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而阮棠失踪后引起的震荡,暂且不表,眼下我们回归正题。 “七爷,人已经请来了。” 曲七爷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端是一派从容贵气,淡笑:“走吧,也该见见这场争斗的导火线了。” 下属恭敬的为他推开门。 只是,七爷还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一面见的如此荒唐,这小祸水半点不见慌张,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起计航了。 后者一向是他倚重的心腹,但处理事情经验丰富,应付女孩子却是生涩笨拙,竟被她逗得满脸通红。 一时间,这荒诞的画面竟让他好气又好笑。 阮棠看到曲七爷是罕见的浮现出一抹讶然,那清雅的面容、令人难忘的泪痣和男人身上那股超然的气场,一瞬间便与梨园后门那场邂逅重叠。 曲见琛的养父竟是这般大美人,让她心里既感慨又觉得好似理所当然,想来,也只有这样的人物也培养得出小少这种极品(褒义)。 彼时,她轻佻的说:“撞到美人了”,如今她惊讶过后便是一笑,甚至还有心情调侃着打招呼:“曲七爷,又见面了,若知道是美人邀约,我一定会打扮的更得体一些才是。” 这祸水,发现美人的身份后不仅不害怕、还更加放肆起来的调戏起大佬了,看的计航心惊肉跳,倒是李特助已经领教过她的胆子,这时候只能对着计航摇头苦笑。 曲七爷闲庭散步般的走进来,脱下风衣搭在沙发上,宽松的休闲衫衬的肩膀宽阔,腰肢窄而细,裁剪妥帖的黑长裤勾勒出修长而极具爆发力的一双腿。 他的神情淡然不骄不躁,未因阮棠的冒犯而产生丝毫异样,反倒是淡淡一笑,说:“又见面了阮小姐,你这性格倒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赞叹。” 阮棠眉心一跳,一时竟分不清他是讽刺还是真心实意,索性便不去较真,顺应本心的一笑,感慨道:“上次见面我便应当想到的,除了曲七爷,还有谁能有这般风华呢。” 这夸奖简直肉麻到了极点,却令人无法将其称之为谄媚奉承的彩虹屁,因为……有眼的人都能看出来,阮棠这分明就是处在泡妞的花花公子角色上,而七爷就是她想泡的那个妞! ……简直丧心病狂! 所有人一时间不由得瞠目结舌。 最令人不可置信的还是,七爷没有半点要处理掉这个大胆放肆的妮子的意思,反倒是一摆手,示意他们出去,这是要单独谈谈。 下属与佣人们没有半点犹豫,有条不紊的排队退了出去,关上门,将空间留给这两位大佬。是的,能够调戏七爷却全身而退,单凭这一点,在他们心目中,阮棠就是真正的大佬!阮爷! 阮爷流氓耍的那叫一个开心,和男人独处一室更为放肆,她撑着下颌,兴致勃勃的打量着眼前的大美人,戏谑的道:“七爷请我来,莫不是想重叙旧缘。也对,上一次着实仓促,我也觉得很是遗憾,如果是美人邀约的话,我很乐意……” 她凑过来,美艳的脸上充满了笑意,压低声音暗示性十足的说:“我很乐意和您秉烛夜谈。” 瞧瞧,瞧瞧这祸水说话多混账。 若是寻常人被曲七爷抓来,不说吓到瘫软失禁惶惶不安的等待处置,胆大再大的也就是为自己辩驳两句,哪有像她这样一来就跟狼进了绵羊窝似的,那叫一个欢喜。 不说这些,便说刚才这话就显得她与正常人的不同。 在男女情事上,女方吃亏属于传统印象,但是阮棠偏不,在她的世界里只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可以调戏的一种是不可以,前者是令她感兴趣的美人,后者不说丑、那也是无趣的灵魂。 在阮祸水的观念里,及时行乐才是王道,她美艳、强势,活的潇洒又恣意,偏偏就打破了男女情事那点矫情的固板设定,用时下流行的形容词就叫攻气十足。 或者也可以叫A爆了。 曲七爷当然对这些流行词一无所知,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阮棠的印象一遍遍刷新。