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珀小说

碎珀小说> 小家小业 > 第30章

第30章

前你说过,你爱名利,却也想为家国天下做事,此等胸怀和志向是我所不及,于情于理我应当助你。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哥哥也不是迥然一身之人,所以我不能随意答应你。” 贺惜朝给谢三续上茶水,谅解地微笑,“没关系,本来按照我的计划,是要等到我高中状元,步入官场之后再提,那个时候大皇子也有能力主持大局。只是听到谢哥哥想去西域,想着若能提前三年让谢哥哥去探一探,了解西域各国的情况,与接下来开展边贸会更顺利一些。的确带着我们私心,谢哥哥勿怪。” 谢三摇了摇头,“无妨,说实话,惜朝,我真的很惊讶,这件事于国于民有利,可对于大皇子来说却吃力不讨好,毕竟百官的拥戴很重要,侵犯他们的利益,就是贵为亲王都是一件可怕的事,若中途夭折,大皇子怕是与那把椅子就更远了。” “多谢谢哥哥,不过这是我跟大皇子一早便商议好的事。大皇子生在皇家,夺嫡争位无可避免,可若将目光一直盯着那把椅子,也未免太狭隘了一些。再说坐上那把椅子不仅仅是得到无上的权势,更承担了莫大的责任。观之当今圣上,日日早朝不辍,非病重不休,操心不完的国事,不就是为了天下苍生?大皇子不懂那些须臾拍马之事,也不屑一顾,他就算要争夺,也要用实际行动说话,用那颗为国为民的心去争夺,相信皇上必定会慧眼识珠,寻得最佳接班人。” 说到这里,贺惜朝的眼中放出自信的光芒。没有谁能比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大皇子更合适那把椅子。皇帝只要不瞎,非萧弘莫属。 谢三怔怔地看着贺惜朝,良久没有说话,他的心跳加快,似有一股热血从心底喷发。 自从遇到贺惜朝,他就知道此子非池中之物,有他在身边,大皇子极有可能化龙腾飞,将来成就一番伟业。只是没想到,不用将来,如今不过十二岁,一个区区秀才,却已经准备好凭借着大皇子搅出一番风云,做他人不敢想,不当做的事。 谢三口中微涩,他的视线落在那份折子上,里面的文字,图表和数字,一看就知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来的,也不是他估摸着拍脑袋写上去。那严谨计算和推演,跟贺惜朝那带着过分骄傲近似狂妄的口吻刚好截然相反,使这个少年充满了别样的魅力。 什么君子该淡泊名利,跟贺惜朝相比,谢三觉得他自己显得幼稚而可笑,他自行惭秽。 “这个法子颇为不妥,谢哥哥请等惜朝几日,待乡试结束,我再想想别的法子,总能助你去西域的。” 贺惜朝说完,伸手向折子,便要拿回来,却不想被谢三一把按住。 “你等等,让我考虑考虑。” 贺惜朝一顿,垂下眼睛,轻声说:“谢哥哥你……可要想好了。” 谢三慢慢地将折子收进袖子,仿若无事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乡试,祝一切顺利。” “借谢哥哥吉言。” 贺惜朝看着谢三远去的背影,举起茶杯,轻轻抿上一口,嘴角微扬,心情愉悦。 作者有话要说: 遥:惜朝的嘴,骗人的鬼,一路走好,谢哥哥~ 第85章 里衣风波 谢三什么时候递折子, 贺惜朝就不关心了,余下的三日时间, 便是好好休息,练练字, 养足精神, 迎接考试。 考前一天晚上, 李月婵兴匆匆地来找贺惜朝, 身后的春香则捧着一件白色的衣衫跟过来。 贺惜朝看了一眼那件雪白的里衣,忍不住弯起了眼睛,神情之中很是期待。 李月婵拎起那件崭新的里衣展开在贺惜朝的面前,歉意地说:“惜朝, 娘不会女红,这才刚学了没几个月, 怕是做不好, 你试试看,要是哪儿不舒服,娘再改改。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想着给你亲手做几件, 娘想来真是对不住你。” 贺惜朝没忙着换衣裳, 而是执起了李月婵的手,看着上面一个个针眼, 很是心疼,柔声地问:“疼不疼呀?” 李月婵笑着摇摇头,“不疼, 娘一边缝一边想,怎么就没想着早点给你做衣裳呢,我这个当娘的真是太不称职了。