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卫钊笑道:“您问的我总要老实答。” 乐氏刚才听他说的那些禅让,心跳的厉害。所谓禅让,就是篡位的好听说法。她揉了下太阳穴,道:“你既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日后当心着点。” 卫钊答应一声。 乐氏道累了要休息,转头一看卫��就坐在身边,不大不小地惊了一下。只因卫��太乖,没出过声,她都忘了还有个她,想到卫钊刚才那番话,乐氏也不知道卫��是否听懂,摸摸她的头发道,“好孩子,你二哥说的,你千万别往外说。” 卫��点头,做了个捂嘴的手势,“谁都不告诉,伯父也不说。” 乐氏笑了,带着婢女回去休息。 卫��离开小厅,到了门口被卫钊叫住。他身高八尺,走到近前像一堵坚实的墙,微微低头看着她。 卫��以为他也是要叮嘱一番刚才小厅内说的不能外传,正要主动表示自己口风极严。 卫钊伸手在她脸上捏住,粗燥的指腹磨了磨白嫩柔滑的皮肤。 “郎君就该有郎君样,日后不许去学外面那些恶习癖好。” 卫��目瞪口呆。 卫钊放开手,蓦然发现她的脸蛋被捏过的地方迅速发红,红彤彤的十分明显。他看着那小块红印,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 到了下午容易犯困,卫钊走进自己的院子,仆从立刻迎上来,卫钊这次回来外面有许多事要安排,所以把身边用惯的两个随从派了出去,仆从问道:“郎君是去书房还是歇息” 卫家家教甚严,子弟午后休息小半个时辰就需要起来读书写字,所以仆从才有这么一问。 卫钊没有那份苦读的心思,摆手让仆从退下,自己去了后院。 令元的屋子就在正房不远,卫钊进门的时候,令元正拿着一块丝绢擦拭琵琶,微微垂着头,露出白皙的脖子。 卫钊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她拿起琵琶时才发现,双目微睁,露出受惊的神情,“郎君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卫钊说着就坐到榻上,招手让她过来。 令元脸色微红,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含羞带怯的模样动人心弦,“郎君饮酒了” 卫钊陪着卫申和黄家一起吃了点酒,早就散的七七八八,不是贴近了察觉不出。 令元这就要起来叫婢女拿解酒的茶来,卫钊拉住她,“别急,先陪我说说话。” 令元有点好奇,自从她跟了卫钊,他对她也挺热乎劲,亲密调笑都有过,尤其是他心情好的时候,她就是耍点小性子也无妨。但像这样正儿八经地说话聊天倒是少见。 “郎君想聊什么” “刚才你去给夫人弹琵琶了” 令元点头,把刚才小厅里的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出,最后又道:“夫人好像最喜欢肖蕴子姐姐,说她有林下之风。妾不如她有诗才,只好献曲讨夫人喜欢,刚弹完一曲,琮小郎君就来了。” 卫钊听她说完,抚摸着她柔美的脸侧,道:“夫人可问你桓家的事” 令元轻轻摇头,“夫人没问,不过后来夫人身边的之夏来,问了我桓家的事。” 卫钊半合眼,今天乐氏的表现有些奇怪,他当然注意到了。但既然娘亲故意藏着不愿说,他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回头旁敲侧击来探知情况。 “都答了什么,说给我听听。”卫钊亲昵地捏了她脸一把,想到什么,仔细瞧了瞧发现没泛红。 令元被他盯着看,害羞地轻捶他,把下午告诉之夏的又说了一遍。 作者有话说: 有点慢热,别急别急 求收藏,求留言 17 第17章 听闻 卫��拿着字去书房找了伯父卫申,得了他指点,又将近日所学不懂之处向他讨教。卫申本就喜欢这个侄儿学习勤勉,当下详细解疑,拿了一卷文给卫��,让她回去研读。 “虽然世人常说闭门苦读,但若只懂字面,不经世事历练,那只是文章,不是学问。”卫申道,“你如今儒学功底尚算扎实,但玄学才刚入门,必须找个精通儒玄二学的老师,等你大哥卫进回来,就该为你择师了。” 卫��早就知道顶了卫琮的身份,就不能永远留在家中,正如两位族兄一样,她也是要出门游学的。不过在此之前,要先带母亲去罗浮山求医。 卫申知道她的顾虑,道:“昨日我已经和你二哥谈过,朝廷封赏任职不日就将下来,离上任还有段时间,让他陪你去罗浮山,我和你伯母也能放心。” 卫��作为族中未成年小辈,外出必须听从长辈安排。 她向伯父致谢之后离开回家。穿过花园往门口走的时候,听见两个仆从扫着庭院闲话着。 “听说钊郎君刚回来,就进了那个桓氏婢女的房。” “可是那个令元,我早上就瞧见一眼,不愧是桓家出来的,确实比那几个美些。听说还弹得一手好琵琶。” 卫��听了也不觉得奇怪,原本后院主子没几个,现在一下多了,仆役们闲时拿来说嘴也正常不过。 她回到家,看望过母亲后就回书房练字读书,如此接连好几天都未再出门。惠娘每日将外面的事告诉她。卫钊回家之后,每日都有应酬,本县县令早就收到风声,知道这次朝廷会有大赏,亲自在酒楼宴请卫钊。县令是个寒门出身的士子,自当了官后,行起坐卧都要学士族风范,原先听说卫钊是杀敌立功,还怕对方是个莽夫,见面一瞧是个英武贵气的公子模样,更加用心结交。 卫钊在外多年,场面应酬也是拿手,和县令推杯换盏,气氛融洽。附近县城的几个颇有名望的家族也闻风而来,另还有卫钊年少结交的几个朋友也俱来找他,接连几天,卫钊都是难得清闲,每日都是夜里喝醉了才回家。 惠娘还告诉卫��,黄家这两日往那个卫府跑的勤,是有意让家里的女郎给卫钊做妾。 前些年卫钊的名声有损,卫氏又衰微不见起色,高门士族不愿嫁女,末等士族又觉得如此联姻并无益处。黄家离卫府最近,知晓情况,前两年考虑过将家中女郎嫁给卫钊,但那女郎却是不肯,对长辈言道,若是卫钊已经擢取入品,她无二话立刻就嫁了。可卫钊并无品级,是个浪荡子,卫家士族之名能保多久。黄家长辈一听有道理,此事只起了个念头就罢了。 如今卫钊回来,却是直接跳过雅集,直接要封官了。虽说如今的风气是崇文轻武,但那也只是对那些没有根基的武官,卫钊本身就是士族子弟――没看到桓氏如今掌了兵权,连王谢这些门阀都被压了半头吗黄家懊悔当年错过最佳时机,正巧那女郎挑挑拣拣,两年也未曾出嫁,黄家家主这次找上卫家,又提出结亲的意思。但自知如今形势不同,正妻之位已是不敢想,只求给卫钊做个妾室。 惠娘说到此处,停下来歇了口气,又喝了两口茶,“女郎怎么不问结果如何” 卫��道:“肯定是答应了。” 惠娘发现卫��自从落水救回之后主意多了许多,人情世故上也变得练达,只是年纪小,时常让人忽略过去,“女郎怎猜到的。” 卫��道:“伯父守旧,必然是想遵循先祖的意思在江夏扎根,黄家在本地虽无士族之名,却也根基身后,世代皆有官身,只是品级不高,是浊吏。黄家想要成为士族,卫家则需要借助黄家在本地的势力。一拍即合,两全其美。” 