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不等他多想,周雪芙就走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娇声道:“沉越,不是说好请青禾吃饭吗?” 为了感谢沈青禾献血,周雪芙非要请她吃饭。 她再三拒绝,却还是被拉上了车。 国营饭店里,服务员热情地迎上来:“三位里边请!” 她目光在霍沉洲和周雪芙之间转了转,笑道:“两位真般配!” 又看向沈青禾:“这是您妹妹吧?长得真标志。” 霍沉洲一怔,还没说话,却听沈青禾已经温声答道:“对,我是他妹妹。”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他心里。 可看着周雪芙微微隆起的小腹,他终究没有纠正。 点菜时,他熟练地报出一串菜名:“不要放香菜,少油少盐,酸辣口的……” 全是周雪芙的喜好。 直到服务员问“妹妹想吃什么”,他才恍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沈青禾。 “我都可以。”她低头喝茶,热气氤氲了眉眼。 菜上齐后,沈青禾机械地一粒粒扒着米饭。 直到喉咙突然发紧,她才惊觉碗里的汤圆是芝麻馅的—— 她对芝麻过敏! 曾经霍沉洲记得她所有忌口,连食堂打饭都会特意叮嘱不要芝麻。 现在他却点了整盘芝麻馅汤圆。 “青禾?”周雪芙注意到她脸色不对,“你怎么了?” 霍沉洲这才抬头,看清她泛红的脸颊后猛地站起来:“你吃芝麻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沈青禾眼前发黑。 恍惚间,她看见霍沉洲朝她冲来,却在半路被周雪芙的痛呼拦住:“啊……我肚子好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看着霍沉洲僵在原地,目光在她和周雪芙之间挣扎。 最后,他抱起周雪芙,临走前对服务员匆匆交代:“麻烦送我妹妹去医院。” “同志?同志!”服务员惊慌的呼喊越来越远。 而她也模糊了意识,彻底晕了过去。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沈青禾眼睛发疼。 她睁开眼,看见护士正在换吊瓶。 “同志你醒啦?”护士松了口气,“幸亏饭店服务员送你来得及时,过敏性休克可是会要命的。” 沈青禾想说话,却发现喉咙火辣辣的疼。 霍沉洲毫不犹豫抱着周雪芙离开的背影,在眼前挥之不去。 她闭上眼睛,泪水却顺着眼角滑进鬓发里。 住院的三天里,沈青禾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过敏引起的红疹让她浑身发痒,喉咙肿得连水都咽不下。 最难受的时候,她听见门外护士小声议论: “308 房那个孕妇就是胎动频繁,她男人急得跟什么似的。” “哪像这间 302 的病人,过敏这么严重,丈夫都没来看一眼,就像死了一样……” 沈青禾把脸埋进枕头里。 是啊,她的丈夫早就死了。 死在那场任务里,死在三个月前,死在……他选择成为别人丈夫的那一刻。 出院那天,阳光很好。 沈青禾刚走到医院门口,突然看见那辆熟悉的军绿色吉普。 下一秒,周雪芙就从医院大门走出来。 车门“砰”地打开,霍沉洲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腰:“慢点,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和当年哄她时一模一样。 沈青禾站在原地,看着吉普车扬长而去,尾气喷在她苍白的脸上。 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 沈青禾推开家门,远远地,她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家门口。 霍沉洲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脚边还堆着几个网兜,里面装着麦乳精、红糖和罐头。 “青禾。”他快步走过来,“你过敏好点没有?” 多么讽刺。 白天对她视而不见,没人的时候却又来装深情。 “谢谢大哥关心,我好多了。”她绕过他要去开门。 霍沉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些你拿着补身子……” “不用——” “沉越!出事了!”周雪芙突然冲进院子,脸上挂着泪痕,“我、我倒卖知青返城名额的事被举报了!” 沈青禾明显感觉到霍沉洲的手僵住了。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陡然冷下来。 周雪芙哭得梨花带雨:“我就是想多挣点钱多买一些衣服……现在执法队要来抓我了……” 霍沉洲额头青筋暴起:“我每个月津贴全交给你,你还要去干这种事?!” “我……”周雪芙拽着他的袖子直跺脚,“现在怎么办啊!我怀了孕,不能蹲大牢啊。” 院门突然被踹开。 三个戴红袖章的人闯进来:“周雪芙同志,有人举报你倒卖知青返城名额,请跟我们走一趟。” 空气瞬间凝固。 霍沉洲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不是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霍沉洲身上。 空气凝固了几秒,他一字一句道: “这件事我知道,不是雪芙做的,是……沈青禾。” 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你说什么?”沈青禾声音发抖,“你再说一遍,是谁?” 他避开她的目光,喉结滚动:“是沈青禾!” 沈青禾声音发抖,还要说什么,执法队的人已经扭住她的胳膊:“有证人指认,请你配合调查!” 