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就在这时,纪澜川发出了一声痛呼。 仪器上的数据快速上升。 “怎么了?”林初音下意识喊了一声。 纪澜川痛得浑身颤抖,但是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居然忘了痛。 他咬着唇:“林初音?” 林初音感觉病房里安静了一瞬,她紧张地看着那边。 随即林欢飞快地吩咐起护士和医生,把纪澜川的声音压了下去。 林初音站在一动不动,好像一座雕塑。 此刻她已经不敢再开口了,深怕被纪澜川发现了真相。 第二天,林初音又带着东西去了树下。 远远就看到纪澜川坐着轮椅已经到了。 她走过去,身上带着糕点的香味。 纪澜川闻到味道,他缓缓转过头说:“我今天不想吃东西。” 林初音不疑有他,说:“不想吃就不吃吧。”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纪澜川抬头,瞳孔无神。 “不用,你又不是必须要吃。”林初音说。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 “你除了糕点还会做别的吗?”纪澜川突然问道。 林初音一愣:“会一点。” “那,明天你能做饭给我吃吗?” 心中产生了一丝担忧,但是林初音又不好拒绝纪澜川。 她说:“好啊,你想吃什么?” 纪澜川报了几个菜名,这是他最喜欢的菜。 但是这次林初音没有自己做菜,她去了中餐厅麻烦师父给她做了这几道菜式。 纪澜川吃下第一口菜时,他愣住了。 “不是……” 林初音明知故问道:“什么不是?” 纪澜川连忙摇摇头,为了掩饰情绪,他快速夹了几口才进入口中。 林初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看着他心里很难受。 纪澜川在试探她。 前天她脱口而出的声音只是一瞬间,却被他听出了身份。 纪澜川对林初音多熟啊,哪怕是一秒钟都能让他产生质疑。 那这么多天的相处,她怎么可能没有破绽呢? 他一直闭口不谈,不过是为了给她留下了脸面而已。 又或者,纪澜川根本不想相信林初音出现在了这里,就算是真的也要自己骗自己。 她垂下头,心情一降再降。 之后,他们就像朋友一样相处,但是比起最初,他们之间好像有了一层薄膜。 纪澜川不敢往前触摸,林初音不敢跨前一步。 彼此隔着虚假的面具相处着。 过了几天,纪母匆匆回来了,她从其他地方淘到了新的药,想快点让儿子吃到。 一回到医院她就看到了林初音站在纪澜川身边。 但是,她下意识闭上了嘴。 纪母和林初音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没有喊出对方的名字。 “澜川。”纪母走上前,“我回来了。” “妈。”纪澜川顺着声音侧头,他说,“这是我新交的朋友,是303的病友。” 纪母看着林初音,后者微微点头。 瞬间,热泪染红了纪母的眼眶,她说:“你好,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澜川。” “没事,这段时间我也很开心。”林初音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纪母擦了擦眼泪,她说:“我先去把药给林医生,等会儿再过来。” 纪澜川点头:“好。” 随着纪母离开后,这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林初音低头收拾着饭盒。 纪澜川侧头听着铁盒子相撞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下来,好像一切都让他舒适。 可是他想,终有一天他要和现在告别,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 林初音刚把东西收拾后,就察觉到纪澜川好像一直看着她似的。 抬头的瞬间,她对上了他无神的黑瞳,虽然没有神色但是她感觉他正在看她。 突然,他开口说道:“以后你就不用来了,林初音。” 咚咚—— 林初音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快了两下。 她踌躇了一下说:“你在说谁?” 纪澜川没有急着说话,他无神的眼睛盯着前方,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有,却好像在说话。 林初音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但是他装作不知道,她也跟着装傻,所以现在她并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要揭露这件事? “是因为阿姨回来了吗?”林初音沮丧地问。 “不是。”纪澜川淡淡回答。 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林初音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颓败过。 “我知道了。” 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 退出病友的身份,回归成透明人。 