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作为兄长,他的问题理所应当,但池梦鲤却陡然有些囊中羞涩的踟蹰:“有底薪,然后按照业绩提成,所以不太固定。” 很委婉地表达她的收入有上升空间。 男人起身,单手插兜,另一道手拿了个长嘴的黑铜浇花壶,慢条斯理地朝腊梅花根浇去:“早和你说过,外面的世界残忍,非要游出去,碰了壁也不知道喊疼。” 临杭市的冬季街道肃冷荒芜,池梦鲤往公司走去的路上,步子冻得越走越僵。 她开始生气既然陆西岭要拿哥哥的身份压她,为什么不送她来上班。 又生气他为什么要回来找她。 紧接着靴子尖踢到一根枯枝,她冷涩的眼眶一下就酸了起来。 从前到现在,他都知道她疼。 这种感觉就像以前高中时背的那篇《送东阳马生序》里写的: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至 依譁 舍,四支僵劲不能动,媵人持汤沃灌,以衾拥覆,久而乃和。 她为了得到一点于别人而言唾手可得的机会,长途跋涉于深雪中,而陆西岭是那个持汤沃灌她的人。 晚上在公司熬到六点半,廖梵要和网友见面吃饭,没办法和她共进晚餐。 萧湘君是机构里的热门主播,没那么多闲时间跟她这样的幕后人员约会。 而池梦鲤今早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跟陆西岭说不回家。 或许是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两日的不正常,怎么会拍他的视频然后反复观看,哪怕是一双手,可手之外是他的躯壳,是他不时恍入镜头的干净衣摆,是他在收音器里的呼吸,是她对他的想象。 她坐在公交站台的长凳上,双手撑着脸,这个夜晚找个网咖过夜好了。 “嘟嘟嘟~” 手机震了起来。 来电显示:。 她本就混搅的心思再次一乱。 夜晚的霓虹光从她眼睫滑过,公交车停在站台前,她甚至没有看几路,就随这辆车把她带去任何地方。 “我在客厅装了个训练器械,私人使用,不计入公摊,告知你一声。” 平静的语气在浑浊的车厢里仿佛有过滤的功效,她不再觉得异味难闻,因为她熟知腊梅的味道。 “嗯。” 陆西岭又说:“陆家的门禁时间是十点,如果夜不归宿要报备,虽然我并不限定你的人身自由,但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会被警察提审。” 言下之意,就是他需要知道。 池梦鲤抬手擦了下公交车雾起的车窗,隔着玻璃望向繁华的夜景,说:“在同事这儿加班。” 陆西岭的气息微不可察地一沉。 他这个人骄傲惯了,哪怕有教养,骨子里也不是会温柔对人的脾气,这样会显得他纡尊降贵。 但他的出身又注定了他良善品格。 池梦鲤阖上电话,思绪在公交车的摇晃中回到自己在陆家的高中时期。 ***偏航*** “陆西岭,我这周末不回家,已经跟爸妈说了,他们不会问你的。” 池梦鲤很怕自己的事打搅他。 他也只是眉头微微一凝,没再说什么。 但在周五那天下课,他给她扔了数学作业本,池梦鲤刚想说自己是收英语作业的,但看见内页折出了一角,里面写着: 池梦鲤当时愣了下,本来不回陆家就是不想打搅他们,如今被陆西岭提了要求,她不回又显得更不懂事了。 晚上的时候,佣人做了一大桌菜,陆父陆母都在,细声询问她的学习近况,陆母又给了她一笔钱。 池梦鲤下意识拒绝,但陆妈妈和蔼道:“我答应过西岭的外婆,要供完你上大学。” 只有这一个承诺而已,供完了,恩也就报完了。 她把钱收下,又在心里记了一笔账。 不让那薄弱的自尊心让自己觉得低人一等。 晚上陆父陆母在,池梦鲤不敢去陆西岭的房间,他在她进厨房盛汤的时候在耳边微不可闻地扔了句:“去老屋那儿。” 池梦鲤心头就像那忽然泛起涟漪的汤水,热得冒蒸汽。 之前捡回来取暖的猫咪已经走了,池梦鲤撸起衣袖,在他身后给他揉肩。 他仍阖着眼睛,天气暖和了,平房里不用生火,也没有开灯,视觉隐下后,就变成听觉和嗅觉的敏感。 陆西岭身上有洗过澡后的干净味道,像阳光晒透的被子,让人想埋进去。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池梦鲤的手忽然从他肌腱薄实的肩头收回。 