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像，怨鬼思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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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 闻言，纪澜川连忙侧头看向窗外，避开了林初音探究的眼神。林欢继续说：“澜川说你是他的妹妹。” 车内突然沉默了一瞬。林初音充满困惑地重复了一遍：“妹妹？” 林欢好像看不懂气氛似的，用力的点点头：“对的，澜川从小就很照顾的一个妹妹。” “嗯，算是吧。”林初音收回了手，她面色不显地拧动了车钥匙。纪澜川心里一哽。林初音现在的反应超出了他的猜测。难道之前林初音所说最爱的人并不是他？纪澜川失落地低下头，心里又在劝导自己：他本来就认清了现实了，没必要为此失望。车子缓缓往前开动。林初音突然问道：“林医生已经定好了酒店了吗？” 闻言，林欢说：“为了照顾澜川，我打算直接住在澜川家里。” 林初音直接拒绝道：“不可能！” 林欢一愣。纪澜川连忙解释道：“林医生，抱歉啊，我家里现在回不去，恐怕只能让你住酒店了。” 林欢也不生气，反而好奇地问道：“那澜川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我住在初音妹妹家里。” “那我也住在那里好了。” 车子突然刹车，停在红灯前。没准备的林欢没反应过来，撞到了前面的座位。 “林小姐，我觉得你可以重新考驾照了。”林欢平淡地说。林初音完全没在意，她说：“林医生，我家没有那么多房间，麻烦你住酒店了。” 林欢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林初音在小区附近找了一个酒店，就把人赶下了车。然后，她让纪澜川回去休息，暂时不要和林医生见面。纪澜川无奈，只好和林初音回了别墅小区。车子停到了家里。林初音打开车门，动作带着一丝怒意，她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换一个医生，她的性格实在不合适。” 纪澜川下车的动作一顿，辩解道：“林医生的医术很厉害的。” “可是她一直故意接近你，身为医生连医德都没有了吗？”林初音快速质问道。纪澜川一哽，他随即说：“林医生只是性子比较欢脱而已，其实……” “欢脱到要和你孤男寡女住一起吗？！”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凝固住了。纪澜川看着林初音面色不悦，一时间失去言语。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林初音第一次和他吵架，他本来就嘴笨，不会哄女孩子，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林初音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不太对。她看着他的样子，瞬间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事情。 “抱歉，我不是故意吼你的。”林初音飞快道歉，她解释道，“我只是看不惯她。” 纪澜川摇摇头说：“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我只是一时没注意才反驳了。” 林初音抿了抿唇角，嘴上不会说，心里干着急。憋了半天，她支支吾吾说：“以后让她注意一点，不要在患者面前这么轻浮……” “好，我会和林医生说的。” 纪澜川顺着台阶往下走，把这次吵架跳过。他推开门走进别墅。林初音看着他的背影，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上前拉住了纪澜川的手腕。纪澜川一愣，困惑地转头看她。只听林初音开口说道：“之前我说的喜欢的人，其实是你。” 咚咚一声—— 心脏鲜活的跳动声响起。与此同时，突如其来的告白彻底把纪澜川搞蒙了，他心动的瞬间，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见他这副模样，林初音也一时慌了神：“抱歉，我……” “是在开玩笑吗？” 纪澜川生怕她把告白收回去，连忙打断了他。林初音呆愣住，她低头看着他的面容，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他。不由得温柔了眼神，她说：“不是开玩笑。” “我喜欢你，纪澜川。” 一字一句在他的脑海里炸开了花，猛然冲上头的喜悦让他为之头晕目眩。倏然间，不知道为什么纪澜川脑海里晃过了江子墨的面容。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他质问道：“你之前不是喜欢江子墨那种类型的吗？” 