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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行为向其发问。 “柏林国际”小区监控视频里出现的红裙女人如果就是李倩,结合她进出小区都骑着电瓶车,以及6月28日早上王乾山在“君兮”酒吧外出现来看,王乾山和李倩极可能就生活在堰城。 无论是推进调查工作需要,还是出于搜寻王乾山的目的,对王元鹅的手机通话人进行调查都是必然之举。 既然有了明确的目标嫌疑人和搜寻范围,再结合王元鹅的手机通话记录,对王乾山和李倩的搜寻工作虽然仍旧如同大海捞针,倒也胜过之前如同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 王元鹅的手机通讯录中,并没有备注为王乾山或李倩这两个姓名,或与之存在关联的相关称呼的联系人。 在通话记录中,对所有未注明姓名的电话号码进行身份信息查询后,也没有发现当中有王乾山或李倩的姓名。 那个时候,手机号码实名制不但远远没有普及,办一个手机号甚至可以不用绑定身份证号码。 所以,在王元鹅的通话人当中,出现了几个未绑定任何身份信息的“黑号”。 同时,考虑到机主本人有可能使用别人名下的手机号,再结合之前已完成的对王元鹅亲朋好友的摸排工作,在能确定部分通话人身份信息的基础上,办案人员干脆对其他所有的通话人,包括其中的“黑号”机主进行传讯。 经核查,这些人当中也没有王乾山或李倩。 这一过程中,有一名“黑号”机主引起过警方关注。 通过电话问询,警方得知这人叫赵长康,男性,25岁。 赵长康在接到警方的电话传讯后显得颇为紧张,在电话里头弱弱地说:“我昨天才被两个刑警截在饭店问话,今天……又被要求到公安.局接受问话,警察同志,我……我没犯什么事啊。” 和他通话的办案人员问:“昨天找你问话的警务人员姓甚名甚,你没犯事这么紧张干什么。” 赵长康说:“一个姓刘,一个姓段。你们……这样天天找我问话,我以为……你们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会不会冤枉我,所以紧张呀。” 办案人员哭笑不得,只得将电话交给段明。 段明听说这人的姓名,觉得有些耳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接过电话,交谈几句后,才记起这人居然就是他之前在监控视频中发现的,紧随红衣女人的电瓶车后,在“柏林国际”小区大门突然停车的车主。 赵长康并非“柏林小区”业主,在案发前出入过小区,但符合这些特征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况且当时段明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红裙女子”身上,所以并未对他有过多问话或丝毫怀疑。 但现在不一样了。赵长康用的手机号是“黑号”,居然同王元鹅还有过联系。 似乎还嫌自己的嫌疑不够大,赵长康居然又在电话里头说:“我今天来公安.局……来不成,刚刚出了堰城,在高速上。” 段明的警惕立即又提高几分,却仍旧若无其事地问:“你为什么要出堰城?” 赵长康的语气显得小心翼翼:“我出差去沙市,能不能……晚几天回堰城了再来配合你们调查?” “具体要去沙市几天?” “这个……说不准,简单说,得看我客户什么时候死。” “你说什么?”段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得把我客户‘送走’,等他死了后才……才能回堰城。” 愣了片刻,段明问:“你是保险理赔员?还是医生?” “不……不是,我的工作就是专门让人安心……去死。” 不仅段明一头雾水,就连周围的办案人员都被段明那一句声音极大的“你说什么”吸引了注意力,靠近后在听筒里听到赵长康的这句回复,也不禁纷纷暗想:这人居然这么猖狂?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段明问。 “我,我是临终关怀慈善组织驻堰城办事处的志愿者,我们是……是一个慈善机构,专门给身患绝症的人做临终关怀,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满足他们的临终愿望……” 段明不动声色地在纸上写下“临终关怀慈善组织驻堰城办事处,赵长康,沙市出差”一行字,然后将字条推给桌边的另一名办案人员。 “这回,我的客户是个白血病人……沙市的志愿者不够,向我们堰城要人过去帮忙,堰城办事处就……就安排我过去。” “这是我的第二个客户,第一个客户我……我没完成好任务。要是非得让我现在就去……去你们公安.局,我这第二个客户又得搞砸。” “你的第一个客户是什么情况?”段明有意和他闲扯,以拖延时间,让办案人员有足够时间核实相关情况。 提起这个,赵长康的紧张情绪似乎一下就缓解不少,说话也顺畅许多: “就……就是王元鹅呀,警察同志,我和你说,王元鹅虽然是什么‘抗艾斗士’,但是他这人没什么素质,我通过电视台的人联系他,问他有没有什么临终愿望,他们都不回我电话。” “为了让他安心去死,我还特意从网上查到他的居住地址,去他住的小区打听过,想侧面从邻居那里知道他有什么爱好和心愿,结果他们……他们都说王元鹅喜欢泡吧喝酒。” “王元鹅躺在医院,马上……就要死了,我要是还给他酒喝,这肯定不行。” “我只能,只能直接去医院,想单独见见他,好好聊聊,问他还有没有什么心愿。