少年懒洋洋地撩起眼皮,靠坐在凳子上转眸看她,黑暗里嗓音拖着调儿:“拿了钱不想干了?” 池梦鲤面红耳赤,从口袋将钱掏出,全抛到他怀里:“陆家有私人医生,谁的手法都比我好,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让我回家。” 就在她受不住这密闭的空气要跑出去时,手腕让股力道一抓,不轻不重,足够她动弹不得。 “如果他们知道了,不会再让我参赛。” 低澈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池梦鲤心思摇摇晃晃,原来他不是用这种方式让她回家,只是利用她。 她为这自作多情生气了。 夏天快一点来吧,她要离开陆家,她要去集训。 “那可以去外面找人……” 听到这话,少年微微一哂,笑:“那你算外面的人,还是里面的人?” 池梦鲤对自己的定位是模糊的。 她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她是陆家的养女,那和陆西岭就算是兄妹吧。 没有人教过她跟干哥哥该怎么相处。 而在陆家,池梦鲤要听他的,他说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这也是陆西岭教她隐瞒爸妈的第一个秘密。 ***今夜*** 网咖的时钟转过凌晨一点。 池梦鲤身上染了烟酒的气味回家。 “吧嗒” 出租屋的门锁转响,她往里一推,门没有反锁。 池梦鲤唇角微微一勾。 客厅的灯已经熄灭,不见陆西岭的踪影,她把灯打开,开始烧水,打开电视机。 音量一下嘈杂了起来,次卧的门被推开。 陆西岭穿着开司米毛衣和灰裤,脸色带了阴郁:“不是说晚上不回来?故意半夜让你哥不睡是么?” 烧水壶“咕嘟咕嘟”地响,池梦鲤说:“我以为你走了,搞不好我不在这,你也回你的大豪宅去了,毕竟你有前科。” 热水顺着壶嘴倒入玻璃杯,陆西岭走到客厅,把电视关了,大门反锁。 “你去集训租的那件破屋比这还差。” 暗夜总是让人思绪浮动,稍有不慎意气用事,话也守不住。 “不是说陆家规矩是晚上十点门禁吗,你怎么没锁门?” 池梦鲤反将一军。 陆西岭走过来把热水壶的插头拔掉,羊绒毛衣的静电吸了下她头顶的碎发,男人的声音在雾气萦绕里落下:“都不在陆家了,我们还守什么规矩?” 第16夜 陆西岭的手收回去时, 有很轻微的电流在她耳侧滑过。 池梦鲤低了下头,却没有走开,像被什么绊住了脚尖, 又像是心跳实在负荷不住肢体的行走。 她觉得好像有人拿棍子拨了一下冷却的火堆, 又死灰复燃了。 夜半时分,陆西岭收拾了她经过制造的手尾, 连滴在水台面上的水珠都被擦干净,说:“一身的烟酒味。” 池梦鲤听罢,更没有挪开了, 恨不得把味道都涌进他鼻翼里。 早上的时候注意形象, 但味道不一样,在陆西岭小小忍耐不住的范围里试探, 让她心跳突地雀跃。 “熬夜总得制造些兴奋才能提起精神。” 陆西岭不理解, 眼神还带着被人吵醒的睡眠不足, 亦或者是……欲求不满? “一份工作干到你这种地步,老板没开上918都是918不配。” 陆西岭睥睨世间的眼神有时候又让池梦鲤觉得很有意思, 因为他确实有这个资本评判,以前池梦鲤坐陆家的车经过落日大道,听见司机“嚯”了声, 说了句:“这918。” 池梦鲤目光就往外望, 问那是什么, 司机说:“豪车,全球就918辆。” 她跟着“哇”了声,少年斜眼:“奔驰你天天坐, 也没见你大惊小怪。” 司机以为说的是他, 连连哈哈笑,然而池梦鲤回头, 对上陆西岭斜了她一下的眼神。 “滴答” 此刻出租屋的水珠坠到洗手盆里,池梦鲤说:“我去洗澡了。” “你再看会电视就不必洗了,等天亮吧。” “别以为你是我哥就能天天挤兑我!” 陆西岭呵笑了声,两人站在厨房的过道里,距离半臂,他说:“我挤你哪儿了?” 池梦鲤觉得人到了这个年纪,三观养成,很难修改脾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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