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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她还在挂心,给她散了头发道:“沂婴是个伶俐人,又曾是山桑县县令爱妾,怎会不懂取舍利害,此刻还没来,那就是已经想好了。你就安心睡吧,等着范家明日来赔礼。” 卫��躺下,瞧着青色幔帐出神好一会儿才慢慢睡着。 深宵魅静,驿舍里一片静谧,蒋蛰和几个侍卫每个时辰轮流换人,休憩时就着外衣睡在旁边的房间,以便及时应对夜里可能来的变故。 沂婴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未曾睡着,各种念头都跑了出来,一时想着借范家之手要带她走的人虽是权贵,但极有可能可能是个耄耋老者,或者是有些什么特殊癖好。她豁然坐直了身体,担心自己落入不堪境地,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的机会难得。如今天下士族都以品级划分,沂婴由北至南千里迢迢一路走来,就想在建康搏个富贵。 沂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怯意,是了,带出来的金银总有用完的日子,男人不分美丑年纪,只分有没有权势富贵。没有给她挑选的余地,那便看看她的命到底如何罢。 范府的牛车停在驿舍不远处的路边,范琅在车里紧握着拳,手背冒起青筋,对着外面低声下了道令。当即从后方跑来八个黑衣蒙面的壮汉。范琅看了看几人,嘱咐道:“把人绑了马上出来,千万别误伤楼上的小郎君。” 几人应了一声,很快来到驿舍门前,刀插入门缝顶开门栓,一行人蹑手蹑脚进入内堂。兴许是早就收到了风声,内堂内仆役也不见一个。几人很快上楼,避开有侍卫守门的卫��房间,而是直奔楼梯另一头沂婴的房间,这些全是都白天都打听好的。 范琅坐在牛车里,一时一刻都分外难熬,他平日也只读书文章,定品之后参与家族事务,绑人这类事却是头一回。他心里觉得斯文扫地,但又无法违抗家中长辈的命令,只好盼着快些把人弄出来。 这时一道黑影从驿舍出来,来到牛车前,禀道:“郎君,出事了。” 范琅浑身一僵,“什么事不会是伤着人了”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卫家那个小郎君,脸色都不由有些发白。 侍卫道:“不是卫小郎君,是那个女子,她以钗抵喉,说一定要先与郎君谈一谈。” 范琅松了口气,旋即又厌烦,“恁的多事。” 侍卫道:“我们正要动手的时候,她突然翻身起来,手里拿着钗子,说要先见范家主事的人,若不让她见,她立即寻死也不会让我们带走。” 范琅略一想,虽说只要绑回来便有其他手段驯服那女子,但听侍卫口气,似乎那女子也是个聪明人,还有些烈性。范琅犹豫片刻,事情既已做到这份上,他也不愿意再闹什么差池,于是从牛车下来。 抬脚往前走出没多远,范琅一惊,道:“什么声音” 侍卫侧耳倾听,脸色乍变,“是马蹄。” 快马疾驰的声音遥遥传来,范琅频频回头,来到驿舍门前时,那如雷般的马蹄越来越近,仿佛已经到了身后。范琅和侍卫回头,惊疑不定看着街头。天色漆黑,距离远些就看不清楚,原处黑黢黢的影急速靠近。 须臾之间,街头上百骑士风驰电掣地纵马而来,仿佛夜色里钻出的长龙。 快马来到驿舍门前,团团围住。这些骑士各个精壮悍勇,纪律森严,居中一匹高头大马上的男人一身劲装,翻身下马,大步迈进门。 一半的侍卫齐齐下马跟在他的身后。 范琅侧身站着,肩膀微缩,几乎不敢动弹。 “你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男人长眉如剑,鼻若悬胆,浑身透着英武霸气,侧过脸看来,双目如电,锐利非常。 范琅本就心虚,被冷声一喝,腿都有些发软,“我……我来访友。” 男人哂笑一声。 这时楼梯上有人道:“郎君。” 蒋蛰蹭蹭几下跑下来,面带喜色,“郎君你怎到此处” 来人正是卫钊,他将马鞭扔给亲卫,问道:“玉度呢” 蒋蛰道:“小郎君在上面,已经醒了。” 外面马蹄声实在惊人,附近休息的人但凡有口气的都被惊醒了。 