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不活的谢主席,像是很有趣似的嘴角带一点笑意,“都回去吧,明天等我回来下定夺。” “是。”宋慈的手下人也听话。 和谢家人对谢乐天的服从不一样,谢家的仆人爱谢乐天,宋慈的手下无一例外只是怕宋慈。 谁不怕呢?宋慈垂下脸,像主人般对谢家的司机发号施令,“走吧。” 车开得很稳,谢乐天躺在宋慈的怀里闭着眼慢慢调息,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道:“宋狱长,别摸了。” 宋慈进了车就没停下过,来回在谢乐天背脊到屁股的那个弧线上摩挲,动作似乎是很纯洁,但每次都在屁股那短暂地停留一下,又似乎不是那么纯洁。 宋慈淡淡道:“谢主席,我这是一片好意,怕你死过去。” “死不了,”谢乐天轻咳了一声,又缓缓重复道,“死不了。” 宋慈微笑了一下,垂下眼望向谢乐天的眼睛,平淡的仿佛深海一样的眼睛,柔声细语道:“是啊,谢主席的命多值钱,是不该死。” 谢乐天若有似无地也笑了一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宋慈还是摸,摸的很纯洁又很不纯洁。 谢家离何家不远,上次宋慈也是和谢乐天一起回的谢家,不过上回是谢乐天搭他的车,给他留了颗炸弹,这回是他搭谢乐天的车,给谢乐天留点什么纪念呢?宋慈天马行空地想着,把人抱下了车,在随从们虎视眈眈的眼神里从容上楼。 谢乐天的房间他几乎已经算熟悉了,半点没走错的进了房间。 怀里的谢乐天像是睡着了,宋慈把人扔到床上,没有刻意的放轻动作,谢乐天在柔软的床上弹了弹,依旧是闭着眼睛不省人事。 宋慈拿了口袋里的烟,火机的声音一响,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幽幽地望向他。 宋慈无意抽烟,故意为之而已,见谢乐天睁眼,挑眉道:“谢主席醒了。” “宋狱长……还有事?”谢乐天缓缓道。 宋慈看谢乐天还是个零碎的看法,谢乐天在说话,就只有嘴巴是活的,其余身上的部件就全是死气沉沉的,连眼珠子都不多转一下。 “有事,”宋慈收了烟和火机,单膝跪上谢乐天的床,慢悠悠道,“你烧了严冬的货。” 谢乐天缓缓道:“不是我。” 宋慈微笑了一下,“谢主席滴水不漏。” 谢乐天坦然地接受了他这一句评价。 “不过,有些事不一定要讲究证据,”宋慈伸出手指,食指在谢乐天胸前的衬衣中间慢慢滑过去,是个开膛破肚的手势,“谢主席还是要当心哪。” 谢乐天淡然道:“受教了。”慢慢又闭上了眼睛。 他三番四处地装睡,就是为了赶宋慈走。 宋慈食指指尖在他衣服扣上恋恋不舍地划来划去,忽然道:“谢主席,我脱了?” “什么?”谢乐天睁眼皱眉道。 宋慈毫无征兆地开始解谢乐天的衬衣扣子,他手指灵巧,谢乐天不过一呼一吸之间,身上衬衣的七颗扣子就全被解了,包括扎在西裤里下摆的那一颗。 谢乐天静静地看着宋慈,宋慈不怀好意地回望谢乐天。 两人凝望着,眼神却没什么缠绵的意思,尤其是宋慈隔着一道浓密的睫毛帘子,阴恻恻鬼森森的。 宋慈俯下身亲了上去。 谢乐天几乎像个死人,不迎合也不反抗,宋慈的舌头也很灵活,像一尾活泼的小鱼在谢乐天的嘴里乱窜,将他嘴里的味道尝遍之后,宋慈道:“谢主席很干净。” “饭后刷牙,自然就干净。”谢乐天平静道。 宋慈垂下眼,眼睛落在谢乐天两片淡粉色的唇上,缓缓道:“我是第一个亲谢主席的吗?” 谢乐天勾了勾唇,“不是。” 宋慈的脸色不好看了,一手摸上谢乐天敞开衬衣的胸膛,慢慢揉搓着,低声道:“是谁?” 谢乐天缓缓道:“道格。” 掌心的触感慢慢从柔软转向硬挺,宋慈发了狠,轻轻一拉,转过脸对谢乐天微笑道:“外国人?” 谢乐天苍白的脸染上了一点红晕,心口敏感的反应令他闭上了眼睛,缓缓道:“外国狗。” 宋慈失笑,凑上去又咬了一下谢乐天的唇,低声道:“原来是小狗,那我是第一个亲你的人了?” 谢乐天勾起唇,笑意溶溶,闭着眼沉稳道:“你是不是人,还很难说。” 宋慈一向是个很清心寡欲的人,他年少练武,入门第一要学的就是自控,他也一直做得很好,然而情欲说来就来,对象还是个……七零八落的苍白男人。 宋慈放开手,改用自己的舌头去啃噬谢乐天。 谢乐天闭着眼睛,微微哼了两声,四分五裂的人重新被拼凑起来,胸膛微微发抖,谢乐天忍无可忍地攥住宋慈的短发,“宋狱长——” “我让严冬滚出那条线,”宋慈咬的啧啧有声,并不松口,“谢主席跟我交个朋友怎么样?” 谢乐天抓着宋慈的短发用力,他没用多大力气,轻喘着气道:“宋狱长,我可不是出来卖的。” “谢主席,你看我像是出来买的?”宋慈松了口,抬眼拉住谢乐天的脖子亲了一口,“我这是看你可爱呢,一片真心,谢主席别误会了。” “可爱?”谢乐天若有若无地笑了一声,他人是个半死不活的废人,却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被宋慈又亲又摸的起了反应,宋慈是谁,掌管中顶的典狱长,除了最顶上的联合会议,谁也管不了他,权利是最好的春药,更何况宋慈又是万中无一的美男子,能看上他,谢乐天也算是魅力出众了。 “多谢,”谢乐天对宋慈的眼光表示了感谢,然后拉着他的短发用进浑身的力气向下一扯,宋慈没想到他病成这样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时没有防备人都被扯得歪到一边,对上谢乐天乌黑发亮的眼睛,谢乐天明确道:“我没这个兴趣。” 谢乐天这样的身体,对于‘性’这件事一贯无欲无求,不敢,怕死,连喘气都费劲的人,谈什么‘性’。 在上面,他没力气,在下面,他能活活被整死。 所以说下来就是个‘没兴趣’。 宋慈还歪着头,床面上掉了几根短短的黑发,谢乐天真是半点不留手。 “好吧,”宋慈直起身,“等什么时候谢主席有兴趣了,我们再谈。” 谢乐天疲惫地倒下,闭上眼睛,又是个挺尸的模样。 宋慈很体贴地拿了被子盖在谢乐天身上,团紧了,把谢乐天裹成了一个胖乎乎的蚕蛹,“谢主席,我走了。” 谢乐天一言不发。 宋慈下了楼,谢宅的随从都在楼下挤成一团恭候大驾,宋慈没理会他们,眼神一瞥却是看到了院子里一块漆黑的大理石突兀地放着,中间一根手杖牢牢地插在里面,他挑眉道:“怎么放在这儿?” 谢家的人只认谢乐天一个主人,就算是宋慈,他们也不理,单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宋慈笑了一下,觉得谢家仆人有些野蛮的忠诚,谢乐天调教出来的,也算是谢乐天的好,不,不能说算,就是谢乐天的好。 宋慈转身走向那块大理石,一手抓住手杖,轻轻松松地就把手杖拔了出来,那块大理石也就‘轰然’地四分五裂了。 宋慈本来想留点东西给谢乐天,临了又带了跟手杖回去,插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这件事过去五天之后,何家没了。 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索性没有人员伤亡。 何灵那天带了何元生去宝象楼吃点心,何元生是卖报起家,小时候总在宝象楼那一家老字号下面卖报,瘦骨嶙峋的一个,闻着宝象楼的点心馋得发疯,后头自己发了家,却是不爱吃了。 这次病了,他又想起来了,坐在轮椅上,对何灵流着口水抖着舌头道:“阿灵……我要吃……宝象楼师父……的枣泥糕……” 何灵见他难得有精神,就想带他出去,就这一去,保住了两个人的命。 何灵回来的时候房子已经起了火,何宅是全木制的结构,几乎是一发不可收拾,何元生看着漫天的大火直接昏了过去。 医院里,何灵站在病房外掉眼泪,谢乐天正在她身后陪着他。 一看到谢乐天,何灵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何元生待她的好,她爸爸那样不放心她,知道她不像她的兄弟姐妹,各有各的本事,千方百计地把她托给了谢乐天,“爸爸……”何灵揪着雪白的手绢泣不成声。 谢乐天站在他身后一脸凝重,这么大的一场火烧得却是个空宅子,何家的仆人各有各的理由,就是那样巧的全不在场,如果何灵没有带何元生出来,那么父女俩必死无疑。 乐天对系统道:“宋慈放的火。” 系统道:“是。” 乐天叹了口气,“其实还是我挑拨离间。” 系统道:“确实。” 何元生是被谢乐天忽悠的当枪使了。 乐天哎了一声,骄傲道:“我就是那个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系统:“……你上次怎么不答应宋慈?” 它有一瞬间觉得乐天转性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了,它现在算是彻底放弃了,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乐天慢悠悠道:“像我这样的水晶玻璃糖人儿,不舔,是不会化的。” 系统:……想让宋慈给他当舔狗……做梦呢…… “谢主席,”谢乐天的随从过来了,满面凝重,“宋狱长来了。” 乐天不动声色道:“拦着。” “是。” 乐天拍了拍何灵的肩膀,“我出去一下。” 何灵含着泪‘嗯’了一声。 乐天拄着手杖慢慢向外面走去,宋慈带着人与谢家的随从对峙,但是很和气的模样,依旧是一丝不苟的西装,不咸不淡的神情,看到谢乐天过来,才微笑道:“谢主席。” “宋狱长。”乐天微笑了笑,“来看何老?” 宋慈抿着嘴笑,他嘴角深深地一弯,两颊略微凹陷,几乎有些孩子气,“来看你。” 第346章 典狱长7 宋慈捋了捋他与谢乐天的战绩。 谢乐天来贿赂他放何单海一马,他没收贿赂, 但也让何单海多活了几个小时, 算他大度。 谢乐天给他投了个炸弹,派四个随从来杀他, 他没和谢乐天计较,还是算他胸襟宽广。 他抓了邵铭誉, 邵铭誉做了不利于谢乐天的口供,他没利用, 反而帮他把邵铭誉处理了, 简直就是对谢乐天有恩。 一桩桩一件件的想下来,宋慈真怀疑自己应该是爱上谢乐天了, 否则,怎么会对谢乐天这么好?全然想不到自己的所作所为。 谢乐天不领情,神情冷淡道:“宋狱长看我犯法了,想抓我?” “胡说,谢主席是一等一的干净人,怎么会犯法?”宋慈依旧笑着,“何元生挪用公款,证据确凿, 谢主席,行个方便?” 何元生与谢乐天同属一个利益集团, 从何单海开始碰严冬那条线开始,谢乐天与宋慈就算是对上了,如今愈演愈烈, 谁也不肯相让。 