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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个侄女,可讨人喜欢了,让我以后遇见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别受人欺负……可是我发现她被人欺负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我现在太弱小了。我只能希望她能等我,等我有实力,不惧任何人的时候,能作为她的依靠,保护她,姐姐,你能等惜朝吗?别向命运低头,别轻贱自己,行吗?” 贺灵珊嘴唇轻颤,那无声的哭泣顿时化成了哽咽,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抱住贺惜朝,放声大哭起来。 夏荷端了水盆和帕子进来,茉莉给贺灵珊擦了脸。 贺灵珊起身,“惜朝,我该走了。” 贺惜朝送她出去,“眼睛肿了,回去要是不方便去厨房要鸡蛋,就用冷帕子敷一敷,明日会好一些。” 茉莉赶紧应了,“是,二少爷。” 贺灵珊站在门槛前,她回头对贺惜朝道:“谢谢你,惜朝,不管怎么样,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别担心。”她咬唇却没敢做出承诺。 贺惜朝似没看到她的犹豫,只是道:“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姐姐,多多陪陪大舅母吧,她只有你了。” 提起母亲,贺灵珊心中蓦然一痛,她转身离开的步子,并不稳。 贺惜朝就靠在门边看着她们主仆离去,夏荷忍不住问道:“少爷,大小姐会反抗吗?” “不知道,路指给她了,若是认命,那就真的等死吧。”贺惜朝吩咐道,“你回头取五百两银子,换成小面额的送过去。” “是,还是少爷心善。” 心善?不,他其实也一样。 溧阳公主府是他的失误,他没提前打听清楚公主跟皇后的恩怨,否则怎么也要费点心思将这个婚事给搅没了。 而现在事情成定局,便看看这位逆来顺受的姐姐将来能不能给他带点惊喜吧。 “对了,少爷,姨娘那边正准备去李府。” 提起李家,贺惜朝脸上带着不耐烦,“让她去,多去几次就知道那所谓的娘家,亲情中掺杂的是什么?” “是。” 一旦赐婚旨意一下,这六礼走起来便非常的快,待贺灵珊及笄之后,下月便是迎亲的日子。 贺惜朝提前几日告了假,在萧弘幽怨的目光下回国公府送嫁。 大房似乎是真的认命了,不吵不闹,安静备嫁,这让国公府放心下来。 “娘,吃点东西吧。”贺灵珊接过粥碗,凑到大夫人跟前。 大夫人直愣愣地看着床顶,说:“外头真吵……” 贺灵珊垂下头,将心酸压下,“是啊,给女儿送嫁来了。”所有人都觉得是一门好亲事,就算知道内里阴私,也不过感叹一声她的苦命,甚至还有人风凉话,说养大的姑娘不就是这个时候派上用场的吗? 贺灵珊听在耳朵里,人都已经麻木了。 “都是娘不好,娘保护不了你……”大夫人看着贺灵珊眼角流泪,贺灵珊匆匆起身,将粥碗交给大夫人的丫鬟,微微哽咽道,“二表弟好像回来了,我给他做了几身衣裳,我送过去,娘,你……吃点东西吧,女儿等着您送嫁……” 说着匆匆跑了出去,扶着门框站了许久,将心酸苦楚都咽下后才离开。 大夫人怔怔地看着女儿的背影,消瘦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黑沉沉,捏着锦被的手,骨节泛白。 贺惜朝收到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很是惊讶,“姐姐,你都要出嫁了,还给我做衣裳。” 贺灵珊扯了扯嘴角,摸着衣服料子说:“我不想绣嫁衣……可没事情做,怕自己想东想西,就给你做了两身,你试试看,今后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贺惜朝于是默默地脱下外裳,然后一件一件地更换。 