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孟霄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来。” /// 而地下。 殷屿和贺连洲近乎在水流被巨大吸力搅动起来的瞬间,就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 两人甚至来不及做任何沟通,下一秒,贺连洲就感觉到一股剧烈的、难以名状的痛苦,像是从灵魂深处被撕扯、炙烤。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双眼布满了血丝,就好像眼底都有一股火焰在从他的身体内部燃烧起来。 这样的剧痛熟悉又陌生得令他灵魂都恐惧得颤抖起来,就如同十年前,他受到惩戒时的痛苦,仿佛一模一样。 所以,这是规则?十年前他引领了那场浩劫大战,违反了自然的规则,让世界的平衡岌岌可危,而现在,他违反了与殷屿之间的距离限制? 他们超出了二十五米的极限距离? 贺连洲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个清晰又模糊的念头。 距离限制是为了什么?为了让殷屿能够掌控他、规范他的行为举止? 因为殷屿最初甚至还没有掌握领主的力量,所以需要规则来辅助规范? 因为殷屿对人类的观点与他截然相反,殷屿就像是他的反面? 而现在,他一定离殷屿很远。 贺连洲痛到极致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但他甚至提不起一点对规则束缚的暴怒——他真的找不到殷屿。 比起受到规则的惩戒,这样的剧痛甚至比不上他生起的惶恐带给他的折磨。 贺连洲的身体蓦地一止,突然被停在翻滚涌动的疯狂水流中。 只见他的腰间被一条蟒尾缠绕,固定在了原地。 贺连洲痛得不受控制地本能蜷缩起来,他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蛇,而世界之蛇也近乎呈现一种保护包裹的姿势,迅速将贺连洲保护在了身躯之中。 贺连洲脸上的呼吸器与面具已经在乱流中被暴力地席卷剥除,他很快便感觉到了窒息,这让他勉强找回一丝理智,记得殷屿反复警告训练的内容,替换上了开放式的呼吸器。 他还有这个,这个仍旧与他的装备牢固地固定在他的背后。 贺连洲迫使自己睁开眼,他已经能够尝到自己喉咙里的血腥味,他的眼睛里几乎是一片血雾,这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一天,他彻底沉入黑暗之前—— 他喝了自己的血,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被压断的声响,嗅到被炙烤的焦味,眼前只剩下不甘的血色,然后他跌进仿佛永恒的黑暗里。 他不想、他不能再这样来一次,他不害怕再被困入无止境的黑暗里,无法打破牢笼的绝望也不能叫他恐惧,但不能是现在。 他还没找到殷屿。 如果他必然要受到规则的惩戒,那也必须在他确认殷屿没事之后。 贺连洲试图凝聚起混乱的水流,试图分辨出巨大水体中殷屿的生命波动,试图将殷屿带到自己的面前…… 但他的灵魂和力量被惩戒撕裂得近乎粉碎,哪怕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元素控制能力,都只能在这片混乱的水体中凝聚起一道微弱的水墙,但没能坚持几秒就被水流冲击垮塌。 迷迷糊糊中,贺连洲隐约感觉到水中一道光刺进了他的眼睛。 他猛地看过去,就见那似乎是属于殷屿的头灯,它被压在了撞击散开的碎石隧道下,只有破碎的头盔。 贺连洲一时间怔愣地盯着,并且视线中又发现了更多——被扯断的CCR呼吸器,沉入水底的气瓶…… 贺连洲猛然回过神,世界之蛇像是感应到了贺连洲的念头,立即将贺连洲带到了那片碎石处。 没有,仍旧什么都没有。 贺连洲死死抓住地上碎裂的头盔,目光凝聚在眼前这片碎石堆上,就仿佛他最害怕的噩梦忽然成真了。 他的呼吸又急又重,每一下的呼吸都带进了血味,他眼前阵阵发黑,难以形容的剧痛让他佝偻起来,只能蜷缩在世界之蛇的揽怀里。 他目光扫视着四周围,徒劳地翻开碎石,强迫自己思考——殷屿会被带到哪里?他还清醒着么?