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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审多少银子,这就看我们的了。”贺惜朝轻轻掸着衣袖,轻飘飘地说,“所以时间紧迫,春节里除了除夕到初五,诸位能有拜年访亲的空闲,其余的都得跟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遥:官方法定节假日你也要剥夺呀? 贺惜朝:对啊,过来加班有意见吗?不想干了? 众人:不敢。 第109章 仰仗鼻息 转眼就到了春节, 朝廷罢朝,书院闭课, 都各自回家热热闹闹地准备过年。 在小黑屋中关了一个多月,昏天暗地紧张备考, 不, 学习的十二人也终于能够从魔鬼地狱般的高压之下逃离苦海, 放松个……六天。 贺惜朝说来还真是怀念这种早上起床睁开眼睛就开始上课, 中午抢占时间吃饭,下午顶着瞌睡继续攻读,晚饭之后只给予半个时辰的休息,接着一直晚自习奋战到亥时中旬, 最后行军式洗漱睡觉,第二天再一个轮回…… 一天十二个时辰, 除却睡觉四个时辰, 中间一个时辰吃饭休息,其余不是上课便是复习,放在后世这便是高中普遍的半军事化管理。 萧弘曾经还抱怨贺惜朝每天晚饭后一个时辰的补习,太过劳累。然而当他某次休沐, 兴致勃勃地跟着来旁听一次后, 再也不敢跟人感慨曾经的艰苦岁月,握着贺惜朝的手几乎热泪盈眶, “惜朝,你果然没有骗我,当年你的确对我手下留情了。” 贺惜朝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除夕前一日, 在贺明睿再三恳请之下,魏国公终于同意将二夫人从家庙里带回来。 贺惜朝没什么意见,李家姻亲还在,过年都不让回这两家得结仇。况且如今的后院早已经被大夫人掌控,人手都换了个遍,二夫人就是想要做点动静也不容易,贺惜朝目的已经达到并不担心。 贺惜朝今日早放人,回国公府也早,他在书房里稍坐了会儿,整理些资料外头便传来些许声音,夏荷进来禀告道:“少爷,顾嬷嬷来了,带着人正往姨娘那儿去。” 这昨日才回来,今日就派人来安云轩,贺惜朝看向夏荷,询问什么事。 夏荷面色古怪说:“还带了不少东西。” 绫罗绸缎一匹匹捧到了李月婵面前,又开了匣子,里面戒指项圈,步摇金钗,耳环手镯……各式各样的金玉宝石直晃眼。 李月婵的视线从这儿移到那儿,直觉满目翠华,璀璨逼人,她艰难地移开眼睛,疑惑地问:“顾嬷嬷,姐姐这是做什么?” 顾嬷嬷早就没了先签那股高高在上的气焰,脸上堆起笑容,带着些做小伏低的姿态道:“姨娘,这是夫人回来后去了库房精心挑选出来赠于您的。夫人说自从姨娘跟惜朝少爷回了国公府,就一直针对你们,还差点害了惜朝少爷耽误了科举。她在家庙里对着菩萨日日自省,已京想明白做错了,还请姨娘看在姐妹份上原谅夫人。” 李月婵听了怔住了,她从来没想过二夫人会向她赔罪,只要不为难便已经谢天谢地,如今听着顾嬷嬷的话语,只觉得幻听了。 “姐姐她……” “夫人本想亲自来的,可她羞愧于见您跟惜朝少爷,明日除夕,事儿又忙,便命奴婢先将礼送来,待年后,再来叙一叙姐妹之情,兄弟之情。”顾嬷嬷笑着让丫鬟将东西都放好,回头就见贺惜朝带着夏荷走进来。 贺惜朝的目光在桌上那金光璀璨的匣子和边上的布料绸缎顿了顿,李月婵赶紧解释道:“惜朝,是姐姐,二夫人送来的,说是赔罪。” 李月婵有些忐忑,生怕贺惜朝不高兴,便问:“你看……要不要收下?” 此一问,便知安云轩里真正做主的是谁。 顾嬷嬷见贺惜朝连忙行了礼,陪着笑容说:“惜朝少爷安。大考结束后您重病了一场,看着真是清减了许多,夫人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便开了库房,捡了些人参鹿茸燕窝等上好补药过来,给惜朝少爷补补身子。对了,另有一扇双面绣山水檀木屏风,是给少爷中解元的贺礼,虽说迟了些,还请您不要见怪。” 那扇屏风,不管是材质还是刺绣,都是顶好的,光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贺惜朝的视线在顾嬷嬷身上停了停,就在去年春节,这位嬷嬷还趾高气昂地过来指点江山,教贺惜朝为人孝悌呢。 