虽然被表白了，但是纪澜川并没有安全感。 “我只是把新鲜感和爱情搞混了。”林初音解释道。闻言，纪澜川心里凉了一半。这次，她会不会把亲情和爱情搞混呢？他对她太熟悉了，小时候他自己就搞混过，在他眼中亲情和爱情一起诞生真的很容易弄错。纪澜川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对林初音是对妹妹的喜爱。直到长大一点，看到身边的人谈恋爱，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是爱情。如果林初音只是搞错了她对他的喜欢只是对哥哥的喜爱，那他岂不是一场空。 “等一下，我……”纪澜川掩面后退，“这太突然了。” “你不喜欢吗？”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纪澜川抬头看向林初音，目光认真道：“你真的搞明白亲情和爱情的区别了吗？” 林初音失笑：“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吗？这点我还是分得清的。” 纪澜川沉默了。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让他答应她的告白，但是在阴暗面里有声音在告诉他不要踏入那片领域。一步踏错他将会粉身碎骨。 “你愿意答应做我男朋友吗？”林初音见他迟迟不说话，进一步出击。纪澜川几乎不受控制地说：“好。” 爱了数十年，这句回答好像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刚答应，一股后悔的念头一闪而过，旋即就被巨大的喜悦给掩埋。几乎是在下一秒，林初音伸手搂住了纪澜川。纪澜川呆滞地被搂入怀中。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相反，林初音非常开心，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笑得如此灿烂过。哪怕是做她最喜欢的事情，也没有这么开心。可能是她的情感感染了他。纪澜川也勾了勾嘴角，笑着看着他。也许，这一步并没有踏错。 “明天见我父母的时候，我就要告诉他们。” 林初音显然很像向别人倾诉自己的兴奋之色。纪澜川点头，又问：“会不会太突然了？阿姨和叔叔会不会吓一跳？” 林初音笑道：“他们恐怕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不知为什么纪澜川突然想到了三年前那场两家聚会，他亲自说了不想娶林初音的事情。他猜想，他这般变来变去会不会让阿姨和叔叔不高兴？还没等他想明白，林初音哑着嗓子问：“我可以亲你吗？” 纪澜川顿了一瞬，点点头。顷刻间，她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纪澜川也逐渐掌握了主导权呼吸交缠，黏黏糊糊。好似糖块在口中化了似的，缠绵不休。次日，纪澜川觉得自己都是蒙的。直到他下了楼，林初音端着早饭走出来，问候道：“早上好，我的男朋友。” 纪澜川恍恍惚惚的。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明明都和以前一样，但是气氛却完完全全变了。说不上哪里变了，但是纪澜川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目光紧盯着自己。而自己的眼神也总想黏在她身上。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真的成了林初音的男朋友。数十年的愿望实现了，喜悦这个时候才出现。他不想去想那些后顾之忧了，此刻他的心脏为她而跳动。哪怕是短暂的快乐，他也豁出去了。纪澜川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胆子这么大。三年前，他向前了走了一百步，而她退了一步，便让他收回了前面一百步。如今，她向前了一步，换来了他的回头。也许觉得他过于轻易转变想法。但是没人能拒绝自己爱的人向自己伸出拥抱的手。他也一样。 “我爸妈中午就到，到时候我们直接去酒店。”林初音说起今日的路程。 “好。”纪澜川没有任何意见。不过，明明和叔叔阿姨都很熟了，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好像是为了缓解他的尴尬，突然手机响了。纪澜川低头一看，发现是林医生的电话，他抬头看了一眼林初音。面对对方的目光，他当着她的面接了电话。 “林医生，有什么事情吗？” “今天方便过来检查身体吗？” 纪澜川刚想拒绝，就被林初音抢走了电话。林初音冷冷说：“他没空。” 林欢愣了一下，随即道：“那明天呢？” “也没空，还有我会帮他做基础检查的，报告我会直接给你。”说完，林初音挂了电话。做完这一切，林初音后知后觉地抬头看纪澜川。