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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另外要成为名士,还需要建立声名,除了学问外,还需要一些特点才行。 她拿着书帛,转头看向墙角的古琴。 在谢氏那些年里,她既不管家理事,也没有夫君需要照料,曾拜过来谢家做客的琴艺大师学过一阵琴,苦练数年,也算是精通琴技。 卫��将思索良久,觉得定品的机会还是很大。 这一夜她看书到子时,身体疲倦的几乎抬不起手才回到房间休息。 此后几天,和卫��记忆中一样,卫家不死心派人去下游河道附近寻找卫琮,存着他或许被人救上岸的侥幸。十日过后依旧没有消息,卫��心生绝望,她的兄长,终究还是如前世那般消失不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卫申派人将卫��叫去商议处理后事。只因没有找到尸体,只能以衣冠代替。 卫申作为族长决定,尽快下葬。 他语气和蔼对卫��道:“你妹妹与谢氏有婚约,如今人也寻不到,尽快以衣冠下葬,也好和谢氏有个交代。” 卫��道:“谢家当初的聘礼我已令家中找出,趁此机会还给谢氏。” 卫申道:“谢宣就在邻县,还有他的叔父谢安,我收到谢安书信,三日后他们要来云梦县,你的两位兄长也要回来,凭吊之后就可以下葬。” 听到谢宣将来的消息,卫��飞快拧了一下眉,随后又松开,道:“好。” 卫申长叹一声道:“谢卫联姻,对你来说本是帮衬……” 卫��心知并不是这样,沉默以对。 卫申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当日忘了问你,你们兄妹为何双双落水” 卫��脸色泛白,眼眶微红,“��儿听说谢氏郎君游学路过县外,想去看看他是否如传闻中一般,我不放心陪她前往,在县外石桥上被路过的牛车撞进水里。”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渐轻,这是她藏在心里的隐痛。 卫申又是叹气,随即眉毛竖起,“可知是谁家的牛车” 卫��摇头,“并未看清。” 卫申看她脸色难看,打住不再说,嘱咐她不可忘了读书,“明年你就十四岁了,按理可以参加雅集定品,但到底年岁还小,难以被中正官看中,倒是可以为下一次定品积累经验,你自己怎么看” 作者有话说: 6 第6章 兄弟 卫��在书房那一夜已经想好,毫不犹豫点头道:“伯父,我想一试。” 卫申点头,面露赞赏。参加雅集定品的士子岁数大都在十六岁之后,晋律十六为成人,不算孩子,正是开始考虑成家立业的年纪。而实际上,为了定高品级,士族门阀会在子弟学有所成,积累一定名气后来参加雅集,大部分都在十八岁后。 当然,也有一些少年就显露出惊人才华的,也可以参加雅集破格定品。 卫申知道卫琮天资尚算不错,在读书人中可算中上,但要说破格定品肯定是希望渺茫。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副懂事乖巧的少年,语气温和道:“王谢子弟也有如你这般年纪参加雅集的,并非这些家族目光短浅,着重名利,实则雅集是个极好的锻炼之所,那些出身寒门的士子,平日通辩能言,到了中正官面前却畏首畏尾,为人所笑,都是缺少见识,无所历练之故。” 士族寒门隔阂甚大,卫申提起寒门也是不屑。 卫��听着,心中想法有所不同,不过对着卫申关爱的教诲,她只是微笑点头。 卫申见她受教,点了点头,又考校了功课。 卫��这些日子都在温习论语,更是研习王弼《论语释疑》和何晏《论语集解》,这都是当世学论语的主要流派。卫申问了三个问题,她答出两个,最后一个却是期期艾艾,答不上来。 卫申道:“我知��儿的事让你伤心,但学业万不可懈怠。” “伯父之言,琮记住了。” 卫申对她还是满意的,道:“去后院见见你伯娘吧,这几日她都挂心你。” 卫��离开书房,不用仆役领路,径直朝后院走去。 一块指甲大小的石头弹到廊下,从卫��的脚边滚过,她目不斜视,佯作未见。很快又一块小石飞来,直接弹在她的鞋上。卫��眼角余光注意到假山石后藏着的衣袍,却仍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石后的人又动了,胖呼呼的手指夹着石头正要扔。 