贺灵珊手支着脸,看着贺惜朝说:“爹还在的时候,别人让我娘再抓把劲生一个弟弟,好让我有一个依靠。我那时候在想,弟弟能给我什么依靠,可现在发现,有弟弟真好。” 贺惜朝系腰带的手一顿,“我也希望有个姐姐,娘什么都不会,还是第一次穿上姐姐的衣服。” 贺灵珊笑了笑说:“惜朝……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大伯母?” 贺灵珊点头,“真不愧是秀才老爷,一猜就准。姐姐没有牵挂,只有娘我放心不下,我走了以后请你帮我照顾她。” 贺惜朝回头看她,“我答应你,可是姐姐,若是你过得不好,我再怎么照顾也无济于事。” 贺灵珊顿时淡下笑容,暗了神色,咬了咬唇。 “我送姐姐回去吧。” 有时候事情总是那么突然,碗碎裂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惊叫了一声,让缓缓走来的贺惜朝跟贺灵珊顿时变了脸色。 “娘!” 大力地推开房门,看到房梁上那根绸缎,贺灵珊心神剧裂,撕心喊道:“娘——” 贺惜朝抬头一看,人还在晃荡,“快把她放下来!” 他抱住大夫人的腿往上,指挥着丫鬟放好倾倒的凳子上去将她脖子上的绸缎取出。 一旦松了颈项,便立刻将人放平在地上。 贺灵珊哭着爬过来,搂住大夫人全身震颤,张开嘴抵死般无声大哭。 “姐姐走开。”贺惜朝将她推开,对着大夫人的心口,双手交叠用力按压起来…… 贺惜朝推贺灵珊用了力,她后倒在地上,呆滞地看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母亲,还有抿着唇沉着脸色努力抢救的贺惜朝,听着丫鬟们的哭泣声,一颗心被狠狠地撕开来,又千疮百孔地粘合在一起。 终于大夫人忽然传来一个呛声,喜极而泣的贺灵珊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那么清楚地知道,退无可退这四个字。 鲜艳的红盖头遮住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贺灵珊被扶着向高堂拜别。 堂上坐着的是魏国公和国公夫人。 魏国公道:“嫁为人妇,当记得刻尽本分,恭顺夫婿,孝敬婆母,莫要丢魏国公府的脸面。” 贺灵珊扶着茉莉的手顿时一紧,盖头下的唇扬起一抹讥嘲,她一直都刻尽本分,从未有逾矩,然而乖顺的结果却是什么呢? 她没有下拜,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老夫人说:“你娘,府里不会亏待的。” “小姐,夫人没来。”茉莉轻声地说着,言语中带着一股怨愤。 自从大夫人自缢被救下之后,就被看管起来,到了今日出门的日子,也没让她出来送女儿一程。 “你娘心绪不定,这大喜日子就不要多生是非了,等你回门的时候,便能见到她。”老夫人说。 贺灵珊的膝盖缓缓地弯曲,跪下来,磕了一个头,最终咬着牙将字说全了,“孙女去了,祖父请多保重。” 一声叹息从魏国公处传来,“珊儿,你也多保重。” 贺惜朝站在一边,瞧着这场虚伪的拜别礼,微微翘了翘嘴角。 人心凉薄,可见如此。 贺惜朝和贺明睿一起送嫁,贺灵珊上了花轿,落下轿帘的时候,她忽然说:“惜朝,姐姐想试试,能不能有个不一样的活法。” 贺惜朝隔着回答,“好,弟弟就在你的身后,坚持不住了,就转个身吧。” 喇叭唢呐,咚隆呛,国公府嫁女,公主府娶媳,都是高门权贵,十里红妆,热热闹闹。 百姓们涌出来看热闹,眼中露着艳羡,郎才女貌,端的是天作之合。 三日后回门,贺灵珊梳着妇人发髻,一身福贵地跟詹少奇一同进门。 她的嘴角微微泛青,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笑起来的模样假的让人心酸。 