她说,七爷这般风华世间难寻,然而阮棠这样的女人又何尝不是独一无二,惊艳的令人移不开视线。 面对她的挑逗,曲七爷不仅没有回避,反倒是从容不迫的顺势接话:“既然如此,那正好便留阮小姐在舍下多住一段时间吧。” 被反将一军,阮棠了然的挑了挑眉,伸手搭在对方的手背上,身体前倾,魅惑至极:“那……七爷想让我住多久?” 曲七爷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淡笑:“留你,只是因为见琛目前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为了避免他分心,待他的事情办完,你自然也可以回去继续工作。届时,阮小姐在这段时间的一切损失,我十倍补偿。” 阮棠眯眼看他,男人沉稳优雅,说话办事都令人如沐春风,但亦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强势,很显然他已经下了决定,便不容更改。 这是通知,不是商议。 “暂住可以,但是工作不能落下。”阮棠说,理直气壮的态度:“我的行头必须送过来,《贵妃醉酒》还没练熟呢。” 她在“我的”两个字上面加重语气,提醒对方,要她自己的那要行头,不要曲家给置办新的。 曲七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黑沉的目光中带着一抹了然,却也不点破,只道:“可以,我吩咐人去拿。” 他答应的爽快,阮棠却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反倒是心底一沉。 曲七爷答应的如此爽快,无外乎两种原因,要么是不在乎旁人是否知道他软禁了她,要么就是他有底气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的行头拿来,而不被任何人察觉。 无论是哪种,都说明她的算计从一开始就落空了。 真是心机深沉的老狐狸。 阮棠暗骂了一句,眼眸却一片黑亮,狡诈如狐又如何,她喜欢带有挑战性的游戏。 自此,阮棠便在这里住了下来,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她本以为自己会被软禁在单独的空间,没想到竟然是和曲七爷住在一起,……这,这是对待俘虏的态度吗? 曲七爷的卧室在二楼,阮棠便挑了他隔壁的客房做卧室,作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女人,她在住下来后还试探过曲七爷的底线,事实证明七爷不愧为枭雄,虽然在大事上不择手段,但是小事上却不屑于为难弱女子,对她表现的相当的大气、纵容。 整个庄园上下亦是拿阮棠当贵客,一方面是家主要求,另一方面随着时间推移,对着这位敢于调戏家主却全身而退的女人,他们是相当的敬佩的! 久而久之,阮棠就开始得寸进尺,甚至有点在曲家作威作福的意思。 曲宅是私家园林,保留着唐宋时期的建筑风格,远远看去山水、植物、建筑格外和谐,身处其中一派诗情画意。 阮棠偏喜欢穿着戏服站在庭前唱《贵妃醉酒》,百花簇拥着她,连空气都是清新而芬芳,一眼看过去,正是佳人起舞的美态,令人不由得产生梦回唐朝的错觉。 清晨,早早的便能听到这女人咿呀咿呀唱戏的声音,或婉转或哀怨的声调,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勾出来一般。 李特助是来汇报公务的,本身也没什么艺术细胞,平日里跟着七爷听戏也就听了个半吊子,如今远远地听到那哀婉的唱腔便不知怎么的、仿佛入了迷一般循着声音找过来,然后一眼就看见了醉酒风情的杨贵妃。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 是阮棠。 这扮相、风情,都远远比之前唱《白素贞》时要高出不止一个档次,简直就是祸国妖姬本人在世。 