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民国二十三年,我成了男友沈砚舟的继母。 自此,沈砚舟一蹶不振,领回来九十九个金丝雀纵情声色。 斥巨资为我打造的苏园也成了奉天城人尽皆知的沈家后宫。 沈老爷待我极好,教我读书识字,应酬歌舞, 还会在沈砚舟的金丝雀们打着替沈砚舟出气的旗号凌辱我时,站出来为我撑腰。 人人都道我是天生好命,一个草原来的驯马女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引得父子俩都为我争风吃醋。 可就在我与沈老爷结婚周年纪念日当晚,我引山匪进门—— 沈家上下数百口人,一夜之间全部命丧黄泉。 1. 那晚的月亮红得像血,沈家庭院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等到巡捕房的人赶到时,偌大的沈宅已经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沈家灭门的消息像野火般烧遍了奉天城。 《奉天日报》连续刊登这桩惨案,茶馆里的说书人添油加醋,把我说成是勾结山匪、恩将仇报的毒妇。 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议论,说奉天富商沈老爷待我如亲生,我却引狼入室。 “就该把那女人千刀万剐!” “听说她跟山匪头子有一腿!是为了谋财才……” “沈少爷怎么还不处置她?” 我被关在巡捕房的暗室里,每日受尽酷刑。 鞭子、烙铁、竹签……他们用尽手段,想问出这桩灭门惨案的真相。 可我始终没吐露一个字。 直到今天。 “毒妇!” 一颗臭鸡蛋砸在我额头上,蛋黄混着腥臭的黏液滑进衣领。 我跪在巡捕房门口的青石板上,双手被麻绳勒得发紫,耳边全是人群的咒骂。 烂菜叶、臭鸡蛋、甚至黏糊糊的痰如同雨点般砸在我身上。 沈砚舟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比一个月前刚刚得知沈家灭门时瘦了许多,眼下青黑。 “苏瑾言,一个月了,你还是不肯说?” 我沉默着,没回答。 人群的骂声更大了。 “沈少爷!别跟她废话!”一个穿貂皮的太太尖声道, “这种贱骨头,不用点手段是不会招的!” 沈砚舟冷笑一声,抬手一挥。 一个穿蒙古袍的方士走上前,手里捧着三只鎏金铜碗,碗里盛着墨绿色的药汁,泛着诡异的光。 方士用生硬的汉语开口: “这是草原上的‘苍狼泪’,一碗入喉,真言自现;两碗下肚,往事尽吐;三碗饮尽……” 他顿了顿,“魂归长生天。”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灌她!让她现原形!” “沈少爷英明!” 镁光灯闪过,记者们疯狂按着快门,生怕错过这场“毒妇伏诛”的好戏。 沈砚舟端起第一碗药,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仰头。 他的眼底翻涌着恨意: “苏瑾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到底说不说!” “我们沈家待你不薄!” 我闭了闭眼,没说话。 作为一个草原孤女,在沈家的几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几年。 沈老爷会在寒冬深夜为我掖紧被角,会在每个月初一准时放一袋银元在我枕下; 沈砚舟会在我咳疾发作时彻夜守在门外, 也会在我生辰那天,偷偷将我最爱的桂花糕放在窗台上。 可正因如此,我才必须这么做。 见我不出声,沈砚舟猛地将碗沿抵进我齿间—— “喝!” 2. 药汁滑入喉咙的瞬间,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人群的咒骂声渐渐远去,耳边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心跳。 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雪肆虐的冬天—— 民国十九年,草原上的白毛风刮了整整七日。 帐篷被掀翻,牛羊冻死在雪地里。 我蜷缩在最后一块毡毯下,嘴唇干裂,指尖发紫,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 直到沈家的马车碾过积雪,停在了部落前。 记忆里,沈砚舟掀开帘子,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羊肉汤。 他那时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眉目如画,身上裹着厚厚的貂裘,却把最暖的手炉塞进了我怀里。 后来我才知道,沈家与部落通商多年,听闻灾情后立刻送来了粮食和棉衣。 沈砚舟对我一见钟情,执意要带我回奉天。 