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此刻,我彻底意识到,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是皇后娘娘手中的一颗棋子。 她发现谢不闻喜欢我后,便想尽办法利用我去拉拢谢不闻。 她将我送上太子的床,以此断了我离开太子府的念想,把自己当成太子的人。 也许,萍儿的死也是她定的主意,毕竟太子生性懦弱单纯,在那个时候,必定还没有生过一定要杀人的心思。 她还怕萍儿将我怀孕的消息泄露出去,影响太子的声誉,便怂恿太子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我的后背一阵发凉。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皇后娘娘的心思也太可怕了。 就在我们二人说话的功夫,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声,一个小宫女跑了过来,他惊呼道:“娘娘,不好了,太子造反了!” “你说什么?”纯妃看着面前的宫女,震惊道。 “太子带兵杀进了皇宫,三皇子被杀,德妃娘娘也被杀了,现在,皇上也被他喂了药,昏迷不醒了!我是好不容易才偷偷跑出来的……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和纯妃对视一眼,只觉得浑身冰凉,没想到,太子竟然真的走到这一步了。 21 我们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办法,很快,一队人马冲了进来,将我和纯妃绑起来带到了大殿中。 太子坐在龙椅上,得意洋洋道,“这皇位终于归我所有了!” 皇后也走了出来,欣慰道:“好凛儿,本宫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我和纯妃被软禁在一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这里上演母子情深的戏码。 太子走过来,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双儿,你虽然背叛了我,但我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只要你乖乖向我道歉,我依然可以封你为妃。” 我看着他,只觉恶心,“太子,你到现在还在演戏吗?” 太子看着我,突然大笑起来,“双儿,你干嘛一副这种抗拒的表情,你从前不是那么爱我吗?如今你不会真的爱上了那个太监吧?哈哈哈哈哈……” 我冷笑道,“是又如何?” 太子闻言,面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满眼嘲讽,“我的意思是,你在我眼中处处不如他,我为什么不能爱上他?” 太子看着我,咬牙切齿,“我哪里不如他了?你凭什么拿他这个太监跟我比。” 我冷冷地看着他,破口大骂道:“就算谢不闻只是个太监,也比你强多了” 太子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说,一个太监都比你强。”我重复了一遍,“你连谢不闻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太子脸色铁青,“你居然拿我和一个太监比?” “太监怎么了?太监也比你有良心,比你对我更真心。” 太子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双儿,你当真要如此羞辱我?” 皇后娘娘在一旁嘲讽道:“凛儿,在这里置些幼稚的气做什么,您马上就是皇上了,这天底下的女人都是您的,您想要哪个就要哪个,哪里轮得到这丫头做主?” 太子听着皇后的话,眼中眸光闪动,勾起唇,手开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动来动去。 我看着他,难以置信道,“萧凛!这里是大殿!这么多人在!” “是又如何?哪个不长眼的敢说出去?”他嗤笑道。 疯了,这人简直疯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皇上驾到!” 我抬头望去,只见谢不闻扶着皇上走了进来。 殿中所有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半天回不过神来。 皇上冷冷地看着太子,“太子,你是真让朕失望至极。” 太子吓得脸色惨白,“父皇,你、你怎么会……” “太子,你中计了。”谢不闻看着他,勾唇一笑。 太子面如土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原来,在那天太子想把我推下水时,谢不闻就发觉不对劲了。 他当机立断,立刻去告诉了皇上太子最近恐怕有所动作。 