卫��两三步冲过去,抓着那只手把他揪了出来。 那是个十来岁的垂髫童子,头上扎着个小髻,后面披散着,皮肤白净,五官端方,只是因为身上和脸上肉不少,显得圆滚滚的,十分讨喜。 这是卫申的第三子,名叫卫胜。他是卫申侍妾所生,与夫人所生的两位兄长岁数相差较大。在他出生不久,侍妾病亡,卫胜就养在夫人膝下,性格十分古灵精怪。 卫胜被捉住后拼命扭动身子。他比卫��小三岁,个头不高,但体重却重了不少,卫��押不住他,先一步松开了手。卫胜正扭得欢,没提防力道突然送了,砰的一下摔在地上,登时一动不动。 他抬起头,“你,你怎么不抓紧我” 卫��失笑,“你用石头丢我做什么” 卫胜身体结实,轱辘一下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衣裳道:“我有话和你说。”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卫��心中好笑,道:“什么事。” 卫胜伸手拉住她,往假山石后走去。 卫��也好奇,这个族弟虽然性子非常调皮,但心眼绝不坏,她跟着他走到假山后凹洞里。 卫胜蹲下去,身体圆润的仿佛一只球,他在草丛里刨了一下,拿出个绸布袋,伸手摊在卫��面前,“喏,这个给你。” 卫��打开袋子,只见里面是一串五铢钱,几粒碎金,还有一个玉葫芦挂件和银锁。 “这不是你的东西,给我做什么”卫��一头雾水。这个银锁一看就是幼童所戴,有些年份了,玉葫芦是卫申之妻乐给他打的随身之物,玉质光润,以卫��的目光来看,实属上品。 卫胜这是把自己所有的私有财物全拿给她了。 卫胜道:“给你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 卫��扎紧袋子,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好好说话。” “哎呦!”卫胜立刻呼痛,“你怎和��儿姐姐一样。” 卫��闻言心中警觉,立刻松手,但也没放过他,抓着他的肩,“说清楚,你突然给我这些钱财,打的什么主意,再不说我就叫伯父来了。” 卫胜胆子很大,连夫人乐氏都不怕,但听到亲爹立刻就老实了。 “好,好,我说,”卫胜道,“这些钱给你,给��儿姐姐打个上好棺木,如果有剩下的,再给她添点首饰。” 卫��心中酸涩,把布袋扔还给他,“这些自有人料理,哪会用到你这稚童的财物。” 卫胜手伸出又要塞给她,“你就拿着吧,不然我心不安。” 卫��道:“收起来,伯娘要知道你将她给你的玉葫芦送人,会伤心的。” 卫胜抿了抿唇,脸上显出为难挣扎的表情。 卫��觉得奇怪,“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卫胜瘪着嘴,怏怏不乐道:“你和��儿姐姐那日出县,是不是为了去看谢氏郎君” 卫��点了下头。 卫胜见状整张脸都耷拉下来,泫然欲泣,“我就知道,是我闯的祸,我告诉��儿姐姐谢宣要去邻县,这才让她遭此横祸。” 卫��怔住,她二世为人,再次回来时已经落水,对她来说,这期间已经过了十多年,落水之前的细节早就忘记了。原来是卫胜透露的消息。 她抚摸他的头,“哭什么,落水与你无关。” 卫胜红着眼,把头撇到一边。 卫��忽然想起一段往事,那是她在谢家的第七年,母亲罹难,她重病一场,醒来时收到卫氏送来的包袱,里面有母亲的遗物,还有一封书信和一包碎金。书信是卫胜所留,当时他当被中正定了八品,特意到会稽看她。那时她尚在病中,后来才知谢氏上下待他轻慢,他等候了几天没能见到她的面,只好留下东西走人。 卫��心一酸,眼睛发热,想到这个胖墩墩的少年千里为她送来母亲遗物,关心她这个远嫁的族姐。 后来日子过得再寂寞孤苦,她也总会想起远在江夏的卫氏族亲。 回忆旧事,卫��强忍了泪水,笑道:“��儿定会知道你的心意。落水是因为牛车上桥,我和��儿来不及躲避,论责也该是牛车主人,若非说错在你,把真正犯恶者置于何地” 卫胜一听,当即眉毛扭了起来,“谁家牛车” 卫��摇头,时隔太久,她想不起那些细节。 卫胜攥紧了布袋,“这牛车撞倒你们,未见施救,定是跑了,唉,事隔多日,现在要查可就难了。” 