詹少奇虽一路搀扶着她,可不经意间落在贺灵珊身上的目光却带着一股狠戾和……忌惮。 大夫人挣扎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女儿回门,看到她的模样,心痛地简直难以自持。 然而贺灵珊却施施然地端茶说:“娘,女儿没有吃亏,他肩膀上的血窟窿可还没愈合呢!” 大夫人一愣,就见贺灵珊扶了扶头上耀眼的金簪,眼神微冷,嘴角浮着一丝讥笑,“只要他不敢弄死我,就别再想动我一根手指头。” 其实脱胎换骨,不过一瞬间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昨天的一章能引出这么多不满,说实话遥惊呆了。 我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自己写的,似乎没有虐到主角吧,只是一个配角罢了,如今的姑娘们虐点那么低了吗? 虽然这篇文大致比较类似于爽文,可我没打算从头爽到尾,连一个小小的跟头都没有,毕竟一个人哪怕再聪明,也有无奈和无能为力的时候。 人生百态,酸甜苦辣,若是去掉其他三味,徒留下甜爽,想必只有腻牙了。 若是接受不了这些,只好遗憾地跟姑娘说后会有期。 大概年纪大了,不爱看一路甜甜甜爽爽爽的文,我想尽量留些逻辑,留些困难让主角们去克服,去成长。 这篇文篇幅照旧不会短,毕竟主角现在还在无法谈恋爱的时期,若是一路爽到底,是写不长的,我自己也会腻味,所以只能请读者姑娘们多多包涵,多一点耐心给遥,谢谢!依旧爱你们(づ ̄3 ̄)づ╭?~ 第64章 好不好吃 转眼便又是两年。 冬去春来, 又到了播种插秧的季节。 按照惯例,每年这个时候帝王便会带领文武百官到郊坛举行春耕祭祀, 祈祷今年风调雨顺,庄稼大获丰收。 接着在观耕台亲自下地耕种, 完成三推三反的亲耕礼。 虽说这代表着帝王对农业的重视, 不过实际上只是沾沾土, 做个演示而已, 离真正的耕种还差得远。 大概觉得后代子孙生于富贵,忘了太祖建国时的艰辛,天乾帝这次舍弃了观耕台,直接带领皇亲重臣去了皇庄, 真真实实地去体验一次农户的辛苦。 “农桑乃国之根本,尔等作为皇子更因重视, 都下地试试。” 天乾帝说着, 庄户挑来了耕犁,几个竹篮,里头放着种子,都搁在田垄上。 得了, 再不愿意, 在皇帝眼皮底下,也都不约而同地卷起裤腿, 拿上犁和竹篮。 天乾帝可是给他们划了各自地块,早弄完早休息。 不过怎么播种呀? 庄头恭敬道:“几位殿下,土地先得用犁翻一翻, 松了土,才好播种,犁要扶牢,不然容易翻,播种得均匀,不然挤苗。” 一个老农带着小孙子小心地走过来,磕了头之后,带着犁和篮子下了地,老农在前面牵犁,翻起泥土,后面孙子把跟着撒种,耕完一排之后,便上了田垄,再一次磕头,得了赏银后离去。 都是养尊处优的手,怎沾染过土腥气,几个皇子不约而同地转身,将自己的伴读一起拉进田里。 一看就知道前面拉犁的人吃力,伴读们很自觉地牵着犁绳。 看着他们吃力地磕绊模样,勉强才挪动分毫,萧弘觉得很奇怪,“不是现在用牛耕地了吗,怎么没有牛?” “大概是皇上让大家体会农民辛苦吧。”贺惜朝说,“下地吗?” 萧弘瞧着贺惜朝那双握笔的秀才手,“伤了你怎么办?你别下来。” “那总要有人给你播种吧。” “没事,我去借头牛,这有牛不用,傻子吗?” 萧弘说着沿着田垄走远了。 “惜朝,大哥干什么去,不耕地啦?”萧奕看了看前面的天乾帝,后者正往这边看过来。 “别偷懒啊,地儿都划分好的,大哥还最多,他自己不耕,没人帮他。”说着一咬牙,往前挪一挪,“这什么鬼东西,这么重!” 年岁都还不大,所以地很小的一块,不过是让他们知道耕种不易罢了,可能不易到这个程度,这些天潢贵胄还真是傻了眼。 其实分给他们的土地都松软,就是单纯用人力都好犁,当然前提是方法得当。 这些从未真正下过地,是连器具都认不全的少爷们自然不会。 