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世为奴（NPH）_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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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她决定暂时不开枪反击，一旦开枪，她的位置立即暴露，她很难一次对付这么多人。不如让他们慢慢寻找她，她见招拆招，也好多拖一些时间。闫军单手持枪，谨慎地四处张望，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他开始高声大喊。 “乔然，你跑不掉！我知道你没有多少子弹。你不可能打中我们每一个人！束手就擒吧！”他一边喊，一边警惕地左顾右盼，时不时突然向身后转，生怕乔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冒出来。乔然眯起眼眸，屏住呼吸，将子弹推上膛。刚才她数了一下，的确，刚才抢来的这把手枪，她还剩下五颗子弹。她将宫苏言已经没有子弹的配枪埋入砂石中，她知道警署对配枪都有严格的审查制度，不能丢失，也不能落入敌人之手。每颗子弹都有严格的登记制度，为了不给宫苏言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将他的配枪埋入砂石藏起来，等警署派人清场的时候一定会找到。五颗子弹，九个人，她没有把握再抢到下一把手枪。所以，她只想尽量拖时间。 “乔然。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命。我给你留一条路，让你走！保证不伤害你！”闫军高声叫嚣着。并且同时向其他人使了使眼色，告诉他们，他只是在骗她而已。他心底暗骂，乔然，该死的女人，害得他计划全乱了，安云熙在订婚仪式上流产，他们上床的视频被曝光，他这次很难向夏家交代。如何过关，他也没有主意。但眼下，绝不能再让他杀人的事情被军方知道，那他真的是彻底完了。他黯黑幽冥的眼底，透出凶残的血光，如果今天他杀光在场所有的人，他尚且还有一线生机。所以，绝不容许出半点差错。第三百六十八章难逃第三百六十八章难逃左辰夜乘坐直升机，最先抵达海边断崖。直升机在道路尽头的回车场飞行绕了一圈。底下车辆撞得横七竖八，其中有一辆老旧的车辆，强挡风玻璃完全破碎，车身几乎被打成筛子，不忍直视。另外几辆车，有悍马，还有越野车，看起来，杀手数量不会少于十人。该不会，被打成筛子的老旧汽车，是乔然驾驶的汽车？左辰夜心惊肉跳地从窗口往下探查，幸好车里并没有人。他松了一口气。飞行员转首对左辰夜说道，“左少，这里没有足够的空间供我们降落。我们再往上方看看。” “好。”左辰夜应声。飞行员驾驶着直升机攀爬上升，居高临下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左少，前面灌木丛和石林中间，有一片小空地，看地势应该可以降落。我试试，行吗？”飞行员放缓速度，逐渐接近，尝试降落在空旷的地上。这里，便是乔然之前和杀手们对峙的地方。虽然空旷，但是作为目标极其容易被发现。更别提左辰夜乘坐的直升机，这么巨大的目标。早就有杀手听到声响，从石头后面突然闪现，对准直升机驾驶室连开几枪。杀手枪法不错，子弹直奔飞行员的头部。 “快躲开。”左辰夜机敏地发现不对劲，连忙用力将飞行员身体向下按，躲过头部致命的一击。直升机侧面的玻璃被打碎，躲过头部，飞行员的手臂还是不幸中了一枪，剧烈的疼痛直接影响到他操控直升机。直升机的机身在空中剧烈地摇晃起来。飞行员连忙操纵直升机直线上升猛地拉高，瞬间飞出射程距离，以避免再次遭到攻击。左辰夜心知，他今天临时乘坐的直升机，仅仅是商用的袖珍直升机，不是军用，没有防弹装置，更没有火力加持。机身轻薄，根本承受不了对方的攻击，刚才的杀手如果足够专业，打爆直升机的油箱，他们的下场，将是在空中直接爆炸。 “左少，恐怕我们没办法降落。一旦我们靠近空地，在他们的火力射程范围之内，随时可以攻击我们。”飞行员咬牙忍着中枪的疼痛说道，他脸色发白，嘴唇哆嗦。左辰夜心里明白，飞行员并不是军人，也不是特警，只是普通的商业驾驶员，刚才中了一枪，能够坚持下来已是不易。他不能强人所难。 “你开到刚才的回车场，尽量保持低位驾驶，让我用绳索吊下去。你直接返航，找地方着陆，给自己叫救护车，不用管我。”他冷静地吩咐道。 “是，左少。”飞行员应道，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刚才左少救了他一命，他心里有数。而且，左少出手阔绰，素来待人不薄，有口皆碑。他强忍着疼痛，一定会完成任务。飞行员将直升机飞到回车场，放下绳索梯子，他用尽毕生的技术，让自己接近地面，低一点，再低一点。左辰夜打开舱门，顺着绳索往下攀爬。螺旋桨引起的狂风，令他如同残叶一般在风中四处飘摇，很难控制住方向。如果胆小畏高，不慎手软松手，这一摔，只怕没命活到明天。飞行员极力配合，尽量让绳索无限接近地面。左辰夜纵身一跃，在地上接连翻滚两圈，总算是平安落地。他抬首，对直升机飞行员做出OK的姿势。飞行员会意，连忙拉高直升机，调头原路飞回去。左辰夜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全身多处擦伤，但他片刻不敢停留，赶紧往石林方向奔去。刚才直升机在上空盘旋，他已经将下面的地形地貌尽收眼底。这里是K城一处有名的独特地貌，曾经这里是大海，海里拥有独特的海水侵蚀后留下的柱状礁石。随着几十年前的一场地震，这里升高至海平面之上，并且形成一定的高差。