卫��记得前世落水后并未查到什么,县外每日来王者众多,难以分辨,又未留下任何线索。今生她在告知卫申后就没有再过问。今天卫申没有提起此事,想是并没有查到什么。 卫胜年岁虽小,但已经知晓不少道理,对撞人落水后溜走的牛车犹自愤愤不已。 卫��牵起他的手去后院拜见夫人乐氏。 乐氏祖籍南阳,原是寒门,先祖苦读诗书,天才英博,后成了尚书令,是少见的寒门子弟位居高位的,她知书达理,持家有道。卫��一直都喜欢这位伯娘。 乐氏见兄弟两人进来,先问了句,“胜儿是不是又做了调皮事” 卫��把卫胜刚才说的转述。 乐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把卫胜拉了过来,“我儿知道手足之情,为母自是高兴。”说着让卫��也上前,摸她的脸道,“你母亲如今病着无法理事,你有什么难处来找伯娘。” 卫��点头。 乐氏怜她父亲早亡,母亲如今又得了疯病,一胞双生的妹妹又不见了,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乐氏将卫��抱住,哭了一会儿。 卫��眼眶泛红,贪恋她身前的温暖,但又不敢过分接近,怕露出端倪,只好不停劝慰。 卫胜过来,挤进乐氏怀中,把卫��给顶了出去。 乐氏止住了哭,命人摆饭菜,留卫��用饭。 卫��在伯父家留到快入夜了才走。 回到家中卫��又去了书房,把今日卫申考校她未曾回答出的问题弄明白才睡下。 过了两日,卫��又去了卫申家,今日谢安与谢宣上门,有长辈在先行拜访长辈,谢氏叔侄先去卫申家。 卫��来到门口,看见门外已经停着两辆牛车,车辕上刻着谢氏标记。她目光一转,忽然注意到一件有些奇怪的事。卫氏的房子和黄家紧挨,此时有辆牛车停在黄家的墙外,也未靠近门口,好像只是闲停着。 看牛车外表式样,分明和谢氏一样。 卫��问仆役,“那辆车是谁家的” 仆役道:“小郎君,那是跟着谢家来的。” 如果是谢家牛车,为何不在一起,还要前后间隔分开走。卫��将这个疑问压在心头,迈步走进门内。 作者有话说: 7 第7章 论字 卫��步入正厅。除了随侍的婢仆,三人在座。上位坐着一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身长八尺,修眉俊目,身着一身孺杉,意态闲适,自有一股萧萧郎朗,落拓风流之感。 不需卫申介绍,卫��一眼就认出这是谢安。谢宣的叔父,也是目前谢家最杰出的英才。他年少就才名远播,二十岁不到已经被中正官定品三品,只是他生性洒脱自在,不受约束,朝廷征召也不受,身上没有官职,他喜欢纵情山水,听说为人还有些风流,常常携美同行,有些还是妓子。 坐在他下首的就是谢宣。叔侄两个外貌上是有几分相像的,谢宣年长之后,就常被人视为谢家第二个谢安,只是他性子内敛,不像其叔那样自在洒脱。 此时的谢宣与卫��记忆中也有差别。此时他还没有青年时期的清冷高华,脸庞稚嫩许多。 卫申为卫��介绍两人。 谢氏叔侄两个自从卫��来到,目光落在她身上,同时一凝。身为谢氏门阀的子弟,谢宣平日士族少年俊才见过不少,但眼前这位卫家小郎君男生女相,容貌之盛,他脑中不由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出个能媲美的。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谢安郎朗一笑道:“这就是卫氏小郎君可谓是卫叔宝复生矣。” 叔宝是卫�d的字,卫�d美男子之名无人不晓,这是夸赞卫��长相出众。 卫申道:“先祖名达天下还因有玄学之才,他年岁尚小,差的远呢。” 他性格古板端肃,对子侄辈教育以严厉为主,听外人夸奖反应就是谦逊,怕小辈生出骄矜之心。 谢安招手道:“小郎君近前来。” 卫��走上前几步。 谢安问他读什么书,卫��慢条斯理作答,态度不卑不亢。 谢安听着,侧过脸来看了谢宣一眼,为这个侄子感到可惜。卫氏小郎君和女郎是双生子,外貌相同,只看眼前这个年幼的卫琮,脸还没有完全张开,已经是如此姿容,若是女子,又该如何美丽动人。 谢宣在谢安问卫��时,眸光瞟了好几眼过来。 卫��十三岁,还算童子,与那些门阀贵胄家出来的童子不同,她没有那股骄横任性之态。回答完之后她就静静站着,乌黑的眼眸微微低垂。 