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把亮橙色的吉他,床头的小台灯把它照得发亮,和新的一样。 当初他有一屋子吉他,摆得跟琴行一样,后来扔的扔卖的卖,不剩几个。 留下这把,只因为这是他十八岁收到的生日礼物。 当初妈妈嘴上怪他不务正业,但还是偷偷买了一把他早就想要的琴,趁他睡着悄悄放在他床头。 第二天一大早,秦一隅抱着琴跑到妈妈房间,对着正在化妆的她莫名其妙弹起圣诞快乐歌。 “你又发什么神经?”妈妈一边说,一边涂着口红。 “我今儿发现俩惊天秘密!” “什么?” 秦一隅弹出最后几个音,一本正经道:“第一,原来圣诞节夏天也过。” 他清楚地记得妈妈当时微皱起的眉头和不解的眼神。 “第二,圣诞老人居然是个女的!” 想起这些,秦一隅就开始头疼,疼得厉害。 他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一口气喝了大半,坐回地板上,给老板王亮发了个消息。 [小鱼:亮哥,上回不是托您表弟帮我在二手网站上卖了把琴吗?我这两天搬家,又找出来一把。] 他写了又删,删了又重新写,最终心一横点了发送,把手机也扔了。 [小鱼:劳烦您帮我卖了吧。] 喝了太多酒,凌晨四点,秦一隅胃痛疼醒。 他没能再睡着,干脆起来给周淮打了个电话,仿佛傍晚那会儿俩人根本没吵过架。 “你丫是不是有病!”周淮气得破口大骂,但电话秒接。 谁都没提那封信。 “可不是嘛。”秦一隅掰了四颗胃药囫囵塞进嘴里,嚼了几下,说话含含糊糊,“哎淮子,你还记得我之前参加的那个音乐节吗?” 周淮的声音困里带着怨气,“您红的时候一年参加多少音乐节啊。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 “就阿那亚海滩边办的那次。夏天,中间还下暴雨了,风特大,舞台下边儿一哥们儿举的旗都给吹天上去了。” “哦——你那天穿了件花衬衫。谁给你选的衣服,真他妈难看。”周淮骂完又想起点什么,彻底醒了觉,“我想起来了!那天回来你非逼着我给你画画儿,我就跟派出所那模拟画像师一样忙活了俩钟头,一分钱没捞着,我可真是个大冤种啊!” “对,就是那张画。”秦一隅现在还留着,“我让你画他的眼睛,刚刚我睡觉又梦到了。” 其实秦一隅对这件事始终很费解,但当它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更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人对一双眼睛耿耿于怀的? 那天可谓是他人生中最完满的一天,抛物线的顶点。 [无序角落]刚发布新歌,在一场盛大的音乐节舞台上宣布了巡演的消息,几万人挤在台下,仰着一张张脸望着他。当天的演出效果也近乎完美,他的即兴solo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好。 站在音箱上,淋着雨,那一刻的秦一隅拥有全世界。 一阵狂风呼啸,舞台下许多人的雨衣都被掀起,卷起一阵绚烂的浪,每个人狼狈又快活。秦一隅笑着听乐队其他成员进行talk环节,目光却被台下一顶被吹翻的帽子攫取。 帽子的主人戴着口罩。他抬起了头,黑色短发被吹乱,露出一双浅色的瞳孔。 那双眼简直带着锋利的钩子,直勾勾望着他,通透的虹膜里映着整个舞台的光。对视的瞬间,秦一隅好像迎面撞上一头误入人海的狼。 只是一晃神,那人如同幻影般消失不见。 秦一隅几乎懵在舞台上,甚至没能正确地进拍子唱下一首歌,他差点儿跳下舞台钻进人海里去找,想把那根锋利的钩子拽出来,但他来不及那样做,贝斯手许司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样的怪异表现甚至在之后成为嗑药谣言的“实锤”。 后来他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找主办方要来了摄影师的硬盘,看完了也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难道真的是幻觉吗?可他那天上台前滴酒没沾,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即使是真实存在的记忆也有消失的时候,于是在飞机落地北京的第一时间,秦一隅就找到周淮,靠着描述让他画了出来。 