礁石经过长年风化，形成了风化石，便成了现在这样独特的地貌。和公路连接的部分，是人为种植的防护灌木丛。中间是曾经的海滩，也就是刚才他们想降落的沙石空地。空地的另一头，则是一片石林，也就是原先的海底礁石。这片石林并不小，里面错综复杂。他猜测，此时乔然肯定已经躲进石林当中，而闫军和杀手们也已经赶到。他们应该处于对峙阶段。他来的正是时候。乔然肯定还活着，否则杀手们肯定迅速撤退了，也不会攻击他的直升机。眼下，他需要赶紧进入石林之中，找到乔然，和她一起并肩作战。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并肩作战，为什么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现在，不论他与她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他首要确保她安全无虞。一想到，她身陷险境，性命随时堪忧。他心里仿佛压着巨石，沉重得无法呼吸，脑子里很乱，嗡嗡直响。他完全没有头绪，闫军为什么要追杀乔然？安云熙和闫军到底和乔然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感觉自己，忘记了太多重要的事。他不敢想象，如果她有半点闪失，他该怎么办？他彻底慌乱了。最关键的是，乔然肯定不知道，这里地貌独特，却没有被开发成旅游景点，是因为这里十分危险。看似巨石林，其实暗藏着巨大的危机。石林的另一侧，是海边断崖。笔直陡峭的断崖，与石林无缝相连，底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没有人知道，断崖之下的大海，究竟有多深。断崖边，石林纵横交错，地形崎岖，层层叠叠遮挡视线。所以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断崖，坠入大海，万劫不复。所以，这里一直是标有“危险”二字的禁地。第三百六十九章诓骗第三百六十九章诓骗乔然躲在巨石后，她打算离开现在的位置。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一寸一寸，悄悄地爬至另外一处巨石后面。这些石头很坚硬，一点都不光滑，手撑在上面，感觉随时都会被割破。算算时间，小张警官他们至少还需要半小时多才能赶到。时间太过漫长，每一分每一秒，此刻都像是被无限拉长，十分煎熬。 “乔然。你把东西交出来，我留你一命，你快出来！今天你躲不掉！” 闫军再次高声喊起来，他想借此分散乔然的注意力，引她出来，速战速决。他不想拖太久，万一警察的内部通讯系统恢复，他来不及撤退。 “你把东西扔出来，扔到空地上。我让我的人，给你让一条路出来，给你时间离开。怎样？”闫军左右张望，反复试探着。只要有动静，他便能大致判断出乔然的方位。突然，“嘎吱”一声响。闫军紧张地回头，立即举起枪。 “别，老大，是我踩到了树枝。”一名杀手开口解释。 “白痴，别说话！”闫军脸色大变，刚要阻止那名杀手开口，可惜太迟了。只听“砰”一声闷响，那名杀手应声倒地。他的胸口被子弹贯穿，鲜血四溅，表情痛苦狰狞。紧接着，他重重地倒在地上。其他杀手纷纷蹲下身来寻找石头掩护。 “蠢货。”闫军怒骂一声，他身前有掩护体，才敢对乔然叫喊。像刚才那名愚蠢的杀手，既没有遮挡物，还不知好歹的说话，一开口便暴露了位置。结果被乔然瞬间击倒，真是活该。其余杀手面露惧色，小声议论，“这个女人听声辨位的能力不一般，大家小心应付。” 他们实在想不通，平时他们也算够凶狠了，怎么会有枪法这么厉害的女人？到底她是什么人？ “她在东南方向。大家往东南方向压进，但也要警惕她偷偷换位置。” 闫军也是实战高手，根据刚才的枪声来源，他判断出乔然的大致位置。乔然心知自己还有四颗子弹，她决定赌上一赌。她故意提高声音开口。 “闫军，你不杀我，说话算话吗？东西的确在我身上。” “你扔出来。我保证不杀你。”闫军凭借声音的方向，已经锁定乔然大致的位置。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让他们把枪全都扔在地上，集中丢在一处。你的枪可以留着，这样我们之间公平。等我确认后，就把移动硬盘丢出来。”乔然讨价还价的同时，她悄悄移动了位置，又换了一块大石头躲藏。 “好。你把移动硬盘扔出来，我们的人原地不动等十分钟，让你走。行不行？”闫军朝其余杀手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将枪拿出来，丢在地上。反正，他们人多，枪扔在地上，随时可以捡起来，怕什么？其余杀手面面相觑。虽然不懂闫军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他们将手中的枪，集中丢到空地上，丢在一处，随后他们每个人都找好掩护。 “枪已经丢了，该你了。”闫军全神贯注做好准备，一旦乔然等下抛出移动硬盘，他立即冲上前去制服她。乔然用力一抛，故意将移动硬盘抛得很高很远，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闫军的视线跟随着移动硬盘，被牢牢吸引住，比手掌还要小的移动硬盘，鉴定资料能够装得下？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条重要的信息，不对劲！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他好像忽略了什么？刚才一心追击乔然，他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对，少了一个人！