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骚暗婊【nph】_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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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好事了？主子又给赏赐了？” 说着心里就有点酸，他虽然算是养心殿的奴才，可是上头有个师傅苏培盛压着，完全出不了头。其实还不如去坤宁宫当差，赏赐还拿到手软。可惜因为之前宫里裁剪奴才的事犯了错，在皇后娘娘那里闹了个没脸，不好再贴过去了。倒是小凳子这傻小子，傻人有傻福，得了天大的好处。小凳子眼睛一眯笑道：“嗐~这不是快到金陵了嘛，这是小的的老家，说不准还能遇上我亲人呢。” 还没影的事，他当然不会蠢到到处说皇后娘娘允许他回家看看。不过这样开心的事情，模棱两可的说两句也好啊。赵乐生闻言就羡慕了：“哎哟，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咱们这些断了根的贱人，有时候一辈子都不能回老家了呢。” 他也是小时候被卖的，时间一长，早就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了。说到这，还真是羡慕这傻小子呢。他有心跟小凳子交好，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扔给他：“拿去吧，要是遇上老子娘，没得要多给点孝敬。” 他也记得娘亲的怀抱，脸庞是记不清楚了，可是那温柔的哄睡还有一丁点印象。就当是孝敬他娘了吧。小凳子愣了一下，接着就是千恩万谢。就这样，在满满的期待中，好不容易到了金陵境内。这一天小凳子看到了熟悉的镇子，热泪盈眶的去找杜鹃：“姐姐，我家就在那边的山头上，我......” 杜鹃当即就放下手中的活计，带他去见了林茗烟。说清楚了原委，林茗烟笑了：“去吧去吧，不是早答应你们了？” 她待会儿跟四爷去湖上泛舟去，带着暗卫也不需要杜鹃在边上跟着。索性就放了两人的假，还专门派了卫十三娘跟着他们。毕竟一个宫女一个小太监，去一个小山村，多少有点危险了。小凳子挠挠脑袋，出门就带着她们直奔几个店铺，买了糕点买烧鸡，背了满满一背篓，这才出发回家。 “姐姐，看着那山头不远，其实还是有点路的，”小凳子解释道：“咱们先去坐牛车，到山脚下，再腿着上去。” 小时候他来过镇子上几次，不过都是他爹背着他走路来的。他见过别人坐牛车，当时羡慕的要命，印象深刻的就是坐牛车的地方。即使已经离开家乡三年了，他还是一会儿就找到了坐牛车的路子。赶车的是个老伯，见他们三个都年轻，打听道：“你们是哪里人？去乌山干什么啊？” 他常年跑这条线路的，坐牛车的人都是熟面孔，难得看到几个生人，难免好奇。小凳子笑道：“我是乌山人，早几年去外头了，今年回家看看。” “哎哟，那现在肯定是日子过好了，”老伯看他大包小包的背着，再看他们身上布料不错，恭维道。小凳子喜滋滋的说：“可不是，回家看看我爹娘。” 说着又抹了泪：“都好几年没见了，不知道我娘的眼睛还看得见不......” 第523章番薯害人小凳子想起娘的眼睛，还是有点着急。她是生他月子里的时候落下的病，但是那时候也没钱看大夫，只能这样熬着。后来慢慢的，别说看小东西了，就是看人都都不怎么清楚了。他在宫里攒下第一笔钱就着急找人捎回家，也是为了他娘的眼睛。不过同乡虽然帮他寄钱，也跟他说一说家里的大事，可是对他娘眼睛并不太清楚，从没告诉过他这些。这次回来，他一定要带娘去看大夫。杜鹃听他说了，想起了早逝的娘，拍拍他的脑袋：“要是真没好，姐给你出钱看大夫。” “谢谢姐！”小凳子的脸笑的跟朵花似的。平常在宫里，奴才哪有喜悲的权利？杜鹃也很少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有点高兴。那赶牛车的大爷听了一路，问道：“你是乌山哪个姓啊？” “我姓李，”小凳子又笑嘻嘻的跟他搭话，“我们族里人还挺多的。” 大爷点点头：“可不是，乌山有一大半都姓李。” 不过他就是做山脚下那点过路生意，跟山上的人不算熟，并不认识小凳子家的人。听他说起这几年在外头赚钱，时常接济家里人，就羡慕的不行。他竖着大拇指就是羡慕：“还是在外头赚钱的后生有本事啊，像我们这里可就惨咯~~” “怎么了？”小凳子接话问。大爷道：“这几年日子不好过啊，先是有洪灾，那年的稻子都没能扬花，几乎颗粒无收。” 这个小凳子知道，他就是那年冬天被卖的。卖他的钱，应该可以让父母熬到第二年的秋收。大爷接着道：“第二年倒是还好，可是河堤要修，秋收完又多收了税，那年冬天死了好多老人和女人。” 杜鹃是京城人，对这些生活完全不了解，听的有些揪心。