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但不论如何，有系统的存在，殷屿早就被清除了, 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去医院开一份健康诊断。 现在, 殷屿则有另一层顾虑，他不再适合待在消防了, 关山有他的位置, 甚至是贺连洲的世界，也有他的位置，他没有更多的精力继续完成消防。 所以殷屿这一次返回消防七队, 是为了提出辞呈, 正式离开。 “殷队回来了！”正在擦洗消防车的小平头第一个注意到殷屿和贺连洲走进车站, 蒋平瞪大了眼, 不敢相信一般盯着看了两秒才尖叫起来。 顿时, 整个七队车站都热闹起来, 正在执勤的班次乘组和休息的其他班次消防员全都跑了出来：“我靠殷队回来了！！？真的吗？！终于！！” 殷屿瞬间就被年轻的消防队员们围了起来, 他不自觉地微微笑了笑，尽管在这里只待了两年的时间, 但他们几乎天天生活在一块儿, 只有这样的特殊性, 才会让毫无血缘联系的陌生人，最快速度地成为家人、兄弟姐妹。 这些年轻的队员想念他，他也同样如此。 殷屿接受了每一个队员的拥抱，并且注意到自己的好友、他们的指导员崔律站在不远处，脸上并没有其他人相似的兴奋激动，看来是已经收到了他离开消防的通知了。 他深吸了口气，轻轻吐出：“我有一个消息宣布。” 蒋平几人闻言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他们私底下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殷屿的语气里读到了一丝沉重，完全与他们所期待的相反。 “从今天起，我正式卸任燕京消防七队队长职务，感谢代理队长杜工这段时间的帮助，新队长会在今天晚些时候过来。崔指会和新队长一起尽快磨合。”殷屿开口，目光投向人群另一头的崔律。 “什么？！”蒋平惊讶地脱口而出，“为什么？！殷队！你看起来明明好多了！” “为什么要离开？因为血液稀释剂？工会不允许您回到岗位？” “……” 各种各样的提问、疑惑接踵而至，殷屿耐心地听着，直到崔律走近过来，他才说道：“离开消防七队是因为关山更需要我，这段时间你们应该也知晓了我们世界正面临的巨大转变，也知道关山存在的真正意义。” “怪物的存在是人类不可避免需要承认的共识，尽管绝大多数怪物有自己的生存环境，但我们必须确保出现少数失控怪物与人类城市发生交叉时，不会出现重大伤亡，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殷屿看向自己曾经的队员，“这是我正在做的事情，而我不能同时兼顾关山与这里。” 蒋平与其他队员们已经明白了情况，但仍旧沮丧，低垂着头没有吭声。 崔律见状开口：“但我们仍旧有可能合作，殷队将作为关山与城市部门间的联络总指挥官，这意味着我们仍旧在这里支持殷队。当然，不仅是在坏事发生的情况下，接下来就由殷队继续向你们解释吧。” 崔律说完看向殷屿。 殷屿微微点头，拍拍崔律的肩膀：“谢谢。” “鉴于人类对怪物的未知是加剧恐慌和紧张矛盾局势的真正源头，因此我们会不定期、多城市地设置高智慧怪物、弱攻击性怪物与人类之间的友好互动机会空间，就像一个临时剧场、游乐场。”殷屿解释道，“届时需要城市的公安、消防部门配合，共同维护治安。” 蒋平闻言倒吸了口气，几人忍不住对视一眼，谁都没忘记不到一年前他们在地底下遇到的噩梦，那甚至还常常在午夜惊醒他们所有人，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听从消防工会的安排，定期接受心理治疗和评估。 现在他们要和这些怪物……主动接触了？ “我知道这些都是全新的，不止是你们，所有系统第一响应人员都需要时间来接受消化这个信息。”殷屿沉声说道，他轻轻捏了捏蒋平僵硬绷紧的肩头，“但我需要你们，好吗？我希望未来某一天，在这座城市，你们仍旧能够成为支撑我的那些人。” 