风水当真轮流转。 顾嬷嬷见贺惜朝没有说话,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想到主子的嘱咐,她定了定神,将笑容填满了整张脸道:“惜朝少爷,夫人说都是她的错,您若是气不过,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不过毕竟血亲,打断骨还连着筋呢,请少爷网开一面。” 顾嬷嬷在“网开一面”上按了重音,似有所指,目光偷偷地瞧着贺惜朝的表情。 然而贺惜朝却笑了,他说:“什么赔罪不赔罪,二伯母真是太见外了,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一天,一点误会而已,请她别当回事,反正乡试有惊无险,已经过去了。”他走到屏风旁边,手指轻轻拂过那刺绣的纹路,惊叹道:“这贺礼惜朝很喜欢,夏荷,待会儿让人送到书房去。” “是,少爷。” “另外那些东西,是不是太贵重了些?”贺惜朝视线在那些绫罗绸缎和首饰上一扫。 顾嬷嬷道:“姨娘还年轻呢,都是些鲜亮的颜色。就是现在用不着,将来少夫人进门,不正好拿得出手吗?说来,如今惜朝少爷出息,席面上那么多贵客,家里有年轻姑娘的都打听着您,想必也不会太久了。” 顾嬷嬷一边说着,贺惜朝就见李月婵下意识地点头,眼里带着期待和欢喜。 他一晒,想到梁国公府的孙女,似乎的确也该置办起来,便道:“那娘您就收下吧,都是二伯母的一片心意。” “哎。”李月婵应了。 顾嬷嬷完成了任务,便松了一口气带人离开。 二夫人听着顾嬷嬷的禀告,轻轻一叹,“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别得罪他。” 贺明睿站在一边,脸上露出不甘来,可转眼他又抿住唇淡了神色。 老夫人一旁看着,便拍了拍他的手说:“别意难平,如今最重要的是将事情压下去,不管他知道多少,一定要忍住。” 二夫人点点头,“时间拖得久了,人便会淡忘,事情的经过也会越来越模糊。那个时候我们才能喘口气,如今避其锋芒又有何妨?” 顾嬷嬷听了也是一脸赞同,“少爷,小不忍则乱大谋,您应当听老夫人跟夫人的。” 贺明睿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我知道,请祖母跟娘放心,哪怕他当众奚落我,嘲笑我,我怕都能唾沫自干。谁让他比我狡猾,让他抓住了我的把柄呢?我,我只能仰仗他鼻息过活。” 贺明睿自嘲的一声,让二夫人微红了眼睛,她搂着贺明睿安慰道:“别怕,总有一天我们会向他们讨回来的,暂时的低头不算什么?” 老夫人手捻着佛珠,沉声着说:“明睿,你且放宽心,贺惜朝姓贺,你出了事,他也别想好过,所以暂时他不会有所动作。其实谁胜谁负还不是看你跟他,而是大皇子跟三皇子的较量,若是三皇子能更进一层,区区一件西山围场的意外也无甚打紧。” 二夫人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儿何必要跟那小杂种去计较,路还长着呢,就看以后!” 可是那一步是那么好进的,萧铭之前有萧弘,有萧奕,宫里时间呆久了,就发现皇上对几个儿子喜爱虽有不同,可相去并不多。 萧铭还在上书房,未有任何建树,想要得到另眼相看可不是光靠师傅夸奖,功课好就够了。 更何况萧弘已经步入朝堂,开始办差事了! 似看穿了他的心事,二夫人笑道:“怕什么,大皇子初入朝堂,没有人脉,傅家还得靠他起来,唯一的伴读贺惜朝又迥然一身,也不能带给他什么势力。大臣们最会察言观色,皇上居然让他去了最次要的工部,可见并没有多重视他。所以他想做出点什么成绩出来可不容易。” 老夫人颔首,“大皇子做事不留情面,接连赶走两任师傅,读书人最讲究尊师重道,对他没什么好感。看吧,碌碌无为,难堪大任,皇上还得看接下来的皇子。” “三皇子可不一样,且不是后宫之主的贵妃娘娘,就是魏国公府也明确支持他的,甭管国公爷怎么想,至少现在还没有改弦更张的打算,更何况,有你在,便有李家,西山围场一处,李家就更没办法置身之外,李家之后,还有王阁老,朝中都是串联着的,不怕三皇子入了朝堂无人支持。” 