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认识,但性格秉性不同, 称不上好友, 说了几句山上情况后,谢宣道:“叔道自便,我且先行一步。” 卫��刚才等两人说话的功夫, 背上隐隐作痛,脖子也难受,被司马邳狠力掐过的地方火辣辣的难受至极。 幸好谢宣很快说完, 她跟着往前走去。 就在经过桓歆身边之时, 他眼角余光扫来, 忽然目光一沉, 斜里迈了一步,拦在卫��面前,“你怎回事” 卫��飞快窜到谢宣另一旁身侧。 谢宣神色奇怪地望向桓歆,“叔道何意” 桓歆声音冷硬反问:“你眼盲不成,没看到她衣上蹭了土,头发也重梳过” 谢宣还未回答,卫��已先开口,“我迷路时跌了一跤,有何奇怪,又与你何干” 这话口气不善,闻言桓歆怔住,憋着火耷拉着脸站在原地未动。 卫��也不耐烦,干脆绕过谢宣,径直朝自家牛车走去。 卫家仆从早就等得心急,刚才还听人说卫家小郎君久不见人,此时见卫��回来,险些涕零而下。卫��扶着拭木上车,忽然手腕被一只大手拉住。 她侧过脸,对上谢宣俊秀的脸,他目光复杂,欲言又止。 卫��脸色将要冷下来,但想到刚才他到山上来为她解了围,重又耐心了些,“还有事” 谢宣目光落在她鬓边几根碎发上,顺延而下,披风的毛领上沾了些土屑,应是整理过,却不够仔细,仍留了些痕迹。谢宣心忖,只是摔了一跤会在身后蹭到土 他神色变得有几分复杂,随后无意间瞥到卫��的脖子,原本遮盖严实的地方因卫��转身的动作露了一小片出来,肌肤微微红肿。 谢宣神色一肃,“你在山上遇到何事” 卫��转动手腕,哪知谢宣看似温和,手势却坚定,她没能挣脱,皱了眉道:“看到的事刚才已经说过,你还要听一遍不成” 谢宣稍作犹豫,很快道:“玉度,你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可与我直说,我会尽力帮你。” 卫��直直望过来,看到他眼底深处的一丝担忧,她抿了抿嘴,然后笑了起来,反问道:“你当我遇到什么事了” 谢宣一时无语。 小郎君嘴角的笑透着若有似无的讥讽,一旁的灯火照在她的脸上,瓷白的肌肤仿佛蕴藏着令人炫目的光彩。 谢宣只觉得被她目光扫过的地方都有些微微发热,不自禁松开了手。 刚才问她的话全是出自真心未加思索,但谢宣这时才会意过来,为何一看到她外衣和颈上痕迹就不自觉紧张起来,他在忧心什么 一股热意直往脑上冲,谢宣恍然,这小郎君生得太好了些,好到惹人遐思。 卫��撇了一下嘴,道:“你以为我与使君坠崖有关” 谢宣立刻摇头,“并无此意。” 卫��道:“我在山上所言句句是真,天色已晚,恐家中人担忧,我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等谢宣回应,直接钻进车内,关上厢门。 谢宣无奈一笑,刚才山上的示弱柔软不过片刻,这个小郎君又恢复成以前冷淡的模样,但他分明能感觉到,卫��并非是性格骄纵不知礼仪,无论是和豫章子弟相处,还是刚才山上应付侍卫盘问,她都显露出与年纪不相符的圆滑和狡黠。 谢宣看着车夫驾牛车下山,灯影摇晃,不疾不徐,缓缓消失在山路车道,他微微有些出神,经仆从提醒才回过神来,他轻叹一声,忽然意识到,他是不是对卫家小郎君太过关心了,即使小郎君差一点就要成为他的内弟,但如今已没有姻亲,自己却对他总是额外关注。 谢宣皱眉,方才发生太多事,他此刻应该想着该如何把庾治死讯告知家中,劝叔父趁此次机会入仕争取江州刺史一职。