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像，怨鬼思_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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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 “如果你真的不想和她分开，应该让她陪你一起去国外。” “我知道。” 纪澜川什么都清楚，但是想到和做到是不一样的。他总是不想去麻烦林初音，哪怕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还是下意识不想告诉林初音。回到家中，林初音重新整理了菜谱，把每一个细节抓到位。两人的相处模式比三年前更加夸张了。林初音几乎把纪澜川当做了重点观察对象，走到哪里都要看着。一开始，纪澜川还觉得很正常，慢慢的，他恍然觉得从那天约会之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暧昧的情绪了。好像爱情最终都会化作亲情一样。再一次，林家连续吃了一周的清淡食物。纪澜川突然说：“我想吃辣椒。” 林初音皱起眉头说：“别胡闹，你现在不能吃辛辣食物。” “那就吃肉。” 林初音停下动作，她看向纪澜川，试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可惜他倔强地看着她，没有发现其他意图。她叹了一口气问：“澜川，怎么了？” 纪澜川低头看桌子上的饭菜，他问道：“林初音，你和我在一起真的快乐吗？” 微风拂过窗台的植被，花瓣随之落下。纪澜川的话飘过，落在林初音的耳中，好像蕴藏了淡淡的忧伤。林初音不知道他的情绪怎么了，但是只能安抚道：“当然快乐了。” “可是。”纪澜川打断她的话，“你最喜欢的辣椒和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没想到话题又绕了回来。林初音无奈地说：“偶尔吃的清淡也不错的，别担心我。” “林初音你关心我喜欢吃什么，我当然也关心你吃什么。”纪澜川说，“难道你想说，我对你的关心没有你的关心重要吗？” 两句话把林初音的话堵了回去。其实此刻她心里是有点高兴的，因为纪澜川真的很在乎她，不然不会为此而生气。而且，纪澜川为这件小事生气的时候，真的很有魅力。林初音笑着：“那下午我做点辣菜，但是你不能吃，知道吗？” 见她答应，他没再说什么。晚上的菜式果然丰富多了，同时林母林父也回来吃了饭。就在他们享用晚饭的时候，林贺钧突然回来了。他风尘仆仆的，好像刚熬了好几天。林贺钧打了一声招呼，刚好看到了纪澜川，有点惊讶。 “澜川回来了？” 纪澜川点头，他忽然想起他们家的钥匙还在林贺钧的手中，他刚想要问就看到林贺钧眼角的黑眼圈。一时愣神就来不及说了。 “我熬了五天夜了，我先去休息了。”林贺钧疲惫地爬上楼。纪澜川看着林贺钧的背影，好奇地问林初音：“林大哥最近在忙什么？” “听说南方好几个工程都出了问题。” 纪澜川微微蹙眉说：“你也在公司上班吧，为什么你天天能围着转？” 林初音身子一顿，她心虚地转过头。见状，纪澜川哪里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林初音本来就讨厌坐班工作，所以考了医生证书却没有去医院上班。 “明天去上班。”纪澜川难得硬气了一次。毕竟他可不想哪天看到林贺钧猝死。林初音无奈地说：“知道了。” 林父林母看到二女儿被管住了，高兴的不得了，一个个把纪澜川夸上天。没想到自己女儿是个怕男朋友的。第二天，林初音乖乖去了公司。但是早中晚都会做好了饭才离开。她身为公司的副总，自然也没人能管的住她的上班时间。而林贺钧已经睡了两天了，好像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林母这时也有点担心了，虽然是补觉，但是也不能一直睡下去。她做了一点吃食送了上去。好在林贺钧吃完继续睡了，身子没有问题。看到纪澜川这么关心大哥的样子，林初音有点不舒服。她从身后抱住纪澜川，委屈地说：“你现在不应该关心你的女朋友工作的事情吗？” 纪澜川一愣，下意识说：“你应该没问题吧，毕竟从小你的成绩就是拔尖的。” 林初音垂头，“不是这个……” “那是？” 林初音搂住他的脖颈：坏笑道：“必须要让你知道你女朋友的魅力有多大了。” 她故意凑到他的面前，纪澜川根本禁受不住高颜值的正面冲击。林初音抱着他说：“外面那么多流言蜚语，你可要看紧我了。” 这时，纪澜川才知道她在说什么。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林初音的追求者就很多，如今在社会上恐怕过之不及。林初音不喜欢去公司，也有一大部分被人缠得烦了。 “那我明天陪你上班吧。”纪澜川提议道。他闲着也是闲着，过去看看也无妨。