他的CCR损坏了,开放式呼吸器换上了吗?殷屿应当比他更有经验,他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 他的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个念头,直到猛然间,贺连洲脸上血色忽然尽数褪去,他浑身一僵,旋即眼瞳缩紧,停住了所有的扫视挖掘的动作,就好像时间被静止了。 而事实是,他不疼了。 突然之间,所有的痛苦都如潮水一般消退,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就好像他的痛苦都像是幻觉一样。 甚至,就连他被粉碎的力量都好像全数返还了回来,甚至比之前更加完整,就好像恢复了十年前的鼎盛! 贺连洲愣怔了一秒,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但下一秒,他脸色煞白下来,眼底踊跃着黑沉的疯狂和不安。 为什么规则不再惩罚他了?为什么他的能力不再被限制?因为世界的领主只剩下…… 他猛地两手握拳,眼前的所有碎石霎时间尽数化为齑粉,贺连洲阻止了自己往下思考的意识,眼前的水体顿时被搅浑,浑浊得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他仍旧找不到殷屿。 一片混沌中,贺连洲忽然听见了隐隐约约的一道长鸣,犹如闷雷。 他下意识地顺着声音望向洞道的深邃幽黑之境,似乎看到了什么一闪而过。 第207章 开局第二百零七天 0:35补800+…… 开局第二百零七天 世界之蛇忽然动弹了一下, 像是发现了什么目标一般,猛地游蹿出去,尾巴尖还不忘记卷走贺连洲。 蛇蛇我啊!探到了两团温度块! 世界之蛇的体型猛然暴涨,尽管那道身影在底下的游弋速度很快, 但挡不住世界之蛇如同城墙一般骤然激增的庞大身躯, 极快地侵占了这一整片巨大的地下水体面积。 贺连洲看清了位于自己身前的东西——它的身形不亚于一条油桶粗细的巨蟒, 长有一足、一角, 但又与龙有着极大的不同, 它只是下半身如同蟒身那样粗长, 只不过这片水体由于爆炸与泥石的翻滚,辨不清究竟绵延多长,但它此时此刻,就如世界之蛇一样,完全直立起来, 几乎与蛇等高。 它的上半身如同野牛一般庞大而结实, 一对弯尖的巨角令人胆寒,毫不怀疑它能够轻易地顶穿山石。 它双眼血红,毛发呈现出如同深藻一般的苍青色,唯一的一足则如同雄鹰的爪子一般,指爪分明。 贺连洲瞳孔微一缩紧,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 但让贺连洲真正脸色一变的, 是他在这头苍身巨兽身上发现了一团小小的人影。 他呼吸蓦地一顿,旋即一拍蛇身, 蟒尾立即将他卷到了那头苍兽的庞大背脊后。 贺连洲只来得及瞥见一瞬,那头苍兽就立即绷紧了身体,迅速扭转向贺连洲, 猩红的牛眼瞪视着眼前男人,口鼻呼喘间,更是有雷花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攻击过来。 贺连洲脸色霎时冰冷下来,没有一点温度,只是那么一眼,就足以让他确定这头巨兽背后蜷缩的身影是殷屿! 他猛一合掌,就见这一片近乎形成了真空的球形,周围的水流被尽数压缩成一道水锁,飞快缠绕上苍身巨兽的口鼻,雷光便只在这一圈水锁中疯狂地闪烁。 苍兽顿时一动不敢动,那双猩红的牛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灵性神色—— 这是……领主的力量。 那它背后接住的,又是什么? 明明它最早在那道身影上嗅到了属于领主的气味。 贺连洲飞快来到那团人影身侧,就见那团人影几乎全部压进了苍兽的长毛之中。 贺连洲呼吸粗重急促起来,伸出的手都在颤抖,他猛地捏了捏拳头,止住这该死的颤抖,小心将那团身体翻转过来。 殷屿平淡而紧闭双目的脸闯进他的眼里,几乎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贺连洲见状手指一缩,就像是被烫到了。 但很快,他便将殷屿平放下来,双手交叠,用力挤压殷屿的胸膛。 