那祸水看见他,还坏心眼的转身,朝他一甩水袖,唱道:“高力士,摆驾回宫——” 要不说氛围很重要。 李特助也不知是入了戏还是被美色迷了眼,真就乖乖的上前伸出手,摆出太监的姿势预备扶她回宫,结果一抬头,便见七爷的身影出现在小路上,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紧接着,就跟被蜜蜂蜇了一般,唰的往后一跳,一副对阮棠避之不及的态度。 再看阮棠,那笑的不能更欢畅,一副恶作剧成功又美又坏的得意模样。 一肚子坏水的阮棠仍旧是美艳不可方物,李特助却不敢再沉迷美色了,这阮棠简直就是标准的蛇蝎美人,不说她是小少的女人,就说她挑起的那一桩桩纷争…… 还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祸水。 李特助简直就是对阮棠有了心理阴影,迎上七爷,低声汇报了两句,便一直躲在后方和她拉开长长的距离,简直就是完美的诠释了怂货本怂。 哪里还有之前提议“处理了阮棠”的冷酷。 现在再让他说这句话,只怕他能跪下来抱住那祸水的大腿求饶。 七爷淡淡的看了一眼被吓得方寸大乱的家臣,又去看阮棠那得意的小模样,微微一摇头,无奈的斥道:“胡闹。” 岂料,正中那祸水的意。 阮棠将袖儿朝七爷一甩,紧接着整个人靠到他怀中,七爷手一顿,似想将人甩开,最后却变成了扶住,他垂眸,看着女人粉颊艳若桃李,猫眼似嗔似怨,红唇一张一合便是凄凄婉婉:“恼恨三郎,竟自把奴撇,撇的奴挨长夜——” 她唱起来,那“恼恨李三郎”五个字被唱的含糊不清,李似曲,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她在唱杨贵妃,还是在调戏七爷。 这一出《贵妃醉酒》,终是对着曲七爷唱了出来,便好像是命运的齿轮在转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此时的七爷尚不知道,他与怀中这疯癫放肆的女人,会有多深的纠葛。 第16章 豪门娱乐圈 李特助在旁边看的眼皮直跳, 在心里将阮棠的危险等级直接提到SSS级,不怪他内心波澜如此翻涌, 实在是这妮子太过于丧心病狂。 明明是小少的女人却敢肆无忌惮的往七爷怀里送, 明知道七爷不近女色但半点挡不住她的热情,一点都不去想前车之鉴, 她似乎笃定了不会被拒绝, 简直就是在恃靓行凶。 他哪里知道,莫说七爷是小少的养父, 便是亲爹,只要被她看上了, 那都是照撩不误的。 阮棠猫眼灵动媚态横生, 莞尔一笑却又带着醉人的娇憨, 等不到七爷的回应,她便更加得寸进尺的朝对着男人的耳边吹气,呵气如兰:“七郎——” 这一声, 能把人的骨头都叫酥了。 七爷黑眸沉静,不动声色的任着这妖精拨撩, 末了一把抓住她放肆的手,力度不重却强势的令人难以挣脱,他的声音淡淡, 竟挑剔起阮棠的唱嗓:“柔媚过重,缺乏贵妃的端庄气势,整理好思路重新唱一遍。” 阮棠柔软似蛇无骨的攀在他的怀中,一双美目似嗔非嗔的看了一眼不解风情的男人, 红唇微启,又将方才的词唱了一遍,唱完还问:“七郎满意吗?” 七爷软玉在怀却分毫不乱,一副不为美色所迷的姿态,淡笑着戳穿:“你的心都不在这上面,只顾着和我较劲,如何让我满意。” “你瞧,明知道我的心思,还非要装成一无所觉的样子,跟我假正经。”阮妖精说话那叫一个孟浪,直接就给七爷扣上“假正经”的帽子,气鼓鼓的模样更显娇憨。 七爷低笑了一声,半真半假的敲了敲她的脑袋以示警告,这动作竟带着几分宠溺在其中,他说:“刚成精的小妖,狐媚技术还不到家,就想着捕大鱼了,急功近利。” 阮棠被他这一敲一打整个人都惊了,猫眼瞪的溜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顿觉奇耻大辱。她一把将男人推开,莫说是撩,整个人都像是炸毛的猫儿一般,重重的哼了一声,撂下狠话:“轻视妖精,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七爷记住您今天说的话,咱们往后走着瞧。” 