那么大的火,谢宅几乎都飘到了烟。 亡命之徒。 谢乐天冷静地给宋慈下了评价。 这样下去恐怕两败俱伤。 当初炸弹都没炸死宋慈,这样硬的命,与他谢乐天相比,真是堪称天选。 谢乐天缓缓道:“宋狱长,不如我们彼此行个方便?” 宋慈背着手,面上的笑意浅了下去,他谈正事的时候一向偏于严肃,越是笑越是柔,越是要杀人,伸手一指旁边的病房,“谈谈?” 两人坐在病房里谈判。 这一层都是最高级的私人病房,一张病床,窗边一对柔软的会客沙发,宋慈与谢乐天分别坐了个沙发,两人都不说话,知道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风。 宋慈饶有兴致把谢乐天当画看,谢乐天是水墨画,下笔的人墨用得吝啬,大块大块的留白,除了一双浓墨重彩的眼睛,其余全是惨烈的白,留给人无限想象的余地。 “咳”一声细微的咳嗽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衡。 宋慈瞥了谢乐天一眼,谢乐天神色如常,仿佛没有咳过,神情萧瑟,因为病容而带了淡淡的凄美。 宋慈低声道:“谢主席身体还好?”算是先低了头。 “还凑合。”谢乐天缓缓道。 开了口,话就好谈了。 “谢主席,何单海插手严冬这一条线,一丝招呼也不打,是不是他自己找死?”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对单海一直不过四个字‘罪不致死’。” “死也死了,再为个死人翻起滔滔恩怨,值得吗?” “不为死人为活人,”谢乐天慢悠悠道,“宋狱长答应了我放人,却是在里面大做文章,弄得我很下不来台,打人不打脸,打了脸就得还手,这是我父亲教我的。” 宋慈这才明白谢乐天一直纠缠不休就是为了这个,他还以为谢乐天对这个何单海有多深的情谊,卯着劲跟他斗。 那何单海长得挺标致的,不怪他多想。 宋慈翘起一条腿,“那么,谢主席要怎么才能觉得下的来台呢?”宋慈凑过脸,伸出自己的左半边脸,“打回来?” 谢乐天无动于衷,“何单海碰的那条线赔给何家吧。” 宋慈淡笑一声,“谢主席对何家倒是一片赤诚。” 谢乐天不说话,只是笑。 宋慈抬手拍了拍膝盖上的西服褶皱,“可以。” 谢乐天转过脸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饱含了打量,“宋狱长这样大度?” “我这个人的大度,”宋慈慢悠悠道,“谢主席还没体会到十分之一呢。” 两人和和气气地走出了病房,宋慈的手臂搭在谢乐天的肩上,和颜悦色道:“谢主席慢点走。” “宋狱长有空吗?一起吃个午饭。”谢乐天客气道。 宋慈轻拍了一下他薄薄的背,又揉了两下,漫不经心道:“忙。” 宋慈走了,何灵捏着手绢上来,站到谢乐天身边,凝望着宋慈离开的那一处回廊,咬唇道:“谢先生,是他干的吗?” 谢乐天垂下眼,温声道:“这些事不该你管。” 何灵刚刚在远处看着两人勾肩搭背,拧眉担忧道:“他威胁你了?” 谢乐天笑了笑,摇头道:“去照顾何老吧。” 谢乐天对她的态度,与何元生对待她的态度差不多,他们总想保护她,所以什么也不肯告诉他,何灵又感动又忧伤,谢乐天很好,只是太遥远,她是他的未婚妻子,却并不能爱他。 其实何灵有点想多了,谢乐天之所以这样护着何家,无非是看何元生要不行了,何家快成一块无主的肥肉,他还不赶紧叼进嘴里? “这是个老饕,”宋慈在车上自己慢慢想着,“严冬那条线一年至少两百个亿,这是稳赚的,凭谢乐天的本事,这个数字还能翻好几番,何家,何家也是他一个好用的壳子罢了,他就是自己不沾手,要一个干净好脱身。” 好贪婪的谢主席,又悄无声息地不让人觉得他贪,在外人看来,他折腾那么大一圈功夫,全让何家得了好处,真是有情有义。 又要面子又要里子,宋慈拿了根烟点了,雪白的烟雾腾起,他露出一点笑容,齿尖咬着烟嘴,觉得谢乐天这样费尽心思地给自己争脸真是可爱。 狐狸一样。 狐狸当然可爱。 宋慈不紧不慢地抽完了一整支烟,车也到了联合会议的大厦。 宋慈下车仰起头,望着深入云霄的建筑,心想:这样高的楼,谢乐天能爬到第几层? 严冬被召了回来,他心里很不服气,也没法去说,去中顶见宋慈,因为心里有怨气,对于宋慈倒不是那么怕了,皱着眉甚至怒气冲冲地跟着人往前走,到了一间暗室前停下了。 “狱长让你在这儿等他。” 严冬‘哦’了一声。 随后他听到一声击打的声音,低头一看,原来是门没关死,刚好留了个可供偷窥的缝隙。 严冬把一只眼睛眯起,透过缝隙去看,因为视角有限,只看到暗室里吊着一个麻袋,麻袋里不知兜着什么,像是个活的,一条长腿猛地踢上麻袋,严冬一下把眼睛闭了起来,飞快地转过脸靠在墙上,浑身都冒出了冷汗。 等宋慈出来的时候,严冬已经怨气全无,哆哆嗦嗦地道:“狱长,我回来了。” “嗯,”宋慈拿了手帕,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回来就好。” 严冬一句话也不敢说,躬身等宋慈离开后,才见暗室里的随从拖着麻袋出来,他不敢问,只看到麻袋上血迹斑斑就暗自抽了一口冷气,里头无论是个什么,必定是已经被宋慈踢得稀巴烂了。 