于是,皇上和谢不闻联手,将计就计,上演了这出戏,将太子的兵马在今日一网打尽。 太子和皇后被擒,他们跪在地上,满眼绝望。 22 太子被贬为庶民,幽禁于冷宫之中。 皇后娘娘受了刺激,没多久便郁郁而亡。 几年以后,皇上也去世了。 而我和谢不闻扶持纯妃的儿子,登上了皇位。 小皇帝登基那天,纯妃笑着看着我,问我想要什么奖赏。 “那自然是越多的金银财宝越好啦。”我开玩笑道。 “依本宫看啊,再多的财富,都比不上——自由。” 我怔怔地看着纯妃。 “双儿,你自由了,出宫去吧,替我和姐姐好好看看这四方城以外的世界。” 我抱住她痛哭起来。 第二日,我收拾好了行李,骑着纯妃为我准备的高头大马,从皇宫正门离去。 身后,谢不闻站在城墙上,默默地看着我。 我回过头,看见他孤单的身影,突然有些心酸。 我调转马头,骑到城墙下,叫他的名字。 可谢不闻却转过头去,装作在看风景。 我叹了口气,对他喊道: “谢不闻,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没有。” 我点了点头,“好,那我真的走了。” 说完,我骑着马就走。 刚出去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了谢不闻的声音。 “双儿!等一下!” 我急急地拉住缰绳,停了下来。 不远处,谢不闻快步朝我走来,“你……你打算去哪里?” “去浪迹天涯,去自由自在的生活。” 谢不闻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低着头,声音如蚊子哼哼般细弱。 “……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我看着他,故作惊讶,“谢大人不是立志于要做万人之下的第一权宦吗?” 谢不闻脸都涨红了,“那是我从前的梦想,既然已经实现了,我现在想换一个梦想。” “噢,”我摸了摸下巴,“那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 他沉默片刻,说道:“想和某个小丫鬟一起浪迹天涯。” 我强忍着笑,问道:“为什么想和一个小丫鬟浪迹天涯呢。” 他无奈道:“你不是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你。” 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笑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上马。” 他呆滞地眨了眨眼,“哎?” “不愿意就算了。”我说。 “愿意愿意。”谢不闻赶紧道,他急匆匆地上了马,坐在我身后,嘴里还不满地嘀咕道,“哪有男人坐在女人身后的。” “抱紧了!”我笑道,使劲一挥马鞭,“驾!” 马一声长嘶,疾驰而去。 我心中所有的阴郁都被自由的风吹拂而去。 从今以后,未来等待着我们的一定只有幸福。 结婚快一年,和段洲的关系一直客套又疏离。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刚好又在这时婆婆把段洲的绿茶养妹送到我们家。 我本打算借着这个由头离婚,但没想到养妹的绿茶居然是对我的。 段洲临时接到电话要去出差。 养妹立马挽住我的胳膊,甜甜地笑,「那真是太好了,今晚又可以和嫂嫂睡一个房间了呢。」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段洲又把出差计划取消,隔开我和养妹的距离,恶狠狠盯着她道:「今晚,你嫂嫂和我睡。」 1 楼下传来「咔哒」的开门声,我赶紧把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塞到抽屉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下楼。 「厨房里有饭,要不我去给你热一下?」 段洲脱下大衣,抬眼道:「不用了。」 三个字,简单又冷漠。 末了,他又增加了一句「谢谢」。 谢什么? 谢我结婚十个月以来每天都如一日地等他回家? 可我是他的妻子,不是什么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种事情难道还要客套且疏离地道谢吗…… 结婚快一年,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真正走到段洲的内心。 「蓓蓓,我明天要早起赶飞机。」 我局促地站在卧室墙角,看着段洲把自己的枕头、被子搬到客房。 这是他的习惯。 每次出差的前一个晚上都会去睡客房。 他说是为了不打扰我睡觉,但实际上,段洲因为工作的缘故经常不在家,我们俩个能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机会少之又少。 我张张嘴,想跟他说我可以被打扰。 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算了,反正不久后就提离婚了。 