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忘叮嘱,“我定要向她问个清楚。” 惠娘看着她睡着, 轻手轻脚离开屋子,捎带上门,来到外面, 把婢女怀绿叫来问后院情况。 黄芷音看着仆妇将令元搀扶到院北最偏的屋子, 将她放在榻上。令元冷汗涔涔, 头发全贴在脸颊边, 她手捂着肚子,唇白如纸还颤抖不停,看着分外凄惨。令元屋里的婢女大惊失色,不知她怎么出去一趟就弄成这个样子回来,赶紧绞了帕子给她擦拭脸庞。 黄芷音走进屋来。里面虽烧着炭盆,可四周仍有阴寒透进来,让人分外难受。她环抱双臂,看着榻上的令元,不冷不热地说道:“令元妹妹也未曾生产过,如何就确定自己怀孕了,还闹到小郎君面前,我刚才见小郎君脸色都白了,郎君看重手足,若因为妹妹的惊扰让小郎君生恙,只怕郎君知道也会不高兴的。” 令元深深吸气,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自己肚子上,听见黄芷音的声音却无力反驳,只狠狠咬紧牙根。 等了小半个时辰,令元出的汗将小衣都湿透了,医师才来到屋外。黄芷音让医师进来。 医师已年迈,带着个看药的童子,进屋粗略一扫,见到榻上半躺着个病歪着的女郎,就知突然被叫来出诊的人就是她了。 黄芷音见药师为令元诊脉,眼皮突地跳了两下,转头看见吕媪也走进屋来。 “小郎君如何了” “灯熄该是睡了。”吕媪道,然后对黄芷音轻轻使了个眼色,两人来到屋外。 吕媪喊了一声“女郎”,因黄芷音如今是妾室,不能称夫人,她便仍以女郎相称,“若令元真有身孕,女郎作何打算” 黄芷音刚才一路过来,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这件事,她目光定定落在院里一处角落,目光中竟露出些许迷茫来:“我该如何呢出来之前夫人曾私下与我说过,郎君娶妻之前,不希望后院女子先生养。便是叫她打了也是应该,找不到我的错处。可她如今已经闹到小郎君面前,我就怕……” 吕媪叹气道:“女郎怕郎君日后知晓。” 黄芷音鼻尖酸涩,红了眼眶道:“令元不过一个婢子,有什么值得我费心的,就怕郎君另有想法……他本来就待我不冷不淡的,若再因此对我生了嫌恶……” 吕媪道:“女郎是狠不下这个心。” 黄芷音盯着暗处看了许久,脸色阴晴不定,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渐渐冷了下来,没等她说出决定。忽听到屋内医师唤声。 黄芷音和吕媪忙进入屋内。 医师正在问令元这般症状是头一回出现还是过去也曾有。 令元见到黄芷音和吕媪,脸色幻变,支支吾吾没有回答。 倒是旁边婢女道:“前几日就有些难受了,可是这个屋子太过阴寒的缘故” 医师不置可否,又问了平时吃食,然后问道:“不知府中谁主事” 黄芷音道:“医者可与我说。” 医师点了点头,走到屋外,有意避开病人,说道:“刚才的眷属脉象有些奇怪。” 他不知道后院这些女子的身份,看着似乎都不是夫人,却也不是普通婢女,于是就含糊了称谓。 黄芷音心漏了一拍,便问:“哪里奇怪。” 医师道:“滑脉之相。” 黄芷音眼底幽暗,心道难道刚才所考虑的真要做出选择。此时又听医师道:“但脉象却不好。” “如何不好” 医师道:“胎元孕于异处,气滞血瘀,以致脉络受损,血不循经而外溢,腹痛也正是因为血瘀阻滞。刚才我问过。此症状并非今日才有,此胎不能要,必须尽快用药消�L杀胚。” 黄芷音愣住了,怔怔看了医师一眼,“杀胚” 医师只道她并未听懂,道:“胎元异处,无法正常孕育,怀胎女子反而会因此丢了性命,亦早不亦晚。” 吕媪上前两步,扶住黄芷音,“女郎,还犹豫什么,听医者话。” 黄芷音手紧紧抓着吕媪,说到底她一个月前还是黄家女郎,并不需要打理后院诸事,如今却要做这么重大决定,难免有些瞻前顾后,踌躇难决。 “要不还是和小郎君商量一下。” 吕媪却道:“女郎糊涂,小郎君才几岁,后院的事怎能让他劳心,日后叫夫人和钊郎君知道了该如何想。” 黄芷音拽紧吕媪的手,声音几乎是咬牙迸出,“请医者用药。” 卫��睡到半夜,骤然被一声凄厉的叫喊惊醒,她猛地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寂静无声,并无任何声响。 