严冬想起当年刚见宋慈的时候,听说宋慈是个出身普通样貌漂亮的小子,心里存了一点轻视,等真见到人之后,那轻视就翻了倍,心想哪有男人的睫毛这么长,简直像个芭比娃娃嘛。 幸好他没把话说出口。 宋慈每次去一趟联合会,总是不太愉快,回来要调整一段时间,今天算是调整好了。 身上出了许多的汗,宋慈去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崭新的西服,对着镜子慢慢地梳头,镜子旁边插了一根头顶玫瑰样式的手杖,宋慈慢条斯理地梳了头,浓密的睫毛眨了眨,在眼下投下一层晦暗的阴影。 今天天气不好,乐天感觉腿有点疼,谢乐天一身的毛病,反正就是无时无刻都不舒服,于是躺在床上睡觉休息。 佣人报告宋慈来了,他又慢慢地坐起身,并不下床,半梦半醒道:“让他上来。” 宋慈上楼,推开门进去,见谢乐天大半个人躺在床上,只有脑袋垫在枕头上,闭着眼睛,又是一副死了的模样,微笑道:“谢主席死了吗?” “宋狱长……”谢乐天睁开眼,声音中有些困意,显得不那么冷淡,倒像是撒娇,“你每次见我,都要问一遍吗?” 宋慈转身关上门,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小板子贴在门背后,不急不缓地走到床前。 谢乐天睡觉的时候习惯不穿衣服,此刻正是赤条条地落在被窝里,照例是闭着眼睛。 宋慈二话不说,悄无声息地开始脱衣服。 谢乐天闭着眼睛又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感到身上的被子一掀,一阵热意涌进,温热躯体瞬间搂住了他,他猛地睁开眼,对上宋慈黑中带灰的眼睛,沉默了很一会儿才慢条斯理道:“宋狱长,这是什么意思?” 宋慈埋头在他锁骨处深吸了一口,“我今天特地空出一下午的时间,专程来陪谢主席睡觉。” 宋慈的身材穿着西服显得精瘦,脱了却是极为强壮,贴在谢乐天的身上,每一处肌肉都硬得像铁。 谢乐天再从容,也是变了脸,“下去。” 宋慈俯身吻了上去,他今天已经打定主意——睡了谢乐天! 有欲望,又要的起,有何不可? 谢乐天连呼吸都费劲,被宋慈密不透风地吻着,很快就喘不上气,胸口痛苦地起伏着,宋慈知道他难受,也并不放过他,直亲得谢乐天快昏过去。 砂纸一样的掌心滑过柔嫩的肌肤,谢乐天小声地哼了起来,“疼——” “这就疼了?”宋慈面上阴森森道,“谢主席,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谢乐天扭动着想躲开宋慈那双粗糙的手,同时气息不稳地小声道:“葛南那条线你自己同意给的。” “我当然同意,”宋慈在被子下把谢乐天当成个大号的娃娃肆无忌惮地揉搓着,“一条线换与谢主席的交情,我还不够大度?” “宋慈——”谢乐天的要害被宋慈抓住,头皮都在发麻,心口乱跳,“你、你放手——” “谢主席,千万别昏,你昏过去我就送你上医院……”宋慈缓缓道。 谢乐天气苦不已,浑身都被宋慈攥在了手里,大脑快速地运转着,口中已放柔了,“宋狱长,我身体不好,你会整死我的。” “不整死,”宋慈亲热地在他唇角亲了一口,“我轻轻的。” 谢乐天苦笑道:“宋狱长这是打击报复?” “胡话,”宋慈搂着他来回揉搓,“我不是早说了,我挺喜欢谢主席的。” 谢乐天深吸了一口气,脸也慢慢涨红了,叹了口气,柔声细语道:“宋狱长不要强人所难……嘶……”谢乐天皱起眉头,低头将额头抵在了宋慈的肩上,“疼——” 宋慈手里的小玩意还挺精神,总不可能是他捏痛了,“哪里疼?” “腿疼……”谢乐天低声道,“好像要下雨。” 宋慈失笑,“你是老人吗?” 谢乐天也笑了,老气横秋道:“也不年轻了。” 宋慈松了手,改摸向谢乐天的小腿,谢乐天哼了两声,宋慈手上用了巧劲,将他腿上僵硬的肌肉揉开,一下一下直揉得谢乐天的小腿发热,宋慈揉了一会儿就听不见谢乐天的哼声了,低头一看,谢乐天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第347章 典狱长8 宋慈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 谢乐天在他这样一个暴徒的怀里睡得很香, 呼吸均匀甚至唇角带了一丝笑意, 大约是宋慈给他揉舒服了。 宋慈心情复杂,一时想干脆奸尸算了, 一时又觉得谢乐天睡得很可爱,于是在重重思索中逐渐平静了下来, 谢乐天浑身软绵绵冷冰冰地靠在他身上,宋慈慢慢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谢乐天真是不怕他。 一点都不怕。 难得。 宋慈想了想, 睡了谢乐天不难, 睡了谢乐天又不要让他翻脸才叫两全其美,像谢乐天这样的人, 宋慈活了三十二年,只见到过一个。 越想,宋慈就越冷静,一手很纯洁地轻拍着谢乐天的背,把他当个婴儿哄起来,他是好心,只是掌心粗糙,对于谢乐天白瓷一样的肌肤来说, 他的拍打简直就是一种酷刑,谢乐天半梦半醒道:“别摸了, 疼。” 宋慈又有点恼火,都不打算睡他了,摸也不让摸吗?宋慈生气地抱紧了谢乐天, 结结实实地亲在谢乐天的脸上。 