他忽然意识到，宫苏言人呢？宫苏言不见了？乔然刚才扔出来的移动硬盘，肯定是假的？！难道真正的资料，还在宫苏言手上？！妈的！他顿时恼羞成怒！ “臭婊子，是假的，你耍我！” “大家快捡枪，快杀了她！” 闫军爆喝一声，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只见一枚军绿色的小球呈抛物线般优美地坠落，准确地投掷在集中丢弃的手枪中间。 “快闪开！”闫军发现不好，大喝一声，旋即他自己赶紧躲在掩护石后，趴伏在地。只听见“轰隆”一声，乔然刚才丢出去的，是一枚微型手雷。这是她此前击倒杀手，抢夺手枪时，一并搜到的，仅此一枚。这种微型手雷威力并不大，未必能炸死人，但用来集中毁掉枪支，再合适不过。刚才她骗闫军，让其他杀手将手枪全部扔在地上，就是想找机会集中毁掉他们的火力。这样，除了闫军以外，其他杀手没有手枪，只能使用匕首，火力大幅削弱，她会安全很多。如果能够撑到警察来救援，就完美了。微型手雷的威力，使得几名想上前捡手枪的杀手，不同程度被灼伤。虽不致死，总归对行动力有影响。乔然扔出微型手雷以后，她赶紧移动转换位置。她知道，闫军是特种兵出身，实战经验丰富，肯定已经知道她的大致方位。她转移逃跑，途中，有两名杀手看见了她，他们刚要围上来，她果断开出两枪，分毫不差地击中他们。两人连连应声倒地，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至此，算上刚才因为说话出声被她击中的杀手，加上现在两名，她前后一共击倒六名杀手。连同闫军在内，现在还剩下六名。可惜她的手枪里，仅仅剩下两枚子弹。她想上前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其他武器，或者微型手雷，无奈闫军眼尖地发现了她，几颗子弹飞射过来，她快速躲避，根本无法靠近，只得放弃。果然，如她所想，再想夺得武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闫军拥有满负荷子弹，她仅剩下两枚，相比起来，她还是处于劣势。眼下，她能躲多久，是多久。第三百七十章恶斗第三百七十章恶斗左辰夜急速穿过灌木丛来到石林之中。刚才听到爆炸声，他只觉得心惊肉跳，他从不信鬼神，此刻却不断地祈祷，乔然，你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撑住。虽然知道她的枪法精湛，可纵使她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几十只手。他循着爆炸声音的方向，火速赶过去。空气里硝烟的味道越来越浓，很快他便找到了刚才爆炸的地方，看起来是一枚微型手雷。威力不算大，也不算小，地上有几支被炸飞的手枪，目测应该都不能用了。放眼望去，地上横七竖八倒着三名杀手，他们胸部血污一片，均中了枪，了无生气，想来均出自乔然之手。显然，这里已经经历过一场激战。不出意料，他们应该进入石林最深处，也就是最靠近海岸断崖的地方。事不宜迟，他赶紧跟上。这时，一名杀手突然从巨石后面纵身跃出，手持锋利的匕首，扑上来便向左辰夜的要害刺去。左辰夜听到动静，他练过散打，且段位不低，他闪身轻巧躲避。不想缠斗不休，他心知要速战速决，于是凝神攻击，出招狠绝，招招击中对方要害。杀手连连溃败，转身想要逃跑的时候。左辰夜迅速拔出手枪，扣动扳机，“砰”一声击中杀手腹部。虽不致命，但也足够令对方瞬间倒地。杀手痛苦万分地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肚子浑身直抽搐，最后面朝下栽倒砂石上，不再动弹。石林深处，其实能够藏身的地方并不多。尤其刚才这么大的声响，自然惊动了所有人。乔然心内一喜，以为警察终于到了，连忙探出身体往外看。当她瞥见来人竟是左辰夜时，大吃一惊，以为自己看错。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反复又揉了揉，当确定是左辰夜时，依然不敢相信。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又是怎么找到她的？连警察都没能赶到，他又是怎么来的？还有，他只身一个人来这里，又想要做什么？他嫌送死的人，还不够多吗？她完全没办法理解他的思维。眼下，也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现在，她在这头，左辰夜在另一头，中间隔着几名杀手。她也不可能喊他，以免暴露自己的位置。正当她分神的功夫，一名杀手悄悄靠近她，瞅准时机，朝她猛扑上来，想要伺机抢夺她手上的枪。大家都知道，只要她手里没了枪，等于毫无反抗之力。尖锐的匕首，“刺”一声划开她的手臂，清晰的痛楚传递到大脑，乔然闷哼一声，咬紧下唇，幸好伤到的不是右手。左辰夜一眼瞥见，朝着袭击乔然的杀手连开两枪。杀手被迫击退，没再下手。可惜左辰夜的枪法水准不够，两枪都没有打中那名杀手。倒是乔然看准时机，直接抬手一枪，毫不留情的送上一颗子弹，正中对方右胸，将刚才袭击她的杀手打翻在地。 “漂亮。”左辰夜忍不住赞道，眸光里满是欣赏。她的动作流畅，一气呵成，枪法精湛绝伦，拿捏在分毫，简直太漂亮了！乔然在心内数了一下，如果刚才的枪声，是左辰夜打倒其中一名杀手，现在她又打倒一人。那么连闫军在内还剩下四人。她还有最后一枚子弹，一定要用在最最紧要的时刻，绝不能浪费。闫军见自己的人手，无端端又损失两个，他恼羞成怒，十几个人竟然对付不了区区一个乔然？而且，眼下左辰夜也来了。他残虐地冷笑，“左辰夜，你也来送死，就别怪我不客气！绝对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闫军，你已经穷途末路。