只要看着他,她已经满足了。 林初音带着东西离开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等到她走远,纪澜川别过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他担心林初音根本没走,强装振作。 等了一会儿,纪母回来了,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初音,默默地推着纪澜川离开了。 从那以后,林初音总是和纪澜川保持距离。 看到他咳嗽,她总是往前半步,却又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工作。 看到他不吃饭,心里总是惦记着这件事,偷偷做了两次饭送到纪澜川的病房。 但是纪澜川吃了两口就知道这是林初音做的饭,于是便不吃了。 又过了半个月,纪澜川的胃部也开始慢慢衰落,最后只能吃点流食。 虽然吊着药水,但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就连那一头短发都脱落了不少。 林初音站在病房外,心疼不已。 纪母说:“初音啊,你也不要一天到晚都在这里,我和你叔叔都在呢,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林初音转头看来,只见双眼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眼白里充斥这血丝,看起来也憔悴不已。 林初音说:“我没事的,阿姨。” 纪母见她劝不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说:“那你也睡一会儿吧,澜川现在睡着了,你去沙发上躺一会儿。” 林初音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接受了纪母的建议。 她走进病房,看了一眼床铺上熟睡的纪澜川,眼中充满了心疼。 病房里开了空调,温度适宜。 或许是纪澜川在这里让她觉得安心,林初音的确感觉到了困意。 她半躺在沙发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梦中的世界,林初音和纪澜川买了一个小别墅,两个人天天过着幸福的日子。 很快,他求婚了。 林初音很欢喜地答应了。 他们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样结婚、生子、老去。 然后,她看到老去的纪澜川躺在病床上痛苦的表情。 林初音忽然惊醒。 她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就在病房里。 她慢慢坐起身,双眼一下就定在了纪澜川的身上。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林初音的目光都没有挪开过。 突然,纪澜川的身子猛地一颤,随即变成了抽搐。 仪器发出刺耳的提示声。 林初音猛地惊坐而起,她跑到病床边上,抓住他的手。 “澜川!纪澜川!” 她唤着他的名字,但他根本听不见,只是不停地痛苦呼吸。 林初音连忙按了床头的呼叫键,不一会儿医生和护士一拥而上。 林欢脸色凝重地说:“快送抢救室!” 就在护士们要将纪澜川带走的时候,他突然抓住了林初音的手。 纪澜川无意识地喊着:“初音……初音……” 林初音赶紧凑过去,在她耳边安抚道:“我在这里,别怕。” 一行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林初音,别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 林欢见他们实在扯不开,她把口罩丢到林初音怀里。 她说:“我记得你是临床学的吧,进急救室帮忙!” 虽然林初音已经好几年没有碰过手术刀了,但是一些基础的工作还是可以做的。 她没有犹豫的换上了无菌服。 护士推着纪澜川进了急救室,林初音也跟着进去了。 全程她在安抚他,直到麻醉剂打了之后,纪澜川才慢慢安静下来。 手术过程非常漫长,能帮上的忙已经做完了。 林初音站在一边看着这个画面,垂下眼帘,浓浓的担忧隐藏在双目中。 “心跳骤停,马上除颤!” “一百焦耳……一百五……” “嘀——” 刺耳的鸣镝声响彻整个抢救室,但是林欢依旧没有停止抢救。 林初音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哭不出来了。 看到眼前的场景,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半响,她哭着垂下头:“别离开我啊……” 林欢放下除颤仪,她已经满头是汗,双手颤抖,已是尽了全力。 她侧头看了一眼林初音,无奈地低头走了出去。 抢救室外,纪母的哭声响彻整个走廊。 林初音脚下不稳,靠在了墙边,耳边全是阿姨的哭喊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抬头看向手术台上纪澜川。 他躺着,就像十几天前她在草坪上看到的他。 那个时候,林初音记得自己上前吻了他的额头。 