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玩物_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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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罗刹看过来的一刹那恢复了沉痛的表情, 象征性的流了几滴清泪。 “阿雪！” 声音里的哀伤，让商陆颤了颤。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抱着自家崽子的玉罗刹, 商陆对着系统道：“真惨~” 系统：嘿嘿嘿！然而, 一人一统没有幸灾乐祸多久，就收到了玉罗刹比宝剑还要锋利的眼神。 “他在哪里？” 玉罗刹的左手正搭在西门吹雪的脉上，右手正握着一柄长剑。已然确定玉罗刹知晓西门吹雪并没什么大事的商陆, 放宽了心，不急不缓的想着对策。如今，是没有这个‘他’的，商陆也变不出这个不存在的人。但是总该有个人带走了西门吹雪, 为他换上了纱衣。玉罗刹并不知晓商陆和原随云的约定，商陆也看不明白原随云这般让西门吹雪出现在他和玉罗刹面前的目的。冷着脸闭上眼睛，商陆淡淡道：“你该知道的。” 玉罗刹的瞳孔猛然缩小, 他抱着西门吹雪的手瞬间缩紧，右手的长剑隐约之间对准了商陆。 “他还在这里。”玉罗刹道。商陆颔首。清冷大夫睁开了眼睛, 他的表情变了, 傲然浮现在他的脸上。他本该骄傲，在失去他的道之前，他该是一个极其厉害的剑客。商陆冷静道：“我很厉害。” 这是一个陈述句。玉罗刹的唇紧紧抿着, 他知道商陆以前很厉害。 “他更厉害。”商陆接着道。玉罗刹的脊背变得僵硬, 然而眼里却有了滔天战意和不容忽视的愤怒。 “他的剑很快，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快，他或许在这儿又或许在千里之外，于他而言不过是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气氛突然变得诡异。仿佛在艳阳高照的夏日午后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接下来是一道恍若惊雷的声音。瓢泼大雨冲入破庙。狂风吹起发丝, 露出了商陆深邃的眼睛，一双暖阳都不曾照亮的眼睛。微微歪头，商陆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 “若是玉教主想杀他，我倒是愿意递上一把宝剑。” 玉罗刹眯起眼睛，道：“一个冷情的人。” 这个冷情也不知是在说商陆还是那个不存在的‘他’。商陆倒是认为是在说他自己，毕竟一个温情的人不会杀了他的朋友，即使这个朋友想杀他。清冷大夫退后一步，隐在阴影之下，他淡淡道：“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 没有人回答。玉罗刹打横抱起了西门吹雪，暗黑的衣裳和红色纱衣交缠。空中忽而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西门吹雪柔和了许多的五官。许久。当商陆以为玉罗刹即将离开的时候，他说话了。 “明日我来寻你。” 锐利的视线像是一把刀搅进了肌肤。商陆轻笑一声。哪里是什么寻人，怕是不死不休。毕竟找不到‘他’，却能找到‘他’在意的人。漆黑的夜带走一黑一红的踪迹。商陆沉默而平静的注视着透过破洞落下的雨水。忽而，他笑了。 “原随云。” 极尽温柔的声音像是一快软绵绵的糖果，落在心底，能化了所有苦涩。虚空之中，突然有一道黑影划过。商陆稳稳地拿着剑，漆黑如墨的眸子比冰雪还要寒冷。哒—— 哒哒—— 有力沉稳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直到它停了下来。黑夜又陷入了冗长的虚无。木门打开。原随云穿着得体的衣裳，笑着看向商陆，他道：“你来了。” 商陆淡淡道：“你知道我会来。” 冷漠的声音仿佛转瞬间便能带来刺骨的寒意，然而原随云依旧是笑着的，他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热茶，视线不经意掠过商陆带着水滴的长发和有些发白的唇。 “你们发现了西门吹雪。” 这依旧是一个陈述句。商陆冷笑：“果真是你做的。” 原随云疑惑的歪了歪脑袋，道：“这不是你想看见的？” 商陆被哽住了。他陷入了又长又难言的沉默。