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为什么会在这，不是出国了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以及，为什么不联系我？ 在他的众多疑惑中，或许其他全部加起来都不如最后一个重要，贺修曾经觉得如果莫淮声过得好，不联系也算正常，自己就当是良心喂了狗，活该牵挂；可若他过得不好…… 贺修觉得自己起码可以帮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仇怨，就算当初莫涟卿的事真有什么隐情，那也跟他无关，莫淮声怎么能当完全没他这个人？说忘就忘了。 病床上的人低着头沉默，贺修不问，他也不说。 护士进来换药，看到床头的检查单问：“怎么还不去做CT？这会儿人少，下去不用排队……” 林别如梦初醒，将单子对折放进兜里，然后推着轮椅抵到床前，问他能自己站起来吗。 贺修其实根本不用坐轮椅，可他还是装作一副虚弱的样子，抬手要人扶。 林别扶着他的胳膊让人慢慢起身，然后套上拖鞋，贺修很不习惯的站到轮椅的两个踏板中间，坐下，然后将脚放在踏板上。 ——他看起来真的很像病人。 许是这样觉得，林别拿了件外套披到贺修腿上，并问他：“这样可以吗？” 轮椅上的人干咳了声，抬手撑着眼眶，像是不想让人看到。 CT检查室在一楼，电梯年久失修，运行起来有叮叮咣咣的声响，贺修觉得这里存在安全隐患，并打算让周廷联系人来维修，如果修不好，就换一台。 他们到了检查室门口，如护士所说，人确实不多，等里面的人做好，下一个就是贺修。 林别很熟练的找到地方，并将检查单交给护士，询问贺修身上是否有金属制品，要摘下来，不能带进CT室。 贺修觉得他这样的行为应该重复过不下百余次，甚至形成了肌肉记忆。 CT平扫很快，机器扭转、滑动，在耳边发出规律嗡鸣，贺修出来的时候林别正坐在椅子上发呆，他一只手搭在轮椅扶手，另一只手抱着贺修的衣服。 甚至在隔绝辐射的金属门打开又闭合后都没有注意到里面的人已经出来了。 “想什么呢？” 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林别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小声回答：“没什么……” 贺修被人扶着坐下，推去电梯门口，上楼，最后回到病房。 两人在途中没有任何交流，林别平时照顾别的病号多少都会聊两句，病号也会问： 什么时候能拿到结果？ 用不用去医生办公室？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可贺修并不关心，因为令他更为好奇的结果并不能从医生口中得知。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上午十点半，天空拨云见日，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在床单上映出暖融融的光斑。林别推着轮椅将人送回病房，踩下固定锁，试图扶他起来。 他的身上有股皂角粉的味道，离近了能闻到，在闷热潮湿的暑气中显得干爽舒适。 贺修在对方的搀扶下起身，两人距离最近的地方只隔厘米，贺修的鼻梁能轻微触碰到他的锁骨，在单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床边空隙不大，刚刚够放轮椅的宽度，再挤进两个大男人便显得有些局促。 林别的动作很小心，但不知是踩到哪里脚下一滑，重心不稳的向前栽去，连同身前的人一起摔到床上，贺修仰躺过去的时候闷哼了声，手臂自然的环住身上的人，随后觉得歪打正着，这样的结果也不错。 他本来只是想逗逗林别，将轮椅的踏板往前踢了下，不想造成如今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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