二夫人这么一说,贺明睿缓缓地点头,慢慢地定下心来,老夫人虽不乐意依靠着李家,不过她手头上没什么势力,也只能如此。 “对了,母亲,明天三月就该选秀了,大皇子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这王妃的身份怕是得讲究些,若是背后势力太大,可就麻烦了。” 老夫人沉吟道:“待明晚进宫,与娘娘再做计较吧。” 除夕夜,皇宫赐宴 贵妃宣召老夫人跟二夫人到身边说话。 “本宫正愁这件事呢,大皇子的婚事,本宫曾对皇上旁敲侧击,可皇上只说还未定下,慢慢相看不急,也不知道谁家女儿入了皇上的法眼。” 二夫人道:“娘娘虽为后宫之主,皇子们的终身大事合该上上心,可毕竟……有所嫌隙在,婚姻大事自有皇上做主,不好多插手,可大婚还早,那屋里事呢,听说大皇子一个侍妾也无,便是您的失职了。” 贵妃眼睛一动,“还是二嫂细心。” 二夫人用帕子按了按嘴角,仿若随口地说:“明睿今年也到了十四,臣妾已经准备妥当。” 老夫人道:“这事儿得小心着办才好。” 贵妃端坐在贵妃椅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指套,“正好,本宫调教了两名容资艳丽的女子献给皇上,就看皇上有没有心了。” 贵妃这话一出,老夫人皱起眉来,“娘娘,有句话臣妾得问一问。” “娘说吧。” “三皇子也已经有十三了,您的膝下怎一直没有动静。” 贵妃顿时面无表情,身体坐得停止,她摇了摇头,“不知道。” “可是皇上他……” “母亲,您僭越了。”贵妃飞快地看了眼周围,见贵妇们都各自归各自,才放下心快速地说,“皇上常来,可就是没动静。” 大年初一,祭祖拜年。 贺家旁系如往年一般陆续到魏国公府拜年,而这次,他们发现站在魏国公身边的除了贺明睿,还有贺惜朝。 本以为贺明睿会处处针对贺惜朝,变着法将他踩下去。可没想到却是贺明睿主动矮下身,避开了贺惜朝,这简直能让人惊愕地掉下巴,就连魏国公都不免疑惑地多看了两眼。 贺明睿的退让,让贺惜朝在国公府树立了威信,前几年做着贺明睿狗腿的几个旁系子弟都纷纷夹起尾巴做人,有的甚至重新换了个方向摇尾巴。 可惜贺惜朝跟贺明睿不同,他压根就没有搭理的意思,如往常一样视这些人为无物。 没得到回应的人转向了贺明睿,撺掇着,“明睿,你怎么这么谦让他,看他嚣张的模样,你不生气吗?你才是国公府的正紧少爷呀!” “可不是,你说一声,咱们给你出头。” 然而贺明睿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 徒留下这帮人尴尬地站在原地,一回头看到贺惜朝冷冷地瞧着他们,顿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德变着法解释。 贺惜朝讥讽地一笑,依附于魏国公府的这帮人,不会因为他的和善友好而亲近,也不会因为他的疏离淡漠而远离,一双势利眼只会盯着国公府的继承人罢了。 贺家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内里其实早已经腐朽,除了魏国公因为圣上体恤,作为国丈给了兵部尚书的职位,贺家其他人,最高的便是二老爷,也不过是个不高不低的分管佐领罢了。 且不说贺惜朝对国公府本就没有兴趣,哪怕是有,这么一帮水蛭一般的旁系吸附着,他也消了那个心思。 席上听着耳畔的恭维之声,贺惜朝只觉得索然无趣,不过一想到明日初二,萧弘会来,他倒是生出了一点期待来。 作者有话要说: 遥:恭喜恭喜,又是一年到了,一个十六,一个十三,好不容易呀!离谈恋爱的年纪又进了一步,啪啪啪,撒花。 萧弘:才十三呀,啊…… 第110章 除夕谈心 每年春节便是帝王最闲暇的时候, 大年初一,白日里该拜年的都已经拜过, 晚上才是他自个儿的时间,特殊的日子他不想去后宫, 没有折子批阅, 无需为国事操劳, 不如美婢在侧, 小酒轻酌,逍遥自在。 不过,一个人终究缺点什么,天乾帝想了想, 便道:“去,请大皇子过来。” 长子还是个光棍, 正可以陪老子寻欢作乐。 寂寞如雪的萧弘于是欣然前来。 偌大的清正殿暖阁, 父子俩对面而坐,中间摆放着一个暖炉烤架,炉子里头的银丝炭烧的通红却无烟气冒出,烤架上搁着鲜红肉片, 正滋滋冒着油花。 