她安慰小凳子：“还好你那年就寄钱回来了，你家一定没事的。” 小凳子也暗道好险，毕竟那是他进宫的第二年，其实根本就存不下钱的。但是那年万岁爷高兴，好多人都拿到了额外的赏钱，他运气好也分到了一些。应该就是这一点运气，让他家熬了过去。大爷附和道：“可不是，这有儿子在外头赚钱捎回来，日子肯定好过了。” “不过其他人就难咯，这两年是越发过不下去了......” “这两年还不好过吗？番薯不是传过来了？”杜鹃有点不理解。别的地方她没去过不知道，可是京城边上种番薯的人家，全都过上了好日子。听说河北天津那边，这两年生的孩子都多了许多，毕竟算是有余粮了。这边虽然说番薯推行的晚一些，可去年一定是种下去了，怎么还不好过？大爷听她提起这个就是摇头：“哎哟，可不就是这个番薯害的？” “番薯产量那么大，怎么就害人了？”杜鹃脸色很不好看。她家主子的一大功绩就是番薯，这东西救活了多少人的命啊，可以说是功德无量了。在这山沟沟里，却有人说这是祸害？大爷叹息一声：“番薯是量大，但是卖不上价啊。” “那不是能吃吗？吃饱肚子就好了呀。”杜鹃反驳道。番薯本来就是给穷人家活命的，口感的确不算好，也卖不上大价钱。但那是要靠对比的，都吃糠咽菜了，再吃番薯那可就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了。大爷道：“哪里还能自己吃？官府要求每家每户种番薯，可是收田税的时候收的是水稻。” “辛辛苦苦种那么多番薯，你卖我也要卖，那黑心的商人就把价格往死里压，全卖了才堪堪够交税的。” “忙活一年累的要死，啥也没落着，可是必须要种，那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 “今年比前两年规定的数量还要多，大家可能连税都交不上了......” 他家里也有不少任务，不然这么大年纪了，出来赶车也不会这么频繁了。好在今天运气不错，拉了这几个人大方，包了他的车给了足足二十文钱。这一趟跑完，他就可以休息了。杜鹃觉得不对劲，因为她听卫五说过，种番薯的前三年，根本不收税。不仅如此，连种子都是免费发放的。更别说要是有人愿意卖的话，主子的粉丝店都是统一价格收购的。并不会出现大量番薯出售，影响番薯价格的情况。她特意追问了大爷一番，了解到了这边的情况，暗暗放在了心里。大爷跟他们说这些，也是因为心里实在是太苦了，逮着个人就说两句。不一会儿，就到了乌山脚下，他停下牛车收了钱，眼里才有了点活人气息。虽然刚刚的话题有点沉重，但是小凳子回家的兴奋已经盖过了这种沉重。他指着半山腰跟杜鹃二人介绍：“那里就是乌山村，马上就能到家了。” 杜鹃看他背起东西就想走，却对大爷说：“大爷，烦请你在这等我们一下，等下回头还租你的车。” 小凳子家里三个哥哥都成家了，肯定没有多余的房间来招待他们。所以等下他们还是要回去的，与其等下再去找地方租车，不如就多给点钱让大爷等一下。而且她已经察觉到了这地方的不对劲，这个第一手的人证，最好是能带回去给主子了解了解。大爷本来就准备干完这一场回家休息了，没想到天上掉钱了。别说杜鹃还多给他十文叫他等着，就算是不给，他只为了那二十文，他也愿意等啊。千恩万谢的把送了他们一段，要不是他年纪大了爬山爬不动了，说不定都要帮他们把行李给背上山。不过他们也不需要，毕竟小凳子一想到回家，是一身的牛劲，用都用不完。从小就走惯的山路，他是健步如飞。跑了好一段路，才发现把杜鹃二人给忘了，又小跑着回来。挠了挠腮帮子，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走太快？” 第524章死......死了？杜鹃把他当弟弟看，自然不会怪罪他，反而加快了速度跟上。一行人爬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到了村口的水口亭。这亭子建在村里唯一一条河上，这是村里的水口，算是本地风俗。小凳子儿时有一大半的时光是在这里消磨的，大人们在这里唠嗑，小孩子们就在边上随意玩耍。想起记忆里的画面，他的泪水落了下来，嘴角却是咧开的。 “到了，到了，”他扯了扯袖子抹了把眼泪，喃喃道。这会儿是下午，人们估计还在劳作，水口亭里没有人在。不过没人他还自在一点，毕竟自个儿是当太监去了，要是同村的问起来，都不好回答。他一路小跑着，循着记忆里的小路，跑到了自个儿家门前。可是眼前的残垣断壁让他有点懵：“咦？爹娘他们是搬家了吗？” 接着，他想起同乡说三个哥哥成亲后，都起了新房子，便想明白了。他拍了一下脑门，有点懊恼道：“哎哟，估计是搬到别的地方去了，我就说我家这个地方边上也没有别的宅基地了啊。” “但是我也忘记问同乡，他们新宅子建在哪里了。” 乌山村不算大但是也不小，村里户数也不少，靠猜的当然猜不出来。小凳子急的满脑门都是汗，转头看见个老头子拄着拐杖从山上下来。