明明那时候还能和她说话,还能吃她做的东西,怎么现在就变了? 林初音一步步走上,轻轻握住纪澜川的手。 此刻纪澜川的手心还有温度,她感觉到这一切觉得格外不真实。 好像纪澜川还活着一样。 “澜川……” 她垂头,轻吻在他的唇角:“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有多爱你,你怎么就走了?” 纪澜川闭着眼睛,再也不能回答她的问题。 “是不是我在你房间睡觉,你生气了?” “别气了好吗,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饼干。” …… 林初音自言自语着,好像疯魔了一样。 林欢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这副样子,于心不忍。 林欢说:“林初音,伯父伯母要进来了,你先冷静一点。” 林初音抬头,眼眶全红,好似恐怖的夜叉,旋即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后,她又慢慢收回了目光。 松开手,走到了一边,目光却一直看着纪澜川。 见状,林欢让纪父纪母进了抢救室。 纪母痛苦地扑到纪澜川的身上,放声大哭着,嗓子都喊得沙哑了却依旧控制不住。 “澜川!我的澜川啊,我的儿子啊你为什么这么命苦!你怎么能让你爸爸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纪父也是掩面哭泣。 过了一会儿,林初音慢慢走出抢救室,她看向窗外,天上的太阳格外刺眼,照得眼睛酸痛。 纪澜川还不知道林初音真的爱他,就走了—— 这一刻,她才流下眼泪。 在国外,纪澜川没有办一场葬礼,就被装进了骨灰盒里,被送回了国。 林初音虽然帮了很多忙,但是却再也没有看过纪澜川一眼。 直到最后,她才回国参加了下葬的仪式。 至此,他们阴阳两隔。 林欢也来参加葬礼了,仪式结束后,她找上了林初音。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林欢问道。 林初音沉默没回话,她只是看着纪澜川的墓地,好像没听到任何人说话。 就在林欢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林初音突然说话了。 “去国外进修临床。” 林欢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林初音说完转身离开。 林欢反应过来,这个人其实是个大小姐,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可是,如此要强的一个人明明学了医学,却连自己的爱人都救不了,估计很痛苦吧。 林欢想着,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追了上去。 林欢从口袋来掏出一个钥匙,拍了拍林初音的肩膀:“这个给你,澜川留下的。” 听到是纪澜川的东西,林初音才给她一点好脸色。 她接过钥匙:“这是什么?” “出租房的钥匙,里面放了所有纪澜川寄到我家的东西,昨天东西才寄回国。”林欢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地址发给你了。” 交代完这些事情后,林欢才转身离开。 林初音站在原地很久,直到腿脚酸痛,她才上了车。 车子缓缓开到林欢说的出租房。 她走上楼,心里还在猜测是什么东西。 等林初音打开房间的那一刻,她深深被震撼了。 房间里放了五十多张油画,每张油画都画着不同的风景。 她在油画中穿梭着,然后发现有不少画中总是出现一个黑衣女人的背影。 下一刻,林初音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她! 河对岸的女人背对着这边,但是周围的环境将她的气质承托的很好。 林初音伸手摸了摸油画画框上的名字。 上面写着《她》。 虽然是一个字,但是林初音却深深感受到了一股爱意凝固在上面,永久不衰。 林初音在房间里站了很久。 直到天黑了,她才收回目光,拿出手机。 她对电话那头说:“哥,进修的事情,暂时停一下。” 林贺钧没有生气,他知道自己的妹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便耐心地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林初音转头看着油画,说:“去做他没做完的事情。” 林贺钧不明白,但是不妨碍他支持自己的妹妹去做。 纪澜川一直是他看着长大的小伙子,如今走了,他也很伤心。 所以,林贺钧能理解林初音。 “去吧。”他说。 一个星期后,黑色大衣的女人走到了水城的街道上。 她看着地图环顾了四周,找到了当初纪澜川画画的地方。 顺着视线望过去,林初音看到了河道对岸的商铺,她找到附近的桥走了过去。 商铺上买着精美的饰品。 林初音一眼就相中了一个画笔的挂饰,她对老板说:“我要这个。” 老板立刻给她打包:“你眼光真好,这是我们这里买的最好的饰品了。” “是吗。” “是要送人吗?”老板看林初音是个女孩子,便问道。 林初音闻言点点头:“嗯,送给爱人的。” 林初音顺着纪澜川的脚步,一步步走在他曾经来过的地方。 