纪澜川呆愣的样子撞入她的眼里。 “抱歉，我擅自……”林初音懊恼地垂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不冷静。纪澜川好笑地说：“没事的，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一面。” 林初音尴尬地笑了笑。 “对了。”纪澜川转开话题说，“今天要去见叔叔阿姨，但是我没有带比较正规的衣服，你要不要陪我现在去买一件？” 闻言，林初音连忙站起来：“不用去买，我给你准备好了。” 在纪澜川疑惑地表情下，她拉住他的手往楼上走去。二楼有一间衣帽间，林家四口人都在里面留了衣服。林初音拉开其中一间柜子，满柜子的男士衣物挂在里面。清一色的白色和灰色。纪澜川一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林初音解释道：“三年前我突然发现你不太适合黑色，所以特地收集了一些灰色和白色的衣服，想着下次见面送给你。” 纪澜川伸手去摸衣服，舒服的手感给他带来喜悦的情绪。 “谢谢你，我很喜欢。”纪澜川笑着说。林初音给他挑了一件适合现在穿的一套衣服。简单的搭配，蓝白色花纹的衬衫在纪澜川身上有种别的韵味。林初音心动不已。她带着他前去酒店，突然撞上了江子墨。他居然也穿着蓝白色衬衫！看到江子墨的打扮，纪澜川虽然知道对方是无意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点不舒服。 “没想到这么巧。”江子墨笑着问号。不打笑人脸，纪澜川只能回笑道：“好巧。” 林初音倒是没有说话，她转头对纪澜川说：“我们先上去吧。” 纪澜川点头，他也不想呆在这里。 “等一下。”就在他们要上楼的时候，江子墨突然叫住了他们，“林初音，我有话要说！” 林初音停下脚步，转头冷声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她拉住纪澜川继续往前走。直到包厢里，林初音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纪澜川担心地询问：“不听他说话真的不要紧吗？” 林初音平复了心情，冷静道：“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只是他非常烦人，只要不理他就没事。” 听她这么说纪澜川也不好说其他的话了。二人先点了餐，没过一会儿，林母林父匆匆赶来，还拖着行李箱一看刚下飞机。 “叔叔，阿姨。”纪澜川亲切地喊道。林母一见纪澜川就高兴，抱了抱他贴了贴脸颊。林父笑着说：“你阿姨最近喜欢外国的贴面礼。” 纪澜川这三年都在国外，对这个礼仪也不反感，很是亲密的和林母讨论贴面礼。林初音见状把纪澜川拉回到身边，她说：“先吃饭吧。” 这个动作直接怔住了三人，林母和林父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见状，纪澜川有些紧张坐在了位置上。林母看出年轻人的拘束，也不挑开：“那就快点上菜吧。” 吃完饭后，林初音开着车将父母送回了别墅。然后，她也不打算下去，她对林父林母说：“我带澜川出去玩，你们自己折腾吧。” 也不管父母怎么想，开着车就飞快离开了小区。纪澜川觉得这样不太好，好奇地说：“这样真的不要紧吗？叔叔阿姨才刚回来。” “放心，他们两口子天天都在一起，说不定还嫌我们烦。” 这么一说，纪澜川也就放心了。其实细想来，他的父母也是这样的，夫妻俩相互扶持一辈子，让他好生羡慕。纪澜川转头看向林初音，不知道他和她会不会也是这样。一想到这里他就压不住嘴角。见状，林初音陷入了困惑：“怎么了？” 纪澜川摇头：“没什么……” 整个下午，林初音带着纪澜川去了很多地方。到了晚上，林初音问：“今天的约会开心吗？” 纪澜川点点头。两人顺着街道压马路，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在路过公园的时候，一辆餐车停靠在路边，林初音看到了，对他说：“我去给你买一个，你在这里等我。” 纪澜川不好阻拦她，就看着她穿过街道去了。在等待的过程中，纪澜川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他侧头一看发现居然江子墨。他下意识冒出个念头：“你跟踪我们？” 江子墨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你和林初音在一起了？” 纪澜川思虑了片刻才点头。江子墨冷笑了一声，“你不会真以为她爱你吧？” 闻言，纪澜川不悦地皱起眉头，他冷声道：“这和你无关。” 江子墨耸了耸肩，说：“的确和我没关系，我过来不过是来提醒你一句，有时候别陷得太深。” “你现在和以前的我没有区别。”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林初音拿着两个圆筒回来的时候，江子墨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她看到纪澜川脸色有点僵硬，不由得好奇地问：“不喜欢这个口味吗？” 