他的嘴唇干燥柔软,谢乐天随他去亲,又闭上眼睛睡着了,天气一阴他就是这样,特别地嗜睡。 下午果然下起了大雨,谢乐天的这间房间有一面上半部分都是格子玻璃,雨点拍打在玻璃上,雨声滔滔,宋慈内心平静,抬起大腿夹住了单薄的谢乐天,低头又扫荡一般胡乱亲了了谢乐天的脸,闭上眼睛也慢慢进入了睡眠。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很悠长,而且几乎是同时醒了,谢乐天醒了,抬头看宋慈,宋慈警觉,一下就睁开了眼睛,两人正是个四目相对。 “谢主席,亲一口?”宋慈慢悠悠道。 谢乐天缓缓道:“我不同意。” 宋慈没理他的不同意,低头强行亲了上去,谢乐天似乎是吃过被他吻得喘不过气的亏,虽然说是不同意,宋慈亲上来之后却很柔顺,两人接了个相当柔情蜜意的吻。 宋慈低头看着脸蛋红扑扑的谢乐天,低声道:“谢主席这是不同意的态度?” 谢乐天道:“我定力不够。” “谢主席,睡一觉?”宋慈挑眉道。 谢乐天镇定道:“不是已经睡了一觉吗?” 宋慈抬手捏了一下他的后颈,“谢主席,你不要跟我装傻。” 谢乐天很无奈道:“宋狱长,你看我这样,能睡吗?” “能。”宋慈斩钉截铁道,他一眼就看出谢乐天孱弱外表下坚不可摧的心灵,心灵的强硬有时能反馈肉体,谢乐天绝对不会因为被他睡一觉就死了。 谢乐天沉默了一会儿,“我认识一位很漂亮的张先生,可以介绍给宋狱长。” 宋慈果断道:“不必,就要你。” 谢乐天莫名其妙道:“宋狱长……爱上我了?” 宋慈道:“爱——谈不上,挺喜欢。” 谢乐天微微笑了,宋慈的态度倒不像是刻意折辱,眼里的兴趣是纯粹的,他试探道:“芭比?” 宋慈的脸色变了,捏住谢乐天后颈的大掌整个圈住了谢乐天的脖子,“谢主席,我一只手就能捏碎你的脖子。” 谢乐天静静地看着他,柔声道:“不要,我怕疼。” 宋慈圈住他的脖子,谢乐天的脖子很细,又细又长又白,连喉结都显得尤其小巧,宋慈低下头含了一下他的喉结,谢乐天轻哼一声,蜷在宋慈的怀里不动,宋慈的嘴唇一路往下,迈入了暖融融的被子里。 谢乐天始终只是安静地不动。 被子在中间拱出了一大块,像钻进了一只顽皮的大猫,谢乐天慢慢分开双脚,面容平静地享受着宋慈的服务,这种浅薄的快乐他还是能承受的。 “嗯——”到了最后,谢乐天忍不住轻哼了起来,胸口快喘不上气,闭着眼睛在痛苦与快乐中慢慢蜷缩。 宋慈钻出被子,抬手抽了张纸巾吐了,下床马不停蹄地去浴室漱口,刚刚一冲动竟做了那样的事,吞了一丝两点,嘴里又苦又涩,宋慈漱了几次口才压下了味道,心想谢乐天总是干净人,不要紧。 走出去一看,谢乐天团在床上,一张脸青红交加,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在心口揉着,一副不胜疲劳的模样。 宋慈走过去,一手捞起他的脸,渡了几口气,做了几次人工呼吸,缓缓道:“谢主席,你这床上应该准备一个制氧机。” “不——”谢乐天刚刚呼吸得太快,喉咙有些割伤般的疼痛,沙哑道,“用了一次,就脱不掉了。” 这样的心性被禁锢在孱弱的身躯里,令宋慈想到命运的捉弄,在这种玄而又玄的思考中他硬了,跪坐到床上对谢乐天道:“谢主席也伺候我一回?” 谢乐天瞥了一眼,“不行。” 宋慈道:“礼尚往来,为什么不行?” 谢乐天慢悠悠道:“宋狱长这是强买强卖,再说了,这买卖也并不公平。” 宋慈耐心道:“哪里不公平?” 谢乐天又瞥了一眼,言简意赅道:“太大,嘴疼。” 宋慈笑了,捞起谢乐天的脸,在他恢复一点颜色的嘴上亲了一口,商量道:“用手?” “手没劲。”谢乐天淡淡道。 宋慈脸色狰狞了,“那就——随便!” 宋慈重新钻进了被窝,真是随便起来,在谢乐天身上乱拱乱蹭,谢乐天像个会喘气的尸体,被宋慈戳疼了就哼两声,不然就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腰间凹陷处湿淋淋地一热,谢乐天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吁了出去,宋慈趴上身重重地吻了谢乐天,谢乐天又是被亲得半死不活快背过去。 宋慈亲完之后还附带几次人工呼吸,把谢乐天的魂给揪回来之后,才缓缓道:“谢主席,生气吗?” 谢乐天闭着眼睛,粉唇一扬,笑模笑样道:“不生气。” “这一觉睡得怎么样?” “不赖。” “下次再来?” 谢乐天微笑着拒绝了,“不必。” “太累?”宋慈揣测道。 谢乐天只笑不言。 宋慈倒觉得挺有意思,抱起谢乐天去了浴室,他还记得谢乐天的喜好,温水稍凉。 又是一个淋浴一个泡在浴缸里,上回还是你死我活,宋慈冲着水,心想:这回还是你‘死’我‘活’。 乐天眯着眼睛看宋慈,水流从他肩膀的肌肉一路流下,他心里滴滴答答地流了许多口水,面上依旧很镇定,要睡不睡的样子。 宋慈很快速地把自己洗净,抬脚坐入了谢乐天的浴缸里,与他相对坐着,脚踩在谢乐天腹下三寸慢慢碾着。 “宋狱长——别玩了。”谢乐天抬起眼,语意平淡道。 宋慈慢慢道:“嫌我的掌心弄疼你,脚心总不会了。” 事毕之后,宋慈又是捏着谢乐天的脚一样去弄他,谢乐天的脚像是这辈子没走过路一般娇嫩柔滑,宋慈用完之后,承认他这是不公平的交易,他占了便宜。 