他跑过去问：“老伯，这家人搬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 老伯操着一口南音：“啥？听不懂哦~~” 小凳子赶忙改了口音：“我说，这个李大头家，搬哪里去了？” 他手脚并用的比划着，指了指他家破败的老房子。老伯这才算是听懂了，他摇摇头：“唉~这家子早就死绝了。” “什么？”小凳子心里咯噔一下，追问：“不可能啊，这家人不是三个儿子都成亲了吗？” 老伯翻了翻浑浊的眼珠子道：“早死了！没人了！” “死了？没人了？”小凳子的脑子像是被浆糊糊住了，完全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想，不可能啊，他给银子了啊，怎么他家里人还是死了呢？接着，他又想起了同乡，同乡说了，他三个哥哥都成家了。怎么就......死了呢？他不相信，他大声反驳：“你个老头子胡说什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在这里胡说八道！” “你怎么能随便诅咒我的亲人！” 是啊，村里人也不全部都是淳朴的。总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也许这个大爷就是这样，他嫉妒他们家过的好！小凳子死死的掐住掌心，告诉自己不能慌，他还可以找别人问问。这个人非亲非故的，肯定是不了解他家的情况，瞎说的。 “对，我去找我大伯，大伯肯定不会骗我了！” 小凳子抖着一双腿，一脚深一脚浅的离开，连后头杜鹃叫他都没听见。杜鹃和十三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担心。她们加快速度跟了上去，看着小凳子跌跌撞撞，摔倒了两次，这才到了一个小院门前。他的鞋子都已经掉了一只，浑身都是泥土，大力的拍打这院门：“大伯！大伯！快出来！” 他喊得撕心裂肺，可是院子里没有人回应。杜鹃上前拉住了他：“这会儿大家都在地里干活吧，家里没有人的。” “小凳子，你别着急，我们慢慢问啊~~” 她有点不忍的看着小凳子，眼里的泪水都有点包不住了。甚至有点自责，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不让他回家看了。现在这个局面，他京城里那个同乡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她们也都猜了个七七八八了。小凳子平常最听杜鹃的话了，可是这会儿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大力的拍打着门，手掌心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喂！你们干什么的！”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转头就见一个头发泛白的男子，举着手里的锄头朝他们这边冲过来。小凳子惊喜道：“大伯，大伯，是我啊！我是愣子！” 他在家的时候，小名就叫愣子，大名还没取呢就被卖了。后来在宫里就叫小凳子了，愣子这个名字他说出来都有点陌生。可是对面的男子不觉得陌生，他站在不远处，放下了手里的锄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重点观察了小凳子的脸色、身上的衣裳料子，接着就是一阵狂喜。 “哎哟，愣子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李大伯笑的都快哭了，“老二家还有后，好啊，好啊！” 小凳子愣愣道：“什么家还有后，我还有三个哥哥呢，都成家了的，大哥不是还有儿子了？” 他爹这一支的后，不管是在三个哥哥谁那里，都不可能在他这里的。李大伯这才想起，这孩子出去好几年了，家里的事情当然不知道。他摇摇头道：“唉，别提了，你爹娘和哥哥们，早就入土了。” 后世还是他操持的，他这个大哥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也别怪我，实在是日子不好过，我家里也有七八口要吃饭，接济不过来......” “死......死了？”小凳子的泪水像是开了闸一样喷涌而出。不知道哭了多久，杜鹃才把他带进了李大伯家的园子里，坐了下来。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不要伤心，因为不可能不伤心。就像她的母亲和弟弟离世的时候，她恨不得跟着一起去死好了。还是李大伯发话了：“愣子，也别哭了，你活着你爹娘在地下也就安心了。” 二弟还以为这个被卖掉的小儿子肯定早就没命了，不然怎么这么多年一点音讯都没有呢。临死的时候还抓着他的手不放，为这个小儿子担心。没想到小儿子倒是个争气的，立起来也算是人模人样的了。 “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啊？”小凳子不能理解，“我明明每个月都寄钱回来的......” “啥？寄钱？你就是一句话也没捎回来啊！”李大伯傻了。小凳子提起了那个同乡，李大伯出离愤怒：“好他个王二狗，原来你三个儿子成亲，用的都是我二弟的救命钱!” 第525章不会是那个王家吧？李大伯还在义愤填膺的说，而小凳子已经听不见了。杜鹃皱着眉头问了个清清楚楚，原来真是小凳子那个同乡骗了他。而且这个同乡更聪明的是，他说的都不是假话。同乡名叫王二狗，跟小凳子的父母差不多年纪，也是小时候一起玩到大的。这也是小凳子遇上他之后，能迅速相信他的原因。王二狗有三个儿子，跟小凳子的三个哥哥也差不多大。所以，他跟小凳子说的，都是他儿子的近况。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实的生活，只不过人换了而已，小凳子根本就找不出破绽。唯一的破绽是王二狗不知道小凳子娘亲眼睛不好，因为他娘亲在那年的冬天没熬过去早就死了。所以他一直没有提起他娘亲色眼睛，要是小凳子再细致一点，也许能反应过来的。杜鹃心口像是堵了什么，涩涩的非常难受。可是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世事无常，你越珍惜的，就越容易失去。李大伯要去找王二狗儿子的麻烦，被杜鹃直接给拦了下来。这一家子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有官府来给他们定罪。根本就不需要告到主子那里，单凭小凳子的身份，就有无数人会为他主持公道。杜鹃怕的是，此时李大伯要是跟王家闹起来，容易让有心人注意到了，再发现皇上和娘娘的身份就不好了。趁着此次还没什么人发现，杜鹃做主道：“李大伯，还是先不要冲动了。” “有件事情拜托您......” 李大伯今天是身体不舒服，这才早点从地里回来休息的。他也知道要去王家闹一场的话，身体可能顶不住。又听杜鹃说现在侄子在贵人身边干活，而贵人是来调查番薯的事情的。他犹豫道：“京城那边，种番薯的前三年，真的不要交税吗？” 这番薯是真的害死了他们农民的，赚的盆满钵满的是那些个狗官和奸商。他们吃的喝的，都是他们老百姓的血肉的。 “李大伯，我把愣子当亲弟弟，您也就是我的亲人，”杜鹃真诚道，“不仅是京城不要税，全国各地都应该是种番薯的前三年不用交税的。”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会不会也有这样官商勾结的事儿，但是你们这儿是这样。” “您愿意去贵人面前说出这一切，给大家争取一条活路吗？” 虽然山脚下的大爷她也会带回去，但是她不能保证大爷会为此出头。毕竟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老百姓最是能忍，如果不是真正的活不下去了，没人会去得罪当官的。李大伯不一样，他的弟弟一家都是被这些人害死的，他也许愿意给他们报仇呢？李大伯犹豫了，他不知道这所谓的贵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而且官官相护的道理谁都明白，他害怕啊~！！！ “我......我......”他不敢应，又觉得对不起弟弟和侄子们。小凳子从浑浑噩噩中回过神来，嘶哑道：“大伯，你就帮帮我吧？” 他恨王二狗-骗他，但是更恨的是那些个利用番薯的狗官。番薯本来是他们穷人的命，却被他们利用，来享受荣华富贵。都该死！ “愣子，人活着最重要，”李大伯叹口气，“你家还有你在，大伯已经知足了。” 民不与官斗，自古以来就没人能斗的过啊。更别说这边的官是满人，而他们只不过是低贱的汉人了。不是他不想帮弟弟一家报仇，而是根本报不了。小凳子呵呵一笑：“大伯，我是个太监......哪还有后啊~” “什......什么？”李大伯拍了拍脑子，甚至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太监，那都是无根之人啊。二弟啊，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李大伯不懂，为什么他们一家子都老实巴交，勤勤恳恳的活着。为什么最后却得到了这样的下场？ “大伯，我没有家了~~”小凳子肿着眼睛，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不停地念叨着：“没有家了......” 李大伯站了起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路上找了村里的小孩子，用一块糖换他去给家里人留了话，便跟着他们离开...... 林茗烟给杜鹃和小凳子放了假，就收到消息说苏培盛来了。