但他想到庾治,眉头一皱,不免联想到他那些不上台面的癖好――谢宣忽然心沉了一下,怀疑卫��今夜模样和庾治脱不了关系,甚至…… 心头忽然一阵烦乱,谢宣没有深想下去,此时背后传来侍卫橐橐脚步声,他转过身,只见侍卫几人簇拥着司马邳走来。 身为这次雅集号召者,许是因为刺史莫名其妙坠崖,司马邳一路走来目不斜视,脸色沉肃。 谢宣微微侧身避让,一扫而过视线蓦然凝住,刚才匆忙一眼,他看到司马邳的脸颊上有浅浅两道划痕,像是什么东西挠过,譬如指甲 谢宣垂下眼皮,掩去眼里复杂震惊的神色。 天色漆黑,车夫驾着牛车缓行。卫��一进车内就受不住,趴在褥垫上稍稍松开领口,脖子痛得火燎一般,还有背脊和四肢,隐痛不断,筋骨仿佛重新捏了一遍似的。刚才一路强撑着没有表露出来,此时没有外人在,卫��眼角泛着红,连一根指头都难以动弹。 她闭上眼睛,正要休憩片刻。 牛车忽然停住。 卫��睫毛轻轻一抬,开口时声音极为嘶哑,“何事” 厢门外回答的并非是车夫,而是那个叫她印象极深头皮发麻的声音。 “卫小郎君今日受惊了,本王送你一路。”司马邳朗声道。 卫��瞬间清醒,睁开眼,身体猛地直起,背脊疼地她“嘶”地大口抽气,等缓过来后立刻回道:“劳殿下挂心,此去豫章都是官道,路上无碍,请殿下先行。” 她这几句话低沉嘶哑,是刚才被扼伤了咽喉所致。 司马邳听了却挑着嘴角一笑,故意问道:“小郎君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可是哪里弄伤了” 卫��心中暗骂,咳嗽一声道:“可能是山风吹多了,回去歇息就好。” 司马邳下了马车,来到卫家牛车前,车夫六神无主,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司马邳眼尾都没扫他,直接从外打开厢门。 卫��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靠近时已经警觉,赶紧拉拢领口,裹紧披风。 司马邳看见车内趴着不动的卫��,只微微抬了头看过来,脸色苍白,双目莹然。 “怎成了这个模样”他既觉得卫��此时样子有些滑稽可笑,又疑心她在故意卖可怜。伸手抓着她的肩膀要将她提起来。 卫��吃痛,抽着气道:“……疼。” 她此时的声音又沙又沉,喘息不稳,呼吸和语调都变了音,却格外给人一种旖旎的遐想和错觉。 司马邳猛地缩回手。 卫��摔回车里,身下有褥垫依然叫她疼痛不已。她眼里全是疑色,心想莫非这位琅琊王是赶上来杀人灭口的 司马邳看了她一回,淡淡道:“刚才应对的不错,我记着了。” 卫��暗自咬牙,脸上却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 司马邳嗤地一笑,甩上厢门离去。 路上侍卫听命放缓速度,与卫家牛车前后缓行,进入豫章城中才分开。 卫��一路上也不敢放松,撑着精神注意外面动向。回到家中时,她面色白里带青,叫惠娘吓了一大跳。 进入房中,卫��是再也撑不住,低低叫了一声惠姨,人就软了下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卫��躺在床上。 惠娘守在床前,旁边摆着个银盆,里面温着药,一股草药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屋内。 “惠姨。”卫��轻唤。 惠娘摸她的额头,道:“别出声,小郎君伤了咽喉,这几日不要说话,婢看着你。” 卫��心里一股暖流,露出个笑来。 惠娘转身拭了下眼角的泪水,她看着自家女郎只有心疼,她亲自给卫��换衣,看见她背上的淤青和擦伤,也不知受了什么样的罪才弄得一身伤,现在卫��嗓音损伤,不能说太多话,只有等好全了再说。 惠娘将卫��搀扶起来,喂她喝药。 “郎君安心养病,什么都不要想。”惠娘柔声道。 卫��点点头,喝了药犯困,正要闭眼再睡。 门外传来婢女凝冬的声音,“小郎君,琅琊王府上的人要见小郎君。” 卫��撑起身体,惠娘眉头紧皱,“叫黄氏去见可好” 卫��摇头,那个琅琊王可没这么好应付。 不一会儿,一个仆从来到屋外,隔着屏风朝里望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只闻到药味。 “殿下担心小郎君伤势,特命小人送药来,都是从建康宫里带出来的上好伤药。”仆从高声道。 作者有话说: 47 第47章 迎战 惠娘代替卫��道谢, “我家小郎君病弱难起,婢代小郎君谢过琅琊王殿下美意。” 说着她让婢女凝冬接过药膏。 仆从伸长着脖子直往里探,甚是无礼。 惠娘皱眉, 心下不悦, 但想到皇族司马氏,这气也就没了。司马氏自立国以来, 无论皇帝还是宗亲做出过太多荒唐事。她又谢了几句,好话说了不少,婉转下了逐客令,又命凝冬塞了一串钱给仆从。 仆从接了钱, 脚下没动,心里却有些着急,琅琊王让他来时特意道了一句,看看那个小郎君到底如何了。仆从是司马邳从建康府邸带来的旧人,素知司马邳脾性,若当他那句只是随口一说,回去敷衍应事必会遭殃。就他看来, 送药都没有司马邳特意嘱咐这一句重要。 他灵机一动, 道:“小人记起一事,殿下说欠小郎君一个人情,可有何事需殿下相助的, 可以直言。”他一边说着一边躲开凝冬,歪头绕过屏风朝里望,看到了躺在床上孱弱的卫��, 然后飞快缩头回去。 惠娘面露怒容, 卫��轻轻拍她的手以作安抚, 然后艰难开口道:“确有一事。” 仆从听她嗓音沙哑, 吐字艰难,心道这伤病着实不轻。 卫��忍着咽喉的肿痛道:“我兄长被征召北伐,久无消息,我实在担忧。若殿下能代为探听一二,必感激不尽。” 仆从得了这句回话,很快就回去复命,将看到听到的一一详细描述给司马邳听。 司马邳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个玉坠金蝉把玩,听仆从说完,他低笑一声,心道这个卫小郎君倒是有趣,别人若听到他说欠个人情,总要好好权衡一下,她却不假思索立刻就提出请求,且这个对他人确实难办,但对司马邳这样直系皇亲来说,要知道北伐的消息却不难。巧就巧在,请求提的不贪不多恰到好处。 他眺望了一下庭院树木,道:“这个容易,叫庭川先生来,将北伐战报里关于建武将军的择出来,送去卫府。” 卫��养病第二日,就收到琅琊王府仆从送来的纸笺,一看就是整理筛检的战报,写得极简单,无非是几月几日,建武将军兵至哪里。她逐条认真看着,顺着时间大致也推断出北伐的动向。 此后司马邳也信守承诺,每隔几日就将卫钊的消息送来。 转眼两个月过去,春寒过去,天气渐暖。 卫��看到最新的战报,卫钊被殷浩置于前军,从寿春触发,先至山桑,将于开拔而知燕军将有一场交战。 最后一张纸笺已是六日前的,若算日子,再过不久两军就该相遇了。 