纪澜川接过圆筒，说：“没有，我很喜欢。” 二人吃着冰淇淋回到了家中。家里已经做好了新鲜的饭菜，两人在外面吃得太多了，回来居然吃不下。林母打了女儿几下，生气道：“澜川身子不好，你还带他吃这么多垃圾食品！” 纪澜川连忙拦住林母，解释道：“阿姨，不是，是我喜欢吃，所以让她给我买的！” 话音刚落，打闹的两人都停下了动作。林母开玩笑道：“你这个丫头可以啊，这么快就让澜川向着你了。” 林初音义正言辞道：“澜川从小就向着我。” “行了行了，现在得意什么，以前什么倔脾气。” 一说到三年前，林初音和纪澜川脸色都不太好。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他们两个终于在一起了，也算是历经了磨难吧。回到房间里，纪澜川躺在床上。月光通过纱窗落在床铺上，像是洒下了一层薄纱，纪澜川的眼神十分迷离。他想起了江子墨对他说的话。忽然，记忆回到了三年前。林初音和江子墨还在一起的时候，江子墨被幸福包养着，处处散发着光彩。而那是的他，就像一个破败的娃娃被人丢弃在角落里。林初音对他的态度冰冷又无情。刹那间，在酒店里林初音对江子墨的对话闪过脑海。纪澜川忽然发现林初音现在对江子墨的态度，和三年前林初音对他的态度是一样的。一股冷意传入脑海，一下子打散了今日的美好回忆。他开始质疑起林初音对他的感情了。纪澜川连忙摇摇头，试图把这种想法抛出脑海。可是越这么想，念头扎根的越深。 “没事的，只要努力，我们之间的感情会更加牢固的。”纪澜川安慰着自己。他和江子墨是不一样的。江子墨对林初音来说只是突如其来的惊喜，一时被绚丽的世界迷了双眼。而他是和林初音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他们之间本来就有一条红绳牵着的，和虚无缥缈的感情来说更加牢靠。好像这些想法催眠了纪澜川，他渐渐相信了这一切。 ——只要他和林初音在一起就足够了。这一刻，纪澜川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坏人。他居然觉得哪怕是亲情，哪怕林初音真的误会了也没关系。他的目的就是和林初音在一起。第三天，纪澜川盯着黑眼圈起了床。林初音担心地问他昨天是不是没睡好，他只能说昨天玩得太开心了，所以有点亢奋。不过问题不大，今天林初音要带着纪澜川去医院做一次体检。因为林初音和这个医院的医生是老熟人，当天体检报告就出来了。林初音拿着报告看了一眼，旋即脸色都变了。纪澜川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见到她的脸色后，便一声不吭地坐在原地。林初音没有生气，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她很关心他的身体，只是没想到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澜川，你老实告诉我，昨天吃的东西会不会觉得多了。”林初音轻声询问道。一想到昨天她给他买了这么多东西吃，他会觉得难受和恶心，心里顿时像是被插了一根针一样疼。纪澜川抬头看着她，没回答。 “澜川。”林初音再次温柔劝导道。纪澜川垂下头，乖乖地说：“我晚上有吐出来，所以没事的。” 听他这么一说，林初音就心疼不已。是她疏忽了，应该早一点问他的身体状况的。这几日她还变着花样给他做吃的，结果给他增加了这么多负担！ “抱歉。”她道歉。纪澜川摇头：“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自己的身体不争气。” 虽然林初音看不惯林欢，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能自己赌气了。报告到了林欢的手中后，纪澜川的药物分量有增加了一点，主要是之前过敏加重了病情。林欢还讽刺道：“从小就认识也能出这么多问题，我看你就是不尽心。” 林初音抽了抽嘴角，忍住了要理论的嘴。不管如何，现在纪澜川还在她这里治疗。两个女人都看对方不顺眼，说了两句就不欢而散了。林初音走出房间透气。林欢见状直接关上了门，看起来也不想见到对方的样子。她转头看向纪澜川说：“虽然去医院做了检查，但是我必须说一句，你最好还是去国外治疗。” 纪澜川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问：“我现在的情况很严重吗？” “国内虽然也有医疗设备，但是资源紧张不一定能排上队。”林欢说，“如果遇到紧急状况调不出来资源是很危险的。” 话说到这里，纪澜川心里也都明白了。这三年来，他在治疗方面吃了多少苦，勉勉强强控制住了病情。可容不得他断了治疗。 “我还想在考虑一下。”纪澜川垂着头小声说道。林欢看过来，问：“因为林小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