惠娘沉默片刻,感叹道:“女郎看得深远。还有一桩喜事告知女郎。这门婚事定下,只待黄家女郎嫁入卫家。黄家承诺将后院让于卫家。此后两个卫府可连做一处了。” 卫��心道黄家这次真是下了血本,又是嫁女郎,又是将院子让出,当初卫氏刚落户本地时,黄家先祖都不曾退让,看来如今是真的看好卫氏前景,准确来说,是看好卫钊。 不过这对卫��来说倒是好事,真的庭院联通,可分为南北两户,关起门是单独一家,后院又可以直接去伯父家,不用再从黄家门前绕一圈。日后卫��在外,也不用担心母亲。 “是好事。”卫��浅浅笑道。 惠娘道:“听说黄家的酒宴上,有人趁着钊郎君酒醉糊涂,想将黄家女郎说为妻,结果钊郎君睁眼看了对方两眼,气势惊人,吓得那人酒杯撒了,连忙说是妾。” 卫��想到卫钊的样子,根本不是文弱士子,哪会吃这种亏,摇了摇头。 惠娘聊完卫家事,拿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让卫��看。 卫��想不到谁会来信,拿来一看,就瞧见谢家的符印。 信是谢宣写的,言及他已到了江州,写了些途中所见所闻,又问她是否已经带母求医去了,最后还劝她该出来寻名师教导学问。 惠娘见她面无表情,问道:“谢家郎君说了什么” 卫��道:“都是废话。” 惠娘将她随手就将信笺揉成一团,连忙捡了回来,“女郎为何对谢家郎君如此厌烦” 卫��无法和惠娘说明,只好道:“只怕走得近了被他知晓身份。” 惠娘叹气,也不知女郎扮作郎君的决定是对是错,但眼见的就是失去了谢家这门亲事。 卫��依偎过来,在惠娘怀里靠着,撒娇道:“日后雅集定品,我未必就输给他了。等我成了名士,隐遁山林,换回女衣,依旧是女郎。” 惠娘轻抚她的头发,“就怕蹉跎了岁月,错失了姻缘。” 卫��道:“惠姨怎知我错失姻缘,到时拜师游学,才真正见识那些士子的真性情,从中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品行俱佳,又合我心意的” 惠娘噗嗤笑了,手指点在她脑门上,“不知羞。” 作者有话说: 记者:采访一下,是谁让你最终走上了鱼塘管理的人生道路。 卫��:是玛丽苏大脑的作者 记者:再问一下,你们家不是出海王,就是出未来鱼塘管理者,是家风如此吗 卫��:家风就是长得漂亮,漂亮,还是漂亮 记者: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合理吗 卫��:仿晋,合理,你没看家里都有人因为太好看被看死了,我这叫家族遗传 18 第18章 刘氏 又过得两日,卫��仍在书房中苦读时,仆役兴冲冲跑来,在门外告知她朝廷诏书刚刚到达隔壁卫府,卫钊抵成汉细作袭扰,平乱有功,被封为建武将军,官居四品,另有大量金钱珍宝丝绢的赏赐。 诏书让整个县城都为止震动,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动则已一动雷霆万钧。卫钊今年才二十二岁,骤然位居四品,年少而权重,前途不可限量。 卫��洗漱换了套新衣服,带上惠娘早就准备好的礼去伯父家庆贺。 今日卫府车马盈门,牛车到了巷子口就动不了了。卫府仆役也着急,驱牛半晌,才挪出一条道来。卫��进入府中,里面客来如流,果然热闹非凡。 卫��年纪小,席间应酬用不上他,被卫申安排和卫胜一处玩耍。卫胜难得被放一日假不用读书习字,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拉着卫��絮絮叨叨又叫仆从把糕点果子全拿来,一边吃一边乐呵呵看着那些近邻故交进出。 