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纳妾的愤恨苦闷,只是下意识地靠近徐君逸。他轻拍我的手以示安慰,不慌不忙地与章元之寒暄:“巧了,在此处遇见章大人。” 表哥眼底闪过鄙夷,只和我说话:“琼华,如果有人逼迫于你,任他是谁,表哥必定替你做主。” “我就是强迫于他,你待如何?”还未等我回话,徐君逸就做出流氓的样子,捏住我的下巴,轻佻地靠我耳旁说话。 “你,你居然…”表哥一甩袖子,让侍从将徐君逸围住。 徐君逸还嫌不够事大,从身后用手臂箍住我的腰,哪怕在元宵花市,也是过分至极的行为。 表哥气急,自顾自地继续替我说话:“他是金枝玉叶,怎容你玷污。” “章大人官拜从五品鸿胪寺少卿,掌大晋礼仪规制,”徐君逸没有正眼看他,玩弄起我的耳垂,漫不经心地说道,“自然该清楚,不论见我还是见公主,都不该这么站着。” “徐相莫要欺人太甚,你不过…”表哥霎时涨红了脸,作为章家嫡长子,却被要求给一个太监行跪礼。 徐君逸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抬眸扫了一眼周遭的章府侍从,打断道:“章大人不懂尊卑上下,你们也不懂吗?” 徐相名声响亮,这些人不过普通护院,惧怕他的威势,只一眼就吓得四散。 章元之在徐君逸面前像个小孩一般,毫无还手之力,眼睁睁看着他携了我的手离开,不甘心地问道:“琼华,你当真愿意自甘堕落吗?” 我本不愿与章元之多做纠缠,听了这话,停住脚步,看向痛心疾首的章元之,认真地说道:“徐相比你强千倍百倍,我与他两厢情愿,从来没有玷污堕落一说。” 回到马车上,我摸出藏在缝隙里的冬酿酒,小口啜饮着,“什么强迫不强迫,干嘛戏弄表哥。” 他沉默半晌,道:“那样说章元之会更生气。” 我一时语塞,放下酒瓶,拿头去撞他的下巴。 “狸奴怎得不害羞,在外人面前主动与我亲近。”他按下我的头,将我搂在怀里。 我靠在他怀里,小声道:“小妍不喜旁人诋毁徐相。” 徐君逸低语道,“我不如小妍想得这般好,我也有私心、会嫉妒。” 回到别苑时已近寅时,桂嬷嬷不忍心唤我早起,一觉睡到了午时,清醒时,七哥已在门帘外等我。 “你昨晚去哪里了?” 见我趴在床上不动,七哥言辞缓和了一些,掀开红玛瑙珠帘,将死鱼一般的我从床上扒拉起来,“孤从宫里带了你喜爱的八珍羹,桂嬷嬷在灶上温着,小妍起来用一些,再跟孤去一个地方。” 我看得出,他是为了昨日的一巴掌道歉,简单用过午膳,换上宦官的服饰,跟着七哥离开别苑。 晋朝四品及以上官员犯事,未定罪前暂时羁押在督察院监,除不能擅自离开外,一应衣食住行有专人侍奉。 七哥带我来这里,见了北直隶布政使吴起昌。他穿着正二品文官的大红色锦鸡绯袍,向七哥下跪行礼。我记得此人,他曾万般推诿,不愿为蓟镇作战的军队筹措粮饷。 “吴大人请起,孤此次前来,是想了解延误军粮一案。” 与戏台上脸谱化的奸臣不同,无论是死在徐君逸刀下的唐文涛还是眼前这位布政使,都生得一副好相貌,这位吴大人言谈间还带着读书人的儒雅之态,面对太子不卑不亢。 “禀殿下,一个月前,徐君逸派一队人马来府衙,张口便要六十车粮草。今年冬天不好过,百姓们还饿着肚子,哪有余粮去填蓟镇的窟窿,”他缓了缓,面带隐忍之色,“未能从臣这里得手,徐君逸直接找到万宗良总督,硬生生抢走了三十车粮草,北直隶如今饿殍遍野啊。” “这么说,徐君逸的蓟镇大捷,是用饿死的百姓换来,”七哥用食指关节敲击着桌面,沉声道,“吴大人接着说,天塌下来,有孤来顶着。” “太子贤明,是我大晋朝之幸,”吴起唱磕了几个响头,继续说道“与运粮草的军队一同前来的,还有东厂太监,自称奉了徐相的命令,为补齐耽误的半月军饷,要将臣抄家查办,槛送长安,家中百余口人全部下狱,臣的孙子刚满周岁,被活活冻死在了路上。”说道激动处,他伏地痛哭,涕泗横流。 “吴大人,你被抄没的家产用作了半月军饷?”我插言道。 吴其昌谨慎地看了我一样,又望向七哥,像是疑惑为何太子身边的太监如此不懂规矩。 