萧弘去了挺久,连天乾帝都走过来问:“惜朝,弘儿呢?” “大皇子他……”贺惜朝往远处一看,“他来了。” 众人定睛过去,不由地傻了眼,好家伙,迎面而来的是一头黄色小牛,旁边优哉游哉牵着的才是萧弘。 “你去找牛了?”天乾帝皱眉道。 萧弘笑嘻嘻地说:“是啊,人拉太费劲,有畜生代劳的何必亲自花力气,多蠢呀!” 众多拉犁的皇子:“……” 贺惜朝很想扶额一下,嘴欠,会造报应的。 主旨不是来种地,是来体验农耕的天乾帝,闻言冷笑一声,“你既然有牛,那就把你弟弟们的地都给种了,能者多劳。” 萧弘:“……”报应瞬间来了。 其余皇子纷纷解气地将篮子往边上一扔,让伴读赶紧解下犁绳,萧奕率先笑道:“多谢大哥,弟弟感激于心。” “大哥真聪明,这取巧的本事弟弟拍马不及。”萧铭也笑着拱了拱手,非常利落地带着贺明睿上了田埂。 萧弘甩着牛鞭,随着牛翻地往前一边走一边撒种子,只是他毕竟不懂赶牛,要让这畜生往前走,还是有些吃力。 贺惜朝向老农拱了拱手告别后走向萧弘,后者不满道:“你怎么下来了?” “陪你说说话呗。”贺惜朝笑着接过萧弘手里的篮子,抓了一把种子问:“表哥,知道这种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 “稻谷,我们平时吃的白米饭。” 萧弘看着手里的谷粒,忍不住凑到眼前仔细看着,“原来没剥壳长这样呀!” “是啊,长见识了吧。” 这些都是被筛选过的种子,粒粒饱满。贺惜朝手一翻,谷子落下来,掉到泛起的松泥上,“等它们长成禾苗,还得分开再移种到水田里,便是插秧,六七月水稻开花,九月左右稻子成熟,落雨之前抢收,打谷脱杆,暴晒,储存或者脱壳,一年四季,就靠那么几天的收获了。” “可你之前给我讲过的农事,有的地方一年可以收获两次。” “南方,或者雨季丰富的地方,能够达到一年两熟,甚至有一年三熟,地域不同,气候温度和含水量都不一样,可这些都是作物成熟的关键,所以天下粮仓就那么几个,因为那里的气候适合农作物生长,而京城在北,其实种对水要求更少的麦子会好一些。” “原来如此。”萧弘赶着牛,两人一同往前走,萧弘觉得,“惜朝,好像也不是很艰难,有牛,耕地并不慢,你看我们已经快到头了。” 贺惜朝白了他一眼,“你这才多少距离,再说皇庄呀,土地肥沃,又有耕牛。可天底下有耕牛的人家能有几户,奢侈之物,有牛,就不算贫穷了。更多的是靠人力拉的犁,一人在前,一人在后,你看看萧奕他们犁了半天,也不过两步的距离,一个个还累得要死。” “那是他们太没用了。”萧弘鄙视道。 贺惜朝凉飕飕地说:“你行你上呀!” 萧弘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甩牛鞭。 “其实讲了农事之后,我就想着找个机会让你下地一次,好好体验一次汗滴禾下土,、没想到皇上正有此意,挺好。” 萧弘算看出来了,“惜朝,你好像很希望我深入民情,体验民事,什么都要体验一下。” “不好吗?”贺惜朝反问道,“治理国家又不是嘴上说说,若是连民生百态都不了解,怎么管的好?如果有机会,也真希望你能从一方县令开始,基层经验和认识,能让你知道民之所需,民之所难,将来君往何处就有参照了。” “我已经不惊讶了,反正你说什么都有理,我现在,只想把这块地给耕完。”萧弘嘿嘿笑着。 贺惜朝呵呵两声,“怕是有点困难,你回头看看。” 萧弘回头,顿时张大了嘴巴,“我觉的我走得挺直的,怎么歪成这幅样子?” 翻起的土清晰地画了一个大圆弧,最后的小尾巴还打个拐。 贺惜朝抱着篮子说:“别看你在赶牛,其实是牛在溜我们。” 小黄牛哞哞叫了两声,对着萧弘的眼神似乎充满了鄙视。 放牛娃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萧弘要疯了,拽着小黄牛的尾巴,让它打直了走,可惜没有主人看管,小黄牛放飞自我,一路哞哞,留下一条条优美而凌乱的曲线。 贺惜朝有些烦恼地捧着脸,蹲在田埂前说:“表哥,我都不知道哪些地方撒了种,哪些地方没撒了呀。” “大概都撒了吧。