卫府的热闹一直到了晚间才散,客人全部离开,仆从正收拾着正厅和庭院。幸亏前些日子乐氏就已经有所准备,宴席置办妥当,并无失礼之处。 正在全家都感到疲乏的时候,仆从疾跑入内,急急喊道:“进郎君回来了。” 卫申和乐氏面露喜色。 卫��也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午时来了诏书封赏,晚上大哥卫进就到了。 全家都到门口去迎接,卫胜站在卫��身侧,伸着脖子朝大门外张望。卫钊今日喝多了酒,送客时脚步已有些虚浮,但刚饮了碗解酒的汤,此时大步走来,依旧是龙行虎步的挺拔姿态。 两辆牛车缓行至门前,车门打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从车上下来,他长眉入鬓,面端鼻正,是个极斯文清俊的男子。他对着卫申乐氏行礼道:“儿子回来了。” 乐氏立刻红了眼眶。 这就是家中长子卫进,一算离家也有三年多了。只不过长子和二子的情况截然不同,卫进就是醉心玄学,誓言不读通透不回家。 就连对学业一向严苛的卫申看到长子的固执都感觉有些头疼。 车门被人敲响,卫进转身,从车内搀扶出一个妇人和一个四岁大的稚儿。 妇人是卫进的妻子刘氏。 刘氏出身彭城士族刘氏,单名一个嵘字,生得柳眉凤目,肤色白净,颇为艳丽。这门亲事是卫申做尚书郎时与刘家定下。 刘氏未出嫁前,在彭城女郎中就颇为有名,她生得好,才学亦佳,因为从小和兄长一般教育长大,骑马打猎的本事不在话下,比之一般吟诗作对的才女又多几分英气。 卫��前世接触这位大嫂比大哥卫进多,印象中刘氏十分矜傲,等闲人等都不入她眼。 刘氏下车后带着四岁的儿子向卫申乐氏行礼。 乐氏看向她身边的小儿。四岁大的年纪,正是活泼好动,万事好奇的时候。他小脸微圆,一双眼又大又圆,此时好奇地看着门前一堆人,眨着眼的模样一瞧就伶俐。 乐氏满心慈爱,招手道:“到大母这里来。” 四岁的卫琦抬头看向母亲,刘氏点了点头。卫琦一脚深一脚浅地颠颠跑来,一旁仆从紧跟在后。他跑到乐氏面前,见她慈蔼,唤道:“大母。” 乐氏俯身抱住他,低呼“乖孙”,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严厉如卫申,对儿子少见笑脸,此时看着孙儿却是面露微笑。 婢子轻声提醒道:“秋风夜寒,莫让小郎吹了冷风。” 乐氏牵了卫琦,卫申和卫钊前后脚,卫��牵着卫胜,卫进夫妻两个,还有随侍的仆役,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到正厅。乐氏对卫琦十分喜爱,亲自拿了果子喂他。 卫申则问起卫进情况。卫进这几年专心致志,于《老子》《庄子》和《周易》研究颇深。两人聊了没几句,就开始论玄远之学。 卫钊打个哈欠,饮了整晚的酒,后劲上来,他微眯着眼,目光四下一扫,依次从乐氏和小侄儿身上转到卫胜,再看到卫��。别人听卫申卫进两个谈玄学都是强打着精神,卫��却微微侧着脸,听得极认真。她穿了件茶白毂衣,外罩青白长衫,粉融脂腻的一张小脸,长眉微弯,仿佛是良工琢就的玉人。 卫钊原本就半醉着,脑子还未清醒,眼神不由思索地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卫��感觉了什么似的,偏头看来,瞧见是二哥卫钊,对他微微笑了下。 卫钊心头仿佛被狠狠一捶,猛然惊醒过来,背脊沁出冷汗,顷刻间酒意褪地一干二净,暗骂酒醉害人,脸色沉了下去。 