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现自己是不顾一切地?想见到他,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他强迫她接受最密而无间的肌肤之亲,她该恨他。 可他背负世仇家恨却又一次次为她不顾性命、深陷危局,她想,她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对谢清晏置之不顾、无动于衷了。 只是,他为了复仇步步为营走到今日,连婚约都不惜做赌,她又如何能叫他放下这?些,来走她的这?条路? 戚白?商越想越觉着?心乱如麻。 “阿姐?” 戚婉儿偏过身来,轻声唤她。 戚白?商回神:“嗯?” “你说二殿下今日召我们来宫中,是为何事?”戚婉儿迟疑,“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也?不知,”戚白?商轻声,“不过御驾归京便在明日,应当不会有什么事。或许,是为了玄铠军入京,怕触怒陛下,要提前交代?些什么吧。” “但?愿吧。”戚婉儿愁眉未解。 两人刚说完不久。 就听殿外内侍唱声:“二皇子到——” “……” 戚白?商与戚婉儿对视了眼,自觉就着?跪坐姿势伏身,作礼。 “琰之兄长,来,快看我把?谁也?请来了?” 二皇子谢聪执着?谢清晏的袍袖,一副兄弟无间的模样,将人带入殿中。 戚白?商刚作罢礼,直起腰身,便对上了谢清晏漆黑如墨的眼眸。 两人目光触在一处。 戚白?商只觉着?那人眼底如吞人的渊海,汹涌的情绪转瞬便将她淹没,而她的视线也?仿佛被那人寸寸胶着?,明知不该却难离分毫。 “……” 忽然诡妙的几息间,二皇子的笑容慢慢淡了,眼神阴晦下来。 他松开了谢清晏的袍:“近日,我听朝野传闻,琰之兄长心仪之人并非婉儿表妹,而是广安郡主,不知可是真的?” 戚白?商眸光一颤,醒神垂眼。 然后她便觉察罩于身周的眼神如潮水褪去,呼吸重回,而头顶那道声音低沉温和:“市井传闻,无稽之谈罢了。” “……” 戚白?商垂着?眼,睫毛轻闪了下。 “当真?兄长可不能欺瞒我。” 谢聪重新展笑:“姨母家中唯有婉儿表妹与广安郡主,皆是女子之中贤良淑德的典范。自父皇离京后,我忙于政务,后院之事都无人打?理,正想选一位侧妃入宫,替我料理一二呢。” 谢聪说着?,像是全?然未见戚白?商与戚婉儿同时微变的神色。 他将上身倾向谢清晏:“我绝不夺兄长所爱——只是婉儿表妹与广安郡主,兄长总要为我的后宫留下一位。” “……殿下。” 谢清晏清沉掀起眼帘,漆眸如晦:“这?玩笑并不好笑。” “琰之兄长这?便是冤枉我了,我何时玩笑了?” 谢聪作无辜态,他扫向座中那个妍容绝艳的女子,目光里藏着?阴鹜隐晦的杀意?, “——孤的表妹与广安郡主,今日,琰之兄长必须留下一个。” “……” 那个刺耳的僭越自称,让谢清晏垂低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下。 几息后,玄袍如墨云拂动。 谢清晏像是没有分毫迟疑,便近前,俯身攥起了戚婉儿的手,将人拉起。 他没有再望戚白?商一眼。 宽大玄黑的广袖垂遮下来,将戚婉儿的手完全?藏入他袖中。 那袍袖之下,也?会是十指相扣么。 戚白?商望着?两人在袖下紧握的手,心口像是缓而慢地?,沉沉浸入一片死寂的冰水中。 他终究做出了他的选择。 “……” 谢清晏拉着?戚婉儿离席,停身:“初九太久,臣不愿再等。为免婉儿再受市井流言之扰,请殿下允——三?日后,二月初二,我与婉儿皇城大婚,邀全?城百姓观礼。” 谢聪一愣,跟着?大喜过望:“好啊!” 他转身一指宫门?方向:“不如就在宫城南门?那座最巍峨的城墙之上,孤要代?天下人,证你二人大婚之喜啊!” 谢清晏俯身作礼:“谢殿下。” “……” 望着?此时才松开的那两人的手,戚白?