她怔怔地醒了许久,才再次入睡。 这一夜被吵醒的并非只有她一个。 几处院子里都点起了灯火,靠南一处院落,婢女来到屋内,看见肖蕴子抱膝坐着,连忙上前道:“肖娘子被惊到了吧是北边那位,听说叫了医师,也不知是生了什么急病症,刚才那声叫喊太吓人了。” 肖蕴子淡淡道:“不是病症,是有喜了。” 婢女捂住嘴,“啊”的惊讶一声。 肖蕴子又道:“不过现在又没了,睡吧,和我们无关。” 住得离令元最近的是子雎,她站在窗前,偶尔将窗推开一条小缝朝外面望,在看到令元屋子彻底不熄灯,又听见那一声喊,她手一抖,窗就合上了,她拍了拍胸口,脸上显出一丝讥笑来。 第二日卫��睡得起晚了,用早食的时候听到令元已经堕胎的消息,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黄芷音。 黄芷音脸色微黯,似是彻夜未眠,眼下一片淡色青影,“医者说她胎元孕于异处,血瘀滞涩,根本生不出孩儿,还会有性命之忧,我想着总该先救她性命。就让医者用药了,昨夜实在凶险,令元妹妹血流不止,幸而并无血崩之症,如今已经缓过来睡着了,这些原不该告诉小郎君。但我也是初次料理这般家事,唯恐有不到之处,日后让郎君责怪,到时还请小郎君为我解释一二。” 卫��没想到只睡了一晚就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她猛然起身,又缓缓坐回。 黄芷音诧异地看着她。 “令元的药方在哪里”卫��问。 黄芷音从袖子里取出纸笺递了过来,脸色格外平静,似乎早料到这一点。 卫��微微挑眉,怀疑如果自己不问,她是不是也会主动将药方拿出来。 药方上写着红花,桃仁,赤芍,川芎,熟地,牛膝等药,君药佐药条理明晰。 卫��将药方收起,道:“令元身子还能恢复吗” 作者有话说: 令元这个放现代就是宫外孕 今天有事,短小一下,明天肥章补回字数 看到大家评论了,并不是故意买股,因为前期两人毕竟还属于兄妹关系。 没错,卫钊是男主,原名应该是桓启(先剧透了) 此君非完美男主,强横霸道且风流好色,这些前面也都提示过了。 男配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毛病 作者真的品味土狗,大家理性看文 40 第40章 谈论 黄芷音犹豫了一下道:“身子肯定是伤着了, 只有先好好养着,日后能恢复多少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卫��皱了皱眉,将这件事的疑惑压下, 见黄芷音满脸疲态, 就劝她先去休息。 等黄芷音走后,惠娘进来和她说了一些事, 都是昨晚令元屋里发生的,她昨晚发出的那一声惨叫,还有一盆盆从里端出来的血水。黄芷音在外守了一夜,看着那不断而出的血水, 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但凡女子有孕,无论能否顺利生产,都极伤身体。”惠娘感慨道。 卫��前世成亲多年并无所出,但所见所闻也知女子怀胎不易,便是士族贵女,照料得当,奴仆成群, 生产时也依然危险万分, 更别提普通婢子。 她叹了口气,将刚才黄芷音给的药方拿出,原原本本告诉惠娘。 “小郎君是担心黄氏动了什么手脚” 卫��轻轻摇头, “事发突然才请的药师,黄氏又不是神仙,能事先布置, 这么短的时间实在不可能。” 其实刚才她也有过一瞬间的怀疑, 但思来想去, 还是觉得黄芷音布局的可能性太低。若是在江夏卫府, 黄家能把外面的医师安排好,但这里是豫章,卫家又是新近搬来,黄氏整日忙着整理内宅,不可能有那样手眼通天的手段。 惠娘将药单收好,道:“黄氏也是怕郎君回来疑她,连药单都准备好了。” 卫��能理解黄氏在这件事里犹豫谨慎的缘由,也怜悯令元昨夜的遭遇。可她提过的那个秘密,还未吐露,成了卫��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的一重忧虑。可如今这一切只有等令元身体恢复些才能问她了。 卫��长长吐了口气,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暂时压下,转身去了书房,练了一个时辰的书法,心渐渐静了下来。 