你看地都翻起来了,就是没……比较乱。” 贺惜朝指了指一个角落,“可那里还没翻过。”再往边上一看,还有漏网之鱼。 黄牛就站在一旁甩尾巴,萧弘觉得将牛顺利地赶到目的地他自己都能犁完了。 他一边拉着犁绳吭哧吭哧,一边问后面的贺惜朝,“惜你说我要是不耕完会怎么样?” “抗旨不遵……那再耕一块?” “不,那得累死呀——” 晚上萧弘趴在床上起不来,肩上一道清晰的红印,是拉犁绳压出来的。 “不吃饭吗?”贺惜朝走过来问。 “累瘫了,简直比骑射练武还要累。”萧弘气息奄奄,成大字而瘫。 贺惜朝戳了戳萧弘赤裸的脊背,瞧着那蜂腰削背,有那么一丝丝羡慕,“不知道是谁说的,耕地也不是很累。” 萧弘摆摆手,“我收回那句话,太辛苦了。”他被贺惜朝的手指戳得有些痒,忍不住翻过了身说:“惜朝,我饿了。” “早给你备好了,喏,起来吃面。” 萧弘起身接过一个大海碗,满满的面条上滚了一个荷包蛋,体力活之后便很容易饿,况且萧弘正是长身体时候,吸溜吸溜大口就吃起来。 贺惜朝笑眯眯地看着他,问:“好吃吗?” 萧弘一边吃着一边评价,“还行吧,就是跟宫里的不能比,不过庄上的厨子也不能强求。”他咬了一口荷包蛋,“蛋也有些老。” “那你还吃那么快。” “我饿了嘛,再难吃到嘴里也……惜朝,你干嘛——” 萧弘一脸莫名地看着一把抢过自己碗的贺惜朝,只见后者眯着眼睛很危险地看着他说:“不好吃就别吃了,我让大厨给你做一碗真正好吃的。” 萧弘嚼了嚼嘴里的面条,咽下的瞬间总觉得脊背发凉。 正在此时,常公公走进来说:“殿下,黄公公来了。”他的目光在那碗上转了一圈,见几乎快吃完了,便笑道:“想不到惜朝少爷不仅才华好,厨艺也不差,殿下,好吃吗?” 好吃吗? 贺惜朝冷笑,“蛋太老,面难入口,一点也不好吃。”说着站起身,端着碗冷哼一声出去了。 常公公跟萧弘对视了一眼,两人瞬间沉默了下来。 黄公公走进来,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便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黄公公,您有事吗?”萧弘的脸上带着一副我完了的绝望表情。 黄公公放下药瓶,笑道:“皇上知道您受累了,特地命老奴送来这瓶缓解酸疼的药,让您好好休息,皇庄上要待三日呢,让您不要着急,慢慢来。” 萧弘沮丧地说:“劳烦黄公公走一趟了,请代我向父皇谢恩。” “是,老奴一定传达,对了,刚刚看到贺伴读气鼓鼓地出去,两位这是吵架了?” “我将他气跑了。” 感情这么好也能气跑啊,黄公公惊讶了,常公公轻声跟他道了始末,他不禁捂嘴笑起来,“啊呀,这真是……年轻就是好,杂家告退。” 待黄公公一走,萧弘欲哭无泪地转头看常公公,“你说惜朝还会回来给我上药吗?” 常公公没说话。 萧弘充满希望地确认,“他会来吗?” 常公公勉强道:“应该……不会来了。” 萧弘抓狂,“怎么没人提醒我是他做的啊啊啊!我要是知道,就是跟黄连一个味儿,那也必须是世间难寻的美味啊!”萧弘说着立刻从床上滚下来,踢啦着鞋子生龙活虎地跑出门,到了隔壁,扒在门板上请求道,“惜朝,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好夸一夸,一定让你满意,行吗?” 门板里面吐出两个字,“不行。” 第二天一早,萧弘竖起耳朵,听到隔壁响动,立刻一个鲤鱼挺身而起,偷偷跟常公公打了手势,跟在贺惜朝后面……然后他就蹲在灶房后头不走了。 听着里面摔面,切板,下锅的声音,萧弘觉得幸福地冒泡。 “进来,再尝一下,好不好吃。”里面传来贺惜朝的召唤声。 萧弘立刻麻溜地滚进去,看见同一个造型的荷包蛋和白面条,笑嘻嘻道:“那必须好吃,宫宴都比不上,瞧这颜色,瞧这形状,啧啧,只有我家惜朝做得出来,哎呀,我差点忘记了,惜朝,你好厉害,连面都会做呀!” “少贫嘴,昨日是技艺生疏,是有点没味道,今天你尝尝看,有没有进步?” “有有有,好吃。”