林初音笑道：“好啊，让他们看看我的未婚夫到底有多帅气。” 纪澜川在去了林氏集团后才知道林初音的说法并不夸张。走到哪里，都会有男人到林初音的面前凑。不过，这次因为今天她拉着纪澜川的手，所以那些人才收敛了不少。在经过办公区的时候，纪澜川无意间瞟到了工作人员，居然发现了江子墨也在其中。二人在空中对视了一眼，其中江子墨的神色从惊讶变成了嫉妒。林初音走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说：“走吧。” 纪澜川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明明他们都分手了，为什么他还会在公司里？到了独立办公室，纪澜川忍不住问出了口：“江子墨为什么也在？” “他的上司是另一位董事，我不能无辜辞退他。”林初音解释道，旋即让纪澜川坐下，自己坐到他腿上，“你看，我之前都说了不想来上班的，现在我还要天天看到江子墨……” “你这是在怪我吗？”纪澜川不满道。 “怎么会。”林初音连忙闭上了嘴。她总觉得自从交往后，她的话语权越来越小了？以前纪澜川多生气，从来不会反驳她的话，只要她说，他就会照做。不过，现在她也很喜欢。为了不干扰林初音处理公务，纪澜川一个人走到公司里逛了逛，他并不知道自己出现的事情在公司的群里传遍了。每一个人路过的时候，都会看纪澜川一眼。这些眼神让他不舒服，便走到了茶水间里，这里人少。可是没想到江子墨刚好在里面。江子墨看到他不禁有点奇怪：“她居然会带你来公司？” “这有什么奇怪的。”纪澜川说，“我很小的时候也来过，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江子墨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冷笑了一声，“她是什么样的人，看来你还没看清。我期待你的希望破灭的时候。” 纪澜川神色沉了下来，他说：“我认识了她十几年，比你清楚。” 江子墨听后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从他身边走过。突然，他停在他身边。只听到江子墨小声说：“那一刻不会太晚的，毕竟她有事瞒着你。” 纪澜川身子一顿，神色闪烁了一下。江子墨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心里冷笑了一声，毅然离去。茶水间的门关上。倏然失去力气的纪澜川扶住了桌子，黝黑的瞳孔里闪过几丝慌张。他其实早就发觉了林初音有事瞒着他，他也一直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因为信任林初音，所以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但是，这件事情被江子墨无情地剥开了现实的外皮后，才会发现里面溃烂的耐心。纪澜川觉得自己的胃有点疼，他给林初音留下了信息后，就一个人打车回去了。刚进入会议的林初音收到消息，却无奈地被其他董事留下了。她只能回道：“路上小心。” 纪澜川没有看到消息，他几乎脸色苍白地回到了林家。现在是白天，林母和林父出去逛街了，不在家里。刚到家，他就看到林贺钧从楼上走上来。他忽然想起来之前林初音神色不明的时候，正是她让他住家里的时候。难道他有什么不能见的东西吗？ “林大哥，我家的钥匙你还收着吗？” 林贺钧一愣：“你家的钥匙一直在初音手里。” 纪澜川恍然回到房间里。直到林贺钧也离开了林家，他心惊胆战地推开了林初音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放着的箱子——正是他留下的东西。在林初音的书桌上放着一本日记本，纪澜川立刻就认出这个是他的日记本。他伸手翻开了页面。 “林初音，我喜欢你。” 在下面有一行不同的字体，是林初音加上的：“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明明是温暖的字，但是组合在一起却让一切变了味。纪澜川拿着日记本，陷入了思想漩涡中。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在三年前就已经暴露了。林初音正是知道了他的感情，所以才会直接对他告白。可是现在这句话有什么意思？什么叫“会一直照顾”？难道对于林初音来说他只是一个被照顾的病人？无关爱情，只是她的责任心作祟。纪澜川心里一凉，手中的日记本好像变得格外滚烫，他连忙松开了手。他跑出了林初音的房间，连房门都忘记关上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直接攥紧了被窝里。他感觉到全身都在变冷，无论被子有多厚都无法捂暖他的心。纪澜川蜷缩着，脑海里一直闪回着那句冰冷的话。他一直以为自己获得了爱情，为此他心悦地不能自已，可是倒头来发现都是假的！他根本不需要这种同情心！一想到江子墨之前对他的态度，心中就猛地酸痛了一下。