萧弘拿了钳子上下翻面, 见天乾帝执起酒杯,便顺手从矮桌上端起自己的抬手往天乾帝那儿一碰, 父子俩一同嘬了一口,再一起喟叹一声,这手法非常相似。 天乾帝道:“年后, 升谢家老三为鸿胪寺少卿出使西域。” 萧弘往肉上洒上盐料,没有太过惊讶,只是感慨道:“谢阁老真不愧是您倚仗的大臣,大是大非之前毫不含糊。” 天乾帝看着萧弘,叹道:“十六了,便是大人,也该稳重一些。” 萧弘说:“儿子十五的时候您也这么感慨,可再怎么长大,不还是您儿子嘛,反正小时候您怎么宠我,长大了还得这么宠。” 天乾帝闻言顿时嗤了一声,佯装不悦道:“你还得寸进尺了,不是该你孝顺朕了?” “孝顺哪儿还分什么年纪呀,不是打从我呱呱坠地开始,就装了一颗孝顺您的心了吗?您是我爹,一辈子都是,自然儿子这一辈子都该孝顺您。来,熟了,给您夹。” 御膳房将肉片得极薄,不一会儿便熟透,萧弘夹着先送到天乾帝的碟子里,余下的拣进自个儿的盘子中,接着从矮桌上又取了新的肉片搁架子上烤,最后将碗里的全部扫进自己的嘴巴,一抹嘴,赞道:“好吃。” 这已经烤了好几拨肉了,天乾帝低头看看自己的碟子,里面还存留下来不少,而对面萧弘的盘子已经空空如也,不禁提醒道:“悠着点,已经吃了不少,小心积食,回去睡不着。” “没事儿,儿子的肚子还空了一半呢,走回去的路上就该消化了。”萧弘混不在意,盯着那烤架啧啧嘴巴。 天乾帝摇摇头,神情中有些羡慕,年纪慢慢大了,如今的他开始注重养身,晚上批阅折子也不敢多熬夜,更逞论油腻荤腥的东西随便吃。 “年轻就是好啊!”这一声叹饱含了岁月如梭的无可奈何。 萧弘拣着肉塞进嘴里,忍不住道:“十一弟还没满月,您也不老呀。” “哦,你这倒是清楚。”天乾帝揶揄地看了萧弘一眼。 萧弘嘿嘿嘿傻笑。 天乾帝也跟着轻笑一声,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唤道,“黄吉。” “皇上。” “送两坛绵软香醇的酒上来,让大皇子尝尝。” 黄公公听了顿时捂着嘴偷笑一声,见萧弘疑惑地看过来,立刻转了身下去了。 不一会儿,只听得背后两个脚步声轻巧地靠近,分别侍立于父子两侧。 一只玉白皓腕执着酒壶微微倾倒,酒香味儿弥散,纤细素手端起酒杯到了萧弘跟前,哝哝轻软声传来,“殿下,请。” 萧弘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一个姿容上佳的宫女含羞带怯地望着他,碰到他的目光,好似惊了蝴蝶双翼,受不了那抹羞意,闪烁着眼睛微微侧目垂头,却露出一段粉白纤长的脖颈,逐渐染上了醉人的羞红。 酒香配着女儿香,让暖阁之中瞬间带上了一层朦胧的暧昧…… 天乾帝就着另一位美婢的手一边轻酌,一边好以整暇地看着对面的儿子。 可突然,只听到“哐当”一声,天乾帝就看着萧弘人往后扬,接着连人带椅子一同倾倒在地,发出巨响,惊得黄公公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又吓得旁边送酒的宫女撒了手上酒杯。 “殿下!”她慌慌张张地想要去扶,萧弘坐在地上顾不得龇牙咧嘴,直接喝道:“站住,别动,我自个儿起来!” 他戒备地瞪着那宫女,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还带上了椅子放在他跟宫女之间,扶着腰口中嘶嘶响。 宫女立刻普通一声跪地,“奴婢该死。” “弘儿,你怎么回事,磕哪儿了?”目瞪口呆的天乾帝蓦地站起来,立刻转向黄公公,“去叫太医。” “别去……”萧弘扭曲着脸,狰狞道,“我没事。” 黄公公关切地问:“殿下,您真的没事?让太医来看看好放心。” 萧弘忍着那股疼痛过去,摆了摆手,“真没事,别劳师动众。”说完,他吐出一口气,红着脸指着地上的宫女转头看天乾帝,控诉道:“您这是做什么啊!”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天乾帝对萧弘这么大反应简直莫名其妙,不就倒个酒赐个女人吗?要这么大反应? 他摆了摆手,黄公公带着两宫女赶紧退下去。 等人一走,萧弘“啊哟”“啊哟”地叫唤起来,重新挨着椅子坐回去龇牙咧嘴。 “摔哪儿,让朕看看?” 萧弘扭捏了一下,没动。 天乾帝皱着眉不解,“不就是腰吗,让朕看看还害什么羞?” 萧弘脸红,嗫嗫道:“不是腰,是屁股。” “你摔了屁股扶着腰干什么?” “刚人多,我没好意思摸。” 天乾帝被噎了一下,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萧弘,“你也真是出息,就一个女人把你吓成这样。” “是您太突然了!”萧弘不乐意地低声埋怨道,“再说出不出息跟女人有什么关系?好端端的,干嘛整这一出?” 得了,本是一件好事,结果这臭小子不解风情,硬是闹了个乌龙,天乾帝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瞧萧弘如今还红着脸,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着实有些令人喜乐。 天乾帝心说还挺纯情,于是给萧弘使了一个眼色问:“刚看清了吗,身段、模样如何?” 萧弘光顾着惊吓了,哪儿在乎那女人,摇头道:“没看清。” 天乾帝深深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弘儿,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不过景安宫里的嬷嬷是在干什么,就没教会你知人事?”说到这里,天乾帝的口吻变得严厉起来。 未免帝王迁怒,萧弘连忙解释道:“那方面我知道,可我……我是不是还小嘛。万一胡来伤身体怎么办?” “不小了,朕在你这个年纪,侍妾早就有了。”天乾帝想着又狐疑地看向萧弘,“也是怪了,你就没……那种冲动?” 萧弘骄傲地一挺胸说:“我有手。” “……”半晌无语的天乾帝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似乎面有不忍。 萧弘被他看得别扭,于是问道:“父皇,您是不是太空闲了,操心国家大事还不够,儿子的屋里事您也要管呀!” “也是贵妃提醒的朕。” 萧弘一听立刻撇了撇嘴,起身告辞,“明日儿子还要去魏国公府,就不打搅您寻乐子,这就告退。” 天乾帝微微一哂,叫住他:“三月选秀,朕给你寻个称心的媳妇如何?” 萧弘兴趣缺缺问:“您看中谁了?” 这话却问倒了天乾帝,“暂时还没有特别合适的,不过弘儿,你喜欢什么样的?” 萧弘很想翻个白眼,“儿子喜欢重要吗?反正我是一点也不着急,您慢慢看。” 天乾帝觉得萧弘就这点没意思,想当初他要娶媳妇的时候,虽然没办法决定是谁,可也好奇。 这时,黄公公小声地说:“皇上,这人……” 哦,对了,“弘儿,把人也一同带去,让她好好服侍你。” 萧弘眼睛都瞪圆了,眼看着黄公公要去领人,顿时摆手道:“别别别,父皇,您自个儿留着吧,儿子真是无福消受。” “朕赐给你,你还要拒了朕?”天乾帝不悦地问。 萧弘一脸为难,写满了不愿意,嘀咕道:“给了我也不用。” “什么?” 萧弘哀求道:“啊呀,您就放过我吧,王妃没办法得娶,这妾不妾的就别往儿子后院塞了,地方挤,实在住不下!走了走了,父皇,千万别送过来呀!” 萧弘生怕帝王不高兴,赶紧脚底抹油溜了,天乾帝叫都叫不回来。 天底下也就只有萧弘敢这么反驳他,天乾帝哼哼地骂了一声,“没出息。”倒也没强硬着将人送过去。 萧弘躲过一劫,拍了拍胸口,只是回来的路上,他不禁琢磨着天乾帝的话。 喜欢什么样的? “那必须聪明机智,会读书,有学问,还得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会跟我同甘共苦,会给我出谋划策。对了,长相一定得要可爱,笑起来眼睛要弯弯的,要会崇拜地看着我,一心一意对我,就是嘴巴坏一点也没关系,我喜欢……” 萧弘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可忽然脑海里就蹦出贺惜朝那张弯着眼睛喊他表哥的模样……他情不自禁咧开嘴,傻笑出声。 但笑过之后,又生出一股惆怅感,胀满心里,让他闷的有些透不过气。 那晚吃了鹿肉又被宫女惊吓了一跳的萧弘,无可避免地做了一场春梦。 