2 我和段洲是相亲认识的,其实也算是家族联姻。 毕竟相亲时也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在没相亲之前,我就听说过段洲。 传说他能在三年之内把濒临破产的家族企业经营至 top3,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效率狂。 而且多金又帅气。 圈子里的人都想嫁给他,不论男女。 但不好意思,这个漏被我捡了。 人人都夸我幸运,但只有我知道,这场婚姻的背后满目疮痍。 段洲凡事讲求效率,和他相亲不过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第二天就见了对方父母,第三天领证…… 我想,我当初能这么快地答应和他结婚,大概是色迷心窍了吧。 结婚不久,我就尝到了闪婚的苦头。 我和段洲聚少离多,他大部分时间在外地出差,而我在家里做全职太太。 说是全职,但实际上什么也不用做,每个月银行账户里还会多出一笔钱。 是段洲打给我的生活费。 听起来不错,对吧。 我有钱有颜有闲。 但我根本不需要那笔生活费,我缺爱。 我家虽然没有段洲那么有钱,但打小也是能给我物质上的满足。 只是他们很忙。 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童年只有一个一米二高的大熊玩偶。 在我看到段洲的第一眼,我清楚地感觉到尘封了二十多年的心脏剧烈跳动。 我以为我奔向了自以为浪漫的爱情。 殊不知自己不过是个段洲为了满足婆婆要求而搪塞的儿媳妇。 在这十个月短暂的婚姻里,我好像只能从婆婆那里感受到对儿媳中意的爱。 毕竟段洲,可是把我当成生意伙伴一样的人啊…… 3 第二天早晨,我一打开房门,惊讶地发现段洲居然还在,桌上甚至还摆放着他做好的早饭。 怎么回事,他不应该六点就起床去赶飞机出差吗? 段洲知道我醒了,便轻声道:「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取消了,陶然又刚好回国,妈非要我去接她。」 顿了顿,他又来了一句, 「妈说,让她先在咱家住一段时间。」 我站在二楼,对上段洲看我的目光,心里忐忑不安。 陶然是段洲的养妹,跟他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并且,对段洲还有点小心思。 段洲其实在和我相亲之前也相过几次,个个都是家世显赫的白富美。 只是因为陶然从中作梗、绿茶属性暴露,再加上段洲鉴茶能力较弱,于是都不了了之了。 关于陶然的绿茶手段,在圈内流传甚广,见过之人都心服口服。 我算是比较幸运的那个。 陶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插足我和段洲的相亲,甚至在我和段洲领证前夕,婆婆为了防止陶然耍手段,把她连夜送出国深造了。 可今天,婆婆不仅不在意陶然回来,甚至还要求她住在我们家。 这不就代表……婆婆允许陶然抢走段洲。 或者说,她也看不下去我们这段畸形的婚姻关系,想要借陶然让我们离婚。 「你不喜欢的话,我就跟妈说不让她住在我们家了。」段洲见我皱眉,便安慰道。 我摇摇头,勉强笑笑,「不,不用了,我还是挺想见见她的。」 反正我都准备好离婚协议书了,不如就借陶然的存在顺水推舟离了吧。 这场婚姻,好像没有一个人在期待。 4 为了给足段洲和陶然的叙旧空间,我吃过早饭后跑到商场了。 想着自己作为嫂子,或许也该给陶然准备点见面礼物。 毕竟表面功夫总该做做。 刚一到家,一个黑影就窜了过来,顺带着还有少女特有的芳香。 「这就是我嫂嫂吧,」她不等我开口,又接着道,「嫂嫂你好,我是陶然。」 我右手的重量感觉一轻,才发现段洲不知何时十分自然地接过了我手里的大包小包。 我点点头,想伸出手和陶然握手。 没想到她格外热情,抱着我的脸亲了一口。 我懂,这是绿茶第一步:先佯装熟稔。 但脸却有点发烫。 我从小脸皮就薄,又没谈过恋爱。 和段洲有亲密接触之前都要做好大一番心理准备。 陶然这么做,真的让我有点招架不住。 段洲面露不悦,沉声道:「稳重点,别吓到你嫂嫂了。」 陶然吐吐舌头,带着点娇憨的表情,长发及腰。 她和我想象当中长得不太一样。 我以为陶然会是个柔弱小白花的形象,但没想到是个身高一米七的高个妹子。 卖起萌来,其实有点违和。 我把挑的礼物送给陶然,她拿起来戴在脖子上笑着说:「谢谢嫂嫂,我很喜欢。」 表面的客套,我懂。 我其实很期待陶然的手段,毕竟我从小到大都是顺风顺水的,被家人保护得极好,关于陶然的一切又都是听说,如果她要能让我见识下小说里的绿茶,我还是挺高兴的。 5 段洲因为公司有事于是就先走了。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我和陶然两个人。 我等着她和我摊牌,可陶然却还是那副自来熟的样子,央求我带她去外面逛逛。 我应下了,一路上等待着陶然的招数。 可是从白天到黑夜,我所期待的并没有发生。 我承认,我还有点小失望。 晚上,段洲开门回家。 