苏培盛脸上笑意很深：“夫人，老爷准备好了马车，带您出去逛逛。” 早上四爷起来的时候林茗烟还在睡，他便去处理公务。此时知道她差不多已经收拾好了，便让苏培盛过来接人。林茗烟有点意外：“要去哪里？” 苏培盛卖了个关子道：“您到了就知道了~~” 林茗烟一听便知道是四爷想给她个惊喜，苏培盛嘴巴紧着呢，也就不问了。收拾好就带着忍冬穿过月亮门，往大门处去。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个富商的空宅子，租的时候用的就是京城过来谈生意的借口。不愧是江南，苏州园林的设计，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这出门的一路就已经让人心情愉快了，等上了马车看到四爷，她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四爷看她笑成这样，倒是有点恍惚了，想起当初花朝节带她出门的时候。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笑，干净明亮，还有一种轻松的惬意。这么多年过去，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她这副模样了。看来今天特意抽出空来带她出门赏花，真是个不错的决定。 “去哪儿啊？”林茗烟笑吟吟的问。四爷凑过去，在她耳朵旁亲了一口，这才道：“去玄武湖，今天有花宴。” 玄武湖有着漫天的荷花，此时正是盛开的时候。他们落脚的宅子是当地望族王家的，今年王家办宴，特地邀请了他们。 “哦~~去谈生意啊？”林茗烟了然的点点头。这样的场合，往来的官商肯定不少，他们借用的这个身份，的确会去凑个热闹。而且金陵王家，林茗烟倒是有点期待了，不会是那个王家吧？第526章富贵逼人玄武湖这边其实是皇家园林，而且为了避康熙爷的名讳，改名为元武湖，一般不对外开放。王家能在这里办赏花宴，其在金陵的地位多高，可见一斑了。四爷能被他家顺手给个帖子，还是因为他假托的身份，是富察家的亲戚。再怎么厉害，王家也是汉人，是汉军旗，对于富察家的亲戚，还是要给两分面子的。而且不过一张帖子而已，能跟富察氏示个好也行。马车进了园林，林茗烟下车的时候，便有小丫鬟过来引路。上青下白的衣裳，面容姣好的丫鬟，脸上是三分笑意，落落大方的引着他们往里头走。这样高素质的丫鬟，甚至都能比的上宫里的宫女了。而林茗烟二人还不是王家重要的客人，就能有这样的丫鬟来伺候，简直让人咋舌。林茗烟试探道：“姑娘如此人才，可是在家里夫人身边伺候？” 难道王家人察觉到了他们的身份，专门找人来盯着他们？小丫鬟大方一笑：“夫人说笑了，我就是府里的三等丫鬟，哪里能跟家里大夫人身边的姐姐们比。” “谦虚了~~”林茗烟愣了一下，还是真心实意的夸了两句。四爷在边上听着，却觉得这个王家真是富贵过头了。一个三等的丫鬟，穿戴都是顶好的，甚至从谈吐来看可能都是读书识字的。这要多大的财力，才能用得起这样的奴才。林茗烟问了一会儿，便开始认真的观看玄武湖的风景了。之前都是待在京城，这还是第一次领略江南的婉约之景。而且虽然这园林并不是王家的，他们只是借用这里开个花宴而已，但布置的却是金碧辉煌。这些布置却都是王家送来的，前前后后据说花了一个多月。边上有人就在夸奖了，而伺候他们的小丫鬟，都骄傲的挺起了胸膛，脸上也是自信的笑容。这个王家，真是算得上泼天富贵了。到了地方，林茗烟和四爷就要分开了，他去男宾那边。林茗烟则坐在夫人这边聊天，她养尊处优多年，气质自然贵气逼人。虽然现在隐藏身份，穿的衣裳并不是顶级的，却也遮掩不住她的气质。就有当地的夫人跟她搭话，听说她是从京城来的，眼里的敬重都多了几分。吴家娘子说话软软糯糯的，非常可爱：“林夫人，你们来这边，也是做番薯生意嘛？” 她家是福建那边的，来金陵也是为了做生意。林茗烟点点头：“是啊，这边山多温度适宜，适合番薯生长。” “朝廷都已经推了好几年番薯了，我们便想着这边生意肯定好做。” 吴娘子附和道：“那你可算是来对地方了，整个江南地区的番薯生意，都握在王家手里。” “我家那位可是送了不少礼，才能进了今天的赏花宴的。” 林茗烟从中听出了不寻常，什么叫整个江南地区的番薯生意都在王家手里？毕竟番薯是给穷人填饱肚子的，价格上面是上不去的，所以一般很少有人会选择卖掉。换句话说，番薯就算是加工成粉丝能赚点钱，可是规模不够大的话，也赚不了太多。小商人赚点差价就算了，王家怎么会掺和进去呢？不过她不动声色，顺着吴娘子的话道：“是啊，谁不想赚点呢？” 吴娘子倒没有因为是同行，就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想的很开，江南的番薯市场那么大，她家是要拿货回福建的，而对方是要去京城的，冲突不大。倒是可以拉近关系，两人联手，说不定能吃下更多。