萧弘一边吃,一边赞叹,到最后连口汤都没留下,最后再来一个总结,“好吃。” 贺惜朝挑了挑眉,上辈子别的不行,这面条还是拿手的。 他一般不给别人做,只是萧弘,与他来说不一样。 况且,想吃他的面有那么容易吗? “感不感动?”贺惜朝问。 萧弘狠狠点头,“感动,特别感动。” “你满意就好。”贺惜朝笑道,“接下来,我就开始布置作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弘:惜朝,你真贤惠。 贺惜朝:吃着我的面,就得听我的话。 萧弘:嗯啊!那再来一碗。 第65章 开府选址 他俩站在昨日的耕地面前。 贺惜朝说:“方老头是老把式, 也是皇庄的佃户,这块地到时候让他再休整休整, 等稻秧长出来,移栽水田的时候我们再过来。” “插秧?” “嗯。难得有这个机会, 既然第一步耕地播种已经做了, 后续的就继续跟进吧, 每个关键步骤都来体验一次, 一直到到最后丰收打谷为止。” 萧弘问:“这就是作业呀?” 贺惜朝看他,“对,实践作业。” 萧弘想了想也挺有意思,便点头了, “好。” 贺惜朝嘴唇一弯,“别到时候喊苦就行。这是其中之一, 另一个便是写一篇跟踪观察的记录和心得, 要求五万字。” “五万字!”萧弘差点一个跛足掉下田垄,“惜朝,你这是要我命啊!” “足足有一年的时间,秋末才割稻脱杆, 我会教你怎么写观察报告, 区区五万字并不多。”想想后世任何一篇大学论文,没个十万字是下不来的。 贺惜朝说的轻松, 但萧弘还是觉得前途灰暗,他挣扎道:“可这皇庄是内务府的。” “所以需要你跟皇上去求个恩典呀。” 萧弘肩膀一松泄了气。 贺惜朝瞥了他一眼道:“做什么怪样子,明年你就要开府出宫了, 也就意味着朝堂已经在你眼前,给皇上留个务实扎实的印象很重要。” “你是说把这五万字呈现给父皇?” “不好吗?别小看这五万字,字字都体现着你的用心。皇上都说农桑为国之根本,亲自带领下田,不就体验农之不易吗?可就这么区区三日,能体会出什么来?没有亲自种出过粮食,就不会知道粒粒皆辛苦是有多辛苦。” 贺惜朝指着这片农田,“你看,四四方方一块田,你知道如何栽种能保证最大的产出吗?秧苗与秧苗之间多宽的距离不会挤苗也不会浪费土地,水稻田的水量需要多少不至于旱死,亩产现在能做到多少了?再以此推测,估算一下全国土地的总共亩产,便也能估计每年农税能上交多少银子,再往下计算,国库的银子能进几分,来年可用到何处去,便能提前做个规划……” 贺惜朝回头瞄了一眼张着嘴巴惊叹的萧弘,收回手问:“大皇子,你觉得这以小见大可不可行?” “这怕是不容易,再说粮食不仅是稻谷,还有麦子,种植方式不同,亩产也不一样呀。”萧弘道,“况且你昨日还说南方等地能一年两季,京城这里的亩产更不能代表整个大齐吧?” 贺惜朝高兴地点头,“孺子可教,样本分析的精髓算是掌握到了。不过这次只是提供一个做事的思路而已,想要做到准确和详细,光靠一个人,一群人都不够,如今真正该考虑这些问题的是朝中的大臣,不是你。” 萧弘点点头,很是认同,然后问道:“今年是父皇四十整寿,肯定与天同庆,我正想着该送他什么礼物,得有意义一些,惜朝,这五万字我好好写,以此为贺你觉得如何?” 贺惜朝眼前一亮,“这个好,奇珍异宝皇上看得多了也不稀罕,现在无非用心二字才能打动他。”他思忖着,“看来得再添一些别的,皇庄毕竟属于皇家,要想真真体验民情,也该去周边村庄看看。” 天乾帝听着萧弘的请求,忍不住笑道:“你这是种地种上瘾了?” “当然不是,那么辛苦,儿子肩上的印子都还没消呢!” “那这是哪一出,知道农之不易便足矣,你贵为皇子无需做这些,读好书将来为朕分忧便是。” 萧弘道:“可读书再好我又不用考状元,我问过农户了,我播下去的是稻谷,可怎么长出来的我不知道,我想自己种出一把谷子来。” “你这是宫里呆的闷,打着这幌子出宫去吧?”天乾帝斜眼看他。 