将人捞出浴缸擦干净重新塞回被窝里,宋慈站在床边穿衣服,将细长的领带打了个标准的结子慢慢推上去,“葛南那条线你不一定能吃得下。” “多谢宋狱长提醒。”谢乐天打了个哈欠,闭眼又是送客的模样。 宋慈穿戴整齐,塞好手绢,俯身亲了一下他的嘴,谢乐天无动于衷,呼吸均匀又像是要睡。 宋慈也不多腻歪,神清气爽地起身过去摘了板子开门,他一开门,外面早站满了随从,“你们谢主席睡了,都走吧。” 宋慈上去不多时,随从们就过来试探着开门了,只是打不开。 “关门。”谢乐天慢悠悠的声音传来,谢家的随从才放了心。 葛南的那条线严冬撤走了,谢乐天还得安排一个何家的人顶上,没等他想好人选,何元生却是在医院去世了。 何灵打电话给谢乐天时,谢乐天正在与人打高尔夫,这是他为数不多能承受的运动,何灵在电话里泣不成声,谢乐天温和道:“别哭,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身边的何禀成道:“怎么了?” “你父亲……去世了。”谢乐天扬起球杆,不轻不重地打了一杆。 何禀成皱了眉,“才去世?” 谢乐天抬眼冲他微笑了笑,“不孝子。” 何禀成冷哼了一声,“老不死。” 何元生的太太孩子太多,他很难每个都照顾到,何禀成就属于被冷落的。 何禀成看了一眼苍白的谢乐天,语气不阴不阳道:“你不是说马上去?” “还没分出胜负,怎么能半途而废。”谢乐天上了车,何禀成跟他挤在一起,“你真的帮我?” “我是个不能浪费时间的人。”谢乐天缓缓道。 何禀成心里略微安定了一些,他和谢乐天的关系还算不错,谢乐天一直很关照他,这次从国外回来,谢乐天说想帮他一把,何家孩子很多,财产却只有那么多,有谢乐天的帮忙,何禀成就觉得胜算大了许多。 “你放心,我会记得你的帮忙。”何禀成用力道。 谢乐天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何元成的葬礼由何禀成主持,也是在何禀成新买的楼里办,何灵依旧是哭的最惨烈的一个,几乎快昏过去,谢乐天站在她身边,略微躲开了一点。 何禀成下来就和谢乐天说话,他不怕人不知道他背后有谢乐天支持,就怕别人不长眼来动他。 何家一连举办两场葬礼,中间间隔不过几个月,来参加葬礼的也差不多就是这么些人,倒是生出了一点货真价实的唏嘘。 何禀成和谢乐天在花园里聊天,他挪了挪领口的领带,不耐道:“在新房搞葬礼,我也是够受的。” 谢乐天一手拄着手杖,淡淡道:“见棺发财嘛。” 何禀成瞥了他一眼,谢乐天苍白的脸色没有因为炎炎高温而添加一丝一毫的颜色,何禀成忽然伸了手,他是想碰谢乐天的脸,临了改了道,碰了一下谢乐天的手,然后惊讶道:“谢主席,你的手好冰。” 谢乐天微笑了下,他不想回答的时候就会笑。 何禀成却是错误地预估了谢乐天与他交情的深度,伸手直接攥住了谢乐天的手,将那一团冰凉的柔软握在自己火热的掌心里,“你要当心身体。” 谢乐天看了他一眼,是纯然看蠢货的眼神。 何禀成被那一团冰冰的柔软撩得心头乱跳,没注意。 “谢主席。” 谢乐天与何禀成同时回头,谢乐天镇定道:“宋狱长。” 宋慈眼神落在谢乐天的手杖上,一手盖着一手。 何禀成不太认识宋慈,在外人面前也是放了手,跟着道:“宋狱长。” 宋慈踱步慢慢走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何禀成,何禀成长得与何单海也是一个款型,斯文俊秀,何元生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 “你看中他了?”宋慈对谢乐天道,意思指的是葛南那条线。 谢乐天点头。 宋慈微笑了一下,“换一个吧。” 何禀成不明所以,皱眉道:“这位……啊!!!” 何禀成惨叫着倒地,抱着胳膊在地上死去活来地翻滚,因为太疼,在起初的叫喊声之后反而是无声地狰狞了脸。 谢乐天避开了眼,“宋狱长,过分了。” 宋慈拧断了何禀成一只手,但并不觉得自己过分,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手绢,拉过谢乐天的手,仔仔细细地给他擦拭手指,浓密的睫毛投射在了谢乐天的手背上,擦完之后他又轻吹了一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好了。” “好了?”谢乐天微笑了笑,抬起手杖顶在宋慈腰际,缓缓道,“宋狱长,这回我改进了,能放也能收。” 宋慈低头看了一眼手杖,玫瑰花样正顶在他的扣子上,刀锋从花瓣中微微探出了一点雪白的尖锐。 “谢主席下得了手?”宋慈抓着谢乐天的手背,低头又是轻‘啵’了一口,下一秒,腹部受力,细长的刀锋已经穿破了扣子顶到了他的肌肤上传来丝丝刺痛。 谢乐天轻声道:“下得了手。” 第348章 典狱长9 谢乐天这个人从来不受威胁干涉,无论是谁, 无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 都不接受,没人能叫他不痛快。 宋慈眼睛幽深地盯着谢乐天, 谢乐天的乌黑眼珠寒芒四射,他强硬的灵魂正透过那双眼睛叫嚣着他的不容冒犯。 宋慈毫无预兆地笑了, 浓睫忽闪,天真迷人, 调侃般的语气道:“别捅啊, 我怕疼。” 