来,赶紧换上,让娘看看。” “嗯。”贺惜朝脱了外裳,拿过里衣到屏风后去更换。 听着那悉索的声音,李月婵忍不住问道:“还合身吗?” 贺惜朝系着带子走出来,一边整理一边说:“舒服倒是舒服,就是,是不是太大了些?” 他抬起手,袖子伸直盖住了半个手掌,下摆垂下差点到了脚跟,直接大了一圈。贺惜朝忍不住甩了甩袖子,“娘,明年都能穿,你这尺寸也放的太多了吧。” 李月婵走到他的面前,理了理他的衣襟,不解道:“奇怪了,我是按照你那件里衣的尺寸做的,没放大呀,难不成是我量错了?” “怎么会,您量了两遍了,奴婢也看过,没错。”春香说。 “没错怎么会大了。”李月婵卷起贺惜朝的袖口,比了比余量,“还得收这么多,惜朝,你脱下来,娘再去改改。本想让你明日穿着去考试,看来是不行了。” 然而贺惜朝却没有动,他紧抿着唇,眼中露出一抹令人发憷的冰冷,听着门口的响动,目光就落在刚进来的夏荷身上。 夏荷心中一跳,脸上骇然,立刻道:“奴婢马上去查看,春香,少爷原来那件云缎的里衣呢?” 春香觉得气氛不对,赶紧说:“奴婢去拿。”夏荷跟着一起去了。 李月婵望了望两个丫鬟匆匆的身影,又瞧着神色已经淡下来的贺惜朝,忍不住问:“惜朝,怎么了?” 贺惜朝朝她淡淡一笑,“孩儿先把衣裳换下来。”说着绕回了屏风后。 不一会儿,夏荷跟春香进来了,夏荷手里拿着的便是那件云缎的里衣。 夏荷跟春香将这件里衣摊开,拿着李月婵新做的去比对,尺寸刚好对上。接着她又翻出贺惜朝平日里在穿的另外一件,平铺放上去,底下的里衣尺寸却大了一圈。 接着她有又对了针脚,收边以及做工,发现都不一样,一看不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 最终夏荷跪在贺惜朝面前道:“少爷,那件云缎的里衣不是您的,是奴婢疏忽大意,让人掉了包,请您责罚。” 贺惜朝点点头,现在能够确定西山围场勒死幼熊的衣服是他的。 而能够在魏国公府里将他的里衣偷出去,是谁不言而喻。 不过此刻不是算账的时候,安云轩里的东西,他贴身的衣物能够被偷出去,可见还有三心二意之人。 不揪出来,这次偷衣服,下次投毒呢? “那件云缎的里衣,春猎前您最后一个休沐日,奴婢记得还穿过。等您一走,第二日便拿去洗了。”夏荷回忆道。 “谁洗?” “是奴婢,您贴身衣物都是奴婢亲自洗,不过……那日发月例银子,账房那边催得紧,我洗完之后便直接将盆搁在了井边,打算回来之后再晾,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晾好了。” 夏荷回忆起来,事情就越来越清晰,“那时候奴婢没多想,以为是谁随手帮我晾了。那日奴婢比较忙,傍晚春香将衣裳收回来给我,我以为早上也是她晾的。” 春香一听否认道:“不是我呀。” “只是我以为是你。而且傍晚收回来时候上面还勾了一个洞,云缎质地轻薄顺滑,可容易勾丝,平时奴婢都很小心打理。那洞不大,若不是春香心细,提醒奴婢,奴婢还发现不了。” 说着夏荷打开那件里衣,翻找了一下,超出了衣襟前的一个勾洞,的确不大,白色的衣裳一眼看去很难发现。 贺惜朝微微皱眉,问春香,“你看出来的?” 春香摇头,“是……可是……喜儿说衣裳被风吹落了,她捡起来给奴婢,又提醒奴婢看看有没有坏,奴婢这才翻了翻,看到了那洞……这样想来,的确挺奇怪,那衣裳既然掉到了地上,能勾出个洞,怎么就没沾一点灰呢。” “喜儿?” “是咱们院里扫洒的小丫头。”夏荷说,“人很勤快,平时不声不响,看着挺可靠,奴婢倒是有心提拔她,只是现在看来她的心不小。” 贺惜朝手指点了点桌面,问夏荷:“勾丝的里衣,你准备怎么办?” “自是不能给少爷再穿了,一般坏了的衣裳都会剪碎了扔掉或是烧了,不过这件是云缎的材质,奴婢有些舍不得。正好姨娘要样子,奴婢便给了姨娘。” 如果这件掉包的里衣被处理掉,贺惜朝是再也查不出幼熊身上的那件究竟是谁的了。 特意选了云缎,不就是希望所有人都怀疑是萧弘的,以此来混淆视听。 可惜也因为云缎,稀缺地各宫各院都有数,魏国公府里更少,赏赐下来的也都给了各院主子做了里衣,想要根据贺惜朝的尺寸另外做,这云缎得从哪儿来?最简单的办法便是直接从贺明睿那里拿上一件。 