殷屿说过,人类有多脆弱,在洞潜下,压力、氧气、温度……任何一个因素出现错误,都会导致死亡,但人类又有多坚强,他们的身体会开启自我保护的最后屏障,并入假死的状态,心脏停止跳动、不再呼吸、就连仪器都将判定死亡,但直到人体耗尽最后的能量,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在洞穴下,能够救他们的就只有彼此,能够重新激起心脏跳动的,就只有彼此。 贺连洲本能讨厌学习这一节的内容,他甚至调侃殷屿,作为能够抽取生机的领主,和人类的急救方式应该有些不同,而殷屿只是朝他翻了个白眼。 现在贺连洲庆幸他仍旧记得正确的做法,他感觉到自己手掌下挤压的力道,感觉得到掌心下,殷屿的肋骨被他生生按断,只有那样,他才能触碰到那颗柔软的心脏,才能让那颗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贺连洲每一下地用力,都仿佛听见骨骼断裂的声响在耳边清晰炸开,即便他的理智很清楚知道这不可能——他不可能听到殷屿的肋骨折断的声音,就像他不可能听见殷屿心脏恢复跳动的声音一样。 但他还是觉得周围的声音太响了。 响得让他头脑昏沉,他近乎是惯性地挤压着殷屿的胸膛,丝毫没有注意到随着他的每一次挤压按动,他无意识地将自己的生机塞进殷屿的身体里,强迫生机进入殷屿的身体游弋,然后又毫无用处地溢出、消散。 殷屿没有出过错,他总是对的。所以这么做一定会有作用。一定能把殷屿带回来。 贺连洲紧抿着嘴,一刻不停地按压着殷屿的胸口,不去思考他到底按断了殷屿的几根肋骨,不去思考殷屿的心脏跳动到底停止了多久…… 他猜那没有很久,他一定还来得及把殷屿带回来。 ——殷屿告诉过他,有人心脏停止跳动了足足四分钟,但仍旧活下来了,他知道他一定没有花那么长的时间来找到殷屿。 而且,殷屿不是“有的人”,殷屿是……重要的,他太重要了,他对这个世界太重要了,他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平衡会破坏,规则会崩溃。 但另一面,这或许就是规则将贺连洲的能力解禁、全数返还的原因。 只不过贺连洲拒绝去承认这个可能性。 时间的流走声在贺连洲的脑海中变得震耳欲聋。 贺连洲盲目地用力挤按着,犹如重复一个机械性动作的机器人。 直到一声突兀的、嘶哑的呼吸声,像是破旧损坏的抽风机乍然启动工作,没有丝毫预警地响起,冲入贺连洲的大脑,打断了时间奔走的轰响。 贺连洲动作骤然一顿,旋即,他眼前所有发黑的、混沌的视野全部褪去。 就见殷屿忽然睁开了眼,张着嘴,胸膛缓慢地恢复了起伏。 贺连洲见状愣怔了一下,保持着紧盯殷屿的动作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仿佛他稍一移动,面前殷屿的呼吸画面就会像梦一样被打破。 “……你把我带出来了。”殷屿声音低哑而轻微,几乎听不见。 贺连洲像是被惊醒了一样,他放在殷屿胸口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殷屿视线下移,落在贺连洲颤抖的手掌上,然后费力地扯起一点笑容,又闭了闭眼。 “殷屿!殷屿!?求你,睁开眼睛,为我睁开眼睛……求你……”贺连洲近乎惊慌的声音刺进殷屿的耳朵里,让他逼迫着自己不得不再睁开眼。 他看向贺连洲,就见贺连洲眼底布满血丝,近乎脆弱的执拗和混乱,也许是没有了面具的遮挡,他的眼睛、他的面容表情甚至都更加的生动而强烈。 殷屿见状目光暗了暗,他缓慢地抬起手,手指轻弱地擦过贺连洲的鼻梁,滑过他的下眼睑那片布满狰狞血色图纹的皮肤:“……面具,掉了?” 贺连洲紧紧盯着殷屿,听见殷屿的话,他才感觉到殷屿的手指触碰在他脸颊上的触感。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殷屿用手抚摸过自己脸颊的感觉,他才意识到他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他扯起嘴角,胡乱地点头应声:“没了,没关系。” 殷屿微微颔首,他费力地呼吸着,每一次的喘气都带动胸膛收张的钝痛,但他还是咧了咧嘴,看向贺连洲:“你做得很好。” 贺连洲闻言顿了顿,他目光落在殷屿的胸口上,无意识地收紧了手指。 “我按断了你的肋骨。” “你救了我。”殷屿吐出呼吸,仍旧是简短而快的几个字往外蹦。 贺连洲点头,喃喃而轻声:“你提醒过我。” 