卫钊闻言,提步往楼梯上去,想到什么,指着范琅道:“这个深夜来访友的是怎么回事” 范琅此刻哪还会不知道眼前男人是谁――江州督护卫钊,脸色刷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额头冒汗,正要解释两句,谁知这时楼上又快步跑来几个范家侍卫,全身黑衣,脸上还蒙着布,两人都是听到动静觉得不对劲,过来查看,到了楼梯口才看见下面内堂和门口乌压压的全是人,顿时僵住了。 卫钊挥手叫人拿下,脸上闪过怒意,又指着范琅道:“给我扣住。” 范家郎君和侍卫全被捆住看在内堂。卫钊此刻无心理会,大步上楼。 卫��房里已点上灯,惠娘匆忙给卫��穿衣梳头,“也不知钊郎君怎会突然到了。” 卫��也有些糊涂,心想二哥不是在晋安剿匪 门外侍卫喊了一声,卫钊推门而入,卫��刚梳好头,转头就对上风尘仆仆的卫钊,喊了一声“二哥”。 卫钊大喇喇坐到榻上,看向她道:“不是让你在豫章等我,怎么提早出发了” 卫��道:“有些事待不住了,我也想母亲伯父伯娘了,这才想着早些走。” 卫钊抿着唇,微微蹙眉。 惠娘出去叫驿舍仆役烧茶准备些吃食,将门半掩,让兄弟两人说话。 卫��走过来,看见卫钊嘴唇有些发干,把床边几子上放着的茶水先倒了一杯过来,放到卫钊手边,“二哥先喝水。” 卫钊见她脸上笑吟吟的,眼角眉梢都有见着他的欣喜,卫钊一路紧赶慢赶行路的疲惫感都消去了许多。拿起杯子两口就喝完已经凉了的茶水,他道:“怎么在豫章就待不住谁欺负你了对了,楼下那几个是什么玩意” 卫��道:“是本地范家的人,上门来抓人的。” 卫钊闻言,想到的就是上回过豫章时卫��被掳的事,还当往事重现,顿时黑了脸。 作者有话说: 99 第99章 无题 他霍然起身, 卫��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是误会了,赶紧拦住道:“不是冲我来的。” 惠娘和仆役进来,送来热水帕子, 又将热汤饼子等吃食放到几子上。卫钊擦过手和脸, 闻着汤味也觉得有些饿了,坐下来很快就吃了个精光。 等漱了口, 他招手叫卫��过来,道:“到底怎么回事,说说吧。” 卫��将如何与范家起的龃龉从头至尾告知。 卫钊挑着眉,心想沂婴是哪个, 他风流彩杖的事是不少,但这个名字却很陌生完全没听过似的。 只见卫��说完之后唇角微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卫钊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这事的起因竟和他有关,把杯里最后一口茶饮完,放下道:“你先睡吧,既然我已经来了, 顺手把事情处理了。” 卫��乐得一身轻松, 看着卫钊出门,重新又睡回去。 卫钊从房里出来,脸色骤然阴霾, 来到楼下,往内堂居中一坐,叫人把范琅押过来。 范琅刚才看见卫钊带亲兵赶至, 才知道府里养着的侍卫和真正上过战场兵士的差别, 平日风雅气度全没有了, 只剩胆寒。此时见卫钊下来, 范琅被带到他面前,举止拘束。 卫钊道:“坐,有事问你。” 范琅席地而坐,虽力持镇定,但神色忐忑依旧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卫钊道:“访友” 范琅方才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被卫钊提起,身体有些僵硬。 卫钊又问:“听说今早你家派人把驿舍围着,还上门和我弟弟要人” 范琅连忙摇头道:“不是要,是买……” 卫钊冷笑,“这么说故意围堵驿舍你是认了” 范琅对上卫钊深沉冷峻的双眼,口齿都迟钝了,慌忙说了好几声“不是”,又赶紧道:“那女子是从北地来的,到了县里还借用我家一点好处,我家长辈有意接她入府,谁知她突然翻了脸,昨夜正好碰到贵府小郎君,这才闹出误会。” 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重点就是要指出沂婴是北地来的,应该不是卫钊姬妾,并非是范家有意和卫家结仇,另一点将白天围驿舍的事避重就轻。 卫钊“呵”的冷笑一声,长臂一伸,抓着范琅的领口,“你范家好大的面子,区区下等士族,就敢把我家的人困起来,下回是不是就要动手了这他娘就是你说的误会” 范琅近距离直面卫钊的怒火,面露畏惧。按说他只比卫钊小了几岁,算是同龄的郎君,但两人气势真是云泥之差。范琅脸色涨红,一半是被勒的,一半是羞愤,只感觉被卫钊揪着颜面尽失。 “卫、卫将军,我家长辈只想要那个女子,没想冒犯小郎君,我还带着赔礼来的,是我家考虑不周,让小郎君受惊了,我愿代家中赔礼谢罪。” 