导致一大清早他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冥思苦想,连裤子都没忙着换。 那人的面容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却温柔婉转地与他缱绻缠绵。轻纱朦胧,他拨了几次都没拨开,只记得那场梦里美妙酣畅的欢愉…… “究竟是谁呢?”萧弘觉得那人很熟悉,可想了一圈周围的姑娘,都没对上号。 再说,他周围有姑娘吗?有那么几个他也没兴趣啊! 萧弘忧愁地一直坐到天亮,才拍拍脑袋心有不甘地起床洗漱。 对了,今日初二,贺惜朝不打算去李家,所以应该就能见到他了。 想到这里,萧弘又开心起来。 然而见到贺惜朝的萧弘却没能高兴多久,因为贺灵珊带来了一个消息。 贺灵珊作为魏国公府唯一出嫁的姑奶奶,当日便早早地回门来。 见了祖父和老夫人全了礼数,又在大夫人那儿坐了一会儿,见离开席还早,便到了安云轩,没想到萧弘也在。 “姐姐来的挺早。”贺惜朝请贺灵珊进屋,给倒了茶。 都是亲戚,贺灵珊也大大方方地跟萧弘见了礼。 房门是打开的,风吹进来有点冷,贺灵珊捧着茶暖手说:“公主府里没什么事儿,就早点回来了。” 夏荷带人添了炭盆,搁在贺灵珊不远处。 姐弟俩闲聊了几句,贺灵珊看了眼默不作声的萧弘,便道:“大皇子在这儿,我就不多坐了,不过有个事儿得只会你一声,到时候空出闲暇来。” “姐姐请说。” “年前母亲同我说,梁国公有意与你结亲,让我帮着好好打听那位孙小姐。后来听说你也想找个机会见见她,是不是?”贺灵珊一边说一边促狭地看着贺惜朝,眼中带着一抹戏谑。 贺惜朝没想到贺灵珊会忽然提起这件事,不知怎的下意识看了旁人,只见萧弘瞪圆了眼睛正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仿若晴天霹雳,呆若木鸡,满脸写着:骗人的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贺惜朝心里微微发虚,一时间有些不敢认了。 贺灵珊不疑有他,继续道,“让我打听梁国公府的姑娘倒是不难,可安排你们俩来个不期而遇却不容易。不过幸好,公主有一座梅园,梅花开得极好,满京城都是出了名的。每年这个时候公主都会邀请世家勋贵来赏梅,梁国公府应该也在此列,到时候你也来,姐姐想办法让你见见她。” 贺灵珊对贺惜朝的婚事上了心,废了不少心思才想到这个法子,贺惜朝本应该欣然前往,感谢她的安排。然而身边的人虽然没说话,可那瞧着他的眼神幽怨地简直让人坐立不安。 “惜朝?”贺灵珊没得到回应,不禁疑惑地看他。 贺惜朝简直哭笑不得,心说这都是个什么事,只能狠狠心,将萧弘这个怨气发生体隔离,对贺灵珊感激道:“多谢姐姐费心,惜朝听你的。” “好,那就等我消息。”贺灵珊说着便放下茶杯,准备离开。 丫鬟给她披上披风,整理衣裳,看着起身来送她的贺惜朝,接着又说,“惜朝,那姑娘姐姐见过了,大方得体,举止有度,挺好,虽说年纪还小,可已经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配得上你。” 说完,她轻轻一笑,带上丫鬟,走了…… 第111章 万般纠结 贺惜朝送了贺灵珊两步到门口, 然后定了定心神,仿若无事地回过身对萧弘说:“也不是故意瞒着你,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梁国公府有意与你结亲,都到了相看这地步, 八字哪儿是一撇, 一抐都快完成了。” 萧弘觉得贺惜朝真不够意思, 他所有的事情都没瞒着对方, 可这人要定亲的消息他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这让他有种浓浓的被欺骗的感觉,还有一点隐秘的被背叛的愤怒。 泊泊酸水从心底一个劲地往上冒,转眼就淹过了心肺,难过的仿佛让人喘不过气来。 萧弘没有深入去想为什么, 可顺着那憋闷的心情,无端指责的话却从他的口中而出, “惜朝, 你太过分,你是不是要等婚事定下来过六礼的时候才告诉我?你这样做是在乎我吗?还把我当最重要的人吗?” 萧弘这么大反应让贺惜朝很意外,他以为对方会跳脚,会埋怨自己不够意思先行他一步, 可没想到会指责自己。 