第二日卫��起了个大早,带着束��去赵霖博士的府上,完成拜师礼,正式成为赵氏门下士子。这日她先被罗焕带着熟悉环境。别看平日在外罗焕总是跟在罗弘身后不怎么起眼,但他是豫章三姓的子弟,在赵府众士子中地位却很崇高。 罗焕献宝似的带着卫��逛了一圈,让众士子都认识卫��,短短半日,卫��就与赵氏所有士子都照了个面。赵氏宅院里正厅小厅全摆放着书案座椅,有童子开蒙,也有和卫��一样,被家中叫来游学拜师的年轻士子。赵霖修《庄子》《周易》,精通玄学名声极响,所有送来求学童子都是士族之后。赵霖之子,家学渊源,二十有五,已经是儒师,那些童子开蒙,算在赵氏门下,实际上是赵霖之子教授学问。 而再大一些岁数的,如卫��这种特意来学庄周,则各地士子都有,其中有士族也有寒门,寒门大部分都来自豫章本地。最小的如卫��这般十三四岁,最大的已经三十出头。 赵霖教授将这些士子分为几拨,学习进度接近的一起,大部分三五一组,平日考校功课各有不同,算是因材施教。 卫��观察到,即使同为赵氏门下,寒门与士族也是泾渭分明。 若论本身人才,外表与刻苦,寒门子弟都要隐隐压过士族一筹。想来也是正常,若是外表不出色,或是天赋不足,根本入不得赵氏门庭。有的士族,从出身起就决定能位居高品,而寒门子弟努力一辈子,可能也只能做个下品浊吏。 卫��一路走来,对她态度亲切的全是士族之后。寒门子弟则是冷眼旁观的多。 倒是那群半大童子,课余全跑到走廊上来看卫��,还有人大声嚷嚷着问:“哪个是卫郎” 卫��闻声转过身来。 童子们盯着她瞧了半晌,前些天喊出“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的少年失望唏嘘道:“竟不是女郎,唉,实在误我。”众人又是笑。 罗焕将他们赶走,回头又招呼卫��,“过几日我们再聚一聚,像我哥他们那般。” 聚在周围的全是如罗焕般身份,一张张脸都是跃跃欲试,“正该如此。” 卫��环顾四周,刚才就发现,赵氏门下有好写个士子脸上都敷了粉,举止亦是故作优雅,让卫��一阵恶寒。 罗焕注意到她的目光,笑着解释道:“如今中正官都喜欢如你这般的郎君,那些人本身不足,便学女郎般,以粉敷面,言行举止也是格外练的,为的就是入中正官的眼。” 卫��已知有这样的风气,但真正近距离看到,还是觉得别扭。想当初夜里见到桓歆那张涂得煞白的脸,如鬼差一般惊悚,实在让人难以忘怀。 与众人闲聊过后,卫��问道:“赵师今日何时来授课” 罗焕与身旁几人都摇头道:“今日赵师应该不会来了。” “为何”卫��问。 “琅琊王要来。”有人立刻道。 罗焕手肘顶了那人一下,对他抢着回答极为不满。他和卫��认识在前,如卫��这般貌美的郎君,便是一起走也觉得面上格外有光,罗焕自认为在这里他和卫��最为亲近,于是赶紧解释道:“最近琅琊王时常来,说是与赵氏探讨玄理,所以这些日赵氏都只授半天课。” 卫��心想难怪刚才行了拜师礼后赵霖就让她先行熟悉环境,明早再来授课业。 罗焕起了个话头,其他人也都纷纷议论起来。 “我听说琅琊王这次来,有意观察士子,似有意提拔几个到身边重用。” “与我打听的差不多,不过听说这些日琅琊王对士族之后不甚满意,更属意寒门子弟。” “什么我江右诗书传家的士族如此之多,居然看重寒门,这是何道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言辞之中对寒门子弟极为不屑,这也是士族子弟常态。 “卫小郎君,你如何看”最后话题却落到卫��身上。 卫��倒是知道一点司马邳的心思,无论现在或是登基之后,他就想要摆脱门阀对朝政的控制,但可惜门阀士族树大根深,他虽有用寒门士子的想法,却始终被士族阻碍,可以说是举步维艰,还没等他真正有举措抗衡士族,就中毒驾崩。 周围几双眼睛看着她。 卫��笑笑道:“士族都是名门之后,家学传承深厚,寒门子弟远不能及。” 众人一致点头说卫郎君高见。 卫��顺着他们的意思夸奖过后,很快话锋一转道:“但寒门亦并非完全没优势。” 罗焕等人怔了一下,不过因为前面卫��是先赞士族,所以他们心中也并无十分抵触,问什么优势。 