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见状,林欢继续说:“最好早点决定,毕竟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林欢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纪澜川无言地攥紧了文件,纸张被他捏得皱巴巴的,其中“肺功能衰竭”五个字变得异常丑陋。 他知道,一切终究会被她知道。 哪怕知道了林初音对他不过是同情心,他也不想说出分手的话。 已经沉入了梦中,哪有这么容易就可以摆脱的? 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林初音,救救我……”纪澜川真的爱她爱到骨子里了。 …… 过了几天,纪澜川出院了。 尽管他现在天天带着氧气瓶,但是只有医生才知道这不过是无用功。 林初音还以为纪澜川只是普通的肺炎,所以没有提出什么问题。 因为林欢给了她一张假的报告单,所以林初音根本不清楚纪澜川的具体情况。 回到家中。 纪澜川直接了当的说:“林大哥说钥匙在你这里。” 林初音猛然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 她紧张地交出钥匙,“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嗯,我知道。”纪澜川接过钥匙,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这种态度让林初音松了一口,但是心里依旧不安着。 照理说这种情况应该会生气的,为什么纪澜川却没有一丝怒意? 她问出了口。 纪澜川不解地说:“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骗了你。” 纪澜川想了想说:“一开始是有点生气,不过看在你这么用心照顾我的份上就算了。” 说完,他拿着钥匙就往隔壁去了。 林初音没有跟着过去。 在纪澜川住院这几天,她偷偷把箱子移了回去,所以并不担心。 纪澜川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一尘不染的箱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在冷清的房间里,一个看起来尝尝使用的箱子真的很奇怪。 他不想去深究这些。 拿出日记本,发现那一页写了字的日记还在。 他抚摸熟悉的字体,指尖的粗糙感让他认清楚了现实。 过来一会儿,他把箱子拿了出来,丢在了院子里。 然后,他捡来一些废弃的纸张和易燃物,和箱子放在一起。 从医院买的打火机点燃火焰。 在火焰下,箱子的影子随着火焰的呼吸摇摆着。 好像在下一刻就能随之消散似的。 纪澜川最后一次看了一眼箱子,毅然将打火机扔入纸张中。 火焰灼烧着异物,黑色的气体慢慢翻滚起来。 卷起无数个回忆,在灰烬中消失殆尽。 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别墅,自然引起了隔壁的注意。 林初音慌张地跑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火光中箱子,她倏然睁大了眼睛。 她以为他们交往之后,纪澜川就不会处理掉这些东西了。 所以她安然地箱子放了回去。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纪澜川还要处理掉箱子? “澜川……”林初音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哑了,她目光慌乱,“这是在做什么?” 纪澜川面无表情的看过去。 火光中,他的面容如同雕塑一般凝重。 只听他说:“林初音,我们分手吧。” 天渐渐昏暗,第一道晚风吹来,让火焰更高涨了几分。 失去阳光后,林初音看不清纪澜川的表情。 那一句话重复出现在脑海中,林初音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手脚麻木,好像随之能失去所有力气。 “为什么?”她干着嗓子问。 纪澜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抬头看向天边的月亮,此刻它格外夺目。 在夜风中,他缓缓说道:“突然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林初音皱起眉:“我们哪里不合适?我们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 “是啊,我们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纪澜川苦笑道,“林初音,我们之间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 林初音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爱情。” “你亲我的时候有难以克制的急促心跳吗?” 纪澜川想起他们的吻,真的只是一个吻,自我感动的吻。 另一个人比他平静太多太多。 