回到国内后,她跑去学了画画。 林贺钧完全不知道妹妹在做什么,但是只要没做出格的事情,他其实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她的所作所为太匪夷所思了。 “你学画画做什么?” 有一天,林贺钧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问出口了。 林初音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为了画画。” 林贺钧这个回答非常不满。 学画画当然是为了画画,但是林初音一个学医的跑去学画画的确不正常。 直到某天,林初音带了一大堆油画回来之后,林贺钧才明白了。 那些画上只有一个女人,他一眼就认出了画中藏于缥缈中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妹妹。 从那天开始,林初音没有再出门,她开始研究起油画。 林贺钧每天都回去看,发现她只是干坐在油画前,却什么都没有做。 后来,林初音双目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房间。 “初音,你没事吧。”林贺钧担心地问道。 实在是林初音现在的样子和纪澜川刚走的那时差不多,做哥哥的当然担心。 林初音忧愁地看向他说:“我觉得我画不出他。” “画不出就算了。”林贺钧劝道。 然而,林初音根本不吃这一套,她非常倔强,又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这天开始,林初音拿出新的画纸一遍遍画着纪澜川。 她没有画画的天赋。 一开始,林贺钧虽然知道林初音画的是纪澜川,但他真的认不出来。 可是,林初音并没有气馁,一遍遍画着。 之后林贺钧再也没有进入林初音的房间,他现在其实已经放下心了。 只要林初音画不出纪澜川就不会做出傻事,最多变得比以前宅了,这比起其他后果好多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直到林初音几乎不出房间,林父林母却担心了起来。 他们将事情告诉了纪母,纪母不想看到这个孩子变成这样,便跑来劝导她。 纪母敲了敲林初音的房门:“初音,是阿姨。” 没过一会儿,林初音打开了门。 “阿姨,你怎么来了?” 纪母抿了抿嘴说:“初音啊,我知道澜川去世对你打击很大,但是你也不要颓废,你可是了不起的女孩子,未来还等着你去闯呢。” 闻言,林初音知道了她的来意:“阿姨是在担心我?” “诶,我就是……” “阿姨不用担心,我其实已经准备出门了。” 纪母一愣。 林初音推开自己的门,所有的油画都摆在架子上。 纪母惊讶地发现每一张图上面站着一个黑衣服的女人,和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 每一张女人和男人都亲密在一起,而画框上的名字变成了《他和她》。 纪母顿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瞬间红了眼眶。 渐渐地,她慢慢哽咽哭出声来。 林初音一慌,连忙反过来劝导起纪母:“阿姨,对不起,这些画我一个人收着,也没有给你,要不你拿回去吧。” 虽然心中有点不舍,但是这毕竟是纪澜川的母亲。 这些遗物其实是应该交给她的。 纪母却摇摇头说:“不了,我想澜川也希望这些画都给你。” 林初音感激的看着纪母。 纪母擦了擦眼泪说:“澜川要是知道估计会很高兴的,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值得的人。” 此话一出,林初音心脏慢停了一拍。 “阿姨……是这么觉得吗?” 她一直觉得自己亏欠纪澜川,他最后肯定带着不甘离去的。 但是纪母的话却触动了她的心。 纪母点头:“肯定是这样的。” 林初音笑道:“谢谢你,阿姨。” 看完这些话,纪母放心地走下楼准备回去了。 临走前,她转身问道:“初音,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林初音顿了一下。 她抬头看向窗外明亮的天空,阳光暖暖照射进来。 她说:“之后,我打算继续学医,去救治更多的他,让‘澜川’继续活在我心里。” ——全文完 过期情深 ----------------- 故事会_平台:蓝精灵故事会 ----------------- 追了沈洲白十年,我终于觉得没意思透了。 我放弃了他,跟喜欢我的周延川在一起了。 周延川在全城燃放了一晚烟花,买下小岛给我求婚。 可结婚前夕,他却失踪了。 我找到他时,听到他跟人嗤笑:「我就是故意恶心沈洲白才追的许清涵。」 「追到手了反而觉得没意思了。」 「但我又不甘心,所以逃个婚让她丢脸,不好玩吗?」 于是我先逃了婚,让他沦为全城的笑柄。 后来听说一身傲骨的周家大少爷翻遍了京城,都没找到他失踪的新娘。 1 结婚前一个月,周延川失踪了,我找遍了全城都没找到他。 他消失的第七天,我收到消息,说他出现在了沪市。 我连夜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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