她说完,一甩手,风情万种的走了。 眼看着这妖精翻脸比翻书都快,七爷摇摇头,无奈的一笑,“到底是小姑娘,经不得激。” 李特助站在一侧看完全程,心道这不正在您的算计之中吗。 他可是知道,七爷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的无动于衷,否则的话根本不会让阮棠近身,更别提纵着她拨撩这么久,以往哪个女人不是稍一露出这点苗头,就会被立刻处理掉? 七爷对阮棠,实在过于特殊了。 他忍不住想,这份特殊便是连曲家本家的姑娘都不曾拥有,如此宽和纵容的态度,当真仅仅只是因为她是小少的女人? 那就更不对了,公公和儿媳妇态度如此亲昵暧昧,震荡这是陷在《贵妃醉酒》里面没出来呢,等等……想到李隆基和杨贵妃,李特助再看七爷那宠溺的神情,整个人彻底方了。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祸水,这作精真特么是个祸水! “见琛那边怎么样了?” 七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游,李特助立刻清醒过来。 “应您的吩咐,让他在里面住满一周,现在已经出来了。”他顿了顿,然后又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这事,还得从阮棠的失踪开始说。 关于曲时的战争,震惊了整个上流圈子,谁能想到这两位会反目成仇呢,而且是招招致命下死手,从时钰最重要的艺术被当做弱点攻击,到他反击使用雷霆手段将小少送进局子,一来一回不过数日。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事是不能善了,两方博弈就怕下面的人充当炮灰,一时间大家看热闹都看的胆战心惊,生怕跟着遭殃。 就在这时,曲七爷出手了。 曲氏拨款投资时钰的剧组,轻飘飘的往里面扔了十个亿,和一句简洁有力的转达:七爷说,到此为止。 这要是不懂事的人看了,大概会觉得七爷不是小少的养父吗,怎么会向着外人呢,这是不是时钰背景太深让他服软了? 但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时钰的背景再深能深过七爷吗,小少再混世魔王能拗得过养父吗,这十亿对曲家而言不过是毛毛雨,买个清净。就像是两个孩子在吵架,大家长来了给一人买根棒棒糖,就掀篇了。 况且谁不知道,七爷这十亿砸进去,未来会从电影票房里双倍收割利润? 这才是老狐狸的手段,既镇压了你们,又让人心悦诚服。 时钰倒也干脆,收下投资款,电话上与七爷告罪认错,那边就放人了。 他本身也不指望一枪打死曲见琛,更是心知肚明一旦过火,七爷必然插手,果不其然,这老狐狸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挑不出错又反抗不得,不过无妨,这也在意料之中。 他答应阮棠的那十亿投资款,这不就来了吗? 不过,事情显然并没有就此结束,因为另一个消息的出现让整个圈子都跟着震三震——阮棠失踪了。 经纪公司眼看着就要捧红一个超级巨星,这下可不就慌神了,李茹力排众议将失踪的消息压下来,她心知单凭自己的力量肯定找不到人,所以在第一时间便联系了时钰。 李茹根本不敢回忆,那天她说出阮棠失踪时,时导勃然大怒的反应,他愤怒时表现的并不是非常失态,若说寻常人生气是火焰,那他生气的样子就是冰冷的火焰。 令人如坠冰窟。 时钰将整个帝都翻了过来,圈子里都跟着震荡不安,就为了找一个阮棠。 曲小少出来后径直回到公司,听闻七爷插手后,他的神情有些厌烦,却也没有过激的反应,显然已经在预料之中。 男人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折腾了这一周让他消瘦不少,锐利的线条让俊美的面容平添了几分颓废的帅,他接过赵秘递上来的红酒拿在手里晃了晃,漫不经心的问:“阮棠呢?” 