结果,他一听我是临终关怀慈善组织的,就……就要我滚。和他打电话,每回都是没说几句就直接挂我电话。” “警察同志,你说这人是不是很没有素质。” 张培的口供中曾说有个什么慈善组织的人,想要单独见见王元鹅,这人无疑就是赵长康。 王元鹅根本就没有绝症,当然不会有什么临终愿望。段明心想。 赵长康似乎起了八卦心理,在电话里头神秘兮兮地问:“警察同志,你们调查了这么多天,王元鹅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这时,办案人员将段明先前的纸条还了回来。 段明往纸条上看了一眼,见他自己写的那行字上被画了个红色的“”。这意味着他的同事同赵长康所说的那一组织取得了联系,赵长康其人以及去沙市出差一事属实。 ===第90章 案中案(56)=== 赵长康和王元鹅的通话记录不多,每次通话时间都在一分钟左右,这说明赵长康所说大概率属实。 段明回了一句“无可奉告”后,问:“无缘无故,你们为什么非得给王元鹅做临终关怀?” “怎么会是无缘无故呢?警察同志,听你的意思,好像认为我们也在蹭他热点。”赵长康的语气听起来颇为不满。 “换成别人,是要经本人申请,我们组织内部对申请情况进行核实,再研究决定是否给予申请人临终关怀。” “王元鹅这人,虽然没什么素质,但他见义勇为,又是‘抗艾斗士’……为了彰显社会正义面,积极弘扬社会正能量,大力倡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算他本人没有提出申请,我们作为专业的慈善机构,是不是也应该主动对他实施重点帮助,彰显人文关怀?” “他这样的英雄楷模,虽然个人素质差了点,但也应该让他感受到社会温暖,不能让他带着未了心愿去死吧?” “但是,我也没想到,王元鹅对我会这么反感。他大概接受不了自己马上就要去死的事实,所以一看到我就只会更加‘扎心’。” 赵长康漫无目的、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却让段明对他的怀疑减轻了八九分。 最后,段明提出最后一个疑问:“你这个电话号码,是从哪里来的?” “堰城大学门口,有很多人在卖电话卡,卖给学生。他们为了抢生意,打价格战。开学的时候,我从那里路过,一看他们卖的电话卡一个比一个便宜,就想换个号,但我当时没带身份证,结果卖卡的说不用身份证也行,那我就换这个号了。你们不会连这个也要管吧?” 段明再无怀疑。况且,他们本来要找的就是王乾山和李倩。 除了“黑号”,还有个电话号码同王元鹅有过十数次通话记录。通过身份信息查询,该号主人叫张得志。 第一次通话时间在5月27日上午10点,为张得志拨打给王元鹅,通话时间只有1分半钟。到了夜里,王元鹅回拨给张得志,时间长达25分钟。 此后,张得志和王元鹅基本一到两天会有一次通话,大部分都是王元鹅拨打给张得志。 6月22日夜里11点,王元鹅拨打张得志的电话,二人的通话时间长达近半个小时。 张培的口供中,曾说王元鹅于死前一个星期左右回过父母老家,也极可能就是在6月21日夜里或在22日夜里11点之前,王元鹅发现了遗留在下水道里的手指骨。 王元鹅发现手指骨以后,于第二天夜里,或者当天夜里就同张得志有过长时间通话,这意味着什么?张得志会不会就是王乾山? 6月26日凌晨1点,王元鹅回拨给张得志最后一通电话,通话时长足有近40分钟。这个时间距离王元鹅的死仅仅只有两天。 办案人员立即回拨这个电话给张得志。却发现,这个号码已停止使用。 啥都不用说了,立即找到“张得志”本人。 面对气势汹汹的警察同志,张得志满脸地莫名其妙,对于被问及为什么停止使用名下电话号码,以及和王元鹅是什么关系,在电话里头和王元鹅说了什么,诸如此类的问题,更是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得志满脸委屈地说:“我名下的电话号码一直在用。我又没有欠钱不还,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换电话号码呢。王元鹅我倒是在新闻上看到过,但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呀,也从来没和他通过什么电话。” 经查,张得志本人使用的电话号码和王元鹅通话的那一电话号码,完全不是同一个。张得志的身份证于一两年前有过一次遗失。 毫无疑问,有人捡到了张得志的身份证,并以他的身份信息办理使用了电话号码。 捡到张得志身份证的人会不会就是王乾山?存在这样的可能性,但没法确认。 这一线索虽然到此中断,但也并非毫无收获。警方根据电话号码“实名”注册信息,追查到销售这一电话卡的营业点,位于郾城汽车东站附近。 郾城汽车东站距离主城区有近40分钟的车程,周围的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没有十万也有八万。王乾山和李倩会不会生活在这里,要不要在这里开展大规模排查,尝试揪出这二人? 