蒋平吞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识地对上了殷屿的视线，本能地一个上头，重重应道：“当然！我们能行！” 一旁崔律明显一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受不了地摇了摇头，转向殷屿：“你给这小平头灌了什么迷魂汤？” 殷屿笑起来。 他对蒋平道：“我不需要你们那么快就回答我，给自己一点时间，没有关系。” “好的殷队！”蒋平和其他队员们立即大声回答。 殷屿说完了该说的事情，最后看向崔律，压低声音：“他们就交给你了。” 崔律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 殷屿伸出双手，用力抱了抱好友：“为了一直以来的所有照顾，谢谢，保持联系，注意安全，有需要的话就联系我，无论是什么。” 崔律应了一声，眨眨眼调侃：“没有问题就不能联系你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殷屿低啧一声。 崔律笑起来，不再逗殷屿，只是应声道：“我知道了，但我宁愿不是因为遇到麻烦才联系你，那肯定会是个糟糕的大-麻烦。” 殷屿也跟着无奈牵起嘴角，微微颔首，不得不承认崔律说的没错。 “总之，保持联系，好吗？”他轻声说道。 崔律点头，两人握了握手，他才注意到殷屿手指上多出的两枚戒指，不由眼皮一跳：“无名指？” 殷屿扯起嘴角，摸了摸指环，点头道：“那个人你们见过。” 崔律越过殷屿的肩膀，才看到一个男人站在殷屿身后十多米远的蓝色皮卡边，哪怕隔着这么远，他仍旧能感觉到自己正被死死瞪着。 崔律：“……这德性，是挺熟悉的。他到现在仍旧一直这样？像野狼似的爱龇牙圈地盘吗？” 殷屿嗤笑了一声，锤了崔律的肩膀一记：“他没有那么夸张。” 崔律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他敢说贺连洲就差没在殷屿身上标记号了。 等等。 崔律目光微眯起，在殷屿耳后根的“蚊子块”上飞快扫过，这么冷会有蚊子？ 噢。 他就说贺连洲怎么可能不标记号呢！？这人就是典型的狼型人格！早头一回碰面时他就知道了。 殷屿敏锐地感觉到好友的视线移动，微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拉回了崔律的视线。 崔律摸了摸鼻尖，刚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就听一阵刺耳的铃声警报拉响，所有队员都瞬间进入状态，飞奔去拿装备上车，崔律匆匆到：“不多说了，保持联系！” “都当心点。”殷屿应声，快步让开。 他深吸了口气，目送着崔律和自己曾经的手下队员们跳上火红的消防车，快速驶出车站。 “我们回去了。”殷屿回到车边对贺连洲说道，坐进驾驶室打响了引擎。 在燕京消防的一切就像是公交车的一个小站点，而他的终点站注定在这里，总是在贺连洲的身边。 /// 在怪物存在概念引入公众视野的一年后，殷屿正式与世界353个国家共同制定下了完整的《怪物人类共处协约》，协约的拟定在孟霄、殷容的牵头、上千专家的共商下起草了初稿，并且成功推动到了最终版。 由于怪物入世的急迫性，本有可能被拉扯战线、拖延到几年后才制定的协约法律条款在短短一年中就正式生效了。 而关山提出的怪物与人类的互动场地设置，也随之逐渐进入了正轨。 这与殷屿的怪怪乐园不同，这更像是租借一个人类的建筑，开展一个定期的互动娱乐布展。 第一站就设置在了燕京的万人体育馆，而第一波自愿肩负起怪物与人类的友好沟通桥梁样本的非人类生物，是半人马族。 凭借殷屿在怪怪乐园获得的经验来看，他认为这个安排或许是最好的——半人马族至少在外形上更容易被人类接受，并且他们拥有高度发达的自身文明文化与技术，拥有极高的智慧。 只是，需要控制一下脾气。 殷屿从造陆上带走了第一波飞往燕京的半人马族，他挑选了最胆小的几个，希望会是一个好的开端。 