不然被福建的陈家拿货更多，那对他们吴家也不利不是？想到这里，她对林茗烟就更亲切了，说话间也漏了不少。林茗烟多少了解到了一点，金陵这边的农户，竟然每年秋收的时候，都会把所有的番薯给卖掉！怎么可能呢？就算她没当过农民，也知道农民只要能过得下去，就绝不会卖掉便宜的口粮。也就是说，金陵这个地方，不知道什么原因，让老百姓都快要过不下去了！她装作天真的问：“吴姐姐，为什么金陵这边农户都把番薯全部卖了啊？” 吴娘子把她当妹妹看，差点脱口而出：“还不是被逼的......” 话还没说完，反应过来，改口道：“哎哟，妹子就别管这么多了，反正你知道王家厉害就行。” “他们有办法把这边的番薯全部收入囊中，我们再用稍高的价格拿下来，双方都是赚的......” 林茗烟听着，心里已经咯噔一下了。王家可以控制江南几乎所有的番薯，一进一出，中间的差价就赚了个富可敌国了。那么她推进的番薯，真的成了这些世家大族吸食平民的有力工具了。有了这样的猜测，接下来的赏花她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了。只想着快点回去，跟四爷交流一下这个事情。那边王家三个夫人、十几个小姐，什么样奢靡的排场出来，她都顾不上去看了。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早上的小丫鬟还送来了礼物。 “林夫人，请您走好，”她又笑着把她送了出去。林茗烟跟四爷再见面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来不虞。上了马车，离开了玄武湖，两人都久久没有开口。林茗烟缓过神来，吩咐忍冬打开回礼的匣子，里头竟然是两块苏绣的帕子，上头的牡丹花还绣着金线。这样奢靡的帕子，竟然是王家给一个普通客人的回礼。 “哼！真是大手笔啊！”四爷那边也丢出一个盒子，里头是两块上好的徽墨。林茗烟冷声道：“这两样回礼都值百两银子了，今天来参加赏花宴的少说也有五十户，王家光是回礼这一项就要花费五千两。” “更别说今天的布置、酒水、餐食无一不金贵了，这王家真是比皇宫还要奢靡富贵了。” 四爷怒极：“如若不是吸食民脂民膏，谁家能顶得住这样的铺张浪费？” 第527章巡盐御史林茗烟心里也不好受，她推行番薯本是为了救百姓于水火，没想到却陷他们于水火之中了。四爷注意到了她的脸色，很快就想到了，连忙安慰：“茶茶，这不是你的错，别多想。” “明明是爷的错，是爷没有考虑周到，让这些丧尽天良的人，找到了机会钻这个漏子！” 天知道他在席上知道王家的做法后，恶心的连一口饭都吃不下去了。之前来看这桌子上是金银富贵，那时看起来那桌子上堆的是累累白骨。他恨不得立刻表明身份，把这群人全给砍了才好！林茗烟看他恼恨的不行，却抬起头说：“爷，这不是我的错，当然也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个贪官污吏和奸商。” “我们不能为了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该受罚的是做错事的人。” 从她离开前世那个家，拔掉那根吸血的脐带开始，就不会再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想要这群人付出代价！四爷当然也不觉得这是他的错，原本是怕茶茶自责，才这么说哄她的。见她这样想的开，他也就放心了，转头就看向了苏培盛：“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此事范围多广、涉事有多少人、害了多少人，都需要仔细查探。回到王家的宅院，林茗烟再没有心思去看充满韵味的苏州园林了。开始她还奇怪，王家怎么能把这样的好宅子，随意的空置着。甚至随手就给他们落脚，一丁点都不心疼。原来这几年里头，他们早就不知道赚了多少个这样的宅子，可不是不心疼嘛。她恨恨的想着，还没回到正屋呢，就听到忍冬道：“杜鹃姐姐，你们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杜鹃请假带她干弟弟回家看看，原本说好了估计要到晚饭时间才能回来的。现在中午刚过，这么早回来，难道是出事了？林茗烟顺着忍冬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一身狼狈的小凳子。这孩子年纪小，又长了张讨喜的笑脸，因为杜鹃的缘故，经常出现在她面前逗趣。也算是个熟面孔，往常见惯了他笑盈盈的模样，今天一看这狼狈的样子，倒真有点不舒服了。 “怎么了？这是？”林茗烟皱了皱眉。她早就经历过家人背刺的，对于被卖成太监的小凳子，心里是不认为回去寻亲能有好事的。可是早上答应他们的时候，心里想着万一呢？她没有过，不代表别人也没有。此时看到小凳子这惨兮兮的模样，心里又堵的慌了。