会宵夜,干脆便将现在上书房内皇子们都请过来。 四皇子五皇子年纪小,不宜饮酒,便上了些甜果酒,果汁就沾了点酒味儿。而其他几人萧弘就不客气了,给他们各自边上放了一个酒坛子。 “你们几个都自觉一点!” 萧弘朝萧奕萧铭他们四个努了努嘴,几人也不废话,各自倒满三杯一干而下。 “好,爽快。”萧弘端着酒杯朝他们伸了伸大拇指,接着他站起来。 “今日借着好机会,大哥我请诸位一同过来聚一聚,也多谢弟弟们赏脸。不为别的,就是我发现咱们兄弟平日里交流不多,感情不够深厚,我反思了一下,发现这是我做大哥的不对,没看顾到你们,没怎么关心你们,实在愧对兄长这个称呼,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我自罚一杯。” 萧弘说着举起酒杯一干而尽,这一番开场说辞让萧奕他们几个完全愣住了,纷纷用奇怪的目光询问看向贺惜朝。 这是被黑熊吓傻了? 萧弘看他们一脸见鬼的表情,顿时不满道:“你们那是什么意思,哥哥我好不容易煽情一下,你们也太不给面子了!” 对嘛,这种语气才是萧弘正确的说话方式。 萧奕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大哥,你好好说话就是,何必整那些,我都想叫个太医来给你看看。” 萧铭也点头,“总感觉你身后还有一个大坑,等着我们跳下去。” 萧弘一听,嘿嘿笑起来,“就你们俩想得多,别说,想请你们一同吃顿饭交流交流感情的事儿,我还考虑的蛮久。我马上就要开府出宫,上书房呆的时间也没几天,不管咱们之前有啥恩怨,这么多年同窗下来总有几分情谊在吧?” 这么一说,其他人倒也惆怅起来。 是啊,他们四人抱团跟萧弘对着干的日子马上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那些日子里他们打过架,告过状,一同挨过板子,撬过师傅……虽说彼此看不顺眼的日子占了大多数,但是也有同仇敌忾的时候。 如今回想起来,的确有种别样的不舍情绪。 那常年霸占上书房的首排座位,吸引师傅主要注意力,读书垫底及挨罚专业户的瞌睡王要走了,他们会不习惯的。 特别是萧奕,试想班里最后一名转学,这倒数第二名就得忧伤了。 他比萧弘小两岁,还得坚持两年的时间,可他做不到萧弘铜墙铁壁般的厚脸皮,面对皇帝,他得抖死。 这个时候,萧奕倒是特别佩服萧弘,很想请教一下那嬉皮笑脸面圣,抄书挨板子还一笑而过的本事。 萧弘起了一个开头,一下子引起了大段大段的回忆,那黑熊带来的不快便慢慢淡化了。 说来才不过十岁出头的少年,夺嫡的念头还没那么强烈,正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兄弟之间相处了那么久,就是看不惯也没多大的仇恨,无非就是一个服气和不服气,服软和不服软的区别。 萧弘这一自我检讨,倒是直接递了一个软梯,几人再梗着脖子不接茬就太不给面子。 气氛热络起来,萧奕问:“大哥,你的府邸什么时候建好?” “估摸着得今年底了,等我搬进去,你们要是宫里呆闷了,就随时去我那儿玩。” “真的吗,大哥,我也想去,宫里拘束,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五皇子兴奋道。 萧弘朝他一笑,“行,只要父皇同意,你们随便来,不过我那儿虽然不比宫里规矩大,可要是干坏事我也是要揍的。” “啊?” “啊什么啊,若是乖乖的,就带你们去玩好玩的,保管宫里头没见过。” “那大哥我要来。” …… 广亲王世子心里藏了事,没多说。 经过今日,他忽然推翻了以前的认知。 平郡王世子没什么心眼,可他不是。 他一直想着那两个故意在茅房说话给萧宇听的小厮,能知道萧宇的动向和他的品性,还能确保这个赌注被萧宇提起,又得到大家一同认可的人,一定就在他们中间。 萧奕或者萧铭,再不济伴读,除却这几个人,他想不出还有谁。萧奕大大咧咧,吴襄没有主见,这对主仆的心思相比萧铭跟贺明睿浅了许多,广亲王世子一番考量之后,怀疑的目光便在萧铭跟贺明睿停了更久一些。 不管话说得有多好听,平时有多交好,用上这种卑劣的手段,广亲王世子就觉得分外不耻,况且还拉所有人下水。 要说萧铭,不过是因为有个贵妃娘,会读点书,看起来谦逊一些,也没多出色。要论才能,萧弘身边的贺惜朝才不显山不露水,一出手便是个秀才案首,直接到达圣听。 这样才思敏捷的人,默默地在萧弘身边待了三年,这才厉害。 其实细想起来,萧弘真的有外面认为的那样自暴自弃吗?不,不读书不代表不懂人情世故,敢向皇上顶撞,据理力争不过是他因为他无畏坚持罢了。 广亲王世子看着在几个皇子中间,自信从容,言语中带着长兄风范的萧弘,举手投足之间的那股张扬霸气,仿佛雄鹰待展翅……特别的耀眼瞩目。 他若是帝王会不喜欢吗? “哥,大堂哥好像不一样了。”平郡王世子惊讶地对他说。 “嗯。” 不仅这两人惊讶,就是边上默默看着的贺惜朝也涨满了一股成就感,在萧弘身上已经找不到六年前那彷徨无助小可怜的影子,这是他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呀! 萧弘似乎能感觉他的视线,回过头来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带着一股傻气,不管他在外如何,面对贺惜朝,展现的总是最纯粹的一面。 那个笑容不仅贺惜朝看到,一直关注的广亲王世子也看了个正着,不禁愣了愣。 他忽然想起平郡王世子说的那俩小厮的话,心里顿时产生了一股异样,不过很快被他甩出了脑后。 真是淫者见淫,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有点默契不是很正常的吗? 广亲王世子这样想着便站起来,走向贺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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