正当警方捉摸不透、举棋不定时,刚从外地参加完培训学习的向娟,在了解基本案情后,以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这帮大老爷们:“排查?为什么有更简单的办法不用?” 什么办法? “你们都瞎吗?还是没有常识?段明在监控视频里发现的穿红裙的女人,骑的电瓶车尾端下部,遮泥板上肯定会印着电瓶车品牌。查出全堰城售卖这一品牌电瓶车的全部商家,再看看这些商家当中有没有位于汽车东站附近的。” “以张得志的姓名‘实名注册’电话号码的通讯营业点既然也在汽车东站,假如王乾山就是这一‘注册人’,那么他和李倩就住在这里的可能性较大。” “全堰城销售电瓶车的商家主要集中在三个地方,一个是汽车东站附近的五一路,一个是城区中心的塔北路,还有一个是城西的工业街。” “一台电瓶车不贵,在价格上没有很大差别。假设‘红裙女人’就是李倩,并且和王乾山就住在汽车东站附近,他们坐上四十分钟,甚至更长时间的车,跑去五一路和塔北路购买电瓶车的可能性有多大?” “所以,只要找到位于汽车东站附件售卖这一品牌电瓶车的商家,拿到销售清单或顾客名册,再逐一排查,大概率就能揪出王乾山和李倩。” 众人哑口无言,灰头土脸地赶紧重新调取“柏林小区”的监控视频,将画面放大,并经技术处理后,果然在电瓶车尾端下部的遮泥板上,不但辨认出该车品牌,甚至还有销售商家名称和电话号码…… 更换姓名或隐姓埋名,是所有逃犯逃避抓捕的惯用伎俩。从法律程序上来说,王乾山当时并非“逃犯”。但他做贼心虚,并且出于谨慎,带着李倩私奔后,不但给自己换了名字,就连李倩也换了名字。 正因如此,当时搜寻他二人下落时,马弘文及一干办案人员才会如此绞尽脑汁,颇费周章。 不得不说,有才华的人,无论到了哪里都能靠才华吃饭。 王乾山化名为王朝晖,在汽车东站旁边的人民公园居然靠着摆地摊替人“看八字”“算命”“卜卦”,逐渐成了附近颇为有名的“神算”。毫无疑问,这得益于他早年对《周易》的钻研。 李倩化名为张倩,在一家超市里做收银员。 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警方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毫无疑问,马弘文再度亲自出马,审讯王乾山。 “张秀文……就是你原配张继文,什么都交代了,当年的那把大火,是她给你出的主意。”马弘文开门见山。 王乾山似乎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愣了片刻后,居然笑着说:“我不怪她。” 这反而让马弘文愣了片刻,继而想到眼前的这个人不能以常理揣度。 “要不说说你父母?尤其是你父亲王文辉,在你眼里,他是个什么人?” 王乾山摇头晃脑地思考了一下,最后歪着脖子,看着马弘文:“这不好说……你喝过‘烟茶’吗?” “啥?” “就是用烟灰,或者直接用烟草泡的水,部队里面称之为‘烟茶’,用来惩罚那些抽烟的新兵。我喝过。我十三四岁的时候偷偷抽烟,被老头儿发现了,让我喝过一回。那味道……记忆犹新,直到现在,只要一闻到烟味,喉咙眼里就会涌出那一股呛人的味道。所以,我不抽烟。” 马弘文看了一眼自己手指缝里夹着的香烟,只能将它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掐灭。 王乾山似乎被勾起许多回忆,又似乎将眼前的马弘文当成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更像是喝醉了一样,继续自言自语式地说道: “你也没从潲水桶里捡过东西吃吧?我捡过吃过。大概五六岁的时候,一个包子,我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扔进了潲水桶。那时候是在爷爷奶奶家,他们家在农村养了猪,所以会把吃剩的饭菜和汤水用桶储存起来喂猪。” “老头儿看见我朝潲水桶里扔了半个包子,要我捡出来吃掉。我能怎么办呢?只能按他说的办。” “你会不会包饺子?我会。有一年大年三十,老头儿心血来潮,说我们今年全家吃水饺过年。这北方人的习俗,我们南方人也来搞这一套?老头儿说他想念在部队过年的氛围了。那吃就吃呗。” “结果,老头儿又玩出了新花样。说咱都要自力更生自食其力,自己包给自己吃。我那时候十一二岁吧,王元鹅才几岁呀,从来没包过水饺,怎么能自己包给自己吃呢?” “老头儿不管,他说包水饺这个事一学就会,学不会就别吃了。呵……结果那个大年三十,我和王元鹅不但没吃上水饺,连年夜饭也没吃上,并且大年初一还在家包水饺,然后我就学会了,还学会了三种包法。” “你母亲呢,不管吗?”马弘文忍不住插嘴问道。 “她管哭啊,管说‘爸爸也是为了你们好’呀。” ===第91章 案中案(57)=== 我还被关过禁闭。” “小学五六级的时候,有同学给我起了个绰号叫‘地不平’。知道啥意思不?‘地不平’走起路来就一瘸一拐了嘛。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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