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方一棵高大的桂花树,“臣在看它。” “你骗人,与逐月说话你要损我,在溪边玩水你要吓我,哪里是看桂花,就是想欺负我。”我气得一脚踢在树干上。 这棵桂花树有三人合抱那么粗,比我的凤阳阁还高,这一踹,只是让它抖抖金色的花瓣,我的脚踝反而疼得厉害,这大概就是对我将气撒在树上的报应吧。 “疼死小妍了。”我顶着一头金色的桂花,眼中包着泪,扶着大树,一瘸一拐。 徐君逸从身后将我横抱起来,叹气道:“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林中小兽。” “什么意思?”我习惯性抱住他的脖子,总觉得假太监在骂我。 徐君逸拍拍我的头,“夸小妍好看。” “哦,”我有些羞涩,将头埋在他怀里,“徐相也是相貌堂堂。” 我在他怀里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用蚊子大小的声音说道:“你为什么不问我呀。” “问你什么?”徐君逸与宫中尖声细嗓的太监大不一样,说话声低沉浑厚,离得近了耳朵会发痒。 “哪有你这样的人,与我说了那些羞人的话,又不承认了。”我捏紧他的前襟,心中生出些委屈,我是没出过长安的假公主,他是权倾天下的徐相,也许只是哄着我玩呢。 徐君逸低头看了我一眼,“我想娶小妍做妻子,与小妍花前月下、朝朝暮暮,要是能颠鸾倒凤就更好了。” “别说了,”我一手捂住他的嘴,“你、你不能说这些,不合礼数。” 徐君逸在我的手腕留下一吻,温声道:“小妍是想让我说还是不说?” “我也不知道。” 徐君逸将我放在一片干净的草地上,抬起我的左腿,脱掉鞋袜,按住脚踝处红肿的地方。 他是个比我父兄还厉害的男人,我红了脸,羞耻于露出裸足,脚趾蜷起,不停向后缩。 “帮你看伤,别动。”徐君逸抬起我的小脚,拿出一个瓷瓶为我擦药。 温暖的指尖按不停按在脚踝处,徐俊神色专注,动作轻柔,像是对待易碎的琉璃。我不敢再看他,别扭地转过头,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脖颈,可惜穿着男装,没有遮掩的丝帕。 “徐相为何随身携带药膏?”我好奇道。 “小殿下为何同桂花树较劲儿?”徐君逸反问道,一如既往的讨厌。 不只是心理作用还是徐君逸的药有奇效,扭伤的疼痛缓解了大半,我迅速低头穿上鞋袜,徐君逸取笑道:“若我真是禽兽,早就…小妍,我等你长大。” 我抱住双膝,犹豫着开口问道:“那你之前说要帮我的话…” “自然是真的,”徐君逸将我搂在怀里,“喜欢你也是真的,小妍,我要再去一次边塞,等我回来时,陪你去元宵灯会,也想听你的回答。” 哪怕徐君逸将一切安排得天衣无缝,回宫后,仍被朝夕相处的桂嬷嬷发现异常,将我拉至宫殿角落里,小声问道:“殿下又同徐相出去了吗?” “没有,”我假装张望树上的鸟儿,“嬷嬷老糊涂了,我在寝殿睡觉呢。” 桂嬷嬷不吃我这一套,直言道:“殿下不用瞒着老奴,只问一句,徐相可有歪心思?” “他不会害我的,”我将徐君逸帮我摘的桂花递给她,“嬷嬷,明天桂花糕吧。”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是山间自由的马儿,一会儿是徐俊逸对我说过的话,我已在这富丽堂皇的凤阳阁中困了十四年,纵使奴仆成群、锦衣玉食,也像是黄金牢笼里豢养的一只宠物,终其一生,无法迈出长安城一步。我怕自己会变成刘贵妃、小章氏、二姐三姐的模样,并非是认为男子的身份高人一等,而是在压抑的大明宫中,在礼教与规矩的束缚下,明珠终会褪去光彩,变成浑浊的鱼目。既然有人帮我,就不能再自怨自艾下去,我暗下决心,明天去找徐君逸说个明白。 第二天一早,翠微宫传来消息,病中的刘贵妃想要见我。 第十五章 翠微宫有东海的夜明珠、罗刹的水晶镜、江南最好的绣娘累瞎了眼才能织出的绫罗锦缎与毁了四个窑炉烧出的霁蓝釉色七宝瓶。父皇越级为刘贵妃用金器铺宫,脚下所踩地龙金砖,一应按照皇后标准。现在,这座摆满了珍宝的奢靡宫殿中,充斥着刺鼻的药味。盛宠三十年不衰的贵妃,瘫软在金织攒花靠垫上,任由侍女一口一口喂药。 “琼华,你来了。”刘贵妃支开侍女,挣扎着坐起来。她像是在一夜间衰老了二十岁,从不服输的宠妃变成失去至亲的老人。 想到中秋宴上的事,我不愿抬头看她,按照礼数疏离地向她行礼问安。 刘贵妃向我招手,“你过来一些,我有话同你说。” 我依言上前,一双干枯的手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刘贵妃厉声道:“我没有害过你,刘富年已经死了,为何还要害死我的全儿!” “娘娘,您在讲什么,琼华听不懂。”我扯开她的手,退后两步。六哥为章氏所杀的传闻在长安闹得满城风雨,朝中数位章氏族人致任,七哥不得已推后了出阁讲学的时间。 刘贵妃面部狰狞,两只眼珠像是要从凹陷的脸颊中掉出来,她指着我的脸,唾骂道:“我没有争过后位,没有争过太子,为什么你们章家不肯放过我!世家大族、百年清流,比谁都心狠手辣!” “娘娘,琼华姓李,是父皇的女儿。”我冷静提醒她。 刚才几句话似乎耗费了刘贵妃所有的精力,她再次倒在床上,不断喘气,“我对你说又有什么用呢,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不,你比我更可悲,十八岁的我能勾引圣人,从侍女走到贵妃,琼华,你贵为公主,连自己的夫婿都决定不了,咳咳咳……” 不,我和你不一样,我在心里说道,更坚定了想法。 离开时,刘贵妃抓住我的裙角,发疯一般不停说着她没有害我,她似乎不曾明白,前朝与后宫,本就是两个世界,中秋宴刘富年仅是导火索,不管她是否害过我,六哥都会死。 离开时,我遇上了探望刘贵妃的父皇。他看我的眼神带着嫌恶,不悦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下跪行礼,额头贴在方形青砖上:“是刘贵妃唤儿臣来此。” 父皇的祥龙长靴出现在我眼前,冷淡地说道:“既如此,就跪三个时辰给贵妃祈福吧。” 我咬了咬嘴唇,高声道:“儿臣遵旨。” 父皇甩袖离去,留我一人跪在翠微宫的大门前。大明宫讲究的是脸面,嫔妃们犯错受罚,会在自己殿中,就连有体面的宫女太监,主人也不会当众责罚。当众下跪受罚的公主,我是第一个。 我跪在宫人进出最频繁的地方,听着周围宫人的议论纷纷,内心毫无波澜。侍女珍珠哭着要陪我一起跪,我摆手拒绝,让她先回凤阳阁。皇后宫中的郑嬷嬷来过一次,告诉我父皇发脾气,娘娘也劝不了,忍一忍就好。七哥身旁的小路子也来了,为我带了软垫与吃食,同我说太子殿下很担心,为着避嫌,等回去后再来看我。父皇因六哥之死迁怒宫内嫔妃皇子,特别是与章氏有关的皇后与太子,我不怪他们。 不知跪了多久,脑袋昏沉,双腿发麻,我用手勉强支撑着地面才不倒下。路过的侍女可怜我,想为我擦去额头的汗水,被同行的太监拉走:“八公主得罪了圣人,要去帮她,不要命了。”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一年,统共见过父皇三次,想得罪也没机会呀。身体变得很重,手臂再也支撑不住,向前倒去,我顺手抱住身边穿着司礼监掌印服饰太监的大腿。 “怎么又是你。”我仰头看着徐君逸。 徐君逸蹲下,为我揉了几下跪麻的大腿,然后将我从地上抱起来,“时间到了,回去吧。” “没有到,”我指着院中日晷,“还有一个时辰呢。” “我说到了就到了,”他无视宫人们的眼神,抱着我往外走。 我戳着太监蟒袍上的四爪龙:“小妍的名声被徐相毁光了,今日以后,定会有人说我为求权势委身太监。” 徐君逸斜了我一眼,“跪成这样还有心思想这些,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不回凤阳阁,去司礼监,小妍有话想说。” 徐君逸犹豫片刻,依言将我抱去了他平时办公的地方。 我坐在太师椅上,左看看右看看,传说中内廷十二司之首,决断朝堂大事,票拟批红,掌印堪比首辅的司礼监,就很普通呀,没有龙涎香,没有紫檀木书桌,连块像样的墨也没有。 “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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