小凳子听她问话，泪又下来了：“娘娘，奴才没有家了~~没有家、没有爹娘，也没有哥哥了~~~” 杜鹃叹口气，把今天的遭遇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还推了推站在后面的李大伯，叫他说说清楚。李大伯进了这园子就被惊的昏了头，根本听不清他们说的啥。只知道之前说好的，见到贵人就把这几年的经历一一说清楚。林茗烟上午在王家已经知道了一些，但是此刻听着李大伯把这些血泪说出来，绝对是更加心惊。短短三年多，光是李家，就已经没了七条命，除了小凳子的父母和三个哥哥，还有李大伯的妻子和小儿子也活活饿死。乌山村像李家这样的人家不在少数，甚至有一些赶上渔鸥变故的，一家子都没了。而金陵甚至整个江南，有多少个乌山村呢？林茗烟没办法想象，如果不止是江南有这样的官员呢？她让杜鹃带小凳子二人下去，当即转身去找四爷。四爷......气的不轻。不过虽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但是总比来了一趟什么都没发现要好。 “看来这就是微服私访的意义，”四爷摩挲着手里的扳指道。林茗烟突然想起了以前看的电视剧里，好像康熙和乾隆总有微服私访的剧情。倒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些雍正的，没想到他倒是有点爱上这种感觉了。本来就是，皇帝出巡大张旗鼓的，底下人早八百年就已经准备好等你来查了，还能看出来个屁啊。像他们这样悄悄的来，摸清楚了走，最后被治罪了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确有点爽啊！四爷还跟她解释道：“从京城叫人来查怕来不及了，这边倒是有两个能信任的人，算是有点用处。” “嗯？这边谁啊？”林茗烟有些好奇。好在四爷经常与她说这些，不会怪她先打探。自然的回道：“林海，目前现任苏州巡盐御史，是个清廉忠心的。” “他本就擅于调查、权力也足够了，这事儿交给他放心。” 林茗烟听到苏州巡盐御史又叫临海，有点出戏的问：“那他家是不是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叫黛玉啊？” 四爷不懂她的脑回路，笑着捏捏她的脸蛋：“人家女儿爷怎么去关注？这是醋上了？” “不过他家好像是有个女儿，过两年选秀，你就知道是不是如花似玉了。” 林茗烟也被自己的发散思维逗笑了，想起了这时候满人和大臣的女儿都是要选秀的，也就把什么黛玉给抛之脑后了。毕竟书里可没这回事儿，虚构的有点明显了。不过，“爷这是要选妃了？” 今年本来就有大臣上书说要选秀了，四爷以要为康熙爷守孝为借口拒了。但是三年守孝一过，肯定也就要选秀了。毕竟不经过选秀，满人和大臣的女儿都不能议亲的。而她们不能议亲，小伙子们也就没媳妇了。所以选秀还是势在必行的。不过林茗烟心里并不是很舒服，毕竟选秀这事儿本来就不人道。就像是把女子们脱光了，从里到外的比一比，再当做礼物大家分了。每一次提起来，她都觉得有一种怪诞电影的恐怖感。更别说她现在还是皇后，日后还会亲自去选秀，去干预那些姑娘们的人生。光想一想就叫人难受。四爷看她这不高兴的样子，急忙表态：“茶茶放心，不是给爷选，爷谁也不要~” “不过宗室适龄的子弟，都等着呢......” 第528章江宁织造林茗烟没想过四爷还会再选妃，此时听他这么迫不及待的剖白，还有点好笑。不过既然四爷根本就不想着选秀，那这个不合理的制度，是不是也该到了终结的时候？毕竟不管怎么说，其他人怎么能大的过皇帝去？人家皇帝都不选秀，还叫皇后忙里忙外的为你们选？哪来这么大的脸呢？林茗烟干脆直言：“爷，那干脆以后就都不要选秀了吧？” 四爷：嗯嗯嗯？？？ “不是，爷不选别人了，以后我们儿子也都打光棍了？”四爷摇摇头点了她的脑袋。林茗烟“唔~”一声捂住额头，瞪她：“那以前没有选秀，难道皇子们都娶不到媳妇了不成？” 清朝的选秀制度，是最最严苛的，满军旗的适龄女子必须进行选秀。前朝虽然也有采选，但是那也只挑选貌美的女子，而且如果实在不想去，也可以找机会不去。比如给采选的小太监塞钱，或是在听说有采选的时候就定亲，再有就是身上有疤、生病，都是可以躲过去的。只有清朝，除非像林茗烟这样被卖了没了户籍的人，其他都是躲不过的。四爷：“这倒也是，但是选秀是传统......” 而且也就是花功夫选一下，没必要让臣子们又诟病。林茗烟开大招：“爷，这一场选秀，全国各地把秀女往京城送，要浪费多少银钱？” “再说了，这些秀女在宫里要住那么久，要吃要喝还要人伺候，不要花钱？” “闹到最后，也就给宗室几个混日子的赐婚，其他人还不是各自婚配。” “这样一来，不如就叫大家各自婚配，这不就省钱了？” 能打动四爷的，永远是“省钱”两个字。明明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也从来不缺钱用，却这么节省。