他戳了戳系统，道：“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想打人，却发现自己更该挨揍。” 系统为了自家宿主伟大的发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人狠起来，自己都揍。商陆只觉眼前一黑。天知道，在明日确定自家小崽子没事的老变态会做出什么。商陆觉得肩膀正在隐隐作痛。那个老变态绝对做得出打断他的双腿把他关进笼子的可怕行为。悲伤地闭上双眼，商陆转身边走，却又被原随云朗声叫住。 “叶孤城护不住你。” 商陆的脚步顿住，他猛然回头，红着眼睛瞧着原随云，眸子里有着燃烧的怒意。 “这都是你算好的！” 不知用什么办法骗走了西门吹雪，迷晕他换上了红色纱衣，又引商陆和玉罗刹过去。按照玉罗刹护崽子个性，在确定西门吹雪安稳醒来之后，绝对会找上祸首商陆。而商陆已然在红色纱衣上想到了原随云，找上门去。这般，原随云便可以对商陆说出‘叶孤城护不住你，我能护住你。’ 好算计！商陆忍不住感叹，脸上的神情愈发冷漠。原随云接着道：“叶孤城护不住你，我却可以。” 商陆沉默片刻，冷冷道：“我不需要靠谁。” 原随云叹息一声，他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本不需要靠谁，可是你因为一个人失去了自己的道，我知道他已经死了，但是我让玉罗刹觉得他还活着。” 等等，这信息量有点大。商陆一脸懵的听着。所以在他忽悠玉罗刹的那个晚上，原随云听了墙角？不过，这话里的意思，原随云还做了什么他没发现的可怕事情？！原随云接着道：“他不是西门吹雪，也不是叶孤城，你该放下了，你该看着我。” 商陆：…… 清冷大夫的表情变得无比古怪。原随云叹息一声，道：“你不该露出这般悲伤的表情。” 商陆的表情愈发纠结。是的，他在悲伤，悲伤于这般羞耻的故事被另一个人听到。所以说，江湖人真的对杀友证道这件事情接受良好？所以说，原随云因为太缺友爱，也想被他杀友证道？ “随我回去。” 最终，原随云说完了他的话。商陆的脸也彻底冷了下来。黑色的剑芒微微晃动，似乎下一秒便有冲天剑意拔地而起。 “你的胆子很大。”商陆道。原随云莞尔，他大胆的凑上前去，又谨慎又小心的把下巴拄在商陆的肩上，如愿察觉到身侧之人的僵硬。脖颈上是冰冷的触感，原随云轻飘飘的看了眼架在脖子上的黑色长剑，淡淡道：“我总要胆子大一些，才能留住你。” 商陆一瞬间想到了胆子很小的叶孤城。墨色的眸子里闪过转瞬即逝的暖意，商陆又成了没什么表情的白衣大夫。他和叶孤城本是能敌过玉罗刹的。然而商陆是一个不怎么热衷剑术的大夫，他并没有完全利用起系统的五十年武功大礼包。如今的他打不过玉罗刹，反而成了累赘，因为他的对战经验太少了。玉罗刹这般的敌人，又怎么会是普通的内力积累所能战胜的。商陆垂下眼睛，遮住了眼里的思绪。耳边是流动的水声，脚下是一艘木船，眼前是一块瞧不出什么的黑布，有一只手撩起了他的长发。商陆侧过身子，避开了原随云的手。如玉的美人被黑色的绸缎遮住了灵动的眼睛，他的脸上有着类似屈辱的神情，然而他的唇却紧紧抿起，透着刺骨的冷漠。原随云发出一声轻笑，他拄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商陆的模样。 “莫怕，快要到了。” 商陆趁着原随云瞧不见黑布底下的模样，安安心心的翻了个白眼。早晚锤爆原随云！黑暗最能放大一个人的情绪。商陆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的左手被原随云牵着，灼热的温度让他下意识的抽出手，然而原随云的速度更快，他紧紧的握住了商陆的手。 “跟着我。” 低沉的声音让商陆的背崩得更紧了。不知过了多久。眼上的黑色绸缎被取下，商陆瞧见了跳动的烛火和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原随云自然地对商陆道：“可要用些吃食。” 商陆沉默了。原随云发出一声轻笑，让侍从端来了一些饭菜。这是一些精致的饭菜，却不合商陆的口味，他并不觉得相处有些日子的原随云会不知道他爱吃什么。把手放在膝盖上，商陆抬眼看向原随云，道：“你故意的？” 原随云点头：“你终于愿意开口说话。” 商陆瞬间黑脸，他想掀掉面前的饭菜，却又是真的饿了，便一言不发的拿起筷子，冷着脸吃起饭菜。哭唧唧的商陆：“离开叶孤城的第一天，想他！” 系统冷冷一笑，“你只想叶孤城的鱼。” 商陆颇为心虚的埋头吃饭。之后，商陆一直待着房间里，即便原随云打开了房门随着他出去，也不看上一眼。