我刚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陶然迎面走来。 我看了看二楼的楼梯,又看了看陶然。 心想:如果这个时候陶然拉住我的手然后自己跌下楼梯,又指控是我推她下去的,段洲肯定会责怪我。 我准备好这个情节的发展了。 但没想到陶然手里拿着毛巾,擦擦我的头发,道:「嫂嫂洗完澡怎么不把头发擦干,会感冒的。」 话落,她又提高音量,「哥哥怎么就知道出去工作,不像妹妹只会关心嫂嫂。」 这话……怎么听起来茶里茶气的。 段洲脱外套的手一顿,迈着大步上了二楼。 「我来吧。」 陶然把不知从哪弄来的吹风机递给段洲。 只是段洲身为富家子弟,一看就没干过这种给别人吹头发的活儿。 「嘶。」 我被段洲略有些粗鲁的手法揪得眼泪汪汪的,忍不住回头看他。 陶然在旁边抱手站着,啧声道:「哥哥可真不像妹妹一样会心疼人,嫂嫂的秀发都被揪掉了好几根。」 段洲皱眉,「对不起。」 手上的力度也轻了几分。 镜子里的他穿着西装、神情专注,身上寒气逼人。 也是,他刚忙完一天回家,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过来给我吹头发。 想着想着,我心里有些愧疚。 提离婚的想法一下子就没那么强烈了。 6 卧室里。 婆婆发来消息:「宝贝儿媳,和然然相处得怎么样呀?」 我回道:「挺好的。」 其实我不太理解婆婆让陶然住在我们家的原因。 因为陶然并不像外界所说喜欢破坏段洲的姻缘,反倒有点撮合……我俩的意思? 我点了返回,又点开和微信置顶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条是我发的那句:阿秋,我要结婚了,伴娘服给你留着。 时间显示是一年前。 这个女人一年时间都没回我。 我贫瘠的二十多年人生里没怎么感受过爱,除了婆婆对我好以外就是阿秋了。 我和她是高中同学。 一个性子火爆,一个性子安静,她替我出头,我给她讲题,磕磕绊绊地读了同一所大学。 她是我生命里唯一且最好的闺蜜,我们曾约定要给对方当伴娘的。 可就在我结婚前夕,我俩之间爆发了一次很大的争吵。 当时阿秋因为忍受不了老板的压榨而主动辞职,她家里又有些困难,而我刚好有点钱。 于是我把我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她。 可她却把钱退回,还说我是骗子、在拿钱侮辱她。 阿秋其实不喜欢有钱人,她讨厌有钱人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这件事我直到上了大学才知道。 可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想失去她这个好朋友,于是隐瞒了自己的家庭背景。 当初的我并不理解明明我倾尽了所有去帮她,为什么她还会这么生气,于是和她开始了很久的冷战。 但最后也是我忍不住找她和好,可她却鸽了我一年。 段洲处理完工作后在我旁边摆弄手机,突然开口问道:「微信怎么设置置顶?」 我拿我自己的手机给他演示了一遍。 然后他又问:「为什么会有这个功能?」 我想了想,「大概是为了不错过重要的人的消息吧。」 段洲放下手机,声线清冷。 「那为什么我不是你的置顶?」 他表情严肃得就像是在谈什么大合同,可谈话的内容却有点幼稚。 他会需要这个吗? 堂堂一个大公司的老板,会在意自己是不是微信置顶? 虽然这样想着,但我还是给他设置了一下。 只是搜索备注的时候,忘记挡着他的视线了。 「大冰块」三个字映入眼帘,我透过手机屏幕清楚地看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过还好,他没说话。 我默默把备注改回,努力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关灯后,卧室里一片黑暗,段洲贴我极近。 他身上温度太高,我不禁往床边挪了挪。 却听身后那人闷声道:「我身上很冰吗?」 哎,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7 过了几天,段洲又出差了,别墅里只剩下我和陶然两个人。 陶然显然对我和她独处这件事情感到非常开心,天天「嫂嫂」、「嫂嫂」的叫。 早上我在客厅抹面霜,陶然凑过来说道: 「嫂嫂皮肤真好,身上也好香,像水蜜桃一样。」 我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陶然又惊讶地说道:「哥哥不会都没夸过嫂嫂吧,要是我能有像嫂嫂这么漂亮的老婆,都舍不得出差。」 …… 中午我在厨房做饭,陶然又凑过来,「真羡慕哥哥能有像嫂嫂这样贤惠的老婆,做的饭也好香。」 「他其实不怎么吃我做的饭。」我叹了口气。 段洲比较忙,经常是一天都见不到人。 晚上回来又是十一二点,一般都没什么时间吃饭。 「啊?」陶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哥哥可真不懂得珍惜,嫂嫂这样贤惠漂亮的老婆该是被揣在怀里宠着的。」 