警察很快赶到！放下枪束手就擒，老实交代，夏家兴许还能保你一条命。”左辰夜厉声喝道。 “笑话，不需要你替我筹划，在那之前，我先送你们上西天。”闫军猖狂地大笑起来，接着，朝着左辰夜连开几枪。左辰夜身手敏捷，闪躲在大石之后。子弹击打在礁石上，迸出灿烂的火花。乔然心里思忖着，今天不论她面临的情况有多么危险，一定不能出手打死闫军。因为，闫军一旦死了，一切的事情都将死无对证，她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安云熙可以将一切罪责全部推在闫军身上，撇得干干净净。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剩下最后一颗子弹，她一定要留到最后。但是想打伤闫军太难了，他太狡猾，根本找不到破绽。希望左辰夜自己多保重，她无暇顾及。 “大家一起上，速战速决，你们对付他，我亲自收拾乔然。她快没子弹了，不用怕她。”闫军长臂一挥，高喊命令。对于剩下的杀手来说，现在是最后的对决。他们心知如果今天被抓，他们将死得更惨。不如豁出去拼了！三名杀手全力围上去，杀红了双眼，其中一人身手了得，起身飞旋一脚，踢中左辰夜的手腕。左辰夜不慎被踢中，手中的枪支掉落在地。另一名杀手想要上前抢夺枪支。左辰夜连忙脚尖一勾，猛地将手枪踢飞很远，既然他来不及捡枪，也绝不能让他们拿到。他本意想将枪交给乔然，枪只有在她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可惜他离她太远，他办不到。明明，平时不过数十米距离，此刻他们之间却像是隔着天堑。相望却不能相见。近在眼前，却连一句话都不能说。三名杀手再度围攻上来，左辰夜陷入恶斗之中，对方来势汹汹，他亦招招狠绝。打着打着，他竟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样的场景好像曾经经历过，相似的打斗场景，也不是第一次。究竟是在哪？到底怎么回事？他困惑了。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该死的！他低咒一声，该死的头疼，这时候居然又开始犯了。三名杀手见左辰夜分神，抓准机会，其中一名杀手一脚猛地踢中他的腹部。左辰夜吃痛，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第三百七十一章永失第三百七十一章永失另一名杀手瞅准时机，扑上前去。左辰夜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他拔地而起，反身一个漂亮的回旋踢，踢掉正想从他身后偷袭的杀手手中的匕首。以一敌三，对方皆是亡命之徒，豁出命来搏斗，左辰夜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几个回合下来，虽然他打倒一人，但是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手臂，小腿均有被利刃割伤。乔然在不远处瞧见，心中暗忖，眼下左辰夜拖住了剩下的杀手们。如果她能借机击倒闫军，那么，今天的恶战，就看到了希望。她心知这里地处偏僻，小张他们从警署赶过来，需要很长时间，而眼下似乎已经到了生死决绝的时刻，刻不容缓。看来，想拖延到支援抵达，是不可能的。只有靠自己。她一边关注着左辰夜的动向，见他不慎被匕首伤了几刀，心内难免有些焦灼。他羞辱她，侵犯她，侮辱她，冤枉她，不信任她，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历历在目。她签了字，拿走了离婚证，现在他们也不再是夫妻关系。她为什么要牵挂他的安危？她应该恨他入骨才对。应该想将他千刀万剐才对。他受伤，即便他死了，她应该都不在乎才对。可是，他又为什么要来这里？她不愿意去深想，也想不明白。刚才，杀手偷袭她的时候，他的确帮她阻止了，否则现在她恐怕已经丧命。她知道，闫军想要的是他们的命，绝不会手软。此刻。闫军一心想要杀死乔然，他四处寻找乔然，发现一点点踪迹便举枪一顿猛射。 “砰砰”声不断，击打在礁石上，沙地上，火星四溅。乔然被迫东躲西藏，左右闪躲，疲于奔命。在一梭子弹的连续攻击下，她被迫跃至一处大石后，突然她脚下一滑。幸亏她反应快，及时抓住突出的石尖，才没有摔倒。只是，这种感觉好奇怪，刚才好像是脚后跟差点踩空的感觉。她一惊，回身一看，瞬间惊呆了，浑身冷汗直冒。她的身后竟然是空的！离她仅仅半米不到的地方，竟然就是断崖！她此前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些巨石背后，直接就是断崖。地形完全没有任何过渡，直接就是断崖！她的身后，是一望无际，浩瀚壮阔的大海，波澜汹涌，金色的日光洒在海面上，泛起阵阵耀眼的光芒，几乎刺得人眼睛生疼。湛蓝的海水，颜色深邃，一阵阵海浪翻滚上来，打在礁石上，泛起无数白色的泡沫。断崖几乎笔直陡峭，令人望而生畏。一时间，乔然双腿有些发软，如果刚才她跳跃幅度再大一些，岂不是直接摔下去？太可怕了！天啊，她竟然不知道，这里地形如此奇特。石林直接连着海边断崖！难怪这些石头形状如此奇特，原来曾经是礁石。她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下，心生畏惧，双手牢牢抓住石尖。不行，她必须想办法换个地方躲藏，这里太危险，稍有不慎便会掉下去。就在这时，本在跟左辰夜缠斗的一名杀手，突然发现了乔然的踪迹。那名杀手立即转身，不再和左辰夜缠斗，飞奔向乔然，快到所有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臭婊子，你打伤我弟弟，我要你偿命！”