贺明睿比贺惜朝大一岁,个头自然高一些,大一圈正常。可如果不穿,也无人发现。 喜儿毕竟是外院扫洒的小丫鬟,不知道这件故意弄破的衣裳不仅没销毁,还被李月婵拿去做了样子,最后依旧穿到了贺惜朝身上。 “少爷……”夏荷是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她红着眼睛将头磕在地上,“是奴婢监管不严,奴婢有罪,辜负了您的期望。” 李月婵跟春香听了一耳朵,只知道贺惜朝的里衣被换了出去,便问:“惜朝,究竟发生了什么,喜儿为什么要拿你的衣裳?” 贺惜朝看着李月婵关切的目光,淡淡道:“儿子前几天丢了一块玉佩,是大皇子赏的,琢磨着便是院子里有人手脚不干净,正查着。” “这样呀,夏荷事忙,监管不周的地方肯定有,若是不严重,就别罚得太重了。”李月婵求情道。 贺惜朝微微一笑,点头,“娘说的是,您先回去吧,衣裳有点大,劳烦您再改一改,儿子期待早点能够穿上您亲手做的。” 李月婵一听,连连点头,“好,那你早点休息,什么事儿能乡试考完再处置不迟。” 贺惜朝起身送李月婵出门。 在他还没想到怎么利用的时候,这件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对方绞尽脑汁,机关算尽,可天意如此,还是让他知道了。 贺惜朝回过身的时候闭上了眼睛,他回想着近在咫尺的黑熊,咆哮的吼声,尖锐的利爪,一掌就能拍飞一个侍卫,想到萧弘用红肿的手腕拉开弓箭,再想到贺明睿若无其事地跟着萧铭来慰问…… 贺惜朝睁开的眼睛的那刹那冷的如同极地寒冰,夏荷压根不敢看他。 过了良久,那抹戾气才从贺惜朝身上散去,夏荷小喘一口气,偷偷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在微笑。 贺惜朝自然要笑,因为谁也不知道如今贺明睿的命就掌握在他的手里。 天乾帝对自己的儿子可能舍不得下手,可一个伴读,敢谋害皇子,还想活命? 贺惜朝当然很想现在就送这位堂哥到地下去,可惜他如今也是魏国公府一份子,贺明睿一旦被定罪,他也不能独善其身。 魏国公虽然摇摆不定,跟个墙头草一样,但他还需要魏国公府二少爷的身份,暂时不能受贺明睿牵连。 贺惜朝冷静地斟酌利弊后,决定将这么大一个把柄留着,将来保不定可以好好用一用。 想想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洋洋得意的时候,忽然间发现脖子被掐住,那惊愕惶恐的样子也一定很有趣。 “少爷……”夏荷忐忑地唤了一声。 贺惜朝看过去。 夏荷咬了咬唇道:“那喜儿怎么处置,若是冒然办了她,奴婢怕打草惊蛇。可留在这里,怕她再做与您不利的事。” 人自然是不能留着,而这件事也提醒了贺惜朝,安云轩不安全,得加派人手。 可是加人手最怕的便是混入心怀不轨之人。贺惜朝差就差在手上暂时没什么势力,国公府里也没什么自己的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借力打力。 可怎么借呢? 贺惜朝想了想说:“去弄点泻药来。” “少爷这是……”夏荷眼睛一瞪,“您明日可是要考试了呀!一连三场,若是吃坏身子可怎么办!” 贺惜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吃一点没关系,就是因为明日大考,一点泻药才有效,否则想要引起咱们国公爷的重视,少爷我得吃砒霜了。” 只要能快速见效地达到目的,贺惜朝对自己一向很下得了手。 既然算计他没做干净让他知道了,哪怕暂时要不了对方的命,也总得付出代价吧! 晚饭后,阿福慌慌张张地跑向了三松堂,见到贺祥着急地说:“祥叔,我家少爷已经拉了三回肚子,人都虚脱了!” 贺祥一听,心道坏了,二话不说进去禀告魏国公。 大夫急匆匆地带进安云轩,给躺在床上精神萎靡的贺二少爷诊治。 望闻问切了一番,又试了桌上没让人收拾的饭菜,没跑的,就是被下泻药了。 明日便是乡试第一次场,魏国公非常不希望看到贺惜朝因为坏了身体进不了考场,是以听到这个消息,便立刻赶来看他。 听着大夫的结论,他眉头紧拧,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他问:“大夫,严不严重?” “贺少爷用的不多,不算严重,多喝水,卧床休息。