被推上卡车时,沈青禾死死盯着霍沉洲。 他站在周雪芙身前,军装笔挺,却再也不是她记忆里那个会在地震时用命护她的男人了。 …… 小黑屋里,沈青禾的辩解无人理会。 “霍团长亲自指认的还能有假?”执法队长把钢笔摔在她面前,“老实交代!” 三天水米未进后,沈青禾被押去煤矿劳动改造。 矿井阴冷潮湿,她背着沉重的煤筐,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矿洞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塌方了!快跑!” 沈青禾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坍塌的煤块埋住了下半身。 剧痛中,她听见有人撕心裂肺地喊她的名字。 “青禾!坚持住!” 是幻觉吗?那个抛弃她的男人,此刻正疯了一样徒手扒开煤块,十指鲜血淋漓。 “对不起……对不起……” 霍沉洲把她抱出来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 “雪芙怀孕了不能受这种苦……我只能推到你身上,青禾,我身不由己,你疼我比你更疼,等孩子生下来我就接你回家……你醒醒……求你醒醒,我不能没有你……” 沈青禾想笑。 他永远这样,给一鞭子再喂颗糖。 昏迷前最后的感觉,是霍沉洲滚烫的眼泪落在她脸上。 再醒来时,病房里静悄悄的。 霍沉洲趴在床边睡着,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 沈青禾刚一动,他立刻惊醒:“青禾!” 他猛地抱住她,红着眼忘情地吻向她的唇:“太好了,你醒了,太好了……” “大哥。”沈青禾用尽全力推开他,“你这是在做什么?!” 霍沉洲猛地松开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像是被烫到一般。 “抱歉,我……”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雪芙这几天胎动住了院,我走错房门,认错了人。” 他转身就走,背影仓皇得像在逃。 沈青禾抬手擦掉唇上残留的温度,只觉得讽刺至极。 他连撒谎都不会。 如今是白日,他走错门,怎会连人都认不清? 沈青禾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办了出院手续。 出院这日,正好是部队开放日。 沈青禾刚走进家属大院,就被几个热情的军嫂团团围住。 “青禾啊,沉洲去世也有一段日子了,你一个人多孤单,也该走出来了,嫂子给你介绍个好的!” “就是!张参谋家的小儿子,军校毕业,一表人才……” 沈青禾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已经答应贺临渊的求婚,就被推到一个穿军装的青年面前。 “快看看,这位周同志在研究所工作,家里三转一响都备齐了,月工资 78 块呢!” 青年推了推眼镜,正要说话,一个黑影突然冲过来,一拳把他打翻在地。 “啊!”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青禾抬头,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睛。 霍沉洲军装扣子扯开三颗,胸口剧烈起伏:“嫂子们的好意心领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冷得像冰,“我弟妹有我照顾,不劳各位费心。” 说完拽起沈青禾的手就往外走。 直到被拉得走出很远,沈青禾才猛地甩开他:“霍沉越!” 她故意咬重这个名字,“真正多管闲事的是你。” 霍沉洲瞳孔一缩。 “说起来,我和你才是毫无关系。”她理了理被扯皱的衣袖,“我跟谁相亲,嫁给谁,都是我的自由。” 她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咚”的一声—— 霍沉洲一拳砸在树干上,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沈青禾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 深夜,沈青禾被一阵窸窣声惊醒。 还没等她开灯,一个滚烫的身体就压了上来。 浓烈的酒气混着熟悉的松木香扑面而来,霍沉洲的唇狠狠碾上她的。 “唔……” 他显然已经醉得不清醒了,吻又凶又急,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 沈青禾拼命推他,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头顶。 “别走……”霍沉洲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滚烫的眼泪砸在她脸上,“别和别人相亲……求你了……” 沈青禾浑身发抖,不知是气还是羞:“霍沉洲!你现在是周雪芙的丈夫!” “我不是……”他痛苦地抵着她额头,“再等等,很快……” “滚开!” 沈青禾猛地抬膝,霍沉洲闷哼一声摔下床。 动静惊动了隔壁,周雪芙推门而入:“怎么了?” 灯光大亮,沈青禾侧过脸,长发遮住被咬破的唇。 “大哥喝醉走错房间了,大嫂带他回去吧。” 周雪芙的目光落在沈青禾渗血的唇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柔柔弱弱地扶起霍沉洲:“沉越,我们回房。” 霍沉洲踉跄着被拉走,却在门口回头看了沈青禾一眼。 那眼神像是濒死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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