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像，怨鬼思_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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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喻清欢 ----------------- 故事会_平台:趣读故事会 ----------------- 1 之前网上有个很火的话题。「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幸福，还是和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幸福？」十八岁的我毫不犹豫打下一行字：「当然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幸福啦！能和自己满心欢喜、日夜牵挂的人携手同行，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后来，我如愿以偿和自己喜欢十一年的男生在一起。早上睡醒，看见那张好看到令人窒息的脸。我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真TM 值了。再后来，他让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住院，一个人走夜路。一个人发疯，一个人流泪。最后，他做了一件贼牛比的事。他要一个人结婚。不带我。 .............. 化妆箱「啪嗒」落地的瞬间。我苍白的倒影在他漆黑如星的瞳孔里裂成碎片。那张脸一如既往地好看，轮廓分明，英气逼人。是我熟悉的模样。我却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老公我给你介绍一下哦，这是姜老师，今天约了给我试妆呢。」挂在他手臂上的女子笑盈盈开口，声音很甜，像春日里融化的蜜糖。她只穿了件睡袍，肤如凝脂，眉目如画，连每一根发丝都是精致的。正是我今天要服务的准新娘，许潇潇。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我，简单的白T仔裤，磨到看不出花纹的帆布鞋。因为坐了两个小时的公车，剩下的路只能顶着烈日步行。背上的衣服早被汗水洇得湿透，紧紧地贴在皮肤上。顶着一受热就容易发红的脸。荒唐又滑稽。四目相对，男人眉心微动，脸上有一抹惊慌如流星般转瞬即逝。而后俯下头去，将身边的可人儿揽得更紧，语气宠溺：「宝贝，我早都给你找了最顶尖的妆造团队，为什么要请这种不入流的化妆师来咱们家？」我蓦地攥紧掌心。腕上坠着的绳结被突如其来的力道一拽，骤然断裂。大大小小的珠子，噼里啪啦滚了一地。清脆的声响似重锤敲在心上，阵阵生疼。不是错觉，真的是他。是我爱了整整十一年的男人。三年前，漫天璀璨烟花下，我不敢接那捧玫瑰。因为不敢相信这场浩大的暗恋会由他的告白来终结。他似乎看出我的犹豫，坚定地告诉我。他不会让我输。两年前，我们第一次发生争吵，他摔了我精心做好的一桌菜。嫌我唠叨，嫌我管束他太多。之后又流着泪，用密密麻麻的吻求我原谅。一年前，我淋了雨，引起急性肺炎住进医院。他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烫在脸上的泪也怎么都擦不完。后来才知道，那晚，他和朋友喝酒打牌直至通宵。有人看见他手机上一连几十个未接，提醒他我或许有要紧事。他却不屑一顾地笑：「无非就是说早点回家，不准和别的女人来往过密……烦都要烦死！」后来也是他，冲进病房，将我心疼地按进怀里，眼底惨红一片，支离破碎。他说，瑜尔，你如果出事，我也不活了。给我一巴掌，再给我一颗糖。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偏偏让我难以割舍。直到两个月前，我偶然发现他半夜写下的心愿卡片。只有寥寥一句话。早日找到真爱，走进婚姻殿堂，顺遂无虞过一生。长久以来的容忍和积怨终于爆发。我哭着质问，既然早都发现我不是心中所爱。又何必反复纠缠三年。他只是抽着烟不说话。薄薄的眼皮垂着，神情迷蒙。那一刻我心灰意冷，却还是不舍。一番踌躇后，我平静望向他：「黎夜，我们先暂时分开，两个月为限，各自都好好想一想，未来到底该如何。」他骤然落泪，很久才点头。那一刻我存了希冀，既然他也不舍，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做出改变。因分别而滋生的思念与不安，会让彼此更加坚定。却没想到，两个月截止的前一天，他已经换了新身份。 2 想来，是心愿实现。虽荒谬，却也合理。我蹲下身去捡散落一地的珠子，许潇潇埋怨的声音响起：「当着人家的面，你瞎说什么呢！」又微俯下身向我解释：「你别介意，我老公说话就这样。」