谢乐天微微一怔,手上缓了劲, 慢慢将手杖收了回去,偏头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何禀成,皱眉低声道:“你干的好事。” 宋慈又轻踢了何禀成一脚,对他来说是轻轻的一脚,反正没把人踢死,只把人踢晕了,何禀成死狗一样一动不动,口鼻都流出了血。 这一脚下去, 加上拧断了何禀成的一只手,至少要修养几个月, 葛南那没人,少一天都不行。 谢乐天心里不断地冒火,恨不得抬起手杖再给宋慈来一下。 “宋狱长, ”谢乐天缓缓道,“你是故意的。” 宋慈整理了自己的西服,面上要笑不笑,“什么?” 谢乐天不说话了,因为无话可说。 何家儿女多是多,排除了没用的废物、自己主意太大的豺狼、跟谢乐天不亲近的杂种,挑来挑去也就剩何禀成一个人谢乐天勉强能用,换别人上,那谢乐天无论是进是退,都不好。 宋慈这一脚釜底抽薪,谢乐天稳赚不赔的生意也要打水漂。 “宋狱长,我想抽你一耳光。”谢乐天慢悠悠道,语速平缓,语气却是暗恨。 宋慈摇头,“不合适。” 外头宋慈的随从过来悄悄从小门把何禀成抬走,谢乐天又跟何灵说了会儿话,让何灵先去主持葬礼大局。 何灵是个柔弱的娇小姐不假,但她也不笨,她最珍爱的两个亲人,何单海与何元生都离开了她,带走了她的天真与爱,她必须也学会长大了,站在谢乐天身边抹了眼泪,低垂着脸道:“那个人又来了,是他打伤五哥的吗?” 谢乐天低声道:“阿灵,我说过,这些事你不该问。” “你不说我也知道,”何灵忧伤道,“爸爸说了,他想把我们家赶尽杀绝。” 谢乐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阿灵,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何灵茫然道:“我不知道。” 谢乐天伸了手,慢慢抚摸何灵的长发,心里开始有了盘算,他的脑子转得很快,片刻之后已经下定了决心,“阿灵,你该做些大事。” 原世界线里,何单海死后,也是何灵取代了他,乐天极力地想避免何灵遭遇风雨,但看来这是这个世界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 系统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你放她去吧,她没问题的。” 乐天当然知道何灵没问题,他忧伤道:“可我不想让阿灵做大姐头啊。” 系统语重心长道:“做父母的要学会对子女放手。” 乐天:“……”系统最近又看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育儿思路得到转变的系统心态平和,无所谓的,儿子想搞基,就让他搞,等他在床上搞死了,它就给乐天收尸,挺好的,当一个合格又慈祥的母亲。 宋慈得知谢乐天准备把何灵送到葛南,失笑道:“这是病急乱投医吗?” 严冬也在一边附和,“就是,一个女人能干什么。” 宋慈瞥了他一眼,见他满脸呼之欲出的蠢相,想起谢乐天调教人的本事,心想一个女人又怎么样,未必不比你这个蠢货强。 他打伤何禀成当然不是因为何禀成拉了一下谢乐天的手,没那个争风吃醋的必要,宋慈抬起手里的枪,对准靶心,没有扣下扳机,对严冬道:“葛南的线你撤出来了,也没什么事做,东三区在建医院,你去搭把手。” 这是个肥差,严冬心里明白这是宋慈在补偿他,心里乐开了花,泛到脸上就是个俗气又谄媚的笑容,“谢谢狱长,狱长我一定好好干。” “别太有主意,让你去搭把手,不是让你去发号施令的。”宋慈收回枪,扔给严冬,对他道,“你试试。” 严冬拿了枪,开了三枪,成绩平平,他惊奇道:“这枪力道这么小。” 宋慈微笑了笑,“多小?” 严冬老实道:“几乎没感觉。” 对于宋慈来说,这种枪根本没法用,他下手习惯了重力道,这枪他徒手都能掰折,“不错。” “这么小力道的枪,威力倒还行,拿来防身不错,狱长,我们现在做这个了吗?”严冬在葛南待了三年,几乎是成了个土皇帝,现在回来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一窍不通,他们这里什么时候也做这种小玩意了。 “送人的。”宋慈伸手把枪夺了回来,自言自语道:“得再裱朵花。” 严冬脸色像吃了一坨屎,想说又不敢说,最后还是憋住了,宋慈走了以后,严冬去了一趟枪械处,“老刘,狱长是不是让你弄了把力道很小的枪?” “是啊,弄了,”老刘正在制图,他是个少白头,四十多岁一头白发,抬头对严冬道,“接下来打算去哪?听说葛南要被个娘们占了。” 严冬一听这个就烦,板着脸道:“葛南也就那样,这个天,能热死人,哎,我问你,狱长是不是让你给那枪裱个花?” 老刘似笑非笑道:“严冬,你走的时间太长了,狱长的事也敢这么随便问?” 老刘的话一说出口,严冬就感到了背上凉飕飕的,的确是,天高皇帝远,他走得太久,都快忘了宋慈的心狠手辣了,忙闭了嘴,“我就瞎说,瞎说,我走了。” 农历七月十五是谢乐天的生日,中元节,俗称鬼节,谢乐天对生日很郑重,他活一天不容易,常怀感激,并不怨愤,每一年的生日都代表他与这个世界对抗成功了一年。 