接着，他觉得内脏好像烧了起来。突然咳嗽起来。纪澜川用被子捂住嘴巴，咳嗽声闷在被子里，掐住了撕心裂肺的痛苦。热度慢慢上来，他知道自己开始发烧了。连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打开了通讯录。目光停在林初音的名字上—— “你不会真以为她爱你吧？” 江子墨的嘲讽还在耳边回荡。他说对了，林初音根本不爱他。对他不过是责任心和同情心罢了，她只是觉得照顾他是常态，想将以前的日子拉回来而已。纪澜川滑动页面，最后点开了林欢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林医生，我身体不舒服，能麻烦你来接我一下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她没有问为什么不找林初音，只是平淡地回答：“好。” 安全感重新回到了心中，纪澜川放心的放下手机。等林欢赶到的时候，纪澜川已经发烧到快要晕厥了。好在他还有最后的理智打开了门。在看到林欢的白大褂的那一刻，他眼睛一闭，彻底失去了意识。林欢接住纪澜川的身体，还没说话就被他身上的热度给惊到了。她不敢耽误，连忙扶着纪澜川往医院赶去。刚跑出小区，林欢就拦下了出租车。林初音刚好从外面回来，车还没拐弯就看到林欢扶着纪澜川上了车。见到此景，一股怒意从心中冒出，直冲大脑。她一打方向盘，车子以一种夸张的角度拐了弯，追着出租车而去。到了医院，林欢刚把纪澜川送到了输液室，林初音直接冲上来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林欢没站稳，直接撞到了墙。医院里人们发出了惊呼声，现场一片混乱。林初音还要冲上去，就被其他医患拉住了手臂。 “做什么？快住手？！” 林初音被拉住。林欢抬眼看向林初音，冷笑了一声：“疯子。” 林初音怒目而视，她大声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是我要问的问题。”林欢扯了扯嘴角说，“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发烧到晕厥，身为女朋友的你在哪里？” 话音刚落，林初音怔在了原地。 “我……”林初音一时语塞，她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 她失魂落魄地回想今天哪里不对经，忽然脑袋里闪过那条短信。纪澜川说自己想回去了，但是没有说明原因。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没有问清楚，所以导致后面出现了这种事。 “抱歉……” “你不应该和我道歉，你要道歉的人在里面。”林欢偏头看了眼输液室。林初音下意识转头看去，然后目光就再也没有移开了。很快，纪澜川被安排到了病房，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床铺上。左右臂都插着针管，带着呼吸机，看起来格外脆弱。林初音站在床边不知所措。三年前，就算纪澜川生病也没有出现过这么狼狈的状况。那时候，药物可以控制住纪澜川的病情。这时林欢推着其他新的仪器进来，打算给纪澜川做检查。看着林欢熟练的手段，林初音才意识到自己的医术还没有学到家。明明当初是为了治疗纪澜川的病才选择的医学，可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用到，甚至还让他陷入了昏迷。检查完，林欢脱下手套说：“澜川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引发了身体不适，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了吗？” 林欢转头看向林初音，却见她一脸茫然。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她摇了摇头：“我今天只是带他去了公司，然后他突然说要回来……” “是见到了什么人？”林欢问。忽然，林初音想起了一个人：“我的前男友……” 还没等林欢继续问下去，林初音飞快转身拿出了手机。看这副样子，像是要兴师问罪。 $兔/l兔Q故-B事G屋a提T取K[o本=R文0勿Ej$私2]自X搬p运#r. 林欢无奈地摇摇头，她偏头看了一眼躺在床铺上的纪澜川。她低声喃喃道：“澜川，你的猜测是对的，你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太小了。” …… 纪澜川觉得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过了一会儿，有亮光出现。他一步步往亮光出走去。却发现哪里什么都没有。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寂感笼罩着他。