卫钊手一松,范琅摔在席上,又很快坐直身体。 卫钊脸上怒火不见了,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口口声声说是家中长辈的意思,到底是哪位长辈这么了不得” 范琅面露为难,咬牙道:“卫将军,那位长辈已经年迈,今日都是我一人所为。” 卫钊嗤笑一声:“都是范家,分什么你啊他的。” 范琅猛地瞪大眼。 卫钊道:“行了,明眼人面前打什么马虎眼,到底谁在背后搞鬼,给我说清楚。” 范琅犹豫着,见卫钊脸色又变得不善,才小声开口道:“我真的不知。” 卫钊如刀般锋利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转,见眼前这个范家郎君吓得风度全无,满面惊惶,不像是个硬骨头,应该就是真不知道。他突然意兴阑珊,刚才还想着下来审个明白,原来这还不是范家能做主的人。 卫钊低笑一声,站起身,命亲卫把范琅带下去,又放了一个范家蒙面的侍卫回去,让他回去报信,叫范家派个主事的人来接范琅。 听卫钊吩咐完,范琅苦笑不已,还想再申辩几句,卫钊却根本不做理会,又上楼去了。 范琅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心中滋味复杂,刚才乍一碰面,他还以为卫钊是个武勇鲁直的性子,可见他疾言厉色一顿发作后,又转变脸色,毫不犹豫把他扣在这里,拿捏范家再派人来。决断快,手段狠,难怪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在江州已是一方人物。 卫钊到了楼上,正看见惠娘从卫��屋里出来,里面灯已熄了。 他站在廊道上问:“睡了” 惠娘轻轻点头。 卫钊朝房门望了一眼,示意惠娘过来,问她卫��在豫章的事。刚才他忙着先处理范家人,没有细问在豫章发生了什么让卫��这样急着离开。惠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卫��也并非事事都说。惠娘思索了一下道,“小郎君急着走应该和琅琊王有关。” 卫钊道:“为什么这么说” 惠娘道:“那日明明已传了信说暂住行宫一晚,但小郎君夜半突然又回来了。” 卫钊颔首表示知道了,放她回去休息,然后又把蒋蛰叫来问情况,确认卫��半夜从行宫回来,第二日就叫人收拾准备回江夏,要说这其中没什么关联他也不信。卫钊把这事记下,心里思量,脸上却没什么表示。 蒋蛰将卫��这些日子的情况禀报之后,好奇地问:“郎君怎么知道我们落脚地方” 卫钊道:“你传的信我收到了。” 原来卫钊在晋安剿匪,虽来势汹汹,却是一群流民聚合而成,贪生怕死,一击即溃,战况和出发前估计的没差多少。就是那流民贼首颇为狡猾,几次见机不妙逃遁,躲进了山里,为了抓他才多耗费了些时日。卫钊正让人收拾首尾的时候,收到蒋蛰的传信,说小郎君已从豫章出发。 卫钊已将战况呈报朝廷,大军拔营回豫章,他则带上亲卫,算着日子和行程,大致判断出卫��一行到了哪里,前两日在路上打听到他们的消息,一路骑着快马,休息的时间少,赶路的日子多,和行军几乎没差,今晚这才恰好赶上。 卫钊原想和卫��好好说会儿话,但看她夜里被惊醒又觉得不忍,此时对着熄灯的房门看了许久,他这才转身要找个房间休息。蒋蛰刚才就找了驿长,亏得范家这一围,把驿舍里大部分人都吓跑了,空余的房间有不少。很快就在卫��旁边收拾了一间出来,至于亲卫则另外安排轮值和休息,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全安置好。 亲卫进房检查后,卫钊正要进去。忽听见廊里有人喊了声:“卫将军。” 他转头一看,是个女子站在不远处,丽颜乌发,身段妖娆,容色极美,又有一股媚态。 卫钊打量几眼,觉得有些眼熟。 沂婴缓缓上前几步,被亲卫拦下,她抚了下鬓发,屈身行了一礼,道:“一别许久不见,卫将军风采更甚。” 卫钊并未想起在何处见过她,扬了扬眉没说话。 沂婴又道:“还请将军借几步说话。” 卫钊一摆手,亲卫让开,沂婴走了过来道:“今日之事全因我而起,小郎君昨日好心把我救下,范家却不死心,今夜派人进来,我以性命要挟才没让他们得逞,多亏将军及时赶到,不然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说着她微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卫钊双目微睐,唇边噙了一丝笑,“你对范家人说是我的人” 沂婴红了脸,道:“范家蛮横,我为脱身,这才借用将军名号,请将军莫怪。” 