萧弘不高兴了,“您总是觉得儿子不学无术,那您等着吃我种出来的白米饭吧,到时候可别太感动了。” “呵。”天乾帝失笑了一声,“你既然这么说,那朕就等着,别看着看着就半途而废。” “绝对不会!” 萧弘得了圣喻,只要休沐的日子,便可以光明正大出宫去。 六月的日子,太阳已经毒辣,萧弘带着草帽,穿着粗布短襟,挽着裤腿,插在水稻田里,跟着老农一起一伏插着秧,别看这简单的动作,可重复多了,腰背就受不了。 贺惜朝也带着一顶帽子,坐在田埂边手里拿着水壶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还有一点。”萧弘抬起手擦掉额头的汗,他觉得真累,可是看着一颗颗葱苗般的稻秧水中直立,一排排的,又特别有成就感。 这块田是他自己一点点种出来的,以后会结穗,长出谷子。 “我再加把劲,咱们争取早点回宫,惜朝,你晒不晒,要不先回去?” “我带着帽子,不晒。” 萧弘闻言就不多说什么,只是又弯下了腰,从刚开始的生疏到现在,动作已经非常流畅了,速度也快了不少。 贺惜朝站起来,卷起裤腿,背上水壶,然后下了水田,慢慢淌到萧弘的身边。 萧弘起落间忽然见到一只水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转头,就看到贺惜朝对他笑,他忍不住也咧开嘴。 萧弘手上握着稻秧,两手脏乎乎的,贺惜朝将水壶凑到他嘴巴,他便就着喝了半壶水,抬起袖子抹了一下嘴巴,舒坦多了。 “看不出来,表哥,你挺能吃苦的。”贺惜朝赞叹道。 “既然做了,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再说我跟父皇保证过……”萧弘抹着汗,忽然眉头一皱,看着贺惜朝道,“你别下来呀,水里有蚂蟥,吸着你怎么办?” 贺惜朝一惊,“啊,那你呢?” 萧弘抬起了腿…… “疼吗?” 贺惜朝往萧弘的腿上撒了盐巴,留下几处血印子。 “疼倒还好,就是看着恶心。”萧弘嫌弃地看了眼地上黑乎乎的东西。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贺惜朝没下过地,完全理论派,还真没注意到这些。 常公公送来了止血药粉,劝道:“惜朝少爷给殿下撒一撒吧,回头让沈嬷嬷和心蕊看到,该心疼了。” 这天内务府呈上京城各处闲置王府,以供皇帝给大皇子挑选出宫府邸。 天乾帝就着图纸挑了几个地方,便有些犹豫,“黄吉,朕看这几处都不错,你说哪个更好。” 黄公公看了两眼,心里有了数,笑道:“皇上都选不出来,老奴哪有这个眼光,不过这府邸将来毕竟是给大皇子居住,皇上不若问问大皇子更喜欢哪个?” 天乾帝觉得有道理,“去把弘儿叫来。” 正说着,一个小太监进来禀告:“皇上,景安宫宣了太医,像是大皇子伤了腿。” 天乾帝蹙眉,“怎么回事?” 半个时辰之后,天乾帝吃惊道:“蚂蟥?他还真去插秧了?” “是,大皇子跟着农户一起劳作了一天,腿上沾了蚂蟥,留了印子,景安宫人不放心,宣了太医。” 天乾帝失笑着摇头,“这孩子,真是较真。” 黄公公道:“皇上,那这图纸……” “派人送过去吧,让他自己挑好了再来找朕,另外让太医好好看看,别落下什么毛病。” “是。” 图纸送过来的时候,萧弘正被沈嬷嬷摁在了床上休息。 贺惜朝则安静地坐在一边削苹果,表兄弟俩一起听沈嬷嬷关切的念叨,态度认真,不敢反驳,相视苦笑。 “殿下别觉得奴婢多嘴,您愿意体验民苦这是好事,可您贵为皇子之尊,如何将自己的安危置身事外,如今只是蚂蟥,若是遇到毒蛇该如何是好?景安宫上下皆系于殿下,乃至将来万民都仰赖殿下,您一言一行应当三思。再说惜朝少爷,您才学出众,连皇上都夸奖,知道您做的一切都为了殿下,殿下也信任您,可不能让殿下胡来呀,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殿下有个万一,头一个遭殃的就是您!” 沈嬷嬷苦口婆心,一番肺腑,贺惜朝只得道:“多谢嬷嬷,惜朝记下了,来,吃个苹果吧,消消气。” 