谢乐天很擅交际,朋友有很多,生日却不喜欢大操大办,晚上自己一个人在家,厨房煮一碗不断的长寿面,谢乐天吃完之后,就去院子里折元宝,过几岁生日,就折几个,折一个烧一个。 宋慈来的时候,谢乐天正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槐树下折元宝,面前一个火苗乱跳的小火盆,照得他苍白的脸红光满面。 “谢主席。”宋慈的声音很小,因为面前的画面带了点森森的鬼气,谢乐天像个艳鬼抬起清丽的眉眼,“宋狱长。”就连呼唤宋慈的声音也像是从地底里传来。 宋慈大步向前,谢乐天坐的是个藤椅,火盆旁还有一个空着的藤椅,宋慈道:“等人?” 谢乐天苍白的手指慢慢滑过手上的金箔面,“请鬼。” “那太好了,我就是。”宋慈大方坐下,在下面的篮子里也拿了一张金箔,“谢主席,别人过生日吃蛋糕吹蜡烛,你过生日烧纸钱,够别致啊。”宋慈手指翻飞,拿金箔快速地折了个纸飞机。 谢乐天缓缓道:“我一个人,死了也没人烧纸,早点烧了,到下面也能富甲一方。” 宋慈听了,望了一眼谢乐天火光跳动的侧脸,除了那双眼睛,其余的部分真是毫无生命力,宋慈拿了纸飞机往火盆里一扔,搂过谢乐天的脖子,在他头顶亲了一下,“谢主席别太悲观,你死了,我给你烧,一年烧三回,怎么样?” “多谢。”谢乐天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宋慈坐在藤椅上,拿了金箔,又折了个千纸鹤。 谢乐天边折自己手上的元宝,眼角瞟了宋慈一眼手上端端正正的纸鹤,失笑道:“宋狱长怎么还会折这个?” “我没有不会的,”宋慈微笑道,“还想要什么,说吧。” 谢乐天缓缓道:“宋狱长折个自己吧。” 宋慈手上折爱心的动作顿住,瞥眼望向谢乐天,谢乐天的神情中几乎带了一点顽皮,宋慈继续折了手上的爱心,“我就算了,地下不收。” 谢乐天收回眼神,将手上最后一个元宝扔进火盆,人慢慢往后仰,靠在椅上感受着火光的温度,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细长冰凉的金属管子顶上了他的太阳穴,谢乐天转过眼,宋慈面无表情地拿着枪,浓密的睫毛垂在脸上,加上火光跳动,和斑驳的槐树影子,真像是从地底下爬出的恶鬼,谢乐天慢慢又闭上了眼睛,胸膛平缓地起伏着。 “怎么看到礼物也不说谢谢。”宋慈收回枪,把枪扔到谢乐天怀里。 谢乐天依旧闭着眼睛,“谢谢。” “看看。”宋慈踢了一下他的藤椅。 谢乐天无奈地睁开眼,拿了怀里的枪,枪身乌黑发亮,枪柄侧面雕了一朵淡粉的玫瑰,和谢乐天手杖上的花样一致,谢乐天这才抬起头又看了宋慈一眼,郑重道:“谢谢。” “不生气了?”宋慈俯身,一手罩住谢乐天,一手扶在谢乐天的藤椅上,眼睛亮亮道,“还下得了手吗?” 谢乐天唇角柔和地一勾,轻声道:“下不了手了。” “下不了手也得下,”宋慈拉过谢乐天的手,将他的手指放到扳机上,对着院墙,“试试。” 谢乐天缓缓道:“这枪很漂亮,收藏就好。” 宋慈固执道:“试试。” 谢乐天沉默了一会儿,道:“疼。” “不疼,”宋慈再次道,“试试。” 谢乐天的手只能有限的使用,枪,他当然喜欢,因为枪代表了力量,谢乐天最渴望的就是拥有力量。 在宋慈的一再要求下,谢乐天轻轻扣了下扳机,出乎他的意料,这把枪的力道很小,几乎没有后坐力。 子弹射进墙壁,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外面随从进来,见宋慈像只大猫似的盘在谢乐天的藤椅上,和谢乐天手脚勾连,一副很亲密的样子,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宋慈低头在谢乐天光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你家里的随从是真不错。” 谢乐天收回枪慢慢抚摸,呓语般道:“你的枪,也不错。” 宋慈勾住谢乐天的下巴,俯身亲了一下他的嘴,“几岁了?” “二十九。”谢乐天还在摸手里那把枪,宋慈看他的神情颇有点爱不释手的模样,顺势道,“大好的生日,上床玩会?” 谢乐天摸枪的手顿住,抬首道:“为什么?” “不是说了,挺喜欢你的。”宋慈摩挲着谢乐天尖尖的下巴,拧眉道,“你是不是又瘦了?” 谢乐天淡淡道:“宋狱长喜欢我,怎么还坏我的好事?” 宋慈漫不经心道:“公归公,私归私,上床是情人,下床是仇人还是朋友,另说。” 谢乐天抚摸着手上的枪,像抚摸着什么可爱的小动物,“我为什么不找一个上床是情人,下了床也是情人的呢?” “有道理,”宋慈勾了谢乐天的下巴捏了两下,“谢主席这是向我求爱了?” 谢乐天翻起眼,似笑非笑道:“这话从何说起?” 宋慈也是不怀好意地笑,“不是谢主席说的,下了床也要做情人?” 谢乐天挪开脸,叹息般道:“宋芭比,我劝你一句,少惹我。” 宋慈又捏过他的下巴扭到眼下,阴森森道:“谢痨鬼,我劝你一句,老实点。” 谢乐天望着他半明半昧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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