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层竖列着几本硬壳相簿。 苏弥把相簿全都取出来,大致翻看一遍封面。 每一份都标注好年份,被他细心地做过标记,贴在书脊处。 按理来说,他母亲的照片应该最为久远,苏弥找到上世纪的年份,但还没展开,她又顿住手。 鬼使神差,苏弥把手伸到另一边,挑出了他们分开过的那几年。 相簿并不厚重。 将封面掀开的一瞬,明明没有丝毫气味,但苏弥仿佛嗅到浅浅浮动的灰霉与潮气,携带着往日旧岁的凄清孤寂,这沉闷与压迫令她滞住了呼吸。 第一页的第一张照片,就让她不由地红了眼眶。 照片上的人,是她。 那是一年前,她穿着浅青色的公主裙,坐在乐团的人群中,闭眼奏乐。她的位置实则略偏,濒临人潮边缘,音乐厅的顶光都不属于她,但她却稳稳地坐在他镜头的中央。 这一场是在巴黎。 他用钢笔在一侧标记:paris,青藤。 第二页,她的裙子是杏色,那场的头发没有做好,发夹时刻要掉,所以她表现得紧绷且不自然。苏弥稍稍皱着眉,倍感氛围的严峻。 这是在伦敦。 他记下:london,茉莉。 一整年,苏弥在国外巡演,一共十八场演出,她飞了十八个国家,奔波辗转,甚至于自己都记不清楚,从哪里到哪里。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谢潇言每一步都走在她的身后,这么多的演出,他一场都没有落下,被完整地记录在册,他用照片把她的轨迹串联。 不论是上学时候,还是在乐团的团队里,苏弥都自认没做过最耀眼的那个人。 但在谢潇言的眼中,她就是独一无二的宇宙中心。所有人都成为她的背景。 在她苦苦练琴的那一年,他嘲笑她没毅力。 苏弥梗着脖子说会证明给他看,她早晚有一天能站上国际舞台。 谢潇言不以为意地笑。 真的到了那一天,她在舞台上,却遗憾地觉得少了他的见证。 殊不知,有人一场没有落。 何止是佛罗伦萨,她去到的每一个地方都留有他的脚印。 他陪她度过的,又何止是生日。 每一次她发光发热的样子,他都见过了。 她早该知道,他会见到的。 苏弥抑制着鼻酸,慢慢地将相簿翻到最后一页,终于看到那页残缺的画。 本该在毕业后送出去的画,又在他百转千回的思绪里,被他后悔地撕下,最终被拼贴在他的私人相簿里,与照片一同被封缄。 于是留给她的,只有订书针上那一点彰显着遗憾的碎屑,她不停猜测,那副画的含义是什么。 谢?R的胡诌竟成了最终的答案。 画里的人是苏弥,是她穿着婚纱的样子。纱裙洁白,裙面被撑开满地,缀着银白色的细闪,苏弥手捧着一簇花,低头在笑,眉眼温和。 如果不仔细看,的确很难认出她来。 毕竟她从未穿过婚纱,而他作画的时候,她也不过刚刚成年。 画的背后大概有字,隐隐透出一点墨痕。 苏弥将画取出,掀开到背后。 她看到的是一封情书。 字迹稚嫩却端正,是他写的―― 苏弥: 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穿着这一身婚纱来见我,所以画了下来。光有画或许还不够,很想写一些什么。 很多隔膜无法肃清,是我不好。如果你能看到这封情书,我大概已经远走他乡。很奇怪,好像昨天才相遇,今天就要分开了。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居然都十八岁了。 我很多次在心里觉得,我是带着使命和你相遇,那分开是为了什么呢?想不清楚,罢了。 188****3543我的电话,想我就打给我。虽然你已经存过,写下来是为了提醒你一遍,有任何困难,你不必有丝毫的犹豫,我会随叫随到。 很想再陪你久一点,可惜我是时候退场了,但我不会走远,只是换一种方式陪伴你。如果注定人生歧路,那就送你去有光的地方。义无反顾,之死靡它。这是我的职责,我不会变卦。 或许你想问为什么。看到这里,答案应该也很明显了。 对我来说,你就是世上最最珍贵、最最牵挂的人。 你的眼是时光的引线,在跌宕的生命长河中,在寻找归途的颠沛里,是我最后的爱与救赎。是不曾停止的怀念,从未搁浅的钟情。 尽管没有亲口说出我爱你,但此情此义,天地共知,岁月可鉴。 如果有不快乐,记得随时来找我。 我一直在。 祝: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幸福、平安。 友/谢潇言 …… 苏弥捏了捏鼻子。 她呆呆立了好一会儿,直到笃笃的敲门声把她思绪唤回。谢潇言站门口问她:“找到没?” 苏弥急忙把纸张攥手里,手背在身后,看着他走过来。 第73章 ◎做我的王子◎ 谢潇言没?????看见苏弥手里掖着的东西,也没注意到她泫然欲泣的神色,他瞥了眼桌上堆得凌乱的相册,过去帮她挑拣了一下,说道:“都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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