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看着照片，只觉得冰冷的风灌进他的身体，凉得他喉咙发疼。 良久，他才收起相机，打车去了安乐死机构找到工作人员。 “合同上写着，死者生前可以提出一个愿望。” 工作人员点头：“是的，我们会尽力满足。” 陆司遇微微一笑，把眼底的泪都隐去。 他轻声对负责人说。 “我希望在我的葬礼那天，请顾温妍来扶棺。” 陆司遇留下了顾温妍的电话，随后，走出了机构。 刚到街上，就收到了顾温妍发来的一个教堂地址。 “婚礼彩排，需要伴郎到场。” 陆司遇打车去了教堂。 刚到化妆间，就看见顾温妍在化妆间和江翊商量捧花的品种。 他心头一酸。 其实这张婚礼上的教堂，白鸽，花束，都很普通。 但每一个又都格外的细心，一眼就能看出是全部都是用心设计过的。 顾温妍真的爱一个人时，是真的能把心都掏出来啊。 陆司遇走到二人身后。 江翊转头看见他，兴奋道：“你来了？正好看看我有没有什么没准备好……哎呀！看我，都忘记戴那条手链了。” 他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拉开抽屉拿出一条手链。 陆司遇只看了那手链一眼，就猛地怔在了原地。 那是……他两年前给他和顾温妍设计的情侣手链！ 顾温妍曾承诺过他会找人做出来，等到七周年的那天送给他。 陆司遇大脑一片空白：“这是……哪里来的？” “这个啊，温妍送我的啊。” 江翊戴上手链，和顾温妍十指相扣：“去年有一天晚上停电了，温妍陪了我一个晚上，之后我们就确定了关系，手链也是那天给我的。” “那天，是几月几日？”陆司遇艰难地问道。 江翊想了想：“2月17。” 陆司遇只觉得耳边清脆的一声，心彻底破碎了。 2月17，那是他们相恋七周年的夜晚。 陆司遇怔怔看着那条手链，只觉心底有把尖锐的刀，在一刀一刀地剜绞着，痛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门外有人喊江翊，江翊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陆司遇和顾温妍。 寂静的空气里，陆司遇轻声开口：“纪念日那天，你明明跟我说，你出急诊。” 他有些不理解，又有些难以置信：“可是你那晚，怎么会在江翊那里呢？” 顾温妍沉默了片刻，便说：“是我骗了你。” 陆司遇怔了怔：“哦，所以去年2月23，你说医院部门聚餐，也是骗我的？” “那天，江翊生日。” 顾温妍语气无比淡然。 陆司遇了然地点头，眼中却渐渐浮现水雾，他哑着声音问。 “那3月6日，你说有手术……” “我陪江翊去了游乐场。” “3月15日……” “他做噩梦，我去陪他。” 顾温妍抬眼直直看着他，这一次却不用他问，她接着说。 “4月7日，我说出差三天，是陪江翊去三亚旅游。” “4月13日，我和江翊去泰山看了日出，4月22，我和江翊去了洱海，5月3日，我和江翊从日本度假回来，他说要结婚，于是第二天我和你分了手，你还要听吗？” 她将事情一件一件轻描淡写地说着。 陆司遇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他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这个人，真的能这么平静又坦然地在他面前，往他心上插上一把把刀子。 连带着过往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彻顾温妍彻底底的杀死了。 6:Z兔C兔MG故{事ZE5屋n]提@K%取q_本Uh7文P勿m私)?自(c-搬b-运?Um 陆司遇心痛的几乎窒息，他死死咬住唇，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喊出声。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顾温妍静静地看着他：“答案，有意义吗？” 陆司遇浑身颤抖着，眼前一片模糊。 如果是一年前，他一定会怒声质问顾温妍，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可是现在，他做不到。 