只有在原随云端上不合口味的饭菜时，商陆才愿意说上一句刺人的话。跳动的烛火旁，是一个认真的白衣大夫，他的手里捧着原随云收集来的医书，脑子里却在浏览五十年武功大礼包里的剑法。翻了翻脑子里的书，商陆差点流出泪来。终于只剩十页了！天知道，为什么一个剑法这般厚。他已经看了三天了！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看书！商陆忍不住摸了摸头顶，差点喜极而泣。没有秃！ “明天就是练剑的时候。” 商陆发出一声冷笑，却在木门被推开的瞬间恢复了正常。原随云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商陆冷漠的表情差点裂开。这是吃了三天叶子的商陆：！！！老子要吃鱼！黑着脸看着面前绿油油的饭菜，商陆淡淡道：“明日我要练剑。” 原随云听了，眼睛都亮了几分。这是三日里商陆说得最正常的一句话。原随云莞尔，道：“好。” 商陆心底冷冷一笑。早晚揍他一拳！第70章这是商陆这几日第一次踏出这间屋子。明亮却不刺眼的阳光落在身上, 整个人都变得慵懒倦乏。商陆眯起眼，微微抬头，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你若喜欢, 可以天天出来。”原随云笑着说。商陆面上没有回答，心里却暗搓搓的翻了个白眼。不, 他就不说话不出门。憋死这个小变态！商陆沉默的接过原随云递过来的长剑, 便是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果然瞧见了原随云一瞬间变黑的脸色。美滋滋的商陆按下勾起的嘴角，开始想着剑招。银白的剑光突然闪过。灵动飘逸的剑法落在天地之间。原随本是笑着的, 之后却是越来越平的嘴角和愈发严肃的神情。不知过了多久，商陆才停下动作。微微润湿的发丝垂在胸前，眉毛轻挑，冷漠的脸上是有些自傲的灵动表情。侧过头, 商陆眯着眼睛道：“打一架。” 原随云听了，有了片刻的僵硬，实在是面前这个人想揍他的意愿太过明显。温文尔雅的公子收起笑容, 并不回答商陆的话，反而寻了另一个话题, “你找回了你的道？” 不怪原随云会这般问。商陆的内力很强, 甚至比玉罗刹还要强，然而他的剑招却不行，挥剑做不到行云流水, 甚至在关键时候还有些凝滞。然而如今的商陆却是不同的。他的动作足够流畅, 他的剑意足够锐利。像是终于真正明白了何为剑，何为道。商陆道：“如今说这些却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不知原公子可愿与我对招。” 原随云笑得僵硬。这次商陆却没有给原随云说话的机会。商陆冷笑一声，动作极快的抛下长剑, 闪电般的攻了过去。宝剑入土的吱呀声刺耳又难听，接下来是拳拳到肉的碰撞声。 “啪！”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商陆勾起嘴角，饶有兴致的看着落在地上嘴角泛红的原随云。素白的手掐着有些脆弱的脖颈，商陆淡淡道：“还敢吗？” 商陆从某些方面是一个没有什么大脾气的大夫，却也有发火的时候。若是说对玉罗刹，大概是想揍一顿脑洞颇大的神经病，对原随云他真的起了杀意。西门吹雪的剑是原随云算计的。西门吹雪的衣裳也是原随云算计的。而这些算计都很圆满的坑了商陆。日常犯懒的商陆更喜欢在冬日的清晨晒着暖阳，而不是这般研究剑招，时刻担心自己哪天秃了。更过分的是。这家伙竟然不给他准备黑芝麻！会秃的！真的会秃的！ “一些事不是你能算计的，这是一个教训。”商陆冷冷道。商陆本以为会看到原随云脸上的害怕或是气恼的情绪。然而，清冷大夫却瞧见了更加灼热的视线，仿佛随时能笑着把他揉入骨血。发红的双眼像是地狱的恶鬼，带着侵入骨髓的恶念和执着。商陆的睫毛颤了颤，他下意识的收回手，直到听到原随云剧烈的咳嗽，他才猛然回神。黑脸的白衣大夫暗骂：小变态！ “滚！”商陆冷冷道。锐利的视线像是一把冰刀贴在灼热的肌肤上。白衣大夫猛地站了起来，往外头走去。商陆并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如今的他还不是玉罗刹的对手。便是西门吹雪醒了过来，又如何能阻止护崽子的玉罗刹，到时候说不定连累了叶孤城。想到了冷漠的白衣剑仙，商陆的脚步顿了一会。总觉得再次见面，他会得到一个暴躁的白衣剑仙。深深叹息。商陆远远的听到了原随云的声音。 “你便是寻回了你的道，却依旧不敢出现在叶孤城的面前。” 黑着脸的白衣大夫决定除了吃饭再也不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