小人开一副汤药,喝下去会好一些。” “那明日能恢复吗?大夫,明日我孙儿可是要下场考试的呀!” 贺惜朝神童之名,整个京城都知道,可什么出身,大家也清楚,这权贵人家的恩怨,大夫虽然身份低微,可见的却不少。 明日就是乡试,今晚就被下了泻药,一看就是有人不希望这位神童中举。 大夫犹豫了一下,恭敬地说:“贺少爷身体健康,今晚好好休息,就能恢复很多。只是毕竟虚脱,精神上可能比不得原来,国公爷见谅。” 人自然不会有事,可会不会影响考场发挥就不清楚了。 魏国公面露担忧。 京城上下是不是都关注贺惜朝,魏国公不知道,可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乃至天乾帝却很期待看到贺惜朝的考卷。 若是考场失利,深入探究原因,魏国公府能够包揽京城笑料一整年,他魏国公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 为了绊住三房出头,二房下泻药让他考不了试,哪个讲究的人家做得出来? 魏国公想到这里,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他气到极致,反而冷静,贺惜朝才名远播,就是这次失利,也能考下一次,最多绊住他三年罢了,二房也没必要这么做。 再说贺惜朝满肚子心眼,走一步看三步,也保不定…… 忽然床上的贺惜朝说:“没事,祖父,我照样能考。” 魏国公坐到他的床头,轻叹一声,“这事祖父自会给你一个交代,可是惜朝,你真的有把握?” 贺惜朝指了指床边的水杯,魏国公给他端了过来,他喝了一口润了润苦涩的喉咙说:“放心吧,这关系到我自己的前程,哪能不拼命。就是晕倒,也得出了考场再倒。” 贺惜朝一句话,魏国公那点怀疑都消失了。 是啊,这可是他的前程,贺惜朝一个劲地想要脱离国公府,早点进入朝堂,没道理自己先耽误个三年,为了就将这盆脏水泼到二房那边去,什么事能比乡试还重要? 魏国公想到这里便安慰道:“你好好休息,不用想其他,专心科考,等你回来,事情定会水落石出。”他站起身,肃了面容,对贺祥命令道,“今日凡是经受过安云轩饭菜的所有人都给我带下去,一个个严加审问。” “是,公爷。” 魏国公一走,徘徊在门口的李月婵立刻跑了进来,“惜朝,你怎么样了?” 看着李月婵眼里的担忧,贺惜朝内心有些愧疚,“我没事,娘,你去休息吧。” “我怎么能休息好呢,如此关键时刻,居然对你下药,姐姐她……也太过分了!”李月婵咬着唇,脸上带着不满。 这就是平时太针对他的后果了,还没调查出真相来,所有的人都觉得是二夫人做的。 贺惜朝这栽赃手段并不光明,可相比起对方更恶毒的残害,他是一点愧疚都没有。 “少爷,该喝药了。”夏荷端着药碗进来。 李月婵扶着贺惜朝起身,端过药碗,舀了一勺送到他的嘴边。 贺惜朝喝了一口,眉头皱起,再看李月婵又一勺过来,忍不住道:“娘给我吧,我一口闷了,这样喝太苦。” 李月婵点点头,将碗递了过去。 贺惜朝见夏荷看着他,便说:“娘,你帮我再去检查检查考篮,顺便让春香多做几张春饼,明日带进考场的东西,您替儿子把好关。这里有夏荷在,您放心吧。” 李月婵想想是这个道理,“好,娘这就去,一定给你看好了,你好好休息,别担心。” “谢娘。” 李月婵回头提醒道:“赶紧把药喝了。” “好。” 待贺惜朝闷下这一碗药,夏荷取了蜜饯递给他,接过空碗放在一边,她说:“喜儿被祥叔带走了。” 贺惜朝淡淡地应了一声。 夏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少爷,喜儿虽然是提食盒的人,可她并没有下药,奴婢担心她不会承认,到时候让国公爷怀疑到您身上该如何是好?” 贺惜朝轻笑一声说:“你以为咱们的国公爷会管她承不承认吗?她既然敢替那边调换我的衣服,自然得了那边莫大的好处,想查还能查不到?有这些证据在,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夏荷恍然大悟,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奴婢觉得她并不知道那边要少爷您的衣裳去做什么,相比起面对国公爷的雷霆之怒,她怕是更愿意供出那件事来,或是以此威胁,指望着二夫人救她。” “那再好不过了。”