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都猛地窒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他还能再次看见顾温妍！ 顾温妍就站在走廊尽头，还穿着他之前给她买的大衣，一年没见，好像又更加稳重了些。 清丽冷艳的脸，深邃淡漠的眼神。 每一处，都让他在这一年内，无数次带着回忆入梦，又带着泪水醒来。 陆司遇眼前瞬间模糊，刻意尘封的那些记忆碎片，也如潮水般在脑海中涌现。 从顾温妍给他折的1530颗满天星，到恋爱七年来每天不间断的早安晚安，再到为他一句想你，大雪天开车四百公里来见他。 他以为他会和顾温妍一直一直爱下去，直到那天，顾温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留给他冷漠的背影，任他怎样哭喊挽留，都不曾回头。 这些过往，陆司遇本以为只要强逼着自己，总有一天，他就都能忘了。 可在看到顾温妍的那一瞬间，死死压抑的酸涩还是反扑上来，几乎将他的心淹没。 他攥紧手，想，瑞士可真小啊。 顾温妍也看见了他，微微一怔后，便皱眉走了过来。 陆司遇心一颤，刚想说话，就听顾温妍冷冷开口：“我说了，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的脸色很冷，清冷的眉间有些不近人情的淡漠。 陆司遇缓缓攥紧了手：“我只是来做体检的。” “体检？”顾温妍根本不信。 “这样的谎话有意思吗？一年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爱你了，死缠烂打了几次还不够？现在追到瑞士来，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陆司遇脸上的血色顿时一寸寸白了下去。 一年前，他确实不能接受顾温妍断崖式分手，所以用了很多种方式找她。 可这一次，不是了。 他看着顾温妍，喉中微涩，可还没说话，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温妍。” 陆司遇一顿，回头，就见一个男人走过来和顾温妍十指相扣。 那男人打量了他一眼，笑着问顾温妍：“温妍，这是谁啊？” 他不认识陆司遇，陆司遇却认识他。 他是顾温妍的男朋友，或者说，现男友——江翊。 顾温妍唇瓣微动：“前……” “邻居。” 陆司遇打断她，低声道：“我们只是前邻居。” 顾温妍顿住，眸光沉了沉，没说什么。 江翊闻言，笑着走到陆司遇面前，伸手：“你好，我是温妍的未婚夫。” 未婚夫三个字他咬得很重。 陆司遇低下头，看见江翊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戒指上的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深深刺痛了陆司遇的眼。 他下意识问：“你们要结婚了？” 江翊幸福地笑着：“是啊，温妍上个月刚向我求婚。” “哦……恭喜啊。” 陆司遇抬眸看向顾温妍，故作轻松道：“日期是哪一天啊？” 顾温妍看他片刻，淡淡说出了一个日期。 “7月1日。” 陆司遇顿住，只觉得像是有一把刀狠狠插进了他的心里。 他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 7月1日。 那天是他，安乐死的日子。 7月1日，是一个很特殊的日期。 那天，是陆司遇的生日。 三年前，也是那天，顾温妍向他求了婚。 他或许永远也不会忘了那个夜晚。 蜡烛火光明明灭灭，蛋糕上画着他最爱的满天星辰…… 二十三岁的顾温妍无比虔诚地将所有家当全堆在他面前。 “这是我的车，这是我的房产证，这张卡里有我的所有资产。” 幽幽烛火映照她稚嫩的脸庞，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向他。 “我以为开口的时间地点很重要，后来才发现，其实唯一重要的只有你，我知道你一直想去瑞士，但我已经等不及了，我们可以在瑞士结婚，此刻，我只想知道……” “陆司遇，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过往的画面，一帧一帧回放在他的眼前。 