卫��前世对这场北伐只知道最后结果,但到底如何打的却不知道,看完战报她心口如压了重石,为卫钊担忧起来。 千里之外,天色将暗,山野葱茏,四周树林茂密昏暗,林叶深处望不到尽头,卫钊正带着一队亲兵巡视营地。 安营扎寨的士卒见了他,立刻肃立,满眼都是敬意。卫钊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问题,这才回到营中,亲卫拿来吃食,卫钊让蒋蛰几人留下一起用饭,其他人轮流休息。 军中用食原就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卫钊问起每人军中情况,一个个说过来,轮到蒋蛰时,他笑道:“我这也是跟郎君学的,这些日和手下那些同吃同睡,一起操练,还真有效,他们如今都听我的令。” 原来卫钊刚至军中,殷浩就拨了一万人交于他,只说先行至寿春驻军。卫钊身边只带了侍卫四人,等到了寿春等军令的时间就原地操练。这一万军来源驳杂,与精锐完全沾不上边。卫钊练兵时发现问题很多,而下面见他是个年轻士族子弟,暗自不屑,都道如今士族风气糜烂,酒囊饭袋不在少数,因此上下操练皆是敷衍。 蒋蛰四人气愤不已,私下谏言说将军中最混的几个杀鸡儆猴,以正军法。 卫钊却格外沉得住气,此后一个月里,吃用随军,操练相同。那日有个寒门出身的年轻将领提着长、枪,找卫钊说要比试。士卒们围了校场,好奇地观望,这些日子他们也看出卫钊是有点本事的,但到底是什么程度确实需要有人去掂量一下。 卫钊郎朗一笑,提枪上马,与那将领在校场比斗起来。那年轻将领没有家世背景,如今能以武入官,自然是战场上立过功的,士卒大部分都看好他。可没想,长、枪交击不到十回合,年轻将领就被卫钊挑下马来。他还不服,卫钊长、枪一指,锋利的枪尖直对他的咽喉。 年轻将领抬头,对上卫钊锐利如电的双眼,一时间冷汗如雨,他有种直觉,若此时再有所挑衅,必然死于当场。 所有人噤若寒蝉。 卫钊收了枪,脸上带笑问还有谁想比试。 军中最是容易出胆大豪气之辈,很快又有几人出来,全都被卫钊打败。这时众人也看出来,卫钊骑射兵器无一不精,是个少见的悍将。 卫钊一日挑落众多军中好手,第二日再行军操练时,再无士卒懒散应付的情况。过得几日,又有军中好手提出比试,卫钊冷笑一声,命人将挑衅者责打军棍,并令士卒前来观看。众人这才知道卫钊的手段,绝不容忍此类以下犯上。此后军中令行禁止,无人再有不服。 卫钊从军中挑拣百人组建亲卫,刚将军中上下整肃一遍,殷浩军令又至,大军开拔,向北行进。 卫钊带兵由淮南郡出发,进入燕地所属,行军两日,就遇到小股燕军袭击,卫钊指挥若定,击退几次袭击,军队并无大损伤,士卒对卫钊十分敬佩,再不将其视为普通士族子弟。 大军行至山桑,有一座小城在此,城门紧闭,拒不开门。卫钊扎营在距离城门不到十里的山野扎营。军中几位将领纷纷出谋划策,为劝降还是攻城争论不休。卫钊看着地形图,皱眉不语。 亲卫何瀚之问道:“将军可是忧心攻城之事”他就是当日第一个提出与卫钊比试的,输了之后认罚破坏军纪,反倒做了卫钊的亲卫。他对卫钊心服口服,这些日跟在身后更是认定卫钊非一般人,定有飞黄腾达出头之日,于是死心塌地做着贴身护卫的工作。 卫钊从沉思中抬头,剑眉一展,笑道:“区区一个山桑,要攻不难,明日先去试探一下。” 何瀚之和蒋蛰都看出他想的并非这么简单,但他们都知道,卫钊若是心情舒畅,谈笑颇有士族公子风范,不言不笑时威仪摄人,让人不敢冒犯,但若是发怒,那便是戾气骇人,直面者肝胆欲碎,因此也没人敢去试探他的想法。 