杀手爆喝一声，怒不可遏，他手中并没有枪，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微型手雷，毫不犹豫地拉开引线。直直地朝乔然的方向丢去。闫军因为这名杀手突然冒出来，打乱了他的章法，而他眼尖地发现，左辰夜因为那名杀手突然的举动，彻底慌了神。简直是天赐良机！左辰夜他早就看不顺眼，以前因为安云熙，他有所顾忌，不敢杀他。现在，他反正也是被逼绝路，今天一定要送左辰夜上西天！闫军掉转枪口，原本他一直瞄准着乔然，到处寻找乔然。现在既然有机可趁，左辰夜没有防备，先杀了左辰夜也不错。一个个来，反正今天他们两个都得死。而此刻，左辰夜完全呆住，直愣愣地看着手雷丢向乔然，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极度的恐惧令他无法思考，脚下甚至无法动弹。生平第一次，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指挥他的动作。他想飞奔上前救她，可他知道来不及。他想阻止那名杀手，可是手雷已经丢出去。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还能做什么？乔然现在所在的位置，离断崖非常近。别的不说，仅仅是手雷引起的震动和风暴，也足够令她坠落悬崖。这一刻，他也许内心深处，知道是无法挽回的。知道，结局已经定了。理智之下，无尽的绝望将他彻底淹没。他知道，他做什么都是徒劳，都是无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雷飞向她。却无能为力。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浑身像是瞬间失去所有的力气，万念俱灰，不想打斗，甚至连反抗都不想了。另一名杀手的拳头不断地砸落在他的身上，他动也不动，一味承受，像是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一心只想着乔然。而与此同时，闫军残酷地冷笑着，抓住这个机会。他转身，掉转枪口，瞄准左辰夜的额头。呵呵，只需要扣下扳机。左辰夜马上就会死。闫军得意地猖狂地大笑，一想到能弄死左辰夜，实在太爽快了。可惜。突然。 “砰”一声。闫军嚣张的笑容凝结在唇边，渐渐笑容变得狰狞可怖，变得僵硬。并不疼，他却失去了听觉，逐渐失去了所有的感知，进而无法呼吸。他浑身仿佛定住一般，双目圆睁，仿佛不可置信。他手里的枪，滑落，掉在地上。他的额头，正中间，一枚子弹不偏不倚地击中。从他身后，从他后脑勺，穿射而出，留下一个深邃的血口。一击致命。是乔然。闫军知道自己要死了，意识尚有一丝残留，“轰”一声，他重重倒在地上，扬起沙尘漫天，地上满是参差不平的砂石，他瞪圆了双眼，渐渐什么都看不见。他宏大的计划，好不容易攀上安云熙，好不容易扫清障碍，他的将军梦。没想到，全都葬送在乔然手里…… 第三百七十二章机会第三百七十二章机会几乎是同时。 “轰隆”一声巨响。微型手雷爆炸了。乔然在手雷爆炸前，最后一秒。她开出最后一枪，最后一颗子弹。直接命中闫军头部，完全没有给闫军留下任何生存的希望。这一枪，并不是她的本意。她一直坚持到最后，都没有想过要打死闫军。只要闫军不死，之前所有事情，未解之谜的内幕总有一天会揭晓。而她开出这一枪，断送的是她全部的希望，她将永远失去，知道真相的机会。安云熙也能够撇得干干净净，所有罪责全部推给死人即可。永失机会！但是，本能驱使。她看见手雷朝她飞来，已经无法阻挡，无论她往哪里跑，左右前后，最终结局都是一样，她一定会被手雷引起的强大冲击力，震落断崖。闫军刚才一心想要击杀左辰夜，顾不上身后的她，进而露出破绽。抓住机会，她毫不犹豫地开枪。如果不果断杀死闫军，她担心左辰夜应付不了。闫军如果不死，只是击倒，凭闫军的能力，手中又有枪，左辰夜必将面临生命危险。既然今天她难逃一死，就把闫军一起带走。所以，她生平，第一次，杀了人！为了他。没想到，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竟然第一个想到的是，她不想他死，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的一件事。她放弃了真相，选择了救他。 “轰隆”一声巨响。手雷爆炸。强大的气流朝她直面冲过来，眼前一片雾蒙蒙，砂石，枯枝，热浪，分不清是什么，混混沌沌，全都朝她迎面扑来。她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腾空了，飘了起来。透过迷蒙的沙尘，她看到了，左辰夜正朝她疯狂地奔来。日光正好，炫目的太阳，足够清晰的照耀出他俊美的容颜，剑眉犀利，此刻却有着痛楚的弧度，精锐的瞳仁，本应有着明耀如星辰般的光芒，此刻却比黑夜还要幽深，盛满无数哀恸，他的脸色如死寂般灰沉。他的唇形，似乎在反复喊着她的名字，可惜爆炸声太大，她什么都听不见。他很悲伤吗？他很痛苦吗？她向后直直飞去，仰倒，张开双臂，热气流托住她，令她没有那么快坠落，而是一尺一尺向下降。清醒的意识，令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所幸，她感受不到任何痛苦，身体不疼，她的心，亦是格外平和，跳得不快。狂风在耳畔呼啸，没了热气流，她开始快速直线下坠。眼前的景象，急速消失。礁石林，杀手，砂石，左辰夜，全都在离她远去。她的身下，是一望无际的深蓝色大海。她不停地坠落，坠落，再坠落……直至看不见断崖上的任何一切。脑海中，格外平静，格外安宁，格外祥和。她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最终命运。