沈老爷不仅应允,还斥巨资在城中建了一座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奢华庄园——苏园。 园中的亭台楼阁按草原格局布置,连窗纱都选了我最爱的天青色。 开春后,沈老爷见我总盯着书房看,便每日抽空教我认字。 我写坏一张纸,他就再铺一张,从不说重话。 记得第一次完整写出自己名字时,他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瑾言,好姑娘。” “这贱人还有脸提沈老爷的好!” 一声尖利的叫骂将我从回忆中惊醒。 “沈老爷对你比亲闺女还亲,你却害他性命!” “打死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石块、土块不断飞来,一块尖利的碎石划过我的额角,温热的血立刻流进眼睛,将视线染成红色。 我艰难地抬头,看见沈砚舟站在台阶上,眼底翻涌着恨意。 他身旁站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子,素净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砚舟,别太动气。”她轻声细语,递上一方绣着兰花的帕子,“当心身子。” 我认出了她。 林妍,沈砚舟的第九十九位金丝雀,也是沈砚舟的新宠。 灭门那晚,就是她撒娇让沈砚舟带她去听戏,才让二人逃过一劫。 林妍接过方士手中的第二碗药,步履轻盈地走到我面前。 她蹲下身,用帕子轻轻擦了擦我额角的血迹。 “夫人,”她声音温柔得像三月的风,“把真相说出来吧,何必让自己受这个苦呢?” 药汁灌入喉咙的刹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苏园的桃花开了又谢,我和沈砚舟在廊下读书,他总偷偷把新买的书签塞进我的书页里。 沈老爷教我写字,我写得歪歪扭扭,他却夸我有灵气。 “我们的第一次,要留到新婚夜。” 那天,沈砚舟红着脸对我说。 他拒绝了父亲安排的通房丫头,说新时代的青年,不该有三妻四妾的陋习。 大婚前夜,苏园张灯结彩。 我摸着绣满缠枝莲的嫁衣,想着明日就能堂堂正正喊沈老爷一声“父亲”。 可天亮时分,我却浑身赤裸地从沈老爷床上被拖了下来。 “贱货!” 沈老爷的贴身侍女举着带刺的木棍,一棒接一棒打在我背上, “老爷待你如亲生,你哥不要脸的小蹄子竟敢爬他的床!” 血珠飞溅到窗棂上,像一串未干的朱砂。 我蜷缩在地,看见沈砚舟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要给我的新娘头面。 他的眼神,比草原的白毛风还冷。 “苏瑾言,”记忆里的他和此刻的声音重叠,“我们沈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3. “呸!沈老爷都能当你爹了,你也下得去手!” 一个妇人朝我脸上啐了一口,引得周围人哄笑。 穿长衫的老学究摇头晃脑:“礼崩乐坏啊,儿子未过门的媳妇爬老子的床……” 沈砚舟的指节捏得发白,他猛地拽起我的衣领: “当年你觉得我爹还在,等不及我继承家业,所以要爬床当我爹的续弦,现在又等不及所以直接杀了他?” “苏瑾言,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林妍轻轻叹了口气,将碗里最后一口药给我灌了进去。 药效让记忆不受控制地涌出—— 那日,喜堂的红绸被粗暴扯下,沈砚舟砸了交杯酒,玻璃碎片溅到我赤裸的脚背上。 从那天起,沈砚舟彻底变了个人。 他开始放浪形骸,把他从西洋学堂跟着其他富家公子哥学来的那一套玩了个遍。 他不停的往我居住的苏园里送女人,甚至光明正大的豢养了99只金丝雀在苏园供他取乐,使得苏园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沈家后宫。 假山后,凉亭里……到处都留下过他和金丝雀们淫乱的痕迹。 那些金丝雀们为了讨好他,个个都打着为他出气的旗号来折磨我。 第七号总让我跪着给她梳头,故意扯断我的头发看我吃痛的表情; 第三十二号每逢初一十五就逼我抄《女戒》,写错一个字就往我脸上泼墨汁: “沈少说了,要好好教夫人规矩。” 我从不挣扎也不辩解,每次都默默忍受。 可越是忍气吞声,沈砚舟就越生气。 冬至那晚,他带着几个金丝雀来我院里闹,让我跪在雪地里复述那晚是如何“勾引”沈老爷的。 我闭口不言,在雪地里冻到手脚僵硬,被迫听着她们编排出一个个下作的故事。 沈砚舟始终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 “我可以理解你恨那些女人。” 回忆被打断,眼前的沈砚舟突然开口,声音里有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动摇: “你想杀了她们,可我父亲无数次救你于水火,就算你用了下作手段,他也从未怪过你!” “你怎么忍心连他一起杀害!” 我苦笑着闭上了眼。 不是你想的那样,沈砚舟。 和沈老爷成婚后,他作为奉天城有名的富商,准备在奉天城效仿上海开一家新式的夜总会,有别于传统的青楼,为上流人士提供休闲娱乐的高雅场所。 