宠? 其实这么一想,好像只要段洲在家,家里的饭根本不用我承包。 …… 陶然黏了我一天,一口一个「嫂嫂」叫得我心花怒放。 晚上我准备睡觉,陶然又抱着被子枕头堵在我卧室门口。 「嫂嫂,别墅好大啊,我一个人睡觉害怕。」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走廊里的摄像头传来了段洲的怒吼。 「陶然,我盯了你一天了,你离我老婆远点。」 不是……他一个日理万机的总裁怎么有功夫盯着摄像头看! 不过,老婆这个称呼……我还是第一次从段洲嘴里听见。 陶然楚楚可怜地看着我,撇撇嘴巴,「嫂嫂,哥哥好凶啊,今天晚上我一个人更睡不好了。」 一米七的高个妹妹低头窝在我的脖颈处,我拍拍她的背,把人带到了卧室里。 门关上的那一刻,只能听见段洲极大的一声冷哼。 8 段洲原本六天的出差行程,被硬生生压缩到了四天。 他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和陶然正躺在床上聊睡前八卦。 「我哥,他从小就闷骚……」 楼下突然传来别墅大门打开的声音,陶然立马噤声缩在被窝里,而我出去看了下:是段洲回来了。 他径直上了二楼。 我关上卧室房门,有些惊讶,「不是七天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怕后院起火。」 他说得一本正经,但却在看到我挡住卧室门时,音量提高了八度。 「陶然是不是在里面?」 天知道为了躲避段洲的监控,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把所有摄像头都挡住了,但没想到他回来这么早。 「没有。」我非常不诚实地摇了摇头。 段洲对陶然有些敌意,尤其是在看到我俩睡一个房间的时候。 我严防死守卧室门,努力忽略掉段洲周身的威压。 但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陶然光着脚从里面走出来,唇色苍白,脸上好像还有两行泪痕。 「我知道哥哥不喜欢我,我还是一个人去睡吧,就不让嫂嫂为难了。」 我心疼坏了。 当哥哥的怎么也不让着妹妹…… 我没忍住,嗔怪地看了段洲一眼,随后又扶住陶然的胳膊。 「脚冷不冷,我一会儿去你卧室找你。」 陶然推拒,「别这样嫂嫂,不要因为我破坏了你和哥哥之间的感情,那样妹妹会变成罪人的。」 段洲感受到了我的嗔怪,对陶然很是不满,但最终还是开口,「陶然你赢了,我去睡客房。」 闻言,我因为心里记挂着陶然脚上没穿鞋,立马带着她回了卧室,顺便把房门关上了。 段洲甚至连整理行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房门碰了一鼻子灰。 半夜,我被突如其来的降温冻醒,突然想起来客房里只有一条很薄的被子。 段洲会不会冷? 毕竟也是相处快一年的夫妻,我有点放心不下。 其实对于段洲和陶然,我更希望自己可以一碗水端平,但感觉很多时候都做不太好。 于是,我轻手轻脚地从衣柜里拿了一床厚被子,去了客房。 一米八几的男人因为冷缩在薄毯下面,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我给他把厚被子盖上,临走时段洲突然迷迷糊糊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挣脱不开,无奈躺在了他的身侧。 本打算过一会儿时间再走,结果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陶然焦急的敲门声和喊话叫醒的。 「哥,你见嫂嫂了吗,我一起来找不到她了。」 段洲打开房门,而我不好意思地躲在他身后。 「她半夜来找我了。」他语气淡淡,但仔细听,能听出来几分得意。 陶然低下头,「嫂嫂没事就好,本来妹妹也只是寄人篱下的,地位自然是比不过哥哥。」 她从小就寄住在段洲家里,没有自己的爸爸妈妈。 应该很不幸福吧…… 我这个当嫂嫂的居然还没照顾好她,真的太失败了。 我沉浸在愧疚之中,自是没注意到段洲越来越黑的脸色。 直到吃过早饭,俩人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君子协议,陶然立马乖巧地把在主卧的东西搬到了自己卧室。 我怕她受段洲欺负,便小声询问。 陶然摇摇头,「我不能这么不懂事地去做电灯泡,嫂嫂和哥哥结婚不久,正是需要交流感情的时候呢。」 我惊讶于她的说辞,毕竟我一直以为陶然是来给段洲添堵的。 不过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其实陶然主动换房间的原因是段洲威胁她:如果她再不听话,段洲不介意让妈把她带走。 9 那天发给阿秋的消息一直没等到回复,我心里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阿秋不是那种很记仇的人。 她跟我聊天时曾说过,如果她知道自己哪一天会死,那一定会偷偷摸摸藏起来不让我知道,她怕我伤心。 