恨吗？她不知道。爱吗？她也不知道。就这样，算了吧…… 让一切都随风结束。 “不，不要，乔然！” 左辰夜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却被强大的热气流挡了回来。闫军的尸体，倒在不远处，他连看都没看一眼，他知道是乔然杀死闫军。他瞬间就懂了，刚才他与死神擦肩而过，是乔然在最后关头救了他。可是，乔然却被手雷震落断崖。 “乔然，不要！” 他被热气流灼伤，重重甩向身后，他撕裂大喊，声音中饱含悲愤，如同呼啸的狂风，刺破爆炸的声响，卷过石林，卷起层层风涛，撕裂的声音不断地回响，四处撞击，到处突破，盘旋在上空，久久不散，令整个断崖附近都能听见。不可能，他不相信。她就这样，在他眼前，掉下断崖。他看着她消失在地平线，再也看不见，心如同有千万把利刃同时在绞割。不可以！不可以！他还有太多事情没有问她，他不许，他不允许！到达极限的悲恸，让他的头部剧烈的疼痛起来。一阵高过一阵，凶猛袭来，他身体一软，整个人伏在砂石地上痛苦地抽搐着。犹不止，他痛苦地翻滚着。这样的痛，头部每一根神经，每一个发孔，都仿佛经历着剧痛。每一分肌肤，每一寸骨骼都仿佛被撕裂。头痛，心痛，仿佛刀绞，又仿佛凌迟。他全身每一处都在不停地抽搐着，痛到极致，痛得不能言语。脑海里，有无数画面四处冲撞，争先恐后涌出来。再也抵挡不住，全部，现在，立刻，马上，全部都要迸发出来一般。所有的事情，曾经丧失的记忆，像是再也兜不住，在这一刻，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如同可怕的地震一般，全部崩塌，瞬间垮掉。记忆的深处，一抹明亮刺目的光，直直射出。像是劈开重重迷雾的最后一道闪电。 “哗啦”一下，所有的，完整的记忆，全部归位。他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在这样的时刻，他竟然全部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前海餐厅，那晚他认清了，揭穿了安云熙。他想起来了，他早就知道了真相，知道是乔然救了他，知道孩子是他的，那晚他满怀欣喜，无比振奋，急着去找乔然，他太心急，没有防备。接着，他被人从身后猛地一劈，失去意识前，他看清了对他下手之人。是闫军，是跟安云熙有染的闫军。天，他都忘记什么？？！！他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 失忆后，他对她，都做了些什么…… 他怎么能够原谅自己？？他倒在地上，头痛欲裂，心更是痛得像被撵成碎片。他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一个人，竟然将同样的低级错误，犯了两遍。不信任她，怀疑她，轻视她，羞辱她，伤害她，糟践她，冤枉她。桩桩件件，罄竹难书。他简直罪不可恕！第三百七十三章万念俱灰第三百七十三章万念俱灰他彻底想起来了。严寒找到了目击证人刘伟，程管家找到了乔然使用的回旋飞镖，当初他被人下药，被人追杀，是乔然使用回旋飞镖击退杀手，后又跳入汉江之中，将他救了上来。是乔然给他做人工呼吸，他药劲上来以后，强行要了她的初次。她的落红，染在自己的衣摆上，那夜美好的感觉，蚀骨的滋味，让他永远难忘。乔然怀的，可是他的孩子啊。他怎么能够忘记呢？？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能够轻易忘记呢？！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他和安云熙，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交集。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错认自己的救命恩人，误会她是拜金的女人，误会她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误会她水性杨花，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他恩将仇报，轻视她，羞辱她，伤害她，冤枉她，枉顾她的意愿强占她。甚至，失忆后他还坚持要和安云熙订婚。他竟然主动要和安云熙订婚？太可笑，一想到安云熙，他都觉得无比恶心。他甚至以为，是她将安云熙推下楼，害得安云熙流产。他怎能这样是非不分？分明是安云熙为了日后能够顺利跟自己成婚，故意流掉腹中孽种，还要嫁祸给乔然，想要一箭双雕。他是瞎了眼吗？平日自诩识人万千，自诩智慧无敌，竟连安云熙这点蹩脚伎俩都看不清吗？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将乔然伤害得体无完肤！想起，她对他说的最后两句话。 “你真以为，救你的人，是安云熙？” “左辰夜，你会后悔的，悔不当初，痛不欲生！” 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的话。之后，他再也没能和她说上话。现在想起来，心仿佛再次被利刃凌迟，痛得鲜血横流。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他怎么可能不后悔？他太后悔了，他悔不当初，他痛不欲生。失忆之前那晚，他原本是想找乔然，说清楚一切。是想告诉她，他喜欢她，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他不会放手，他要和她在一起。其实，何止是喜欢，他爱她，已经爱到骨髓里。