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隐隐透着几分内疚。她不知情，不必牵涉进这场纠葛。我摇摇头表示无碍，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轰鸣起来。「江辰」的名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黎夜的神情微微一滞，眼神凉了几分。正准备走到一边接电话，他突然不耐催促：「你不是来试妆的吗？怎么工作时间还不关机？有没有一点专业素养？」我不明白，他这股怨气到底从何而来。明明不遵守约定的人是他，明明先决绝割舍的人是他。我装作素不相识已经给了体面，他还想如何。默默打开化妆箱，举起喷雾瓶的刹那。黎夜在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衬衫微微敞开，锁骨下方淡粉色的咬痕清晰可见。我不禁想起，以前他说过。把他的嘴亲烂都行，就是不准咬人。他怕疼。移开目光，我开始工作。黎夜没再开口，一直盯着手机，眉头微蹙。一连六种妆容试下来，许潇潇都不太满意。但她的风度极好，话说得委婉。这次的费用不菲，我没理由撂挑子不干。于是继续。一位儒雅稳健的长者突然走进客厅，毕恭毕敬地弯下腰去：「少爷，刚才陈总夫人派人送来些礼物，询问您下周是否方便想请您吃顿便饭，应该是想要拿盛兴科技那边的新项目……」「让他们跟秘书去约，别再找到家里来了。」「好的少爷。」一瞬间失神。化妆刷在指尖微微发颤，抖下些许眼影余粉落在女孩雪白的肩颈。少爷？本以为是黎夜寻了白富美实现阶级跨越。但显然情况并非如此。原来，我戏称他是跌落民间的落难王子，真的只是一句笑话。他一直是王子。却在我面前装了整整三年的普通人。我省吃俭用，想尽各种办法多接点单。常常三两月没有一天休息。只为能让那个用于购置婚房的账户里多出一点钱。我们的未来也会更有保障一分。竟只是一个小丑的自我感动。「姜老师？姜老师？」听到叫声，我忙挤出一丝微笑：「继续。」黎夜已经走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将她圈进怀里。「我宝贝忙了一下午，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可以走了。」看我的时候，眼底不带一丝温度。蓦地想起，接单时就知道的信息。新人的婚礼，在四天之后。估计……还有很多事要忙。挤出一丝微笑回应许潇潇抱歉的表情。我淡淡开口：「劳烦您稍微让一下，我捡了东西就走。」 3 刚才没捡完的珠子，滚了一颗在地毯旁，就在他的脚边。蹲下身，指尖还未碰到，就被他忽地踩住。「不值钱的东西而已，有什么好捡的。」我不由得愣住。虽从没说跟他过那是亡母留给我的遗物。但交往三年，他如何不知道我一直戴着，平日也极为珍视。我抬起头看他。「刚恢复豪门阔少身份，这就看不起不值钱的淡水珍珠了？」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咬牙说完这一句。他面色骤然一变。用力扯出珠子站起身，对许潇潇礼貌点头，大步走出门。下意识回头。二人已经拥吻在一起。女孩转过头细细喘气，又被他猛地封住了唇。停止的背脊一瞬间垮塌了下去。我沿着来时路落荒而逃。原本蔚蓝的天空上，乌云卷成浓墨。不待我到家，暴雨已至。像从银河倾倒下来的碎玻璃，扎得我浑身战栗。江辰等在楼下，看见我，语气不忿：「姜瑜尔！作为你十年的发小，我都回国两个月了，就刚回来那天见了你一次，还就匆匆说了几句话，现在我约你吃饭你还不接电话……你你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是怎么了！」看见我惨白的脸，他吓了一跳。见我没理他，埋头往楼道里走。他愣了一下跟上来，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你这样不是受了情伤吧？不对呀，我记得昨天我问你，你还高高兴兴跟我说两个月要到了，你男朋友肯定回来找你求复合……」脚步一顿，他的鼻尖猛地撞上我的背。我回过头。「他要结婚了，我今天就是去给他的新娘试妆的。」江辰怔住，半晌眼里漫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意，拍了拍我的肩，大刺刺开口：「这种狗血的戏码想不到也会落在你身上，没事儿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满大街都是！别伤心，哥哥带你吃大餐去！那东街口子新开了个铁板烧……」不等他说完，我已经上了三楼打开家门。扑进柔软的床垫，忍了太久的眼泪，终究还是决堤。就在这张床上，他一次又一次地索取，呼吸急促而炽热，喷洒在我的颈侧。直到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强势的唇舌纠缠化作温柔缱绻的亲吻。他说，瑜尔，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人。