赵秘心里一跳,暗道还是来了,他踌躇了一下,在小少疑惑的看过来时,低声答:“阮小姐……失踪了。” 曲见琛的桃花眼立刻冷了下来。 高脚杯被狠狠的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满地的玻璃碎片和鲜红的色彩映出曲见琛此时不平静的心情,男人俊美的面容一派阴冷狠戾,他重复着秘书的话,冷冷一笑:“失踪了?” 听的人心里一抖。 赵秘说:“现在经纪公司和警察都在四处寻人,时导为了找她已经快把天翻过来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曲见琛轻柔的笑了笑,一派狠绝,“我和时钰在这打的不可开交,原来还有人在后面玩黄雀在后?” 这是什么? 一时间关于阮棠安危的担忧和蒙羞的奇耻大辱交织在一起,瞬间涌上来。 就在这时,时钰推门而入,如入无人之境。 男人一身西装笔挺,领口处却罕见的有些褶皱,因为几天几夜没合眼,清俊的面容上是遮不住的疲惫,线条冷硬气势十足,他走过来,无视地上的一片狼藉,冷淡的喊了一声:“曲见琛。” 曲见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时钰却无视他的挑衅,将手里的资料往桌上一砸,说:“阮棠失踪了,最后与她见面的人是季度,这是他提供的监控录像。” 曲见琛立刻也没兴趣和他纠缠别人,当即便抽出档案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翻阅,紧接着神情渐渐凝重。 时钰:“带走阮棠的一群人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全程只有两处镜头拍下他们的背影,能够雇佣的起这样的安保的人不多,比如曲氏的股东。” 曲见琛沉声:“李兆,秦辉。” “其中一个背影与李兆的心腹极为相似,如果是他做的,现阶段不会让你知道,只会在夺权的关键时刻拿出来牵制你。” 时钰冷静的分析,最后说道:“李兆这人年轻的时候是陪七爷一路打过来的,手下沾惹的鲜血无数,狡诈又狠毒,非常的不好对付,事关阮棠的安危,我们必须合作。” 为了阮棠,他主动妥协般的后退一步,提出合作。 曲见琛也不拿乔,抬眼看他,干脆利索的应下:“可以。”争斗归争斗,事关阮棠的安危便需要放下成见联手抗敌,小少虽然狠绝,却是有大局观的。 他看了一眼照片上的背影,勾唇一笑,满是阴冷,“也是时候该处理掉这两个狗东西了。” - 李特助说:“阮小姐那套行头,我让你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给掉包换回来,不细检查的话是不会发现其中的差别的,况且他们现在也没心去看这些。” “小少和时二少那边,已经达成共识,开始联手对付李兆秦辉。” 曲七爷从阮棠远走的背影中移开视线,淡淡一笑,说:“不错,该收网了。” 像是休憩的猛狮,终于睁开了眼睛。 - 阮棠因着是和曲七爷一起住,早餐一般是一起吃,久而久之挑食的毛病便暴露无遗,而且是理直气壮的那种。 曲七爷财势通天,但是生活起居甚至饮食都很平常,或者说他对生活并没有太大的要求,以至于阮棠来了以后基本上就是她点餐。 她想吃中餐,就是豆浆油条笼包小米粥这类,想吃西餐就是吐司煎蛋牛奶这一类,七爷基本上都是随着她来,她吃什么他便也吃什么。 但是这个吃和吃还不一样…… 只看阮棠将盘中的煎蛋完美的切割,蛋清被全部剥离更舍弃,只剩下一个完整的蛋黄被裹在松软的奶酪吐司里面。咬上一口,香甜的口感充斥整个味蕾,某作精立刻美的将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又憨又甜,浑身散发着幸福的气息。 但是您瞧瞧,这挑剔法简直令人发指,只剩下一个蛋清孤零零的留在盘中,等待进入垃圾桶的宿命。 曲七爷放下刀叉,眼看阮棠又要去祸害另一个煎蛋,不由微微皱眉,“一起吃掉,你需要营养均衡。” 