卫��道:“寒门子弟自知微末,有志者自然刻苦奋进,纵观史书就知他们之中也有惊才绝艳之辈,所谓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她顿了一下又道,“我等若是一昧嬉戏游玩,日后如何承袭门楣,恐有辱先祖之名。” 罗焕等人一时间都不吭声。说实话,这些道理家中长辈也曾说过,不过说的方式截然不同,让他们极为反感,但在卫小郎君嘴里,却显得顺耳许多。尤其是卫小郎君嘴里说的是“我们”,没将自己择出去,倒显得这些话有几分贴心。 “卫小郎君说的对,”有人看着卫��花朵似的一张脸,说道,“我日后定然用心读书些。”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 卫��见他们都赞同,倒是有些奇怪这群士族子弟如此听劝,看向众人的脸顿时恍然,这群人都是未及弱冠,尚留着几分天真质朴,或许再年长几岁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罗焕盯着她的脸看了一回,道:“卫小郎君,我叫你玉度可好,日后你几日来一次这里我与你同行。” 卫��听了不明白,经他解释才懂了,原来并非需要天天来赵博士家,尤其是士族子弟家中有藏书的,完全可以回家学,遇到难题再来找赵师解惑,以往每日都来的,大部分都是寒门。 卫��连连点头,赵师家中三代都为儒师,教书育人确实有些办法,而且她还察觉到,赵师此举实际是对寒门有所偏帮。只看他将最出色的几个寒门子弟帮着料理书堂,此处往多有士族高官,甚至皇亲,无疑是给了这些寒门弟子露面出头的机会。 罗焕手在卫��面前一晃道:“玉度在想什么这般出神” 卫��道:“我在想,赵师真高人也。” 罗焕噗嗤笑道:“当然是高人,不然玉度怎会千里之隔来求师。” 卫��笑了笑。 此时,在他们说话的小厅外,路过的赵霖与司马邳都停下脚步,听他们议论。开始士族子弟一番议论司马邳的言论让赵霖眼皮直跳,心道这罗熊邓三姓真是大胆,背后连皇亲都非议。 直到听见卫��说的那两句,他面色稍霁,后来见里面又闲聊起来,司马邳也露出不耐的表情,两人从后方游廊离开。 走得稍远,赵霖道:“卫小郎君不骄不躁,谦虚向学,在士族子弟中也算佼佼者。” 司马邳微笑看他,“赵师莫非是听他夸赞高人,心中高兴” 赵霖咳嗽一声,道:“殿下不是听到‘所谓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亦眉目舒展”刚才他一直观察司马邳的脸色,他当时神情一缓,绝不会作假。 司马邳道:“说的好听而已,他这样年少的郎君,不过人云亦云,学人口舌而已,又怎会有自己见解。” 赵霖道:“殿下这话说的不对,便是人云亦云,也要云之有物。历来学习都是去芜存菁才有进益。” “就怕是个卖弄口舌之利的,”司马邳不疾不徐道,“这些人我见的多了,士族子弟夸夸其谈者众多,可论真实才干……” 他说到这里冷哼一声,眼中闪过阴翳。 “我知殿下心中抱负,可这事尚需徐徐图之,不可心急。”赵霖道。 司马邳看向远处的樟树,“都对我说不可心急,如今桓氏掌八州军权,视朝廷政令如无物,王谢各怀私心,再不急,只怕来日不是王与马共天下,是四姓共天下了。” 赵霖直冒冷汗,虽然这些日子与这位琅琊王交流许多,但听他这样直言不讳表达对四姓的不满,依然让人心惊。 “司马是天下之主,纵使权臣能吏如过江之鲫,殿下该想的,不是如何消灭他们,而是怎样权衡他们。” 司马邳转过脸来,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赵师未与我坦言。” 赵霖大惊,“殿下为何这样说” 司马邳道:“当年王导手握朝政大权,南渡时又与三吴四姓达成协议,功绩震天,王与马共天下的言论就来源于他。你可知当时就有人劝他代司马氏而王天下” 赵霖道:“王相与元帝情谊深厚。” 司马邳嗤笑,“原来司马氏未被取而代之,全靠这般情谊。” 赵霖说不出话来。 司马邳又道:“这些日子,桓温身边会不会有人劝他取司马而代之” 赵霖自认年近半百,见识颇多,但听到这句,也忍不住瞪大眼,呼吸加深,说不出话来。 司马邳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定然是有的,不然桓温这权臣可就太名不副实了。” 