现在，他们如约一同站在了瑞士的土地上。 顾温妍走向婚姻，而他，走向死亡。 陆司遇看着顾温妍，她还是那张脸，却再看不到过去的一点影子。 他深吸一口气，泪水疯狂在心里流淌，可脸上却没有一滴泪。 他笑着说：“恭喜，祝你们幸福。” 医院回廊的风声呜咽，不知道是在为谁哭泣。 从医院出来，陆司遇去医疗机构送资料。 工作人员接过资料：“施行安乐死时，需要亲属在场……” 他说着看向陆司遇无人的身后，目光顿了顿。 陆司遇“嗯”了一声。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工作人员没再说什么，微微叹了口气。 “还有3天时间，你……就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离开机构后，陆司遇接到了顾温妍打来的电话。 他愣了几秒，才接起来。 电话那边没有说话，只有轻浅的呼吸声，可陆司遇还是红了眼眶。 他暗骂自己没用，深吸一口气，才颤声喊道：“顾温妍……” 下一刻，那边传来江翊的声音：“不是她，是我。” 恍如一盆冷水从头淋下，陆司遇猛地惊醒：“抱歉，有事吗？” “明天我和顾温妍去挑婚纱和西装，她说让我来选，但我眼光不好，身边也没有别的朋友，我想让你帮我一起挑，可以吗？” 电话中江翊声音温柔。 陆司遇攥紧手机，下意识想拒绝：“我……” 可话没说完，就被顾温妍淡漠的声音打断：“明天上午十点，位置短信给你。” 她说完，不给陆司遇任何拒绝的机会，挂了电话。 不过片刻，陆司遇就收到了顾温妍发来的位置和五千块。 还有一句话：“劳务费，我不想让江翊不开心，拜托了。” 陆司遇看着这句话，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回复：“好。” 第二天，陆司遇如约到婚纱店。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江翊拿着婚纱和西装的图册，笑着问顾温妍好不好看。 顾温妍温柔地看着他，每一件都说好。 陆司遇怔怔地，忽然想起很久以前。 顾温妍也曾拿着婚纱和西装的图片给他看，笑着说要成为世界上最美的新娘站在他身边。 那时，她眼中的甜蜜仿佛能将人溺亡，他陷在那双眼睛里，就真的以为，他们一定会步入婚姻的殿堂。 从未想过，一年后的此刻，他会成为窥探顾温妍幸福的前男友。 一阵阵的疼意直往陆司遇心口窜，他别开视线不想再看，江翊却拿着选好的照片递到他眼前。 “她说我眼光太差了，这套明明很好看啊，她就非说不行，死都不要这一套，你来看看行不行？” 陆司遇低头，就看见图册上，江翊选的正是他曾经说过喜欢的那套。 所以，顾温妍才不想要这套吗？ 陆司遇不由脱口而出：“你还记得……” “记得什么？” 顾温妍挑眉，语气淡淡地打断他：“我只是觉得，款式太旧了。” 陆司遇怔怔看着顾温妍冰冷的神情。 半响，他点点头：“是，是过时了。” 款式过时。 人，也过时了。 他想体面地笑笑，把这个插曲带过去，却怎么也弯不起唇角，只能低下头掩饰。 却突然感觉鼻尖一热，鲜红的血滴在画册上。 他一愣，刚想去擦，却见顾温妍猛地站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 陆司遇心头一跳，迅速别过脸想要掩藏。 就见顾温妍走到他面前，将他手里的图册一把抽走。 见她看着上面的血迹皱起眉。 陆司遇才明白她原来是在关心图册。 “抱歉……不小心弄脏了。”陆司遇抖着声音道。 江翊立即递过纸巾，皱眉看向顾温妍：“还管那个干什么？陆先生，你要不要去医院？” 陆司遇摇摇头，接过纸巾堵住鼻子：“感冒上火，等一下就好了。” 绝症之类的话，说给马上就要结婚的前女友，岂不是徒惹人烦。 顾温妍没说话，只是皱眉看着陆司遇苍白的脸色。 陆司遇去卫生间止住了血。 出来时，江翊已经换上一套白西装。 他没有选之前说喜欢的那套，而是换上了另一套白西装和婚纱，笑着让顾温妍评价。 “这件白西装搭配你的婚纱怎么样？” 顾温妍温柔注视着他：“很好看。” 她眼中倒映着江翊的影子，仿佛江翊一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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