林初音一愣,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被打断了。 “你犹豫了。”纪澜川做出结论。 “不是的,我……” 林初音还想辩解,但是纪澜川根本不想听。 他毅然转身关上了门。 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相框被烧烂了,火光吞噬了两人的合照,吞噬了她嘴角的笑容和他爱意的目光。 当天,纪澜川搬出了林家,根本没有给林初音挽留的机会。 他直接把家里打扫了一番就住下了,连行李都是拜托林贺钧拿出来的。 林初音被单方面分手,头都大了。 她努力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但是根本找不出是哪里出了错。 这段恋情甚至没有撑过一个月就结束了。 林初音等了他三年根本不想就这么结束。 自那天之后,林初音天天都守在纪家的门口,他出门她就跟着,他回家休息她就站在窗户边看着门口。 一个风度翩翩的林家二小姐,活生生变成了守财奴,深怕有人接近纪澜川。 一开始纪澜川不在意,但是林初音越来越过头,看管他就像看管犯人一样,就算他好脾气也受不住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 再一次,林初音跟着纪澜川出门后,他终于忍不住说出口。 林初音说:“我没同意分手。” 纪澜川不想和她说这个,分手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其中一人的决定,另一个人就算强留也没用。 他快步离开,她紧随其后。 “就算是你要走,我也可以照顾你。”林初音自退一步。 可是纪澜川不认为这是她的退步,最多是换一种借口恢复到原来的相处模式。 纪澜川自嘲地想,他们谈恋爱和以前根本没有区别。 只是换一种理由彼此相处而已。 他停下脚步转身:“我不需要你照顾了,林初音。” 林初音神色一凝:“我不照顾你,你想让谁来?那个林医生?!” “这和林医生没关系!”纪澜川提高音量说道,“分手之后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可你还是我的青梅竹马。” 被这句话给哽住的纪澜川一时无言。 没想到曾经庆幸的关系居然现在成了他身上的枷锁,将他们牢牢锁在一起。 纪澜川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不忍之色,但是嘴上依旧说着冷冷的话。 “分手了,就不要做朋友了。” 明明这句话是自己说出口的,但是最痛的居然也是自己。 纪澜川心里疼痛不已,他转身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手在颤抖。 为了不让林初音看出异状,他只能将双手插到兜里,却不知自己的神色早就暴露了心里的想法。 林初音看着他居然没有说出任何话。 她不知道纪澜川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现在却知道他也不舍的。 定然是什么因素影响了纪澜川的想法。 林初音向来不是有勇无谋的人,在清楚了现状后,她知道进退。 必须要清楚状况才能提出不分手的话,不然一切都是白忙活。 她这么想着,便点头说:“好吧,既然你想如此,那就重新开始吧。” 林初音走到纪澜川面前,她低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瞳孔中蕴藏着好似蜜糖的感情。 她轻声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追求者了。” 纪澜川缓缓睁大了眼睛,尽显惊讶之色:“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初音当做没听见,她毅然转身离开,显然现在已经不适合纠缠着他。 他需要冷静一会儿,她也需要给他留下这些时间。 在此基础上,她必须去调查一下最近在纪澜川身上发生的事情。 误会解开,他们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纪澜川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了想后,他决定还是先去一趟医院。 不管林初音想做什么,他心意已决。 比起根本不是爱情的恋情,他更希望看着她幸福。 而且……他的身体状况的确无法支撑他继续走下去了。 纪澜川来医院复查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林贺钧。 他诧异地看着纪澜川,问询道:“澜川,你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纪澜川说道:“不是的,我只是来拿药。” 林贺钧不疑有他,旋即转开话题:“对了,你是不是和初音吵架了?” 纪澜川一愣。 原来在林大哥眼中,他们之间只是一次小吵架。 他摇头说:“不是吵架。” 闻言,林贺钧沉默了一瞬,他挠了挠头说:“算了,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不过,你们要早点和好啊,不然像六年前那次就不好了。” 