赵霖道:“殿下,朝中有王谢两姓在,桓氏不会有反心。” “真是有趣,当初王氏势大,以外戚庾氏对抗,庾氏掌权,又以谢桓平衡,如今桓氏独大,王谢却凑到一起,”司马邳道,“听着倒与我司马家并无什么干系。” “定籍入户,品其名位,为了废除察举制,可如今看看,九品定级,全被士族子弟充斥,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这还是选才分明是来稳固那几姓的权势。” 赵霖道:“殿下已知顽疾所在,更应耐心些,人道病去如抽丝,治国也是一般,旁人心急,最多坏事,若是如殿下这般也心急,却是于国无益。” 司马邳挑了挑眉,“赵师说那里话,我不过一个闲散皇亲,性情疏散,随口议论,于朝廷并无影响,赵师授业如此有趣,我忍不住多说一些而已。” 作者有话说: 41 第41章 胡诌 卫��和罗焕等人说了半天的话, 一看正厅角落位置几个寒门士子有的练字,有的读书,专心致志, 似乎对他们的谈论不感兴趣。 卫��已经从众人口中知道赵师定下的各种规矩, 比如半年一次小考,一年一次大考, 是由赵师针对每人学业进度设下的三问,只要能答出,就能留下继续学习,若是答错两问, 便要离开赵府,以后也不得以赵师弟子自称。 像赵霖这般的国学博士,最要紧的就是声名,若弟子中出了无德无才之辈,对他的声望也是打击,卫��对这条规矩倒是不意外。 几人聊了许久,渐渐话题就偏了, 开始说豫章城内何处好玩, 他们所说的好玩可不是寻常玩乐。这几个大多是十六七岁的士族子弟,刚好是对男女之事极好奇的时候,哪家的女郎貌美, 或是哪个伎子有风情,简直说的津津有唾沫横飞。 卫��赶紧打断拦住他们的话头,拿了一卷庄子出来, 道:“我初来乍到, 总该给赵师留点好印象, 各位兄长见谅。” 说完她就找了张靠窗的书案, 坐下看书。 罗焕等人见她走了,闲聊骤然变得索然无味了。 “都怪你,突发奇想聊什么伎子,我看卫小郎君年纪尚小,还不懂女子柔情,等日后一起玩再慢慢说与他听。”罗焕责怪刚起话头的人。 几人嘀哩咕噜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句,又朝卫��看了几眼。刚才还有人觉得卫��性格冷僻,不太合群,可此时见她微微垂着头看书卷,窗外的光透进来,在她身上洒了淡淡一层,肌肤白皙,面薄腰纤,不满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 卫��看大半时辰的书,刚开始因为厅堂内人多有些看不进去,后来习惯之后就变得专心起来。她刚放下书卷,揉了揉肩,罗焕就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走。 卫��没多想就答应了。今日赵师不会再来授课,她留在这里不如回家,再者她生来就是士族,与豫章本地士族交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一行年轻士子朝院外走去,罗焕正提议过两日晚上在揽月阁举宴,正好让他们这群豫章士族中年纪相仿的一群人聚一聚。众人都道好,轮到卫��时,她也只能笑着答应。 刚走到门口,只见赵霖站在门前,他的面前站着个华服郎君,样貌生得极俊美。两人听见动静转头看来。 卫��罗焕等人脚步放缓。 赵霖和司马邳说了句什么,对众士子道:“还不快过来拜见殿下。” 卫��等上去行礼。 司马邳扫了一眼众人,道:“我看豫章此地人杰地丰,是难得的好地方,下月初我要在章山举办雅集,你们都是名门之后,又是赵博士门下,到时一同来吧。” 罗焕等人大喜,虽然这样的雅集,他们身为本地士族一定会去,但由琅琊王亲口邀请,分量又是不同。 司马邳随后登上马车离去。 赵霖目送他离去之后,转身对众人道:“琅琊王重才,雅集上定会出题考校,你们这些日子切莫贪玩好乐,回去好好用功,不要失了江右子弟的颜面。” 卫��等人齐齐应了一声。 此时已经是二月底,离下个月初也没几天了。一群年轻子弟也没了举宴的兴致,简单商量了下,都打算回家做些准备,好在雅集上露脸。 卫��与众人别过之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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