卫钊看着她含羞带怯的脸,哪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脸上露出兴味的神情,笑了一声道:“行了,夜深去睡罢,有事明儿再说。” 沂婴应了一声,转过身,走了两步,微微转身又朝卫钊瞥来一眼,眉眼藏着风情,脉脉如丝。 卫钊推门走进房间。 作者有话说: 沂婴这条线以后会起作用,所以必须埋 明天会肥一点 100 第100章 敲打 卫��第二日早上听说卫钊将范家郎君扣下的事。昨日他夜半才来, 快刀斩乱麻的就把事给处置了,如今还要敲打范家。卫��暗自感叹卫钊手段强硬。她虽有两世经历,但做事谨慎求稳, 没有那种狠绝的魄力。不过说起来, 卫钊行事作风别人也学不来,是他刀头舔血换来的,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积威。 卫��心想还是要尽早定品才好,不然就只能当个借着家族名望和卫钊威势的无用小郎君。 她站在窗前向外张望,范家的人清早就来了,两辆牛车停在驿舍外, 侍卫递上帖子,却被亲卫拦着,范家的人也不敢有怨言,只好耐心等着。 卫钊走进房里,看见卫��倚窗而立,穿着天青的长袍,身影纤瘦。卫钊站在门旁看了一会儿, 总觉得卫��太瘦了些, 似乎哪里都没长肉。 “玉度。” 他喊了一声,卫��闻声转过身来,衣衫褶皱显露出削薄的腰肢, 让卫钊喉间一紧。 “看什么” 卫��道:“范家的人来了。” 卫钊丝毫不在意道:“来就来了,先吃饭。” 仆从很快将粥饼和小菜端进来,都是热气腾腾的, 卫��与卫钊同席用饭。卫钊见她吃了一小碗粥就放下, 拿起碗又舀了一碗, 道:“多吃点。” 卫��又多吃半碗, 感觉到饱腹了,再不多吃一口。 卫钊食量大,饼子吃个干净,又拿了她面前半碗剩粥大口喝完。 卫��吃了一惊,他这举止和如今风雅之气简直是背道而驰,士族出身的没几个做得出来。 卫钊却道:“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你我兄弟有什么可嫌的。” 卫��却是斜他一眼,道:“二哥不拘俗礼,在外面还是要多注意些。” 卫钊笑了一声,看着她说教的模样也觉得赏心悦目。自他对这年幼的兄弟起了不可言说的心思,目光也跟着转变,无关男女,处处都能瞧出些不同的韵味来。 两人刚吃完,仆役进来收拾,门外传来沂婴娇软的声音,“将军,卫小郎君,沂婴求见。” 卫钊将擦手的帕子放下道:“她来做什么”随后对外喊了一声,亲卫放行让她进来。 今日驿舍十分安静有序,内外都由卫钊所带亲兵把守。 沂婴进来,朝两人行了个拜礼,微微抬起头,她梳着高髻,簪着步摇,细碎的玛瑙珠子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微微轻晃,她本就妩媚,精心打扮之下更是增添容色,好一个百媚千娇的佳人。 卫钊目光在她身上一溜道:“有事” 沂婴深呼吸两下,道:“我听说范家的人已来了,请卫将军护我周全,厚恩难以言谢,我愿奉上所有资财。” 卫钊今日并未穿劲装,而是穿了一身宽袖长袍,系着一条织金碧玉的腰带,正是贵气的高门公子打扮,他脸上带出惫懒的笑,正要调笑两句,眼角余光瞥到卫��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忽然就生出几分不自在的感觉,卫钊神色一敛道:“既然你不愿随范家去,等我们走的时候跟在后面,出城就无碍了,资财不用再提,卫家没有巧夺豪取之风。” 沂婴千恩万谢几句,面露戚容,“我一个女子,孤身上路易遇险,今日得见将军和小郎君,厚颜再求一事。” 卫钊蹙眉,“还有什么事” 沂婴道:“我由北而来,也没有亲人在世,听说将军和小郎君要去江夏,不知我能否同行几日” 听到这里,卫��哪还会不知道她的心思,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又瞟了眼卫钊,心道二哥还真是有够招人的,昨夜沂婴听了她的暗示没有找来,应是已经有意跟着范家去了。等卫钊一来,她又有意做了打扮,刚才说话时虽微微垂了脸,但眼波流转,似隐隐有情意似的,总是绕着卫钊打转。 