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奴(H)_第17章_碎珀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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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周泽楷倒没有心疼钱，他不解地站在原地，看老乞丐胡乱收敛着蔽体的破被褥，那乞丐反应过来似的，指着他的鼻子道：“滚！去你的！我可不要你这晦气钱！”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忍不住侧目，看这位俊美的青年被乞丐骂得狗血淋头，周泽楷面子上挂不住，只好礼貌地说：“老人家……” “你阳寿不长了，听到没有？你要死了！太晦气了，能滚多远滚多远！” 他咧咧地起身就走，边走边在嘴里叨念：“年纪轻轻，整日和脏东西……” 周泽楷没有机会知道自己整日和脏东西如何了。一辆卡车失控般加速闯过红灯，和周泽楷只隔了一米有余的老乞丐瞬间被撞出一声闷响，卡车飞驰而出，撞上一颗大树才算停下来，也把那具身体压碎在车头和树干之间，一时间鲜血飞溅，尖叫声不绝于耳，温热的液体喷在周泽楷惊惶的脸上，老乞丐死前并没有瞑目，一双失神的眼睛还瞪大了，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方向。周泽楷膝盖一软蹲在地上，按着胸口不停地干呕起来。精神恍惚不敢开车，周泽楷打了辆的士回公司，去向经理汇报合同进度之前，他先去洗手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狼狈的仪容，冰凉的自来水从水龙头里流出来，他接了一捧拍在脸上，顺着眼眶将僵硬的脸揉开。突然有人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眼睛被水蒙着睁不开，他以为是同事在招呼，就伸手去拨开那只搭在肩上的手。指尖触及寒冷枯槁的皮肤时，周泽楷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逆流到头顶，他甚至没有及时把手拿开，猛地睁开眼睛，险些将他拖入无尽黑暗的鬼手正紧紧地扣住他的肩窝，属于尸体的腐臭和洗手间消毒液的味道混在一起刺激着神经，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嘴巴微微张开，而那张噩梦里残破不堪的脸正由他脑后缓缓出现在视线里，黑红的血液滴落在四周的地面上，沾湿了他的衣服，混进洗手池流动的水涡中。 “小周？” 可怕的场景消失了。同事关切的脸看上去格外真实，见他回过神来，才笑着说：“怎么在这开着水龙头发呆啊，是不是太累了，看你最近脸色一直不太好。” “我……没事。” 脸色不好？周泽楷再次看向镜子，同事还站在他身后说着工作不要努力过头之类的话，当他看清镜子里到倒影时，冰冷的感觉再一次从脚底密密麻麻地爬上来。镜子里哪有同事的影子，那具干枯腐烂的身体站在本应是同事站的位置，充满血污的指甲不安分地勾着，仿佛在做一个挖取的动作。然后他看到了叶修。叶修倚着门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脸色有一部分被阴影遮住，他还是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又安静又好看，他就这么微笑着看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直到世界归于一片黑暗。周泽楷惊醒，手臂被压得发麻，他居然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同事招呼他准备去乙方公司谈合同，他才发现时间还在正午，合同谈得很顺利，没有遇见喊他晦气的老乞丐，也没有遇见失控的卡车。可是这个噩梦成为了周泽楷的心结。坐在驾驶座上没有熄火，手指隔着衣服按在自己身侧。本身精壮的身材，居然能隔着薄薄的一层皮肉摸到根根分明的肋骨，他感受到了，自己这段日子确实在以难以抑制的速度消瘦下去，手掌停在胸口下，早上照镜子的时候，青黑的掌印已经顺着他的皮肤血管不断攀爬，也许再过不久就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了。一切都是从他带叶修回家那天开始的。周泽楷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破天荒地没有看到叶修在等他，这样也好，梦境里的情景促他回忆起多日以来所有不合常理的发展，他不知道该对叶修是爱是怕，他只知道这个年长几岁的男人是名十分合格的情人，但他的来历呢，他究竟是做什么的，记忆的断片真的存在吗。他独自一人回到家里，房间里静静的，叶修没有回来，他在书桌前坐下，打开手机在搜索栏里输入一行字：“如何判断是人是鬼”。网上的回答五花八门，没有一个是真正靠谱的，他盯着屏幕发呆，直到自动锁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