他有错吗? 不过是晚了一步告诉就上升到了在不在乎, 重不重视的问题,这算什么? 他贺惜朝难道万事报备才对得起萧弘? 贺惜朝莫名其妙的同时也生出了一股怒气, 目光顿时锐利逼人,他冷笑道:“我除夕前一天才放课回府,大年初一晚上还在准备授课资料, 今天知道你要来,特地空出了一日,明日去谢家给老师拜年,后日开始我又该忙的脚不沾地,你说我这都是为了谁?六年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的情谊,你居然说我不在乎你,萧弘,你脑子被驴踢过,踢傻了是不是!你对我重不重要,你难道不清楚吗?” 萧弘一出口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觉得自己简直昏头了说这么混账的话。可如今被贺惜朝这么一骂反而委屈上了,他动了动唇,憋着一股气上来最终他却只是撇来了脸。 贺惜朝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他不明白萧弘在纠结什么,“梁国公府男丁不是在御前就是在外谋官,甚至官至封疆大吏,这样的背景,他家女儿就是再温柔贤淑,也自有一股骄傲在,我一个妾身子,完完全全就是高攀,我今后敢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吗?你觉得我这样的人愿意矮人一截?” “那就别娶她。”萧弘赌气道。 贺惜朝简直气笑了,“我是想娶她吗,我是想要她背后的梁国公府势力!这个势力不是给我自己的,是给你的!我是你的人,我的妻族自然只能站在你这边,天然的同盟,皇上都不能说什么!你究竟怎么回事,关键时刻一个劲地拖后腿。” 萧弘没说话,但也不敢看贺惜朝,仿佛做错事的孩子死犟着不承认。 “把脸给我转过来,你说清楚,到底哪儿不满意?”贺惜朝有点心累,他忽然有种自己带大的小孩来了叛逆期的感觉,可惜某人不是很配合。 贺惜朝想了想,这种要不得的特殊青春期来的真不是时候,得赶紧镇压,于是伸出手一把捧住萧弘的脸给强硬地掰过来。 萧弘人高,贺惜朝捧着他的脸身体直接贴上去,萧弘下意识地扶住贺惜朝的腰稳定彼此。 他再怎么闹别捏,也不敢跟贺惜朝强硬对干,只能顺从地转过脸来,头微微往下就对上了贺惜朝的视线,瞬间,萧弘脑子有点晕。 脑海里闪过昨晚梦中若隐若现的旖旎画面,萧弘吓得赶紧放开放在手,人向后退之前甚至还推了贺惜朝一把。 贺惜朝根本没想到萧弘会推自己,一时间没站稳,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张脸瞬间全黑了。 萧弘呆愣地站在原地,绝望地心中呐喊:柱子在哪儿,我一头撞死算了! 然而在萧弘还没付之行动之前,地上先传来磨牙声,“你他娘的傻愣着干什么!不扶我起来?” 萧弘几乎没动那浆糊般的脑子,全靠本能将贺惜朝一把搀扶起来,哆嗦着声音解释道:“惜朝,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想到了,不,我没想到,我就是,我就是脑子被驴踢了,有病,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你有没有摔疼,哪儿呀,要不要请大夫,我我我去找人,你别生气,你要不打我吧,打重一点,我皮厚……” 啊啊啊,他在说什么?还是让他死吧!萧弘觉得贺惜朝那张脸已经黑中带青,不能看了。 “这亲事我去推了。” 贺惜朝淡淡的声音传来,萧弘所有的内心独白戛然而止。 面粉糊糊般的脑子慢慢冷却,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贺惜朝,“你说什么?” “我会同意这门亲事不过是因为想要将梁国公府拉到你的阵营里,可你看起来并不稀罕,甚至是排斥,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继续下去。”贺惜朝说完,吐出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脸,“行了吧,别闹了。” “不是……我……”萧弘想给自己辩解一句,可事实上他听到这个结果他的确松了口气,还有一丝窃喜。