商慢慢垂回了眼。 而戚婉儿也?像是在此刻骤然回神,她下意?识看向自己手心:“……殿下,阿姐还在帮我缝制我的嫁衣,能否容她先?同我一起回府?” 谢聪仿佛忘了自己方才的狠绝,此刻一副斯文懂礼的模样,唯有扫过戚白?商的眼神难掩觊觎:“既是婉儿请求,那,表哥便允你一回吧。” “多谢殿下!” 戚婉儿连忙跑到桌案后,将戚白?商扶起身。 戚白?商倒是第一次知道婉儿还有这?样的力气,几乎握得她手腕疼了。 只是戚白?商有些懒得挣扎,任婉儿告礼之后将她拉出偏殿。 戚白?商已经想不起,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重重宫闱的。 等醒过神,她已经站在了宫门?外。 戚婉儿不知何时竟独自走了,抛下她一人在那驾王公典制的马车前。 身后,谢清晏走近,墨袍被夜风拂得猎猎。 “……” 戚白?商僵了许久,终于在那人近身两丈时,迫着?自己慢慢屈膝,做了礼。 “恭贺谢公,三?日后大婚之喜——” “喜”字被骤起的风声绞碎。 戚白?商连一声惊呼都未能出口,便被一步未停的谢清晏捂住唇口,他从?后将她抵抱入怀,暴戾地?塞进?了马车中。 第83章 春山 今生,我不想再见你了。 “……你是该贺我。” 马车驾动, 车轮滚滚。 谢清晏修长的指骨像是被冰水浸透过,捏住了戚白商挣扎的下颌,他指腹抵着她细腻的颈, 近乎颤栗地体察那脉搏在掌心下的跳动。 差一点?、只差一点?。 谢清晏几乎嗅到死与她擦肩而过留下的冰冷气息。 从谢清晏怀里?挣脱开, 戚白商气极扬手?。谢清晏不退不避地望着她,她却?又在落下的最后一刹那攥住。 指甲陷入肉里?, 疼得人心口都发麻。 她慢慢吸气,想缓和?胸腔里?那种紧迫得无处释放的窒息。 “你要与婉儿成婚了,谢清晏。” 戚白商阖了阖眼,听见自?己吐息颤得厉害:“不论你是为了什么,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这是你自?己选的。” “……我选的。我会送你离开。” 谢清晏克制着, 一根根松开指骨,将眼神?从她身上撕扯下来。 “在那之前,陪我去最后一个地方。” - 是夜。 上京城,郊外三十里?,骊山内。 马车一路未停, 至此已行了两个时辰,天早已黑透了。 车驾内。 谢清晏朝戚白商伸出手?, 眉眼阒然:“下车吧,我带你见见我在世上最后一位至亲。” “……”戚白商微顿,蹙眉望向外面的漆黑山野:“他住在此地?” “不。” 谢清晏垂眼, 轻声像怕扰了山野夜风。 “她葬在此地。” —— 那是一座祠,建在山野间的无名祠。 烛火烧破夜色, 映照向巍巍殿上,古朴漆黑的木架凛列如兵阵,四百一十七座无名牌位, 便贡于骊山深处—— 不见天日。 戚白商僵然立在祠外石阶下,捏紧裙角,无声望着殿内的人。 谢清晏今日着一身漆黑玄袍,革带束腰,尾t?摆如墨,从他跪地折腰的身后迤逦开,融入夜色里?无尽蔓延。 他向着那些无名牌位叩首,上香,再叩首。 四野风声萧然,席卷山间,拂过古木的枝梢,在这座无名之祠内盘旋,像是一曲不知回?响过多少载的悲切呜咽。 戚白商望着巍巍祖祠内那道孑然孤绝的身影,心口迟缓地泛上涩痛。 像绵密的针布滚过,层层叠叠扎上来,避无可避,也压不下忍不得。 在琅园那日,她问董其伤谢清晏是否也姓董时,便有所猜测—— 在这世上若论最恨宋家与安家,最轻鄙那位九五之尊,除了满门?忠烈一朝尽亡的裴氏之后,还会有谁呢? 戚白商涩然地垂下眼。 她想起了自?己初来上京那段时日里?,婉儿同她说起过的。 [……裴氏全族获罪尽覆,连嫁出去的裴氏女?都未能幸免。] [市井中有过传闻,嫁入董家的裴氏次女?与其子董翊,在裴氏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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