原来一辈子，这么短暂。手机轰鸣，许潇潇的短信赫然出现在屏幕上。「姜老师，婚礼那天，记得早点到哦。」我有些诧异，以为一连试了几个妆容，她都不满意。早把我pass了。指尖轻点屏幕，我缓缓打字。「可是我们也没最终决定用哪种妆面，这样合适吗？」那边很快回复：「我相信你的手艺一定没问题，当天你就按照适合我的来就好，不要紧的。」难道，老天注定要我送黎夜的新娘出嫁？我摇头苦笑，用被子裹住自己。江辰在门口呆立一瞬，无奈开口：「你可别想不开自杀啊。哥哥就在外面，你有啥事叫我好了。」人在悲伤的时候会通过启动睡眠模式降低皮质醇浓度，避免高压力状态损伤器官。简称自我保护机制。困意袭来，我沉沉睡去。 4 就这样反反复复醒了又睡。彻底清醒，已是婚礼前夜，窗外漆黑一片。我爬起来，大口吃江辰煮好的面。他长嘘口气，狭长的桃花眼中隐有流光闪烁：「大姐，我以为你要睡死过去了呢。」正准备给他个干脆利落的暴扣，手却被一把攥住。「别动，多大人了，还能把饭吃鼻子上。」我微微一怔，抬眼便撞进一双深邃的眸。他动作轻柔地替我拭去鼻尖上的油点。相识十五年，从没见过一向玩世不恭，爱插科打诨的他。还有这样细腻温柔的一面。好像……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 我一阵恶寒，连忙推开他的手。刚想说话，突然「咔哒」一声，门锁开启。我心头一震。除了我还有钥匙的人…… 带着三分犹疑，我轻手轻脚走过去。果然是黎夜。只是他开了门，却没有进来，垂着脑袋站在门口。我蜷起微颤的手指。他是渣男吗？如果是，我是不是该打他一巴掌才符合当下女性觉醒主义？可我的确说了分手，他做出何种决定与我有关吗？那他为什么在我提议分开各自想想，却又是那么明显的暗示后。他一脸不舍，含着泪勉强同意？他现在又来干嘛？来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娶其他人吗？解释还有意义吗？脑海里纷乱的思绪像是一团乱麻，我还没理清。他忽然抬起头，酒气扑面而来。那双眼中仿佛盛满狂风暴雨，又像燃起一团大火。呼吸凝滞，似是忍了又忍。最后终于爆发，将我一把拽进了怀里。「姜瑜尔，为什么……」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僵硬地立在那里。炙热的唇即将压下来的瞬间，一道强劲的拳风掠过耳边。黎夜被打得后退了几步，捂着鼻子悻悻然看过来。嘴角陡然浮起了悟的笑，却又含着讥讽。「差点忘了，春宵夜短，是我打扰了。」我狐疑地蹙起眉。什么意思？江辰将我护在身后，抱起双臂不屑一顾看着他：「你就是明天的新郎吧？不去准备人生大事，跑过来骚扰瑜尔干嘛？」黎夜清寒的眸子泛起冷色，薄唇微启：「我只是来拿我自己的东西。」他一扬手，拿起门口鞋柜上的木盒，而后抬步。我下意识去抢，凸起的木刺毫无预兆地扎过手指，一阵刺痛瞬间袭来。殷红的血汩汩冒出，滴落在地上。他神色一暗，赶忙抓住我的手。江辰上前一步，轻轻扯开我，嗤笑道：「不就是我三年前送你的一个小玩意儿嘛，不至于啊瑜尔，他要就给他呗。」我还没反应过来。黎夜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眼中晃出狠厉：「原来如此。」旋即大步离开。 5 我呆愣半天，才想起从他掷在地下的盒子里拿出u盘。那里面有我新拷贝好的底妆大师独家教学视频，弥足珍贵。江辰耸了耸肩，收回目光，拍拍我的肩膀： )UY兔V兔n^j故r事n#屋oXK提XbJ取?ud本{&[文]GE勿.y1私5自[p%搬小时候演唱会点歌环节被选中的我点了养妹在一旁喊了场馆响起的音乐养妹霸占话筒和爸妈笑着一起合唱只有我噘着嘴回家后全网都在骂爸妈爸爸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你舒服了吧，" "有那么多人给你出气，" "你可真厉害啊，" "明知道宝姝有心脏病受不得刺激，" "你还故意大庭广众下摆脸色，" "小小年纪就这么爱计较，" "你还是姐姐呢，有你妹妹一半懂事么？" 那天扫帚都被打断，我在家躺了一周才重新上学。那一周，我连说话都没人理，只能学会沉默，爸妈却停了我的零花钱，这次让你长点记性，后来我每天早上和中午都只能喝凉水饱腹，只有晚上能吃一顿饱饭终于熬到高考，我成了状元。养妹却落榜了。 1 高考成绩公布的那一刻，我以全市第一的成绩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状元。而我的养妹黎宝姝，却名落孙山。那个本该庆祝的下午，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开家门。迎接我的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父亲毫不留情的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到整张脸，我捂着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明明知道宝姝患有心脏疾病，经不起任何刺激，你偏偏要考出这样的成绩来刺激她！"