爱到哪怕失忆了，诚实的身体还记得她，疯狂地受她吸引，疯狂地想要她。可是，他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那晚，他被闫军设计了，他失忆了。她坠落断崖，生死未卜，他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了。他爱她，第一次爱上她，他用了三个多月。失忆之后，再度爱上她，他只用短短十天。此刻，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浑身直颤抖，抖得如同狂风中的残叶。剩下的杀手，眼见闫军死了，乔然被炸飞，他们满腔怒气没处发泄，纷纷冲上前对左辰夜拳打脚踢。左辰夜蜷缩着，忍受着。越痛越好，反而心中会麻木一些。他不想反抗，万念俱灰…… 另一边，宫苏言和特警们在途中与小张警官他们汇合之后，一起赶往断崖海边。宫苏言在两名特警的搀扶之下，下车赶往石林，沿途有几名杀手倒地，胸口均中枪，显然都是被乔然击倒的。当他们穿过空地，快进入石林的时候，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不好，这是手雷爆炸的声音。” 宫苏言的脸色苍白如纸，一手捂着中枪的腹部，那里包扎的伤口，已经再度渗血。特警回道，“是的，微型手雷，便携式，境外很热门的随身武器。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东西。” “快，快。”宫苏言只觉毛骨悚然，心急如焚，“听声音很近。” 一队特警，荷枪实弹，率先冲进石林。不远处，正在围殴左辰夜的杀手们见特警突然赶到，吓得连忙拔腿就跑。可是，他们没有武器，体力也早已耗尽，根本不是特警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特警们牢牢擒住，反铐双手，丢在地上等候处置。场面混乱，处处被炸得砂石迷蒙，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人。宫苏言拼尽全力走进现场，他一眼就看到了闫军的尸体，一枪正中眉心，他皱眉，心里预感不太好，他了解乔然，不到穷途末路，乔然不会打死闫军。他周围看了一圈，都没见乔然人影。随后，他看到了躺在地上，了无生息的左辰夜。他心内一惊，左辰夜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赶紧走上前，蹲下身来，见左辰夜正痛苦地颤抖着，他连忙用力推了推左辰夜。 “你要不要紧？乔然呢？” 左辰夜痛不欲生，眼前逐渐模糊，身体伤痕累累，他的意识逐渐在涣散。宫苏言的声音，对他来说，仿佛游荡在天外，听得不太真切。但他像是看到了希望，见到了明光，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抓住宫苏言的手臂，“救她，求你救她。她被手雷震落断崖……快，快去救她……” 说完，他无力地垂下双手，受伤，失血，极度的痛苦，令他陷入昏迷之中。宫苏言仿佛五雷轰顶，乔然掉下了断崖？他的大脑几乎要停止运转，无法消化这个噩耗。顾不上腹部出血的伤口，顾不上自己精力已经濒临极限。宫苏言疯了一般冲向断崖边。的确，这里有被炸的痕迹。甚至，他看到了一只乔然的鞋子，掉在断崖边。向下望去，底下是深邃湛蓝的大海，一阵阵汹涌的波涛滚滚翻涌上来。他彻底绝望，乔然竟然坠崖了，这样高的断崖，底下状况无人知晓。身旁的特警，担忧地望了一眼宫苏言，不敢出声。但他们心里，都认为，从这里坠崖，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宫苏言颤抖着手，拨通卫星电话。接通后，他几乎用尽毕生的力气，吼道，“快，快叫海上救援队，立即赶往断崖海边，坐标315，180。要快，快！！！一名女性坠崖落海！一定要快！” 到最后，他几乎嘶声力竭。他从未在下属面前如此失态。可是，他还在乎什么呢？乔然将生的希望留给了他，她自己却坠崖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他绝对，接受不了！宫苏言悲恸交加，气血上逆，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倒下，昏死过去。第三百七十四章渺无希望第三百七十四章渺无希望警署内部专属医院。宫苏言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炫目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亮得耀眼。他好不容易睁开眼，适应着强光，全身酸疼乏力，喉咙干涸似火烧。他嘶哑着声音开口，“水……” 小张警官留下来陪夜，他伏在茶几上睡觉，听到声响后，连忙站起来，“队长，你终于醒了。我给你倒水。” 瞥见宫苏言艰难地要想坐起来，他连忙大喊，“队长，别动，你腹部刚做过手术，两颗子弹都取了出来。千万不能动，伤口会裂开！要什么我来！” 小张连忙倒了一杯温水，又将护理床摇了起来。宫苏言跟随着护理床背板上升，坐了起来。他接过小张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几口水，感觉喉咙好多了。刚醒的时候，他大脑有片刻的空白，仿佛一切只是经历了一场梦，整个人恍恍惚惚，分不清现实真假。旋即，他清醒回神，猛地一把抓住小张的手臂，声音带着恐惧，“乔然呢，她还好吗？找到她了吗？你们一定找到她了，对不对？她现在人在哪？也在这家医院吗？” “怎么还是白天？我睡了多久，今天周几？” 宫苏言焦灼地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周，周日早上。”