纪澜川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忽然，世界的黑暗倏然消失了，纪澜川缓缓睁开眼，直接看到了一双琥珀般柔和的眼睛。 “林初音……” 缚儩媜朮弸顝欷醇崢榲稫舽骦鎞鶝元林初音见他醒了，连忙问道：“还难受吗？” 纪澜川精神恍惚，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叫来了医生。这时，他才慢慢回过神来，想起了一片虚无的噩梦，心中的悲伤久久不能散去。他害怕被世界忘记，被她忘记。这个异常的想法，让纪澜川梦回了过去，三年前他也是这般患得患失。虽然也正是因为不想被忘记的想法，才让他撑过了一次次治疗。可是，这次不一样了。现实打破了幻想。就算林初音和他在一起，也不会爱上他。还有比这个更残酷的吗？纪澜川想不到，他只能感觉到血液慢慢被这个理论所凝固。渐渐麻木，渐渐让一切变得日常。可同时再也改变不了现状。爱情和亲情终究是不同的东西。 “澜川。”林初音坐到床边，一脸关切得看着他。纪澜川听到声音毫无表情，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她。在纪澜川闭上眼的时候，林初音脸上的表情一窒。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只能感觉到冰凉。林初音安慰自己，澜川现在身体不舒服，所以不想说话。虽然这么想，但她心里却隐隐有一丝不安。一天下来，纪澜川一言不发，让他吃饭就吃，让他喝水就喝。虽然之后都会吐出来，但他听话的仿佛一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夜深后，林初音陪同纪澜川住在了医院。关了灯后，月亮透过纱窗落入病床上，冷冷的月光触手可及。纪澜川靠着枕头坐着，他看着窗外，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第一次去国外的场景。疼痛伴随着他。不过这次，病痛已经不足为惧了，更痛的是心脏。第三天，江子墨穿着素装来到了医院。他当着林初音的面对纪澜川道歉：“抱歉，之前我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纪澜川看着江子墨，却意外觉得很像三年前的自己。恍惚间，他想起自己在林初音的注视下，在林母林父的面说“自己不想娶林初音。” 和这一刻多么的相似啊。纪澜川张了张嘴，淡淡地说道：“你没有错，不是你的问题。” 他看向林初音心想，是啊，爱本来就是没有错的。无论是他还是江子墨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江子墨说：“放心好了，之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说着，他幽幽地看了一眼林初音，眼中的忌惮几乎没有藏住。纪澜川没说话，任由江子墨离去。林初音这才走过来说：“澜川，你别生气，他向来口无遮拦。” 纪澜川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在意。他在想当年的江子墨是不是也被林初音这么劝导的。林初音看他又转过了头，心里仿佛被刺入了一根针。她实在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氛围怎么突然变了，好像这一刻纪澜川变得格外的陌生。她不喜欢这样的纪澜川。没有活力，仿佛失去了全世界。林初音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上网查了很多遍，最后买了玫瑰和糖果。饭后，纪澜川看着红色的玫瑰花一时无言。林初音说：“我知道你不喜欢热烈的颜色，但是表达最热烈的爱情就是红色玫瑰。不过，我买的糖果是白色的。” 散装的糖果铺满了病床，白的和被子一个颜色。纪澜川看着满床的糖果，哭笑不得。他拿起一颗糖果塞入口中：“好甜。” 可他不是小孩子。看到纪澜川笑了，林初音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她不知道，对于纪澜川来说重要的不是颜色，而是心。他含着尝不出味道的糖果，觉得心脏酸痛的厉害。红色玫瑰艳丽的绽放，他却闻不到任何香味，只能看着它如同纸花一样放在了床头。次日，林欢趁着林初音不在的时候找了过来。她直截了当地将报告交给他：“我没有把你的病情告诉林初音。” “谢谢。”纪澜川低头说道。干枯的头发散落在两边，遮住他逐渐憔悴的脸庞。林欢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说？” 纪澜川沉默地放下报告，脸色无情无欲，好像什么都不能波动他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