事后证明这可能没有太大必要—— 人类显然比半人马族认为的更加大胆、奔放、宽容、开阔……但问题同样是，人类或许过于忽略了距离，以至于那几个格外胆小的半人马族甚至被人类吓哭了。 “人类怎么样？是不是长得很奇怪？很瘦小？”返回造陆的半人马们接受了族人的好奇盘问。 “……矮矮的。”其中一个半人马族回答道。 另一个则细声细气地哼了哼，小麦色的皮肤涨得通红：“但恰好伸手就能摸到我的……我的胸口，他们怀疑我的肌肉是假的，这是侮辱吗？” “恰恰相反，我认为这是一种赞美，那些小个子认为我们的肌肉太完美了，以至于不像是真的。”高大的半人马骄傲地回答，“但我不认为他们真的该伸手触碰我们，这很……不合适。” “是的，是的，领主大人制止了这些！再没有人摸我们了。” “哦……这就像我们摘了他们的帽子一样不合适？”胆小的半人马怯生生地不安问道。 “我听说人类管那个叫假发。”同行在现场的同伴清了清嗓子，“似乎是人类用来装扮自己的东西，只是可能我们太高了，视角上看起来很明显像戴了一顶奇怪的帽子一样不合适。我相信我们是出于好意才提醒那个男人的，他不该生气。” “但他好像真的很生气，只是不敢咆哮。”那个半人马指出道，并且忧愁地叹了口气，“这是我的错吗？” “不不，我们从不犯错，我们只是在学习。” “很多人类问我们能否预测未来，甚至还有人类硬塞给了我一张红色的纸头！想让我对他说他会发财的？” “……” 半人马们在造陆的领地里窸窸窣窣地交流着情报，显然是为接下来仍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人类交流展会”做足准备。 而人类那边，同样反响热烈—— 那个那个!今晚六点更新可能没有了！今天一天会都在外面qmq！ 258 开局第二百八十八天 ◎“他们希望你可以提供护航。”◎ 开局第二百八十八天· 关山这边与全国各城市协同开展的“人类友好活动见面会”办的是如火如荼。 先是半人马族陡然在人类世界掀开一道热潮, 紧接着就成了半人马族回到关山、与分布在世界其他森林角落的同族炫耀自己有多受欢迎和爱戴…… 以至于殷屿很快就收到了其他半人马部落发来的捏碎图腾纹绘信函—— [致尊敬的领主大人： 波萨瓦半人马族愿意为领主大人效力，请让我们也面对险恶的人类吧！ 另，波萨瓦生物圈向领主大人发来真挚的邀请，领主大人任何时间莅临波萨瓦生物圈都将是我们所有万生万灵的荣幸。 另另, 如果您收到了标记为山精灵的信函, 请务必丢弃！它们是邪恶的！ 最后, 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半人马族的图腾纹绘是捏碎即发的即时函件, 只要殷屿也拥有半人马族的图腾纹绘信物即可。 但是当殷屿看完了半人马族的信函后，不到三秒的功夫，他就听见紧闭的窗户那儿传来“笃笃”的声响, 很矜持, 敲了两记就安静了。 殷屿看过去，就见一只猫头鹰安静地停在窗沿上, 一对黄灿灿的圆眼睛正盯着他看。 等等, 猫头鹰？城市里的猫头鹰？ “哟，有信使。”贺连洲见状挑挑眉，打开了窗户。 猫头鹰也不直愣愣地闯进来, 反倒是待在原地, 矜持地抬了抬爪子, 示意捏在爪子里的小纸条。 殷屿见状眼皮一跳, 信使, 信函, 山精灵？ 他从猫头鹰的爪子里抽出小纸条, 还没看，就见那猫头鹰送完了信, 也没直接飞走, 反而是一歪脑袋, 那对黄灿灿的眼睛瞪得更加炯炯有神。 这是要等他的回信？ 殷屿猜测着，便索性低头先看起小纸条来—— [致伟大的领主： 波萨瓦山精灵向领主致以自然的祝福，愿为领主贡献绵薄之力，牺牲自我！满足人类的好奇！前往人类城市展现精灵族风采！ 另，附上波萨瓦山精灵全族画像 另另，如果某个满脑子只有肌肉没有脑髓沟壑、一马平川的蛮横部族向领主发来信函打扰领主，请领主务必忽视！ 另另另，波萨瓦山精灵永远恭候领主莅临！ 啊对了，请给我们的猫头鹰一点肉干吧，它需要长途跋涉飞回波萨瓦，并且，它总是需要一点奖励才愿意离开:)] 殷屿读完小纸条，顿了顿，再看猫头鹰，就见猫头鹰还是直愣愣地盯着，只不过见殷屿看过来，便又抬了抬爪子，像是在示意什么。 