当时的周淮理解不了,边画边吃瓜。 [喜欢?就一双眼睛而已啊,能喜欢到什么程度?] 秦一隅认真思考。 [就是我烦到想把地球都炸了,但是会让他先坐飞船跑掉,我炸完再去找他的程度。] 周淮无语至极。 [你他妈神经病吧。] “这都几年前的事了还梦到,有病。”周淮骂完又开始抱怨,“老子那天给你画完都凌晨两点了。你居然还让我给你纹了个纹身,我眼睛都特么睁不开了!” 秦一隅抬手摸了摸喉结。 在梦里,他都快认不出当时那个乖张的、意气风发的自己了,却还是能清楚地记得怔忡的那几秒。 那一瞬间的撼动太过强烈,当初的他鬼使神差地想留下来。 几乎是自嘲一样,秦一隅轻轻笑了,“是啊,怎么搞得,又梦到了。” Sternstunde——人生轨迹中最具戏剧性与转折性的瞬间。 那一晚的他捡起周淮丢在桌上的素描铅笔,在那幅画的右下角写下这行字母,告诉他,给我纹这个。 秦一隅神经质地认为那是属于他的恒星时刻。 被一对神秘瞳孔捕获的瞬间。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好像也可以起一个更晋江风的名字《拒绝三连后发现对方是我的白月光》 他们俩其实有很多信息差,就是对方互相不知道的事,反正挺命中注定的那种 中() 后面都会慢慢展开啦 第4章 沸腾闪电 上午南乙提前出了考场,背上包前去打工。 时间紧张,兼职完得直接去排练,来不及回学校,他从宿舍拿了琴便直接去到029。 打开员工更衣间的柜子,一封粉色信封飘飘然落地,正面还贴着爱心贴纸。南乙捡起来,没拆,直接放回柜子里,仿佛根本没看见过一样。 放好琴,滴了眼药水,换好衣服也戴上眼镜,他前往自己工作的射箭区。 这是附近最大的一家轰趴馆,项目众多,有桌球、保龄球、VR游戏……也有射箭。南乙就是冲着这个面的试,毕竟在这里练射箭不用花钱,还能挣点外快。 老板方洁本来不想要大一新生,事儿多还娇气,可南乙上手射了十箭之后,她立马拍板留下了。 谁不想花一个普通兼职的钱请一小教练? 相较于其他项目,射箭很冷门,南乙预估客人不会太多,可以闲着自己练习,但没想到来的人比想象中多得多,几乎个个都是新手,排着队等教学。 “这是你来了之后才有的状况。”同事说,“以前一天撑死了四五个。” “是吗?” 他说这句话并不是真的疑问,只是想结束聊天时一种惯用的糊弄技巧。 教射箭的空隙,南乙会观察来轰趴馆的每一个顾客,尤其是直接找老板的。 “教练,你是在等人吗?” 排着队的女学员故意逗他。 南乙不作回答,嘴角勾了点笑意,镜片下的一双眼睛依旧没什么情绪。 下午五点半,他在桌球区里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尽管不是目标对象,但也算是另一种惊喜。 是秦一隅,看样子是被周淮拐来的,来了就埋沙发里,困得眼皮打架。他戴着口罩,但南乙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秦一隅高中就爱打桌球,也很擅长,总赢得毫不费力。他一向喜欢做擅长的事,但此时此刻却动也不动,一看心情就非常差。 这里播放着吵闹的电子乐,秦一隅睡不好,勉强坐起来,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捧着自己的脸,一头蓬松凌乱的棕色卷发晃来晃去,看上去比高中生还高中生。 周淮的球技实在不怎么样。 秦一隅没眼看,四处乱瞟,视线停在射箭区,定住,眯起了眼。 虽然只是背影,但他非常确定那就是南乙。 又被跟踪了? 为什么总能这么精准地找到? 明明自己都快社交死亡了。 秦一隅好像被缠得起了应激反应。但他很快又否认了这个字,毕竟相比起之前那些狂热粉丝,南乙冷静、有分寸,的确称不上“纠缠”。 但很快,他注意到南乙身上成套的白色射箭工作服,才知道自己判断失误,对方只不过是在这里兼职而已。 那实在是太巧了。 戴眼镜的样子倒确实有些像大学生了。 就是头发太挡脸,之前又总戴帽子,见了好几面,秦一隅还是没看清他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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