殷屿看着贺连洲,安静看了几秒后,他又移开了视线,只是说道:“等我们回去后……呃……我们会谈这个。现在,我的装备……包里,药。” 系统兑换的愈合药丸,他带了许多下来,有备无患。 贺连洲闻言很快反应过来殷屿指的是什么,他立即翻找殷屿的背包。 然而一无所获。 贺连洲在背包的外侧发现了一个大裂口,背包里只剩下一些大件的东西没有掉出去,别的都不知道被甩进了什么角落。 殷屿见状不由低低咒骂了一声。 “……好吧,起码我们现在不在水里了。”殷屿疲惫地仰着头安慰道。 他看见潜水服上显示的减压时间,700分钟。但起码现在他暂时不用担心氧气。 他的气瓶都只剩下了一个,还好开放式的呼吸器还在。 贺连洲听见殷屿说的,他顿了顿,看向四周围,殷屿恐怕还没恢复过来,还没仔细打量过他们所处的位置—— “准确的说,我们在水里。”他低低道。 殷屿正低头皱眉研究手下、身下的奇怪毛绒触感,毛?还是苔藓?还是什么东西? 他躺在了哪儿?有些硬,他起初只当是一块石头,但现在,似乎又不太对劲。 但很快,他被贺连洲的话夺走了所有注意力。 他蓦地睁大眼,看向四周围,甚至因为动作的幅度略大一些,而忍不住吃痛地闷哼着小幅度短促吸着气。 贺连洲立即抓住了他。 “……草。”殷屿视线慢慢扫过周围仿若被隔绝开来的水墙,微微瞪大了眼。 但旋即,他目光落在了身下,看见了水墙中隐约模糊的倒影——如同一头巨大的蛮牛,又如龙有角,粗长的尾身仿佛没入深渊,看不见须尾。 “草……”殷屿低低咒骂,连着两声极为罕见的低咒,令贺连洲不由跟着眨了眨眼。 第208章 开局第两百零八天 他甚至想要把殷屿塞…… 开局第两百零八天 殷屿这才意识到他身下到底是什么。 不是水草, 不是苔藓,更不是岩石。 这头苍身巨兽就这么保持着绝对的静止和平稳,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巨大的雕像, 殷屿没有从它的身上察觉到任何攻击的意图。 殷屿终于有机会得以看清它的大致模样—— “为什么它的头上会有……”殷屿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梢, 手指垂在身侧, 疲惫地稍稍抬起一些, 小幅度地缓慢转了一圈, 示意苍兽嘴上的水锁。 既然他没有察觉到这头怪物的攻击性, 他不明白为什么贺连洲会这么做。 贺连洲闻言看了过去,顿了顿然后说道:“呵,它起初可不是这副老实的面孔。” 苍兽眼里的猩红褪去,露出原本的棕褐色的瞳孔,口鼻间也没有闪烁的雷花, 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攻击人的。 ——全然没有第一次见到贺连洲靠近时那副凶悍而警惕的模样。 殷屿打量着身下的巨兽,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如此庞大,又如此……与众不同,没有任何一种已知的生物特征能与它吻合。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殷屿低低问贺连洲。 贺连洲摇头:“我的世界从未出现过它的同类。” “它一定是‘天窗’深处的那个生物了。”殷屿轻吐出一口气,这样的大家伙,有一个位于姑母峰的山体下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更别提多个, “我们在水底看到的那条坑道,是它留下的。” 毋庸置疑, 只有它是唯一符合的身形。 “它在漩涡和碎石崩塌的混乱中掩护了我。”殷屿的声音更轻缓了,他看向贺连洲,“可以解开它的……?” 他示意着那圈水枷锁。 贺连洲见状耸了耸肩, 看了苍兽一眼,便见那道水锁砰然散开,水珠则保持着悬浮的模样漂在半空。 苍兽稍稍转动了一下身体,发出一声低沉的哞叫,就像是在回应殷屿与贺连洲。 “你可以让这一片空间保持多久?”殷屿倚在巨兽的背脊上,询问贺连洲。 他们还在水里,如果不是贺连洲能* 够控制自然元素,那他的情况恐怕更加糟糕。 在水下进行心脏复苏?就算是他也没做过这样的尝试。 “尽可能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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