我当时还让她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但实际上在一年前,我就隐隐有了预感。 可我一直在努力忽视,我觉得那个和阿秋的聊天框就像是薛定谔的猫,我不去点开、不去期待回复,那阿秋的状态就是不定的。 但我却在前几天打破了这种平衡,给她发去了消息。 她没回,或许……预感要变成现实了。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和陶然打过招呼后,就踏上了去临市的高铁。 那是我和阿秋生长的地方。 下了高铁,我凭借着过去的记忆找到了阿秋的家。 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声。 对门的大妈却打开了门。 「别敲了,那里面现在没人住。」大妈说。 「那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妈很健谈,「诶呀,对门的小姑娘命可惨了,先是相依为命的奶奶脑溢血去世,然后自己又车祸去世,听说死状特别惨烈……」 车祸? 我强压住内心的酸涩,又问:「那您知道这个小姑娘葬在哪里了吗?」 大妈摇摇头,不过她又补充了一句。 「小姑娘刚去世时有个高个女生来过,目测得有一米七吧,我当时见人家长得好看,还拍了照片,本打算给我儿子介绍相亲呢。」 大妈很热情,把照片翻出来给我看。 这不就是……陶然吗? 我惊了。 都不在一个城市的人,陶然怎么可能会跟阿秋认识? 不对不对…… 陶然的性格转变得也很奇怪,明明她之前是粘着段洲的,为什么这次回国却一直粘着我?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我看完照片把手机还回去后,大妈又特别热情地问我:「姑娘,你结婚了吗,我儿子长得还挺帅的……」 我勉强笑笑,婉拒了大妈的相亲诉求。 浑浑噩噩地下了楼。 10 其实阿秋葬在哪这件事并不难猜,因为我们说过要葬在一起的。 只是她先走了太多太多步。 那个墓园我找了一个下午,终于在最后一排看到了熟悉的名字:沈秋。 墓碑周围很干净,上面还摆着一些贡品。 一看就是有人常来打扫。 可是阿秋唯一的亲人早就去世,这里还会有谁来? 我小心翼翼摩挲遗照上阿秋的笑容,嘴里念叨着这一年发生的事。 讲了好久,最后还埋怨地说了句,「你恨我就恨我呗,怎么最后还不让我找到你了。」 我在她的墓碑前坐了很久,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登上了回家的旅程。 乘出租车路过段洲的公司大楼时看见里面灯火通明,我没忍住,下了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总裁办公室。 段洲正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看见我来很诧异。 他还没开口,我就哭着跑过去了。 其实挺奇怪的,知道阿秋去世的时候没哭、看着阿秋的墓碑时没哭,反而现在看到段洲后,哭得撕心裂肺。 就像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熊被隔壁坏孩子「肢解」后我没第一时间哭,但在爸妈下班回来后却抱着他们使劲哭诉。 只是他们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我们工作完已经很累了,你就别在这儿哭闹给我们添堵了。」 然后,就把我一把推开。 为了防止段洲也会推开我,我双腿盘在他的腰上,用力抱住他的脖子。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陶然欺负你了?」 他没见过我这种阵仗,文件也不处理了,有点手忙脚乱的。 我摇摇头,哭着说:「阿秋、阿秋去世了。」 段家选媳妇一向严谨,他们或许在结婚前就查过我的身份背景,应当也是知道阿秋在我生命里的分量。 果然,段洲并不诧异,也没询问阿秋是谁。 只是一味地轻拍我的背,嘴里翻来覆去地说着那几个字「乖」、「别哭了」。 就像是没怎么安慰过人。 段洲昂贵的西装被我攥得皱皱巴巴,肩膀处也湿了一大片。 后来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段洲最后提前下班、把哭睡着的我抱回了家。 11 第二天醒来,我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大哭特哭的场景,尴尬得不敢睁眼。 其实很奇怪。 明明我觉得和段洲的婚姻名存实亡,明明一个多月前都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可现在好像有点越来越离不开他。 我是个认死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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