因为他要死了。 再过几天，他就要死了。 所以这一切的答案，确实都没了意义。 门被重新打开，江翊走了进来，奇怪地看着他们：“彩排开始了，你们在说什么呢？” 陆司遇别开视线，伸手擦干眼泪，径直往外走去。 彩排时，他站在角落里，听着主持人详细地安排婚礼。 “新娘到时候从门外进来，伴郎将新娘的手，送入新郎手中。” “之后新郎和新娘站在这里，要念誓词，新郎还记得誓词吗？” 一直出神的陆司遇回过神，抬头就看见台上，顾温妍牵起了江翊的手，无比虔诚地说道。 “我愿意嫁给面前这位男子为妻，安慰他，保护他，爱惜他，视他如珍宝，无论疾病还是健康、富裕还是贫穷，始终如一地待他至永远。” 她说这句话时，眸中的温柔地如同海洋，仿佛能将人溺死在这一片深情与甜蜜里。 陆司遇僵硬地站着，仿佛连呼吸都伴着痛。 眼前这一幕，曾是他无数次幻想的婚礼。 眼前这个女人，十分钟前对他说出那样残忍的过往。 而他，此刻却要亲眼见证他们的幸福时刻。 实在是，太讽刺了。 陆司遇深吸一口气，转身想要离开。 这时，却听主持人喊道。 “接下来，请伴郎上台，为新人送上祝词！”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尽数落在了陆司遇身上。 陆司遇强自僵硬地站着，却挪不动半步。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陆司遇立即道：“抱歉，我有事，要先走了。” 说完，他拿起手机，逃也似的走出去。 走到外面，他才接起电话，是医疗机构打来的。 “陆先生，医疗机构有两种死亡方式，这次来电是想确认，你是要用注射死亡还是服药。” 陆司遇闭了闭眼，低声道：“注射。” 服药，太苦了。 尽管所有的苦他都尝过了，可他最怕的还是苦。 挂完电话，陆司遇转身想走，却看见顾温妍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我送你回去。” 车上，一路寂静。 到了酒店楼下，陆司遇要下车，顾温妍却拉住他的手腕。 “这里有喷泉，我重新给你拍张照吧。” 陆司遇想拒绝，可看看顾温妍，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走到喷泉边，顾温妍拿出手机，准备给他拍照的时候却说。 “其实，是江翊刻意交代我来给你重拍的。他上次耽误了你拍照，很是自责。” 陆司遇浑身僵住：“你想说什么？” 顾温妍顿了顿，才眼神幽深的开口：“我们的事，他不知道，你不要对他有敌意。” 所以，她送他回酒店其实也是为了江翊。 是因为她怕他记恨、报复江翊。 陆司遇这一刻有些窒息，他垂下头，麻木的开口：“我不会的，你放心。” 顾温妍不置可否，拍完照后送陆司遇进酒店。 等待电梯时。 顾温妍又说：“我们之前来瑞士时，也是住在这个酒店，江翊身体不好，这个酒店有专门的医疗部……” 她语气透着一丝心疼。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电梯来了。” 陆司遇打断顾温妍，不再看她一眼，快步走进电梯。 电梯门很快关上，红色的数字一层层跳跃。 这一刻，陆司遇再也强撑不住，脚下一个踉跄。 温热的液体滴在手背上，他低头一看，果然是血。 回到房间，陆司遇打开药瓶，倒出了最后的两颗药。 吃下去过了半个小时，才止住了鼻血。 他刚去洗了脸，手机就收到一条通知，是云盘相册发来的。 “明天就是新一年生日了，看看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吧？” 陆司遇愣了愣，点开相册。 映入眼帘的是他两年前生日的照片。 幽暗的生日蜡烛的烛光中，爸爸也在，妈妈也在，顾温妍也在…… 他在他们中间，笑容灿烂得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陆司遇怔怔地看着这张照片，看着看着，眼泪一滴滴从眼眶涌出。 这时，门铃声响起。 陆司遇擦了擦眼睛，打开门，却看见顾温妍站在门口。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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