卫钊这样精明的性子,怎会不知道沂婴的打算,他在脂粉堆里也见得多了,从沂婴一进来就猜到她的意图。原本这样一个绝色美人主动来投,照他性子,收了也没什么,但不知怎的,卫��坐在身旁,他与沂婴说话时忍不住去看她的神情,此时她脸上似笑非笑,仿佛已经看透什么。 卫钊念头还未起就散了,语气平板道:“听说你原是要去建康的,我们并不同路,离了此地范家鞭长莫及,你不必担忧。” 沂婴怔了下。她在山桑曾在县衙中勾过卫钊一次,当时被他不留情面赶了出来,此次重逢,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恨得牙痒痒,但看见卫钊如此英武模样,心思重又活络起来。她貌美过人,不相信会有男人对她无动于衷,只以为上次太过火辣直白,不为卫钊所喜,所以她这次蓄意打扮一番,换了另一种楚楚风致的味道,却没想暗示到了这个地步,卫钊仍是拒绝了。 男子岂有不好色的,沂婴跪在那神色怔忪,十分意外,旋即她红了眼,还要再哀求几句。 卫钊不耐烦地一摆手道:“行了,退下吧。” 沂婴从里面出来,脸色变得难看,先后两次被拒,让她倍感屈辱,可眼下除了咬紧牙关,她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卫��目睹全程,还觉得稀奇,卫钊怎么换了性子,连这样的绝色佳人都不要。 卫钊对上她戏谑打量的眼神,面上有些挂不住,起身去楼下处置范家的事。 范琅还扣着,清晨来的人也被晾了许久,卫钊觉得差不多了,噔噔几步下楼,让亲卫把人叫进来。 卫��在上面开着半扇门听下面的动静。 范家来的是个老者,自称是范琅的三叔公,他比卫钊大了两辈,但进门说话就矮了半截,舔着老脸给卫钊赔罪,堆着笑说尽好话。卫钊却慢条斯理的,也不受他的礼,脸上是个笑模样,只拿士族品级说话,把范家老者说得面红耳赤,不断告饶。 那老者见卫钊实在精明难糊弄,让仆从去牛车上搬了两个大箱子下来,说这给小郎君压惊。 卫钊敲打一番见好即收,最后问范家老者一个问题。老者犹豫半晌,低声对卫钊说了一句。卫钊脸色微沉,叫人把范琅带出来,和侍卫几个一起放了。范家人逃难似的离开驿舍。 卫��猜刚才卫钊问的应该是让范家敢如此大胆行事的人到底是谁,不知老者说了什么,让卫钊眉目都冷了下来。 卫钊很快回来,两个箱子也抬进卫��的房里。仆役打开箱盖,里面分别是香料和书墨砚台等物。书墨砚台等都是上等佳品,但那箱满满的香料更是稀罕物,价值不菲。卫��咋舌,道:“范家真是舍得。” 卫钊让惠娘把这些收下来。卫��道:“怎么全给我了,笔墨我拿了,香料二哥拿去罢。” 卫钊道:“是给你赔礼的,我拿什么。好了,马上收拾,我们该走了。” 惠娘几个很快收拾好东西,赶在午时前离开驿舍,算了一下脚程,入夜前就可以离开江州地界。 临行前亲卫去通知沂婴,她在房中来回踱步,举棋不定,婢女收拾了两个包裹,听见外面有许多人走动的声音,知道是卫家一行要走,连忙催促道:“娘子快下决定罢。” 沂婴咬了咬牙,坐了下来,道:“去和外面说,我身体不适,还是不与卫将军和小郎君同行了。” 亲卫得了信转头去报。 卫钊嗤笑一声,看着卫��上了牛车,一声令下,亲卫排列两侧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起行。 沂婴听到卫家离开的动静,推开窗户看了一眼,脸色忽白忽红的,气得狠狠掼上窗。 婢女不懂她为何发脾气,道:“既然卫将军同意让娘子跟着出城,为何不一同走” 沂婴咬牙切齿道:“我刚才说身体不适,他若真有意,就该亲自来看一回或让人来看一下。如今他全然无意,我跟着去自讨没趣么” 沂婴不信卫钊这样风流的人物居然不动心,可眼下试探的结果却叫她无比心寒。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昨夜早些跟了范家的人去。 她一时懊恼一时暗恨,伏在案几上哭了一场。 婢女陪着她,过了不知多久,沂婴抬起头擦干泪,又打迭精神,重新梳妆,等匀好脂粉,檀口涂朱,门外突然一阵脚步声到了门前,仆役道:“有人要见娘子。” 沂婴心下一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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