到了第二日,军中先派人去城门前喊降。 山桑县令颤着声回应,说需要考虑三日。 喊话士卒回来禀报,卫钊低头又看了一回地图,若有所思。 到了第二日,卫钊派出斥候小队,去前方打探消息,尤其是山桑周围的地势情况。到第三日,前去探查的斥候还未回来,山桑城里却传出将要投降的消息,县令道需建武将军亲去取城。 卫钊闻言冷笑,“当我三岁稚童哄骗。”他一声令下,命全军整装待发,准备应敌。 出营帐之时,蒋蛰还有些不解,道:“我看山桑虽城墙坚固些,里面也并无多少军士,郎君何须如此郑重以对给我三千……不,两千人即可,就能打下来。” 何瀚之回头看了眼营帐道:“将军不会做无用之事,我等听命就是。” 卫钊在营帐中听见两人说话,从中也看出区别,蒋蛰出身市井,好武勇斗狠,何瀚之军中打拼一路起来,于排兵布阵更有所长。他将两人的用处想了一遍,等待大军整发。 卫钊在营帐中换上轻甲,这时蒋蛰跑了进来,从行囊中翻出护心镜道:“小郎君当日说过,上战场时一定要让郎君穿上这个。” 卫钊皱了下眉。 蒋蛰又道:“小郎君都那样嘱咐过我,郎君还是穿上吧。” 卫钊想起当日卫��捉住他袖子不放,仿佛不答应她立刻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心下一软,让蒋蛰把护心镜拿来。 卫钊带着大军进发,很快来到山桑城外,此时城门大开,县令站在门前,躬身相迎道:“我等北地臣民,等候王师已久,请将军入城。” 将领士卒都是兴奋不已,所谓攻城为下,如此不费一兵一卒 ,却将城池拿下来,算是大功一件。 卫钊骑马当先,带着几十亲卫,将进城门之时,卫钊忽然调转马头,问县令,“既然等候王师已久,为何还要我等上三日” 县令愣了一下,道:“大军临城,下官自是害怕……” 卫钊忽然举刀,对着他当头劈下。 县令头颅飞出,血溅当场。所有人都怔住了。 卫钊厉声道:“城中有埋伏,斥候未归,燕军已至,想趁我们入城之际前后夹击,全军听令,准备迎战。” 亲卫们齐声应和,传下令去。 作者有话说: 48 第48章 秘密 城门洞开, 县令头断身死,将埋伏在城门后的兵卒吓得不轻,有人刀剑脱手, 落在地上发出脆响。 何瀚之道:“将军, 我带人进去一探究竟。” 卫钊料定城里埋伏的人并不多,何瀚之一挥手, 带了上百兵卒直冲城内,里面发出金戈交击,厮杀搏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何瀚之就来到门前,身后兵卒捆着一个头戴纶巾的长袍男子。 “将军,贼众已伏诛,此人是山桑县令的谋士,叫常楷,县令之事他全知晓。” 卫钊一招手,让人将他押到面前。 常楷面色如土, 抖如筛糠, 像他这等喜欢为人出谋献策背后运作之人,最糟的情况就是眼前这种。主人已死,他也暴露人前, 眼下十分危险,也显得他曾经的筹谋十分无能。 “这位将军……”常楷不等人问,抬头抢先开口道, “可知大祸将至。” 卫钊坐于马上, 居高临下看着他, 挑起嘴角笑道:“如你们这般谋士, 为显示才能,开口必是危言耸听,你是不是想说,我虽然杀了县令,却已经落入燕军重围,身死就在旦夕之间” 常楷目瞪口呆,这正是他要说的话,此刻却被卫钊一言道破。他冷汗涔涔,抬头盯着卫钊看,“足下何人莫非姓谢,或是荀” 此次殷浩北伐,重用谢尚和荀羡为都统,他怀疑眼前这个年轻将军就是其中之一,但年龄似乎又有些对不上,常楷极是疑惑。 