小张支支吾吾，不敢正面回答，“队长，对不起，没，没找到乔然……” “周日？？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你居然告诉我，你们还没找到乔然？”宫苏言俊朗的面容瞬间痛苦地扭曲，抓住小张的手用力收紧，“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找？！” “队长，你冷静一下。”小张无奈地按住宫苏言。 “队长，你听我说，昨天下午你打完电话以后。海警队全员出动，在断崖附近海域一直搜索，从没有停过，晚上他们也打开照明一直搜索，四处巡逻。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消息。” “扩大范围，扩大范围继续搜索啊！”宫苏言情绪失控，清隽的眼眸中流露出无尽的悲恸，“上天入地，都要将她找出来！” 找不到乔然，其实小张心里也很难过，他跟随宫苏言多年，从未见队长有过情绪上的波动，更别提像现在这样激动，他心里一直以为，队长是神，感知不到人间的悲喜。原来不是的，是之前队长没有遇到能够左右情绪的人。 “队长，你别急。他们还在找，我们不会放弃的。生要见人……”小张突然止住话语，死要见尸，这句话，他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宫苏言身体一软，心底涌上无尽的绝望，他重重向后倒去，依在床背上。究竟，他在期待什么奇迹呢？十几个小时，海上救援的黄金时间早就过了，昨天风也大，浪也大，茫茫大海，寻找一个人仿佛大海捞针，身为警察，道理他如何不懂？只是，他真的接受不了。 “我要出院，我要亲自指挥。我不信，我不信找不到。不可能，一定是你们没有尽力，一定是你们方向不对。”宫苏言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无奈腹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让他长眉紧皱。小张赶紧将他牢牢按住，“队长，千万不要乱动。队长，你清醒一点。你去指挥，又能改变什么？我们是刑警，你心里很清楚，乔然在那样的情况下，被手雷震落断崖，生还的希望，能有多少？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也不会放弃的。” 宫苏言不说话，双眸渐渐凝成一片死寂，无波无澜。他接受不了，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不了。都怪他，他怎么没能察觉到乔然的异常呢，枉为刑警。他想起自己下车带着乔然，来到了藏身之处。他让她躲进去，想将存储器交给她保管。可是，他没想到，她竟然丢下他，独自赴险。他永远也忘不掉。这是她第一次抱住他。她温软的身体，拥在怀里，他仿佛拥抱着整个世界，那一刻，他无比满足，莫名安心。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察觉不对劲？为什么没有意识到她另有打算？他万万没想到，她这一抱，竟是永别。他永远也忘不掉。旷野之上，狂风肆意刮过，掀得她长发翩飞，她清润的嗓音被风一字字送来。 “宫苏言，你一定要活着。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永远也忘不掉。他眼睁睁看着，她柔美的身姿，转身飞快地奔向汽车，义无反顾。这样的一抹背影，竟成为他最后的记忆。她跌落悬崖，他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是，他是活了下来，可是却要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他的生命里。活在自责和痛苦里，又有什么意义？他怎么能够承受得了？小张担忧地看着宫苏言，重重叹了口气，安慰道。 “队长，毕竟人还没有找到，希望总是有的。” “小刘情况怎样？”宫苏言问道。 “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本人意识清醒，局部烧伤比较严重，恢复起来需要很长时间，可能今后还要做植皮手术。”小张说道，“总算，性命保住了。” “嗯。那就好。”宫苏言轻轻颔首。小张见宫苏言问起工作上的事情，连忙说道。 “队长，眼下处理好善后事宜，才是您的当务之急呀。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整桩事情来龙去脉，我并不清楚，后续情况复杂，我怕我处理不好。” “善后？”宫苏言迷茫地发愣，突然苦笑一声，“我还能善什么后？我是拿到了资料，可是，闫军已经死了。我除了能证明是他杀了刘爽，还能有什么？线索全都断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永绝后患第三百七十五章永绝后患 “这……”小张顿了顿。他本意是想将宫苏言的心思引导到查案上，转移注意力，减轻宫苏言的苦痛。宫苏言叹了口气，“切断警署通讯，境外黑客，雇佣兵，杀手，这些手段跟在天龙山绑架乔然，如出一辙。” “你怀疑，天龙山绑架乔然一案，也是闫军做的？”小张大吃一惊，他实在愚钝，竟然没有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那，那还能证明吗？” 宫苏言长眉紧锁，摇摇头，“难。天龙山，闫军设计绑架乔然，参与的人都被闫军杀死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