然而贺惜朝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这门亲事,又让他产生愧疚。 贺惜朝坐下来,揉了揉鼻梁,神情之中有些疲惫,他侧过头看见萧弘依旧那一脸纠结的模样,不禁叹了一声,“你啊,骨子里就是一个霸道的人,别看长得人高马大,还是非常幼稚。就算我一直不定亲,难道我们俩还能是只有彼此吗?今年三月,秀女大选,你的王妃该定了。” 萧弘所有窃喜内疚,一切的纠结在贺惜朝最后一句话下变成了无理取闹。 是啊,他也要娶王妃了。 这一刻萧弘觉得自己真是又卑劣又可怜。 门口夏荷来禀告:“殿下,少爷,席面要开了。” 贺惜朝起身,拉了萧弘一把,“走吧,等吃完饭,我就跟姐姐说去,让她不用忙乎了。” 萧弘扯了扯嘴角,垂着头被他拉着走。 贺惜朝一边走一边沉眉说:“虽然没说定,可要拒绝,还真得想一个好借口。我区区一个庶子,拒绝人家正经的公府小姐,给不出一个正当理由就跟结仇一样。” “别……”萧弘轻轻地说了一声。 可惜声音太轻贺惜朝没听到,他继续感慨着:“你啊,真会找事情给我做。” 萧弘停下了脚,贺惜朝往前走两步见他没跟上,不禁回过头疑惑道:“你又怎么了?” 萧弘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说:“别退了,惜朝,刚才是我发癫,是我自私、任性还幼稚,你别……放在心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刚表姐不是说了吗,她是个好姑娘,配得上你,家世好,品貌又端正,肯定不会为难你,对我……也有利,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亲事,我现在想清楚了,你去看看吧,如果真那么好,就定下来……” 那笑容真是从所未有的难看,让贺惜朝心里头更加不舒服,他对这件婚事也不禁消极起来,心想着不如就算了吧。 贺惜朝双手抱胸,挑起眉尾问:“这是你真实的想法?” 萧弘顿了顿,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就把酸不拉几的笑容收一收。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萧弘,我话放在这里,我尊重你的意见,所以,别为难自己,也别让我分心。” 萧弘简直要哭了。 “那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我不想你定亲,可是我似乎没资格这么说。” “你有。”贺惜朝看着他坚定地说,“婚姻不是我的必需品,现在想来你会失态,怕是因为我一直在你身边,乍然离开你无所适从,我理解你这雏鸟情怀。所以你要是害怕我会因为定亲之后离你越来越远,那我等你大婚之后,再考虑这件事,说来我年纪也小,的确不着急。” “惜朝……” 贺惜朝摆了摆手,“现在我没空调整你的情绪,也不能让你胡思乱想乱了分寸,想想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什么,你心里有底了吗?” “内务府的账目。” “知道就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走吧。” 贺惜朝打定主意要去退了这门亲事,可不知为何却反而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差点眼泪汪汪的萧弘,心中微微一哂。 舍不得,不舍得,又能如何?等萧弘定了王妃之后,就会明白,今日的执拗根本毫无意义。 童年的伙伴,再同心同德也会走向各自的人生轨迹。 他选择最艰难的帝王之路,注定将来便是一个孤家寡人。 贺惜朝想到这里,对今日萧弘的那份无理取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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