殷屿：“……” 在这个世界他哪来的肉干？又不能找系统兑。 贺连洲好笑地伸出一根手指，穿进猫头鹰尖利的爪子间，期待它的反应。 猫头鹰低头看了看，试探般地浅浅抓握了一下，然后便迅速松开了，并且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贺连洲的手指。 “怪有礼貌的。”贺连洲咧嘴一笑，又勾了勾手指，去梳它柔软光滑的细羽，就像小绒毛一样，手感特别好。 殷屿抽抽嘴角，这头猫头鹰已经算是种族中体型较大的猫头鹰了，而不是电影中常见的那种小鸟依人靠在肩膀上的刚成年版，光是它的脑袋连着微微舒展开的身子，就要比贺连洲的头肩还大了。 像这样的中大体型成年鸮，往往极有攻击性，常常会主动攻击靠近的人类，那只爪子会在雷霆间剜去人类的眼睛。 而不是像现在，乖顺得像个毛茸茸的家养小鸟，被贺连洲梳着毛。 他摇了摇头，满屋子找适合给这猫头鹰打包带回去的口粮。 最后他拆了一整袋鸭胗干，拿了两片切片面包夹起来，用菜梗子缠了两圈打了个结，免得漏出来，再塞回猫头鹰的爪子里。 “营养搭配得挺均衡。”贺连洲见状笑了，“蛋白质有了，碳水有了，膳食纤维也有了。” 殷屿轻啧一声，瞥了贺连洲一眼：“那我给你也配个餐要不要？” 贺连洲微噎住。 他爱他的丈夫，但他不会让殷屿进厨房为他们准备食物。 在荒野是迫不得已，在家那叫自讨苦吃。 猫头鹰满意地抓住殷屿投喂的口粮，继续等待殷屿的回信小纸条。 殷屿见猫头鹰还没走，才想起还有回信这回事。 他又看了眼纸条，纸条上确实还附了一张画像，他不由抖了抖被猫头鹰爪子捏得皱巴巴、破破烂烂的画像纸，仔细看—— 画得够抽象的。像是一群长腿筷子挤在一块儿。 殷屿捏了捏眉心，想了想，给了回信，大概意思就是，待议。 而两个星期后，仍是燕京作为第一站——波萨瓦山精灵在万体馆开了演唱会。 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演唱会，只是不知何故，最终演变成了山精灵们在舞台上唱起了即兴歌曲。 一个个身高近两米、金发或是铂金、灰发的高大山精灵们看起来外表与人类几乎无异，只有一对狭长而尖的精灵贴耳彰显了特殊的身份。 山精灵的外貌与半人马族的粗犷恰恰相反，看起来五官更加寡淡，也显得更加疏离冷漠一些，但仍旧挡不住人类的好奇和热情。 殷屿本以为山精灵们的场子活动会比较容易冷场尴尬，却没想到，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看起来清冷疏离的山精灵们就迅速融入了社交之中，甚至还找到了舞台后的麦克风等设备，当即就玩了起来，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即兴演唱会。 山精灵的歌喉空灵而舒悦，有一种头皮发麻的震撼，殷屿也是头一次听见，他注意到周围人群脸上的不可思议，随后又逐渐沉浸其中。 殷屿也觉得奇怪，结果在结束的复盘中发现了一切的端倪—— 有个大哥带了含酒精的饮料入场，给山精灵尝了一口，得到了山精灵的称赞和认可后，直接一群山精灵全都来尝了。 所以这是……集体喝醉了。 殷屿在下一场活动前加了一条规定，不准带含酒精的饮料入场。 然而，也仍旧没有躲过山精灵们集体又兴奋过头的情况——这一次，山精灵们平生第一次尝到了意式浓缩咖啡。 殷屿不由纳闷，这些山精灵们都这么没有警惕意识吗？从小不会被教导不要吃陌生人给的食物、饮料吗？ 他回去必然要给这些精灵们好好上一节安全意识课。 第三场活动，殷屿索性禁止了一切饮品、食物的入场。 然而这一回，山精灵们在人类各种花式百出的赞美恳求下，飘飘然地答应了唱歌，甚至还展示了山精灵一年一度赞礼节日上的舞蹈。 这次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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