贺惜朝弯唇勾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最好狗咬狗,将这件事揭露出来,那时候你说咱们的魏国公会怎么做?他是大义灭亲,将媳妇孙子都交出去,还是犯欺君之罪,继续隐瞒呢?又该如何面对大皇子和我这个苦主呢?” 贺惜朝想到这里,露出期待来。 夏荷的心微微一抖,轻声说:“若真如此,那国公府怕也是……”谋害皇子如此大的罪名,魏国公府怕也无法再安然存在。 贺惜朝闻言瞥了他一眼,“怕什么,就算魏国公府倒了,只要跟着本少爷,还愁没地方去吗?” 贺惜朝一想到那即将修缮完的英王府,就分外有底气,大不了投奔他的表哥去呗。 魏国公府一倒,萧弘虽有些影响,不过芳华宫最大的依仗却没有了,说来于萧弘也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想,贺惜朝倒是认真考虑起来,是不是暗中去推一把,干脆摊到明面上,让整个京城都动荡一次,那场面肯定很有意思。 他越想越带劲,被拉肚子拉到萎靡的精神都振奋起来,跃跃欲试。 夏荷默默地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自家少爷,忍不住提醒道:“少爷,二夫人不会让喜儿说出来的吧?”关系到生死,二夫人没那么傻。 贺惜朝一听,那股兴奋顿时散了去,靠在床头无趣地撇撇嘴,“是啊,要是我宁愿捏着鼻子认下下药的事,也不会让那丫头说上一句话。等着吧,那丫头活不过今晚。” 第86章 挑拨离间 第二日天色未亮, 夏荷服侍着贺惜朝一边穿衣裳,一边禀告道:“少爷, 您猜的没错,喜儿昨晚畏罪自尽了。” 贺惜朝啧了一声, “可惜了。”不过这么心急, 倒是真印证了他的猜测。 夏荷道:“这毕竟是个人证, 少爷, 她死了,那……调换里衣这件事岂不是无法指正?” 贺惜朝接过帕子,擦了脸,“不着急, 又不只是她一个人经手,谁唆使她的, 谁将贺明睿的衣裳交给她又带走了我的……联系到西山春猎, 勒死幼熊的人,和引诱黑熊的人又不是同一个,我们只要找到一个就够了。” “这可不好找。” 贺惜朝斜眼看她,“喜儿的事一出来, 你觉得这些人还能安稳地活着, 将来有一天反过来威胁她?” 夏荷恍然大悟,“二夫人一定会尽快灭口的。” 贺惜朝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灭口是迟早要灭的,就算没有这件事,她也不会让这些人活太久。不过是因为皇上还在派人调查, 又怕引起我的警觉,这才没有动手。如今她一定等不及了,可是因为下药一事魏国公正盯着她,只能蛰伏下来,等本少爷乡试一过,中了举,魏国公不再关注时,再一个个地清理掉。” “原来如此。”夏荷替贺惜朝整理衣襟,可是她还是犯愁道,“可这府里是二夫人管家,让一些下人悄悄消失,不引人注意,也不是一件难事。” 贺惜朝冷笑,“给本少爷下药,阻止我的科举,又公然灭口,她还想管家?” 他穿戴整齐,洗漱完毕,抬脚出了房门。 外间的桌上已经摆好了早膳,看这丰盛程度,贺惜朝眯了眯眼,经过昨晚这一出,这早点更是没人敢动手脚。 不过贺惜朝想了想依旧没有坐下来,而是吩咐阿福:“带上东西,我们去找祖父。” 顺便去点把火。 魏国公精神头不是很好,安云轩的扫洒丫鬟自尽,前半夜还在喊冤,后半夜上吊,没人动手脚鬼都不信。 可是既然是他带走的人,难道真以为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那也太小看他这个魏国公了。 贺祥走进来,低声禀告几句,魏国公听到这个结果是一点也不意外。 他叹了一声道:“本以为钰儿亏欠她,想想一介女流殊多不易,老夫总得给她几份体面。没想到是宽容太多却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堂堂百年公府,公然出现此等荒唐之事,她真是无所顾忌。” 真以为有了贺明睿,他就不敢动她了吗? 