七哥一抬手,“颜公公是东宫掌事太监,他的话即是孤的话。” 吴其昌从地上站起来,强打精神回话:“自然如此,就连来长安后的上下打点,也全劳章太傅费心。” “据我所知,徐君逸麾下五千精锐并数万蓟镇边军,一日行军耗费白银四千两,吴大人好身家,竟能支撑大军半月有余,”见他神情有变,我无视七哥的眼神,接着问道,“布政使一年俸禄七百三十二石,折合白银不足一千两,吴大人是怎样攒下的七八万两家财?” 吴起昌神色复杂,不可置信的看向我。 七哥一拍桌案,站了起来,“够了,吴大人若是被冤枉的,孤会给你一个交代。” 在督察院监羁押的官员维持品级不变,每人一个专属小院,方才匆匆一见,房中家具齐全,床上叠着绸缎做的被褥,书桌上摆着湖州产的笔墨。据那位吴大人所述,徐君逸本想将他提到诏狱,是外祖章籍横插一脚带来这里。 长安城雪飘如絮,七哥挥退身旁护卫,与我站在院中的青松下,“徐君逸为了一场胜利,可以不择手段,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说来奇怪,七哥与我同岁,总显得年长许多,我与他本是同一棵树上的枝芽,却向着截然不同的方向生长。 “我只看到了以党派之争克扣军粮的巨贪。” “小妍,”七哥长叹一口气,“孤本不想同你讲朝堂上的事,水至清则无鱼,几百两俸禄是不够二品大员的开销。” “所以就放手任由他们贪吗,”我不懂,七哥身为太子,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放在太祖朝,这样的官员早被砍下了脑袋。” 七哥揉着眉头,面色无奈,“人际往来,应酬交际,他们有他们的难处,世风如此,官场如此,孤能奈何。吴起昌统管北直隶财政,每年按时上缴税银,不过贪了几万两白银,称得上能吏。” 原来吴起昌的眼神并非意外指责他贪污,而是诧异会将心照不宣之事说出口,我失望透顶,只恨自己是个无用的公主,“身为上位者,不从源头整顿吏治,反而称百倍贪婪者为能吏,七哥,你不觉得可笑吗?” “你整日在后宫玩乐打闹,能懂什么,”七哥再次同我争执起来,“父皇有不得已之处,孤亦有之,治国从来不是高谈阔论,党派之争牵一发而动全身,东宫之位尚且如坐针毡,如何再去得罪所有官僚。” 想起这三个月的所见所闻,七哥的话,我只感到可悲,“皇室有不得已,百官有难处,身处膏粱锦绣的富贵乡,个个口中全是无可奈何,将饥寒与苛政下的百姓置于何地?天下非李姓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 七哥嘲讽道:“你说得冠冕堂皇,可知天下第一贪是谁。外省官员入长安,首先要做的,便是携重金拜见他徐相。” 我当然知道,这个时代最奢侈的事情,不是书画古董、美人珍宝,而是养一支军队。徐君逸的“相府军”中,以砍柔然马腿战术打造的陌刀,一把耗费白银五十两,大晋失去了河套养马之地,购得一匹战马所需百两,光靠朝廷发放的本色粮饷根本无法支撑,全靠徐君逸自掏腰包,他的钱该从哪里来。 我同样知道,他与将士同吃同住,战场上一马当先,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他。 第二十九章 近日来,长安城最出风头之人,不是王侯公卿、才子佳人,而是一位西边来的术士许陟,他自称是汉代女相士许负的后代,懂炼丹修炼、占卜预言,是父皇的座上宾,能自由出入后宫,免行跪礼,皇子与内阁大臣见了他也要退让三分。 六哥去世,刘贵妃病重,父皇彻底远离后宫,为了许陟一句“欲问神仙何处寻,更作飞楼拟摘星”大兴土木,不顾各地灾战频发,耗费白银数百万两,从长安城征调禁军与民夫,往云贵深处运来木料修建摘星楼,使军困于工役,民困于征求。半月前,许陟自诩得窥天机,言长安城上空有龙凤之气盘踞,父皇便下旨,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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