六年前…… 一段模糊的记忆在纪澜川脑海里回想起。 那时他还是大学生,因为被林初音撞见被人告白的场景,林初音和他闹了半个月。 后来林初音生气地连他的面都不见了。 纪澜川心急如焚,导致重病在床无人注意到,送去医院的时候差点进了手术室。 纪澜川沉思了片刻说:“这次不会了。” 这次不是吵架,他也不会为此病倒了。 所以不会了。 二人分开后,纪澜川在医院找到了林欢。 他说:“我和林初音分手了。” 林欢拿着报告的手一顿,她偏头看向他问道:“真的决定了吗?一旦离开,你们就彻底断开关系了。” “这样就好。”纪澜川说。 “那要去道别吗?”林欢问。 纪澜川犹豫了一下,随即轻轻摇头。 “这样就好。” 再次重复一句,好像这样的话反复说就可以坚定自己的内心。 淡淡的不舍慢慢溢出,慢慢煎熬着他。 纪澜川取出手机,他看着手机上林初音的联系方式,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其实他早就记住了她的号码,但是此刻他就像害怕得了健忘症似的,仿佛一直盯着就永远不会忘记,永远刻在灵魂深处。 纪澜川按下了删除键,彻底清空了林初音的联系记录。 他在心里告别—— 再见了,林初音。 纪家没有再亮一盏灯。 林初音站在窗户处看着纪家,周身一片阴郁。 她手中的手机闪过亮光,纪澜川的名字一闪而过。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机械的女声穿过寂静的夜空,回荡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林初音全身充斥着寂寥。 她不明白地喃喃道:“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 他消失了,没有一点征兆的。 仿佛前面二十多天不过是一场幻想。 林初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甚至连一个理由都没有留下。 回过头来细想,她居然没有其他方式可以联系上纪澜川。 手机里纪母发来消息。 ——抱歉啊初音,澜川暂时没有和我们在一起。 断了最后一个希望,林初音用力抓住窗沿,指尖因为力量而变成白色。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纪家。 院子里还留着之前烧过的痕迹,黑乎乎一片格外抢眼。 忽然,林初音突然想起来纪澜川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烧掉盒子。 难道他知道了盒子之前都在她这里吗? 不对,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连一句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那到底是…… 脑海里忽然闪过她在日记里留下的话。 林初音倒吸一口凉气:“他不会看到了吧?” 那句话是她早期还没有认清自己感情时写的东西,后来觉得划掉太丑了,所以一直放着没有管。 没想到,这句话居然决定了她现在的命运。 她必须要向他解释—— 倏然,一股无力感充斥在林初音心中。 她现在根本找不到他! 夜风吹过,卷起她的衣角,单薄的衣服贴着她的躯体,但是笼罩不住她的悲伤。 …… 另一边,纪澜川刚下了飞机,林欢很快就安排他进了医院。 纪母很快就赶了过来,忙碌着住院的事情,转眼就忘了林初音的询问。 纪澜川一直是医院的重患者,仪器很快就备齐了。 电极片、呼吸罩…… 一个个冰冷的仪器用在纪澜川的身上。 很快他的身体渐渐变冷了很多,那些东西贴着皮肤让他很不舒服。 可是,这种日子纪澜川已经度过了三年了,现在还要继续下去。 他感受着绝望,忽然这样的自己不应该让林初音看到。 让他永远在她的心目中都是那副美丽的模样,而他自身在此处慢慢枯萎,最后化为尘土。 纪澜川一想到自己死后会见不到林初音,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了好多。 医生见状连忙安抚他的情绪。 为什么他要生着这样脆弱的身体? 为什么他要爱上一个不会爱上自己的女人? 纪澜川一遍遍在心里质问自己,眼泪不知不觉地流淌而出,浸染了枕头。 突然,他猛烈的咳嗽起来,呼吸罩上一片白雾。 医生慌张地说:“快!送抢救室!” 护士们动作娴熟地将纪澜川转移到推床上。 纪母看着儿子痛苦的样子红了眼眶,她一边扒在床边一边自责着。 “澜川,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给了你这样的身子……” 纪澜川一边流泪一边摇头,他不会怪妈妈,这也许就是他的命。 他爱的人不爱他,爱他的人终将失去他。 全部都是不得善终。 抢救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后稳定住了纪澜川。 新的报告出炉,林欢脸色并不好看。 她看着纪母良久,最终叹气道:“以后他有什么愿望就带他去完成吧。” 此话一出,纪母两眼一翻,晕厥了。 纪母晕倒的事情,林欢和纪父都没有告诉纪澜川。 他现在需要的是没有任何负面影响的生活,而不是让这些事情让他烦心。 好在纪母的情况不严重,半天后就醒来了。 不过她神色悲伤,看样子还没有接受自己唯一的儿子随时会走的现实。 “咱们不能先倒下,不然澜川该怎么办?”