卫钊不理会他,提着马鞭问:“如果县令成事,如何通知燕军” 常楷白着脸抿唇不语。 卫钊对蒋蛰下令道:“先断他五指。” 蒋蛰狞笑一声,如他这般市井游侠儿长大的郎君,对这类事一点都不陌生,他都没有叫人,自己翻身下马,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柄短刀,在日光下反射着粼粼银光。 常楷被蒋蛰从地上提起,从捆绑的绳索里抓着他的手。五指若残,别说提笔写文章,便是吃饭如厕都成问题。常楷抖得更厉害了,赶紧道:“将军,我说。” 他看了眼地上血泊之中的县令尸体和原处的头颅,心颤道:并非我毫无气节,实在是这个将军太过心狠手辣。 卫钊目光阴沉,面露不耐。 常楷赶紧道:“在城北墙头上燃火点烟,燕军即刻就来。” 卫钊令人看住城门,大军列阵在前,命蒋蛰押着常楷上墙头点火,如果有什么差错,可直接将他推下城楼。 常楷听了越发面无人色。 何瀚之跟在卫钊身后,看着大军整齐列阵,又在城门前布置一些简单的防御,行动有条不紊,都是前阵子操练之功。城门上不一会儿就飘起了灰烟。 等了小半个时辰,山桑城的地面传来震颤,那是大军行进的动静。 燕军首发先锋也有骑兵,不一会儿,两条长龙似的骑兵队伍奔袭而来。 何瀚之心中对卫钊的判断敬佩不已。按照山桑县令谋划,先将卫钊和一小部分亲兵放入城中然后迅速关上城门,内将卫钊等人困杀,然后引来燕军,陷大军于群龙无首,首尾夹击的境地。 燕军骑兵奔袭而至,面对的却是布阵整齐的晋军。前排兵卒手持木盾站在简单木篱之后,身后士卒亦侧身顶住同袍的腰侧,形成一面坚固的人盾。燕军来之前的认知和眼前形成巨大反差,但要停止已经来不及,手中的长矛在洪亮的呼号中投掷出来,在空中形成一股尖啸声。有的击中木盾牌,有的则是落了空。一轮攻击过后却没有什么效果,燕军心中惊慌,马蹄扬起飞沙,越来越接近。 他们止不住奔势头,撞上木篱,此时从军阵中,第二排的士卒听到身后号令,脑子一片空白中,身体出于习惯将长矛刺出,无数战马被刺中,痛苦嘶叫中连人带马轰然倒地。轰隆隆,第一轮的骑袭全线失败,成排的马匹士卒倒下,片刻时间就垒起了尸体,后面的燕军步卒见状不好,产生怯意,但身后军令如山,只能快速冲来,仿佛一个巨大的浪潮打来。 这场厮杀从造成持续到午后,从一开始的破除伏击到后来以逸待劳,晋军气势大盛,在极度的战栗与兴奋中,杀退了一波又一波的燕军冲击。卫钊布置得当,城墙上也换上兵卒,用山桑县内的弓箭对付燕军,落下的箭雨,将城下变成了一片尸海。 就在最后一拨燕军护送着领兵将领要逃之时,卫钊亲自带兵追击。马蹄如雷,尘土飞扬,血腥的气味弥漫着,卫钊手持长枪,接连挑落两个燕兵,两人翻落倒地就很快咽了气。追上燕军统领之时,卫钊一□□伤对方的手,兵器落地,有几个燕兵拼死护卫,抵挡住卫钊的攻击。 地上的尘土被疾驰的马蹄扬起,砂砾擦着脸颊而过,更有一股尘土弥漫眼前。 卫钊眯了眯眼,这时,身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落,忽然飞出一支暗箭,直冲他背后而来。 离得最近的几个亲卫只见卫钊被箭击中,翻身落马,吓得肝胆欲碎。 何瀚之迅速拽住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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