阮棠哪里是听话的人,手下的动作麻利儿的又切割一个煎蛋不说,还头也不抬的吐槽:“七爷,你说你看起来这么俊的一个人,怎么活的跟老年人似的,不是营养均衡就是养生,累不累。” 旁边的管家嘴角一抽,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还是识趣的闭嘴不言。 被如此冒犯,七爷淡淡的斥了一句:“没规矩。” 说着,竟还是拿起公筷将盘中的蛋清夹到她的吐司上面,木块压在她的刀叉上强势的不允拒绝,沉声“吃掉。” 眼看这妮子猫眼一瞪就要犯浑,只听他淡淡的说:“好好吃饭,晚上带你一起出门。” 阮棠顿时眼前一亮。 她这段时间真是闷坏了,园林再好也经不住天天看啊,一听说可以出门,当即喜笑颜开的提要求:“那我要吃佛跳墙。” “可以。” 阮作精这下也不挑食了,最后这个蛋清由于七爷的善心而避免进入垃圾桶的待遇,她将蛋清蛋黄一起吃,同样吃的美滋滋,吃完饭走出餐厅之前,还不忘伸手对着七爷做出飞吻的动作:“啾~” 爱你呦。 花蝴蝶翩翩飞走了。 一旁的李特助眼眸微闪,似有些犹疑,待她走后,才站出来低声提醒:“七爷,晚上……” 曲七爷一摆手,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气势,“带上她。” “是。” 七爷说话算话,晚上当真还就带阮棠出去了。 阮棠住在曲家除了一身京剧行头,其余的都是重新置办的,各色高端奢侈品源源不断的往家里送,任她挑选,那些让明星们出席宴会只能借用的品牌礼服,而现在不过是被她随意的挑来挑去,喜欢的留下丢在床上,不喜欢的退回去。 曲七爷够意思,她自然也会投桃报李,挑了一身与平时风格不一样的纯白礼服穿在身上,长发烫弯波浪卷温婉风情,头顶的面纱帽让白瓷的脸颊平添朦胧的美,淡妆粉唇纯情无害,乍一看还真没法让人将她和妖娆风情的阮棠画上等号。 这自然是为了避免出门以后被人认出来。 阮棠这是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被软禁的爱上绑匪不想走了吗?还真不是。 她大胆放肆不代表她蠢,这个狡猾的小狐狸对自己的处境清楚地很,无论是时钰、曲见琛还是她所在的经纪公司哪个会是曲七爷的对手?这个时候贸贸然的逃走,看似成功,实际上分明是自绝后路。 曲七爷就算真的光明正大将她扣压下来又有谁能阻拦? 倒不如在他的底线范围内反复试探,既能活的自在又能刷足了好感,当然……阮棠还是要承认的,留下来有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七爷的美色,不吃到嘴怎能甘心? 他当她是刚成精的小狐狸,她有岂会善罢甘休? 奇耻大辱,必须洗刷,阮祸水斗志高昂。 阮棠以七爷女伴的身份,跟着他来到了一家私人会所,因着她想吃佛跳墙,自然会有闽系大厨亲自操刀,最初最正宗的、国宴级的闽菜。 “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 阮棠指着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中间,那一坛佛跳墙念道,末了得意的转头对七爷说:“有这一道菜,其余的菜肴都是多余,完全可以撤下去了。” 曲七爷靠着椅背闭目双眼,清雅的面容淡然温润,闻言微微一笑,顺着这妮子的话往下问:“这怎么说?” “这菜霸道啊!” 阮棠娓娓道来:“十八种主料、十多种辅料互相融合做成这一道菜,又有猪蹄尖蹄筋、火腿、鱼翅、海参、鲍鱼、笋尖、竹蛏等原材料,从荤菜、海鲜到蔬菜应有尽有,每一种菜都有相应的作用,既要发挥出它的美味又不能贸然的喧宾得主。” “当坛盖掀开浓香四溢,鲜美的勾起人腹中的食欲,吃上一口,荤菜软糯适口,浓汤那叫一个鲜!” 她说着,亲自开坛,呈上一碗端到七爷的桌前,说:“这菜最霸道的就是地方,你尝上一口,那种鲜美,足以餐桌上所有的菜都黯然失色,再尝其他菜只觉索然无味!” 曲七爷抬眸看她。 阮棠红颊粉唇,美的鲜活,带着一股勃勃生气,令人移不开视线。 