刘氏这时对着乐氏道:“母亲,一路赶来舟车劳顿,琦儿年幼身子骨弱,我先带他下去歇息。” 她语气淡淡的,仿佛理应如此。 乐氏也知道她的脾气,进门伊始就对她这个婆母不失礼数,但也从没蓄意讨好,是士族贵女的脾气。乐氏笑着给卫琦擦了擦嘴,嘱咐身旁服侍的人尽心照顾,刘氏又对卫申告罪一声,带着孩子离去。 卫申看天色已晚,对卫进这些年所学颇为满意,又见卫钊已醉的厉害,挥手让他们各自散去。 卫��走出正厅的时候,大哥卫进叫住他,问他家中如何,又道明日去看望婶母。他温和有礼,眼中全是对兄弟的关爱,卫��心中生出淡淡暖意,知道他不与卫钊卫胜叙旧,先来找她说话,是怜惜她刚失去手足,母亲又病着。卫��谢过之后,再与卫钊卫胜道别一声,这才回家。 第二天卫进果然携妻带子到卫��家,拜见杨氏后又问了脉案,他不但儒玄双通,就连医理也懂不少,了解杨氏病情和药方后,他想了一会儿,道:“玉度,癔症最是难治,葛仙师的名字我也有所听闻,既有谢家引荐,就该尽快去求医,父亲今早才与我说过,由二弟陪你去一趟罗浮山,照顾兄弟本该是我这个长兄的责任,只是近日实在难脱开身。” 他语气愧疚,欲言又止。 卫��赶紧道:“伯父原就是这么安排的,大哥离家多时,这些日子是该多侍奉父母才是。” 他们叙话,刘氏牵着孩子到庭院走动,此处卫府小许多,不多时就逛完一圈,她环顾四周,目光中闪过一丝很淡的轻视。 卫进又问起卫��日常起居和学业功课。卫��一一答了,卫进看着年幼乖巧的族弟,温言道:“若是遇到难事就来家中找父亲和我,千万不要因为面薄不开口,我们两家本就是骨肉相连,血脉相承的同宗,理应互相扶持。” 又闲坐片刻,卫��将他夫妻送到门外,看着他们登上牛车。 短短两日,她对长兄卫进十分钦佩,他才学高深,儒雅斯文,正应了诗文中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看着车轮滚滚,牛车远去,卫��还觉得有些奇怪,卫进卫钊两兄弟,一文一武,出色至极,后来又怎会横遭祸事,变得悄无声息了呢。 出神想了一会儿,卫��也没能想到什么有用线索,只好暂时放下疑问。她虽然不记得曾经那一世发生事情的缘由,但只要提高警惕,时刻注意两位兄长的情况,事情变化的蛛丝马迹总能察觉到。 她进屋吩咐婢女为母亲收拾衣物,准备几日之后出发前往罗浮山。 卫进与刘氏坐在牛车里,卫琦正是喜爱玩闹的岁数,由婢女抱着。 刘氏道:“听说日后黄家女郎进门,后院就要让给卫家,两家可连通一处。” 卫进点了点头说正是。 刘氏一脸若有所思,道:“我看琮小郎君年幼不经事,家中又只有一个老母,日后只怕全要靠你们兄弟扶持。你二弟倒是好命,遇上征西大将军这样的贵人,如今算是扶摇直上。你这个长兄,如今比他相差甚远。” 卫进皱起眉头,道:“玉度聪慧勤勉,日后必学有所成,独当一面。就算他真的庸庸碌碌,做兄长的帮他也是应当。二弟有如今高位,是搏命立功得来,做兄长的帮不了他已是惭愧,怎能生出其他心思。” 刘氏不过嘀咕一句,却被他如此一通训斥,脸上已是有些挂不住,冷声道:“你以为只有你懂得兄弟情深,我就是心胸狭隘你没瞧到今早就来家中的一伙军士,自称是你二弟部曲,他年纪轻轻,就已是声名在外,自有人来投奔。你呢,堂堂卫家长子,理应担起家族重责,这些年只知闭门研习儒玄,九品官人法都未入品,若是父亲有什么事,卫氏士族地位不保,别说高官厚禄日后与你们无关,现有的田产宅院都要被人夺了去。” 卫进脸色平静,道:“明年的雅集定品我会参加。” 