士族追崇美已经深入脊髓,谢安看卫��半晌,心想这样的美少年真是少见。他一向是言行不羁,侧过身对身后仆从道:“去将汉北海淳于长夏君碑拿来。” 仆从很快就回来,手里拿着一卷书帛。 汉北海淳于长夏君碑,又称《夏承碑》。 卫申抚须含笑,已经知道谢安的用意。 谢安亲手把书帛交给卫��,“这是我前些日子亲笔誊抄,送给你了。” 卫申道:“还不赶紧谢谢世叔,安石的书法乃当世一绝,足以与王羲之比肩,他的真迹千金难换。” 卫��躬身道谢。卫申说的并不是虚言,谢安的术法确实是当世一流水准,与王羲之齐名。当年他以弱冠之年就擢定三品,中正官给与的评语是“神识沈敏,江表伟才。” 观摩他亲笔术法,对于练字助益很大。如今习字练书法都需要临摹字帖,而字帖都是由人手抄,能有几分精髓,全看抄写人的水准,一副好的字帖出世就会被珍藏,这些字帖的归处无一例外全是士族门阀,寒门连观摩的机会都没有。 谢安道:“夏承碑隶书是隶篆夹杂,传闻出自蔡邕之手。我长于行书,汉隶非我所长,临摹只得七分精髓而已。” 卫申对书法也是喜好,捻须道:“安石的七分精髓已胜过旁人许多了,今日有幸,正好鉴赏一番。” 卫��闻言立即将书轴打开,但她两手张开,也只能展开书卷一半。 卫申和谢安见她个子小小的,像个捧书童子似的,令人发噱。卫申正要叫仆役,这时谢宣站了起来,伸手拿住书轴,又拉开一截,把字全展露出来。 卫��瞥他一眼,谢宣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对她微笑示意。 卫��恍若未见,面无表情地低头打量字帖。 卫申将字从头看到尾,似品味到字里行间的真意。谢安看向谢宣和卫��,他这幅字临摹之后还未示人,就是亲侄儿也还未尝一见。他于书法一道天赋惊人,又浸淫多年,有意考校两人,问道:“你们两个怎么看” 谢宣道:“世人评蔡邕之书骨气洞达,笔画自如,叔父尽得其意。” 刚才谢安自陈擅长行书,隶书有所不如,谢宣说他已经尽得夏承碑的真意,这句夸将谢安抬得很高。 谢安颔首,转头又问卫��,“小郎君如何看” 卫��一阵无语,她刚才想说的和谢宣八九不离十,谢安在书法水准奇高,确实是非同一般。但话说第二道就显得毫无看法,还有跟风之嫌。她垂着视线,继续看字。 谢安笑道:“无妨,畅所欲言。” 卫申担心卫��年纪小羞怯,道:“你看不出门道也是正常,再多练几年字就可以窥得门径。” 如果没有前世,卫��还真可能看不出什么,毕竟书法这个东西,没到一定境界就无法意会。传闻王羲之于今年春书写兰亭集序,被誉为当时第一书法。若是把兰亭集序给才识字的幼童看,也无法讲出好坏。卫��在谢家几年,笔练不缀,又观摩过众多名家真迹,于书法上已经算是有所小成。 “我再看看。”卫��道。 谢安和卫申见她神情认真,耐心等待。 卫��看到最后,道:“若是谢世叔原意临摹碑文,倒让我想到另一篇文书。” 谢宣就站在她身旁,看她小脸板板正正的,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趣,这时忽然插了一句,“可是《熹平石经》” 卫��径直看着前方,没有看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不赞同。 谢安眼中露出浓重兴味,对谢宣道:“你别插话,让小郎君说。” 卫��道:“《熹平石经》气势恢宏,和《夏承碑》风格完全不同,我刚才想说的是《天发神谶碑》。篆书讲究结构,字体对称为上等。《夏承碑》是隶书,但为求公正对称,于字体转圜处稍显刻意,有仿《天发神谶碑》的嫌疑,失去了笔法自然,古朴大气。书法之道,虽然风格各有不同,但笔法不可失骨气,此碑文却显稚媚。” 正厅中骤然安静,谁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见解。 卫申目瞪口呆,差点把胡须揪下一根。 谢安皱眉沉吟。 卫申道:“童子稚言,安石不必理会。” 谢安把书帛抓到手里,“小郎君的话让我顿开茅塞,当日临碑时我已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只是碑文华美,笔画结构匀称,让人极易忽略这点。说的没错,一点没错,此碑笔法不可取。” 他说着直接将书卷撕了。 