可这个计划彻底激怒了奉天城最大的老式妓院醉仙楼的老板,赵金荣。 他听说沈老爷要开新式夜总会,抢他生意,立刻去找了把兄弟王司令。 王司令是奉天城防司令,手里握着三千条枪。 当天下午,王司令就派兵包围了沈宅,以“扰乱市场”的罪名把沈老爷抓进了大牢。 我带着沈家全部现银去求王司令。 他坐在太师椅上,靴子踩着我带来的银箱,语气轻蔑:“就这点钱,也想赎人?” 王司令下流的目光在我身上打转,突然淫笑道: “不过……加上你这个小骚货倒是刚刚好。” 审讯室没有窗户,墙上挂着各式皮鞭。 他们剥了我的外衣,用浸了盐水的麻绳捆住手腕,吊在房梁上刚好够脚尖点地。 第一天,王司令坐在太师椅上抽大烟,烟杆时不时戳我腰上的淤青,大烟抽够了就拿我泄欲。 第三天,他们换了花样。 两个兵痞按住我的手脚,烧红的铁签贴上后背时,我的皮肉发出尖锐的声响。 到第七天,我已经记不清身上有多少伤。 放我走时,王司令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回去告诉沈老头,他这条贱命是你这个小骚货用身子赎回来的!” 回忆戛然而止,眼前的沈砚舟死死盯着我,嘴唇微微发抖。 他的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我看不懂的情绪: “这些事……你当时怎么没有告诉我?” 人群也开始议论纷纷: “她要是真要害沈老爷,当初何必豁出命去救人?” “当初直接让沈老爷死在牢里不就好了,难道这事真有隐情?” 林妍见沈砚舟态度犹豫,抓住他的胳膊说: “砚舟哥哥,你可不能心软。” “说不定是这女人被人玩烂了,心理变态,才想要报复你父亲的!” “这种忘恩负义的女人断不能留!” 4. 最后一碗药在碗底晃出暗褐色的波纹。 “苏瑾言,”沈砚舟的表情晦暗不明,“你到底说不说?” 我垂着头没应声,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林妍突然上前一步,涂着蔻丹的手指端起药碗:“你是自己喝,还是我给你灌下去?” 云游方士慌忙拦住:“使不得!这‘苍狼泪’三碗下肚,大罗金仙也难救啊!” 我抬起头,视线模糊中看见沈砚舟攥紧的拳头在微微发抖。 没等他开口,我已经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腥的药汁滑过喉咙,像吞下一把烧红的刀子。 记忆终于撕开最血淋淋的那页—— 那晚的苏园张灯结彩,红灯笼在廊下晃出暖黄的光晕。 沈老爷喝多了花雕,借着周年纪念日的由头,以我的名义给每个下人都发了银元,连看门的老黄狗都得了一根肉骨头。 我扶他回房时,他还在念叨要带我去西湖看荷花。 等鼾声响起,我轻轻拔下头上的银簪,撬开了后门的铜锁。 山匪的砍刀劈开月色时,我正站在庭院中央。 他们像一群饿狼冲进来,见人就砍。 刀光闪过,鲜血喷溅在雕花窗棂上;惨叫未落,又一具尸体栽进荷花池。 沈老爷听见声音冲出来时,睡袍还敞着怀。 我接过山匪头子的刀,面无表情的捅进他的心口。 刀尖没入心口的瞬间,沈老爷的眼睛瞪得极大,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大口血。 他的指甲抠进我皮肉,直到瞳孔彻底涣散,还保持着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畜生!” 回忆被一块飞来的砖头打断。 人群骤然暴动,警察的哨声被淹没在怒吼里。 有个壮汉冲上来踹在我心窝,我蜷缩着咳出血沫,却看见沈砚舟疯了似的推开人群。 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提起来,眼底的血丝像蛛网般炸开: “你引土匪入室到底为了什么?” “你已经是正牌夫人,沈家迟早都是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张了张嘴,鲜血却先一步涌出嘴角。 秘药的效力让视线开始扭曲,沈砚舟暴怒的脸在眼前晃成重影。 我知道,接下来我要说出的,将是沈家灭门的真相。 5. “我杀你父亲……确实是为了报复。”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打得沈砚舟踉跄后退两步。 他瞳孔骤缩,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林妍猛地冲过来,高跟鞋狠狠踩在我手背上,细长的鞋跟像钉子般扎进皮肉,钻心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 “沈家待你不薄!”她尖利的嗓音刺破空气,“那些姐妹平日不过与你玩笑,何曾真要过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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