刘氏眼睛一亮,随即又轻轻哼了一声,“别说我老是逼你,若是定品女郎能去,我又何必求你,我自去雅集擢选。” 卫进知道妻子心高气傲,在闺阁中就极为出色,自嫁给他后,却因他迟迟没有定品,倒让她也跟着脸上无光了。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个女中丈夫,若是女郎有品,我是娶了个一品回来。” 刘氏脸红,啐了他一口。 因卫��要带着杨氏去求医,府中奴仆这几日都在收拾行装。快到仲冬,天气忽然就冷了起来。朔风扫瓦,簌簌生寒。 卫��换上冬衣,不复秋衫大袖飘飘之洒脱,她有些畏冷,以往每年入冬手脚冰冷,房内总比他人要多用些炭火。 惠娘一边收拾一边担心,由江夏至罗浮山,千里路途,紧赶路算着来回也需要小两月,路上不比家中舒适,又是寒冬在外,她担心女郎受苦。 卫��笑着安慰她,“如今我是郎君了,不怕苦,再说不是还有你陪着。” 仆从将杨氏卫��的东西整理完毕,足有两车,卫��觉得不妥,要惠娘再缩减一些。正商讨着什么该带什么不该带时,乐氏派人来找她过去。 卫��走进卫府庭院,只听到远远传来呼喝声,动静不小,似乎有好些人在喧哗。 仆从给她解释:“那是钊郎君的部曲,前几日刚到府中,钊郎君早起习武,便将他们全叫上操练。” 卫府以前安静宽阔,听的最多的是卫胜读书声或是挨揍声,如今卫进卫钊全都回家,女眷仆从满满当当一群人,倒让偌大一个卫府也显得局促起来。 卫��穿过正院正要往后面去,旁边一条偏门小路传来一阵脚步声,又急又快。 卫��和仆从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卫钊从路那头走来,穿着武士劲装,单一层松阔的裤腿,束着绑腿,蜂腰长腿,更显得人挺拔高大,他单手提着一把短刀,穿着单薄,身上却冒着汗,浑身热气腾腾,正垂头和随从在说着什么。 日光照在他手中锋刃上,折射的光在卫��脸上一晃,耀目如同雪光,她不由闭了一下眼睛。 卫钊也见着了人,脚步定住。 卫��身侧的仆从在卫家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刀剑这类东西,对上卫钊的目光,腿都有些发软,喊了一声郎君。 卫��唤:“二哥。” 卫钊“嗯”的略点了点头,见她穿的厚实,多看了一眼,带着人很快走了。 卫��感觉卫钊今日似乎有些冷淡,转念一想,卫钊如今已是建武将军,兴许和她这样未成年的小郎君是无话可谈。 卫钊大步离开,跟随在旁的蒋蛰却忍不住频频回头。蒋蛰是梁州人,父母死的早,家中资产被族人侵占,他胡混着长大,因好勇斗狠又颇有义气,成了个游侠儿,和卫钊遇上的时候正巧碰上李氏遗后作乱,蒋蛰帮着出了力,事后他对卫钊为人和手段十分佩服,主动来投奔。 蒋蛰虽没读过什么书,字也识得不多,但他心里很清楚,像他这样的出身,能抓住的机会就得好好把握,不然一直胡混下去,不定哪天年纪大了就会猝死在路边,无人收殓。 他进得卫府,所见所闻都与过去不同,因此是样样好奇,刚才见到卫��,不由惊叹。 “那就是琮小郎君吧难怪县上的人说他是仙童托生。”蒋蛰开口道。 “以讹传讹之言,以后不要再提,”卫钊道,意识到语气稍重,他顿了顿,又道,“玉度还小,不可让这些虚言赞语养骄了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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