他淡淡一笑,以往不是没有吃过佛跳墙,但是他从来对口腹之欲并不在意,如今有这妮子在旁边讲述的如此热切,竟也让他有了别样的感觉。 这祸水,还真就不止能作,有的时候确实讨人西湖前。 男人端起碗吃上一口品了品,微微颔首,给她肯定的答复:“不错。” 阮棠将安利卖出去,这才心满意足,转过身来吃自己碗里的菜。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敲动,紧接着李特助走进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七爷,李兆被小少逼的走投无路了,最后想见您一面。” 曲七爷声音平淡,似早有预料:“让他进来。” 阮棠对他商业上的事情可没兴趣,就一直在吃自己的佛跳墙,偶尔出言调戏一把七爷,不多时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生的一副凶狠的模样,此时却是委顿不堪,大腹便便衣着狼狈,上来就跪,苦苦哀求。 阮棠吓了一跳,仔细一听,才发现对方在求七爷收手。 这妮子脸色微微古怪,她想起李茹曾经和她讲述过的关于七爷的事情,但是这位不是早就金盆洗手将企业洗白了吗…… 李兆苦笑一声,“七爷,我认栽了,是我猪油蒙了心,觉得正道这条路挣钱不如以前畅快,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但是看在过去的交情上,你总该给我一条活路吧……” 曲七爷声音淡淡,不见任何动容,只说:“这是你和见琛之间的事情,我不会插手。” 李兆的神情逐渐绝望。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阮棠眼皮一跳,总觉得哪里不对,紧接着李兆已然心态大崩骤然暴起,一把扑过来! 她的位置最靠前,率先遭了秧,整个人被扑的摔倒在地。 同一时间,李特助与计航已经掏出枪,严阵以待。 李兆见没能伤到七爷,一个转身便将阮棠抓住,锋利的刀片压在她柔嫩的脖颈上,嘶吼着大喊:“你想让我死,就别怪我拉你的人下水!” 是的,他进来之前被搜走了枪,却没想到他将刀片藏在了更深的地方没被发现。 阮棠被挟持住,脆弱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与刀片亲密接触,她的眼皮不跳了,死死地攥着手里的东西,在生死关头只剩下一股怒气萦绕。 ——你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她要躺着中枪! 曲七爷仍旧坐在椅子上稳若泰山,清淡的眉眼注视着陷入疯狂的李兆,冷静的近乎凉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是怎么想到拿女人威胁我这种愚蠢的方案的?” 李兆心里咯噔一下,拿着刀片的手一个不稳,反倒将自己的掌心割破了,鲜血涓涓而下,他的脸色越发惨白。这哪里是他想拿这个女人做威胁,分明是没伤到对方,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但是……七爷那是什么人,有一年仇家拿他亲爹做人质,都没让他眨一下眼。 想到这里,李兆的内心逐渐绝望起来,握着刀片的手抖得也越发的剧烈。 阮棠只觉得脖子一痛,不由得“嘶”的一声,她抿着唇,极力避开刀片,一抬眼,却对上曲七爷沉稳淡漠的目光。 男人没有因为她被挟持,有任何异样的情绪,不过是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圈,视线在她的手上微微一顿,仅此而已。 危难时刻,阮棠被他的视线看的心里一顿,福灵心至的握了握手,瞳孔顿时收缩。 她的手里,什么时候握住了……一把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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