沈嬷嬷看着那黄白果肉,眼神却瞥向萧弘,后者连忙跟着保证,“知道知道,嬷嬷放心,您赶紧吃苹果,惜朝削的,不吃就发黄了。” 认错的态度真是非常好,可就怕阳奉阴违,沈嬷嬷想再说几句,然后清正殿来人了。 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皇子开府便封王,这王府大院自然是气派的。 内务府送上来的宅子都是曾经显赫一时的王府,只是后来因着各种原因被贬被杀,都回归内务府所有,大多发生在天乾帝登基后不久。 这些封存的宅子也有十来年,虽有内务府时常派人清扫,可无人住居最终也逃不过萧条荒废。 依着清正殿送来的图纸,萧弘跟贺惜朝一起选了几处,就等休沐的时候实地再勘察一下。 “大皇子,这原是荣亲王的府邸,先皇在位时,荣亲王就极受宠,这宅子也是修得最气派,甚至……比当初圣上都富贵一些。”在前头领路的内务大太监低声对萧弘道,“别看如今荒草齐身高,等整修之后,您就知道有多华贵,特别是后花园,那真是又大又漂亮,整个京城找不出第二处比这儿还气派宽敞的了。皇上将这处宅子给殿下挑选,可见对您的宠爱。” 萧弘懒得听这太监掰扯,“主院在哪儿?” “请跟奴才来。” 萧弘皱眉,“这不是去后院的路吗?” “可主院不就是……殿下的意思是……” “我又没女眷,去后院干什么,当然是前院住的地方。” “奴才明白了。” 前院的主殿是一出三进院子,除了地方宽敞一些,也不大,萧弘有些不满意,“也太小了。” “啊哟,我的殿下,这您可以改呀!” 萧弘有些嫌弃道:“造都造完了,改动起来也太麻烦。这个荣亲王也奇怪,后院要那么大做什么,自己住的多委屈。” 大太监嘿嘿笑起来,“殿下,等您大婚之后有了王妃,再迎进侧妃侍妾,这后院不就热闹了吗?您也不会长宿前院,不过听说荣亲王女眷较多,这后院就越扩越大了。” 萧弘眨眨眼睛,王妃,侧妃……他忍不住回身看了眼贺惜朝,问道:“惜朝,你觉得呢?” 贺惜朝周围看了一眼,微微弯了弯唇道:“这可是比潜龙邸都富贵的宅子呀!”作为儿子,还是别比老子住的还要好了。 萧弘思忖片刻,“那换一个。” “这便是吴郡王所在的府邸,因子嗣单薄,无人袭爵,便收回内务府,宅子不过五年,还算新。虽然没有荣亲王府的大,不过您开府封王,这规格自然要往上提一提,将边上的两座宅子打通划分进来,地儿也就宽敞了。前院就在这儿,您看看。” 萧弘溜达了一圈,“前院倒是挺大,不过是不是偏了些,离魏国公府有点远呀!而且书市也不近。” 大太监纳闷了,离书市那么近做什么? “再换一个。” “这是诚亲王府,跟荣亲王一样,获罪贬为庶民。诚亲王之前最喜舞文弄墨,爱结交文人,因文人门客较多,来往频繁,这前院就修得越来越大了。而且离书市并不远,过两条街就到了。” 萧弘似乎挺满意的,走进里面仔细地瞧了瞧,最后拍板道:“就这个吧。” 贺惜朝没觉得这宅子有多好,“怎么挑这个?你不是最讨厌文人墨客那一套吗?” “可是你喜欢啊!你看,这主院够大,东西厢房也挺宽敞,完全可以住我们俩,耳房给伺候的人住,尽够了。你想逛逛书市,买个笔墨纸砚书本什么的想去就去,将来要是想邀请个读书人做客也方便,边上的屋子整理出来当书房会友,不是挺好的,况且,离魏国公府也不远,惜朝,你觉得怎么样?” 萧弘兴致勃勃地说,可贺惜朝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说:“表哥,你才是这个府邸的主人,何必要跟着我的喜好来?” 萧弘理所当然道:“我对住的没什么要求,你满意才好。” 贺惜朝心里微微一动,唇往上勾了勾,“笨蛋,我也没有结交文人的爱好。” 萧弘惊呆了,“啊,那你不喜欢呀?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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