纪父劝导着妻子。 纪母擦了擦眼泪,说:“我知道,可以后该怎么办啊?” 闻言,纪父看向林欢,询问道:“林医生,你觉得澜川现在治疗还能有撑多久?” 林欢解释道:“澜川的病情不是突发病,身体器官都在慢慢衰竭,就算治疗也撑不过一年,而且期间会非常痛苦。” 听到解释,纪父纪母脸色都变白了。 只剩下不足一年的时间,而且还有受这么多苦。 纪父纪母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怜惜。 良久,纪父说道:“我们取消治疗吧,带澜川去别的旅游,让他开心一点。” “好。”纪母也同意了这个选择。 这些事情纪澜川都不知情。 在病情稳定后,他一直坐在病床上,虚弱的他甚至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过来一会儿,纪父纪母推门而入。 两人面上毫无破绽,一句一句询问纪澜川的情况。 纪澜川说“没事”、“好多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些话。 纪母说:“澜川,医生说在下次治疗之前,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和你爸算了一下,打算带你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 最后的问询几乎是小心翼翼,纪母担忧地看着儿子,担心他会拒绝。 纪澜川看着父母,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点预兆。 他一直没有说话。 “澜川,爸爸推着轮椅带你玩,你不是一直想去水城吗?咱们去坐船。”纪父连忙加了一句话。 纪澜川沉默了许久:“好。” 纪父和纪母同时松了一口气。 “那咱们明天就出发!”纪父激动道,“我现在就去买票。” “这么快吗?”纪澜川抬头。 纪母解释道:“现在是旅游淡季,虽然没有旺季好玩,但是人少,你现在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 纪澜川默认了他们的选择。 他看着桌子上渐渐枯萎的花朵沉默着,耳边充斥着父母的议论声。 但是他总觉得这个世界和他有这一层无法打破的壁垒。 明明他们在说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可他没有一点兴奋和开心。 第二天,纪澜川就出院了,由于没有力气走路,他全程坐在了轮椅上。 纪父一点都不觉得麻烦,推着他就往前冲。 纪母见状惊慌地追上去,然后臭骂了丈夫一顿。 纪澜川看着父母的相处,不禁失笑。 同时,目光中露出羡慕的神色。 也许白头偕老,感情如初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可惜他这辈子也尝不到这种滋味,也无法体验这种生活了。 他意识到,纪澜川和林初音真的没有缘分。 上飞机前,纪母突然收到了消息,她惊讶地说:“初音又问了澜川的事情。” 纪澜川下意识转头看去。 纪母询问他:“澜川,要告诉她吗?” 纪澜川摇头:“不要,我现在这副样子不想让她看到。” 话说出口,纪澜川真正愣在了原地。 原来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不生林初音的气了。 他只是害怕自己这副丑陋的样子会被她看到。 如果被看到林初音会不会嫌弃他? 比起林初音觉得他还在生气,被她讨厌这个选项更让他受不了。 纪母知道这个纪澜川现在不能受到别的刺激,也觉得不要见林初音是最好的。 做母亲的怎么会不知道儿子从小就喜欢林初音? 先前觉得林初音很照顾儿子,是个好女孩。 现在儿子已经进入倒计时了,没必要再让他们纠缠在一起。 放手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纪母说:“咱们一家出去旅游肯定不告诉他们!”说着,他把手机关了机,塞到了背包最下面。 纪澜川见状无言地笑了笑。 过了几个小时,飞机落在了水城。 湿漉漉的空气让纪澜川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他很新奇的观察着这座特殊的城市。 他想,也许自己以后可以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虽然是旅游淡季,但是一切活动都有。 纪家三口人租了一艘船,围着水城逛了半天。 这里有太多的地方让纪澜川流连忘返。 街边有很多街头艺术家,他们很热情的接待了纪澜川,哪怕看到他无法站起也没有嫌弃。 这天,纪澜川笑得很开心,他真的很喜欢这座城市。 “妈,我们在这里多住几天好吗?”纪澜川问道。 纪母愣了一下,心中欣喜万分。 “当然可以!澜川想做什么都行!” 纪父拦住妻子,让她别太激动,他说:“澜川有什么想做的吗?” 纪澜川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我想画画。” 这个想法一说出来,纪母就去买了颜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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