卫申还以为他被个童子指出不足有些生气,但看谢安神情却是十分旷达喜悦,显然于书法上极有容人之量。 谢安道:“令明兄,你家这个小郎君好眼力。哦,我倒忘了,你家世代皆善书,卫夫人还曾教过王右军书法,果然是家学渊源。” 王羲之为右石将军,又被称为王右军。卫夫人出自安邑卫氏,是公认的书法大家,王羲之曾拜她为师学过书法。 卫申道:“可惜了一副上好字帖。” 谢安道:“不可惜,我再写一副其他送给小郎君,他为我指出不足,我绝不叫他吃亏。” 谢安行事随心,当面撕了字帖这种行为在别人是无礼,在他这里却是再自然不过。本朝追求人性自然,想与行一致,都是名士风范。 谢宣在一旁目睹经过,眼中闪过诧异。他诧异的并不是谢安,而是卫��。没想到她年纪这么小,有眼力,且敢说。要知道如王谢这般人家,别的士子就算有什么意见,开口前也要三思。 谢安每次于书法上有所得,都很高兴,道:“你家这个小郎君还没有表字吧” 男子成人则取字,卫��还差着两年多。 卫申闻言却很高兴,表字一般长辈师长所赐,赐字的人身份越高,就显得天赋卓绝。谢安的身份才华当世翘楚,听他的意思要为卫琮取字,这是大好的事,还能提升名望。 “他年纪还小,未曾取字。”卫申道。 谢安道:“我看他这般,如珠玉在侧,表字可取玉度。玉器,量也,似他这般,才可称为珠玉。” “不错,卫琮,卫玉度。”卫申大喜,转头对卫��道,“快来拜谢。” 卫��心中不太愿意和谢家人扯上关系,但眼下谢安连字都取好了,她也不能当面拒绝,只好上前来拜谢。 卫申很满意,谢卫之间的婚事没有了,但谢安此举,相当于是认卫琮为小辈,这是莫大的善缘。 谢宣回到座位上,卫��坐到他下首。 卫申与谢安又说几句书法交流,随后话题回到刚才卫��进来之前议论两家婚事。谢安当然为卫��之死表示惋惜。卫申则道天道无常。卫��找不到,只能当她死了,两家无法缔结秦晋之好。 卫��听到此处,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彻底没了隐忧,这时却听到旁边有人小声唤她。 “玉度。”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是仿东晋。 为什么说仿呢,因为在研究西晋东晋历史的时候,我真的快哭了。人物之多,历史条线之多,臣妾实在做不到啊,完全照史实写,我要和大家说十年后再见了。 我只是个言情小写手,现在把故事溶于到东晋中,展现皮毛就是能力极限了。 文中有真实历史人物,也有虚构,都只是为故事服务,我也很怕有些文史的东西多了,大家读着会很无聊,如果有这种迹象,大家千万要指出来。 ps:谢安风流,但不是男主,别误会。这只是一个牛人,必须要提而已。而且给女主镀金。 8 第8章 厅内 卫��没想到,记忆里那个表面温润实际上漠然无情的谢宣会主动打招呼,她不想理睬,和刚才表现的一样,垂头不语。 谢宣见他全无反应,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卫家小郎君自进来后,对他的态度透着隐隐的冷淡。谢宣出身名门,自幼众星拱月,家中往来的长辈都要对他另眼相看,更别说与他岁数相当的同辈。 偏偏这个卫家小郎君的态度,似避他如蛇蝎。 谢宣把头撇了回去,他待人接物一向温和,但谢氏子弟岂会全无傲气。 谢安与卫申相谈甚欢,本朝士族皆追求哀而不伤、悲而不戚的境界,卫��毕竟是小辈,家族中人已经接受了她已不在的事实。卫申与谢安又聊起朝堂之事。 谢宣听了几句,心知叔父谢安暂时还未有出仕的念头。他心道谢家小郎君毕竟年岁还小,应该听不懂这些,不自禁又瞥去一眼。 厅外的光线照进来,在她身上淡淡笼罩一层,真如同玉人一般。 谢宣刚才憋着的气好像一下就散了。他心想,两家姻亲若是能成,小郎君就是他的内弟,他生得如此模样,还聪颖多才,想必家中长辈定是万分宠爱,才养成了这般冷淡倨傲的性子。 如此一想,谢宣觉得卫��并非是不知礼仪,是环境使然。他再次开口,不唤刚取的字,而是直接道:“卫小郎君。” 点名道姓的,卫��不能再装作不知,道:“何事”声音依旧是有些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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