父亲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怒意。母亲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同样写满了失望和不满。 "年纪轻轻就学会了炫耀，我们平日里对你的教导全都成了耳旁风！" 那些我用奖学金精心挑选的礼物，连拆封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礼品袋在垃圾桶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就像重锤敲在我的心上。为了让我反省自己的"错误"，他们决定把我流放到乡下的奶奶家。而黎宝姝则被他们带到国外去散心，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关爱。直到大学报到的日子临近，他们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给我发来消息。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文字冰冷而刺眼： "宝姝已经大度地原谅了你的过分行为，你现在可以回家了。不过有个条件，今年你不能去上大学，要在家里陪宝姝复读一年，顺便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此时的我已经在那场车祸中香消玉殒，面目全非地躺在深山的角落里。直到一个月后，警察上门调查，他们才猛然想起我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了。恐慌如潮水般涌来，他们跟着警察冲向那座荒凉的山谷。当看到我那具已经腐烂不堪、面目全非的尸体时，他们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手机铃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父母的消息如雨点般砸向屏幕。我缓缓闭上眼睛，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着。汽车在山路上失控翻滚下悬崖后，一根粗壮的树枝像利剑般刺穿了我的胸膛。鲜血汩汩地涌出，染红了脚下的泥土，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用颤抖的手，我艰难地从钱包里取出那张珍藏已久的全家福。那是黎宝姝还没有来到我们家之前拍摄的。照片里的我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头戴精美的皇冠，父亲和母亲分别在我的左右两侧，温柔地亲吻着我的脸颊。一家三口笑得是那样的幸福美满，那样的其乐融融。那是我这辈子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光。这个珍贵的瞬间我珍藏了整整八年，这张照片也被我贴身携带了八年。只是现在看来，有些美好的回忆，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还在苦苦坚持。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撕碎这张照片，可是手还没来得及用力，就已经无力地垂落下来，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这里位置偏僻荒凉，连续好几天都没有人发现我们的存在。我的腹部被饥饿的野狗撕咬开来，内脏被叼走，肠子断成几截散落在地面上。炎热的天气加速了尸体的腐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我蹲在自己尸体的旁边，眼睁睁地看着蛆虫一点点蚕食着我的血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死后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像一缕不肯消散的执念，飘荡在人间。既不能真正地活着，也无法彻底地死去。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是父母打来的。他们终于想起我了。我激动地伸手去接听，却扑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眼看着铃声就要停止，手机竟然奇迹般地自动接通了。父亲充满怒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黎月颖，你现在翅膀硬了！我怎么养出了你这样恶毒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