魏国公目光沉沉,贺明睿跟贺惜朝的脸在脑海中交替而过,一个念头瞬间起了来。 虽说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孙子,可若是没用,也不是无可替代的。 “惜朝呢,可起身了?”他忽然问道。 贺祥说:“安云轩已经掌灯了。” 魏国公点点头,“你待会儿送他过去。那孩子要强,你跟监考官打声招呼,他若支撑不住,便提前送出来吧。三年的时间,也耽搁的起,身子要紧。” 贺祥躬身道:“是,小的明白。” 正说着,外头有人禀告:“国公爷,惜朝少爷来了。” 魏国公仔细瞧着贺惜朝,“看着精神还不错,老夫就放心了。” 贺惜朝笑道:“大夫的药喝下就没再闹肚子,孙儿睡了个好觉,年轻恢复快。” 魏国公也露出一点笑容,问道:“可用过早膳?” “没有,孙儿想来想去还是跟您一起用……”贺惜朝笑容不变,“比较安全。” 此言一出,魏国公顿时沉下了脸色,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贺惜朝也收起来了笑容,定定地回望过去,一点也不退地说:“我饿了。” 馒头、花卷、豆花、白粥、包子、清口小菜……一样样丰盛的早点端上桌子。 贺惜朝不缓不急地擦尽了双手,目光在豆花跟包子上停了停,下一刻,这两样便被恭敬地放在他的面前。 他舀了一口豆花,无视对面射过来的威严目光,撕开包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全程诠释了什么叫做淡定,吃的还比平时多了一点。 而魏国公却没什么胃口。 待贺惜朝吃完,擦了嘴角,他说:“听说喜儿死了,祖父可有什么跟孙儿交代的?” “今日大考,你还有工夫关心这些?老夫说过,待科考结束,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贺惜朝听了低低一笑,“孙儿自然是相信祖父秉公办事,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每场考试结束回府之时,孙儿还是陪祖父一块儿用三餐吧。只是……安云轩离这儿有点距离,麻烦了些,那个晚上干脆孙儿就跟您同吃同住好了。那边手再长,总伸不到您这儿。” 魏国公一听顿时眉头打结,“惜朝,你不要借题发挥,经此一事,谁还敢动你安云轩上下?老夫岂会……” “诶,祖父,话说的太满,脸会被打肿的。”贺惜朝抬手止了魏国公的话,好心地提醒一下,“孙儿记得我从宫里回来的那晚家宴上,您可是明明白白地下了命令,谁都不许打搅我考试,一切以此为重,不是吗?” 魏国公顿时一噎。 贺惜朝看着青花瓷碗上的花纹,不仅没理会魏国公涨红了的脸,还狠狠地上去踩了一脚,“这样看来,您贵为魏国公,似乎说话已经不太好使了。” 此言一出,魏国公此刻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唉……”贺惜朝叹了一声,略有同情地看着他,“祖父,您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也是没办法的事。想想,大伯没了,我爹没了,只有一个二伯,将来您可不是得依仗着他们嘛。” 魏国公目光危险地看着他,警告道:“惜朝,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呵……”贺惜朝轻笑了一声,目光在魏国公微微握紧的手上一转,接着也淡下笑容,冷冷地说,“堂姐,堂堂魏国公府嫡长女,姑姑乃大行皇后,两个表弟是皇子,什么样的人家嫁不了,结果还得按着头许给那种男人……”贺惜朝想到被逼着满身伤的贺灵珊,思及自己,忍不住提高音量质问道,“祖父,家中女子嫁的不幸,丢的可是男人的脸!她们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您不会不清楚吧!还是说您其实也满意公主府联姻带来的利益而默认了?” 魏国公那向来高高在上稳券在握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胸口起伏,差点对着贺惜朝一巴掌拍下去。 “放肆,你知道什么!老夫已经写了拒婚的帖子,可没想到皇上赐婚,老夫晚了一步有何办法?灵珊不幸,老夫也难过,可她既然是贺家女儿,就不能抗旨不遵!” 贺惜朝心中冷笑他的虚伪,可面上却不得不收敛了起来,“是么,看来孙儿是错怪您了。可既然这样,就更说明您已经控制不住魏国公府了,连孙女的婚姻都不能做主。您已经无力庇护,那么这场考试,我想来想去,一定要好好考,就是拼了命也得考出个名次来,要是再等个三年,我怕到时候不是泻药,而是砒霜了。” 魏国公的瞳孔顿时一缩,贺惜朝接着低低地自嘲道:“自从我来到这府里,您总是警告我不要耍阴谋诡计,不要招惹是非,时刻忌惮着我会给国公府带来不安宁,我要是受了委屈申辩几句,您就觉得我放肆,不服管教。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孙儿要是真想搅弄风雨,就凭她们那些低劣的手段能在我手里过几个回合?如此过分之下,我有做过一件于府不利的事?我至今忍让着,不就是因为爹娘曾经所做作为带来的愧疚,可事实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惜朝!”魏国公低喝了一声。 然而贺惜朝依旧仰起头,一字一句道:“国公府管不好儿子,李府教不了女儿,才造就了我处处受人诟病的身份,我是不是也该有所怨恨?您总嫌我不拿自己当贺家人,可是您拍着胸脯扪心自问,这里是我的家吗?我在宫里尚且无需担忧有人对我不利,大皇子甚至为了护着我能跟黑熊拼命,可是到这里,有人会为我说一句话吗?除了娘,有人心疼我吗?为什么拼命科举,这是我唯一能摆脱困境的出路啊!可是现在连这条路都不肯给我……”贺惜朝说到这里,顿了顿,垂下眼睛抿唇道,“那就只有……离开,或是鱼死网破!您就别怪我了。” 魏国公被贺惜朝决绝的话震了震,坐在桌前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一杯茶搁到了他的手边,只听到贺惜朝轻声说:“孙儿所求不多,只想要一个安稳的地方罢了,求祖父体谅。” 魏国公没有动,贺惜朝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门口,贺祥正站在台阶下讪笑地阻止国公夫人,“老夫人恕罪,实在是国公爷有话嘱咐惜朝少爷,不让人打搅,您不若等一等,里头很快就出来了。” “你让老夫人等?”孙嬷嬷怒喝一声,“有什么话不能当着老夫人的面说,老夫人来,是有要事,一定要马上见到国公爷,你让开。” “啊哟,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正对峙着,贺惜朝出来了,至于门口的老夫人,他是目不斜视地下了台阶,径直穿过。 蹲在一旁的阿福,顾不得行礼赶紧跟了上去。 贺祥受了魏国公命令,一定要送贺惜朝去考场,自然耽搁不起,于是回头叫住了一个丫鬟:“你立刻进去禀报一声,说老夫人求见国公爷。” 说完,他也追着贺惜朝的背影而去,不管身后主仆那阴沉的脸色。 “真是太没教养了,国公爷也不好好管教他,以后岂不是要翻天了!”孙嬷嬷愤愤道。 “好了,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老夫人制止了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我更担心国公爷会怎么处置。” 孙嬷嬷说:“人死了也不能说明是二夫人做的呀,国公爷就算怀疑,也最多让二夫人闭门自省,贺惜朝又没什么事,老夫人代几日掌家就好。” 可事情有这么简单吗?老夫人想着方才贺惜朝离去的场景,有些担心。 这时禀告的丫鬟出来了,她欠了欠身道:“老夫人,国公爷说让您回去吧,他暂时不想见您。” 孙嬷嬷顿时惊讶地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定了定神,握着佛珠上了台阶,然而刚到了门口,两个下人便挡住了去路,“老夫人,您请回吧。” 下人面无表情,没把她当一回事,一动不动。 老夫人等了一会儿,里头一点响动都没有,终于不甘地转身。 “老夫人……”孙嬷嬷担忧地说,“公爷为何不见您,这……” “这件事是不能善了了。”老夫人说,“我是真想不明白,李玉溪那蠢货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敢如此大胆地下药,怎么就不干脆下毒呢?毒死了这个贱种,岂不是比阻止他乡试更一了百了?” 孙嬷嬷也想不明白,“真的是二夫人做的吗?” “不是她做的,我问她为什么不否认?还敢派人去灭口,我看她是被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的日子给糊了心窍!连我也生生被她连累!”老夫人暗怒丛生,嫌恶道,“怪不得贺钰不想娶,这样愚蠢自大的人亏得给我儿生了明睿。你看着吧,这次可不是仅仅丢了一个管家权那么简单。国公爷,是动了真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遥:用一个喜儿去换魏国公打压二房,合不合算? 贺惜朝:,既然暂时不想弄死他,当然好的生存环境更重要。 遥:那黑熊那事儿呢? 贺惜朝:不着急,等着对方出昏招,会一逮一个准的。 第87章 妒忌执念 贺明睿回到了魏国公府, 直奔着蘅芜苑去,见到二夫人, 立刻问道:“娘,您为什么要给贺惜朝下药?” 贺明睿在宫里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惊呆, 立刻求了贵妃出宫来。 二夫人神情淡淡地对账合账, 顾嬷嬷赶紧带着丫鬟下去, 到门口守着。 “娘!”贺明睿见二夫人没搭理他, 忍不住又换了一声。 二夫人这才看过来,带着自嘲口吻说:“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 贺明睿惊讶又不解:“我?娘,儿子虽不愿看他中举, 可这岂是一包泻药能够阻止。您这样做,反而将儿子推到风口浪尖, 让人以为我嫉妒他, 见不得他好,才让娘做出这样的事来。” 二夫人听着儿子天真的话,忍不住问:“所以,你也认为是娘让人下的药?” 贺明睿疑惑, “难道不是?” 二夫人看着他说:“安云轩的喜儿, 她老子在外好赌成性,输得差点被人打断手脚, 过年都东躲西藏避债。没想到过了一个年,倒又出现在赌坊里,手面宽得很, 明睿,你说为什么?” 贺明睿面露惊愕,下意识地垂下头撇开了眼睛,低声说:“安云轩的人儿子怎么会知道。” 二夫人满身无力,“明睿,你心虚的时候就喜欢低头看左边。你是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想什么,娘怎么会不知道?” 贺明睿手脚渐渐发凉,他紧抿着唇,眼睛微缩。 二夫人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个头快要超过自己的儿子,“你自以为做得干净,可要不是娘在后帮你善后,你如今怕是已经在天牢里了。” “您都知道了……” 二夫人轻轻点头,“娘执掌中馈那么多年,府里发生了什么,我一清二楚。你院子里的那些人虽然做的小心,可也逃不过我的眼睛。你想动贺惜朝,我虽疑惑,但也没阻止,可没想到,你是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西山围场的消息一传出来……娘被你吓住了。” 二夫人这么一说,贺明睿知道已经瞒不住。他的眼睛是瞬间红了,突然跪下来,看着二夫人:“娘,对不起,儿子,我……我胆大包天,连累了您,可是我没想过对付大皇子。娘,我只想让贺惜朝去死,我真的憋屈极了,我都快疯了!自从贺惜朝来了之后,祖父器重他,大皇子护着他,现在就连外祖都对他另眼相看!他又是秀才案首,又得各方大儒争相收徒,皇上在朝堂上大为欣赏,期待

相关推荐: 机甲大佬只想当咸鱼   弟弟宠物   乡村透视仙医   年代:从跟女大学生离婚开始   恶蛟的新娘(1v2)   旺夫   林枫苏慕白天赋无敌的我一心只想苟活   顾氏女前传   深宵(1V1 H)   万古神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