四爷在“传统”和“省钱”中权衡了一下，表示去TM的传统，省点钱不香吗？ “茶茶说的不错，回头上个折子给我，爷来跟大臣们说！”四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交代了任务。嗯。爷只是听媳妇的。林茗烟突然就成了母老虎的绝色，冷哼一声：“那也再顺便上个折子，建议大清就施行一夫一妻制度吧~~” “毕竟万岁爷都只有一人，其他人凭什么左拥右抱啊！” 尤其是是那个隆科多，得势之后，越发宠妾灭妻了。 “嗯？”四爷都愣了。一夫一妻，茶茶是真敢想啊。不过想一想，要是宫里那些个女人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个人，好像也不错。他把这话记在心里，意味深长的看着林茗烟。心想总有一天，能叫茶茶如愿。林茗烟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当然没有再往下聊。毕竟她也知道，两个世界本来就不一样。更别说就算是现代明文规定一夫一妻，那出轨找小三的男的，不也多如牛毛吗？遇到四爷是她两辈子的运气，但是不能对这个时代抱有太大的期待。不过还好的是，她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权力。她可以用她的身份和权力，为这个时代的女子，争取属于她们的各种权利。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四爷提起：“这次来的目的，是看看那个胡三。” “苏培盛已经打听好了，胡氏三子胡荣，目前在江宁织造郎中曹寅手下，担任六品的员外郎......” 四爷介绍起来，林茗烟听的很认真。江宁织造是鼎鼎大名啊，虽然郎中是五品的官员，可是却比一些封疆大吏还要让人忌惮。因为这个小小的五品官，手眼能通天啊。以前曹家跟康熙爷和前太子的关系，那简直是亲密的不行。四爷道：“曹家富的流油，就连爷那里也收过不少曹家的好处呢。” 当然了，他们给康熙爷进贡的是最多的，其次是太子。其他皇子里头，只要有点本事的，也都多少给送点。谁叫在江宁织造这个肥缺上，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呢？林茗烟“哇哦”了一声，表示四爷你也受贿了呀。 “吃人的嘴短，那您不得照顾照顾曹家？”林茗烟讽刺他一句。四爷捏捏她的脸蛋：“嗯？这天下都是朕的，曹家难道还敢来跟朕算算送了多少银钱？” 敢来算正好，那刚好跟他们算算，他们给前太子当走狗的时候，干了多少缺德事儿。他还记得茶茶被觊觎的时候，受的苦呢。刚登基的时候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来不及收拾曹家，现在巴不得有借口拿他们开刀呢。四爷在林茗烟面前一直都是说“我”或者“爷”，这还是第一次霸气侧漏的说“朕”怎么怎么样呢。林茗烟表示：“爷~霸气！” 然后又说起了胡三，“那您的意思是，还要去会会胡三，才能决定用不用他？” “嗯，”四爷毫不犹豫。林茗烟对四爷的认真再一次刷新，别说查的、别人说的，都没有他亲自去看去了解的强。但是这也太累了吧，真是操心劳碌命啊！所以，她决定跟他一起去江宁织造。啧~~ 毕竟是大名鼎鼎的地方，就当是旅游打卡了。这日，安排好身份，四爷便带着她往江宁织造去。曹寅这个郎中自然是见不到的，而且他也不经常在局里。作为他的副手，一般事务都是胡荣来处理。这次四爷假托的身份是神机营的官员，来江宁织造为的是下一步火器、弹药的生产。对，你没听错，连林茗烟听说的时候都惊呆了。她还以为“织造”就是皇商，专门生产丝绸、棉布这类织物而已。没想到三大织造还承担着军事基地的作用，不管是传统的弓箭，还是火器弹药，他们都能生产。怪不得是肥缺呢，她是说靠那点布能赚多少钱呢？ “怪不得前太子一直跟曹家交好，这怕不是......”看上武器了吧？四爷笑笑：“要不是前太子手里没人用，你以为他不想坐现在这个位置？” 就算没人，当时他不也反过吗？那些个武器是出自哪里，当他不知道吗？第529章藏头藏尾胡荣收到消息的时候，底下人正在跟他禀报当季的织物事宜。听说是神机营的官员来了，他神色一凛，立刻就放下手里的事，摆出笑脸迎了出来。 “林大人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胡荣不卑不亢的招呼着。林茗烟在边上悄悄打量了一番，入眼的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约莫三十多岁，留着两撮小胡子，眼神很是柔和。他们顶的身份也是六品官员，但是京官一向比地方官要高贵些。四爷抬抬手让他免礼，寒暄两句，就开始吩咐事情。任务早就写好了，只要交给胡荣就好了。胡荣接到了生产火器弹药的命令，心里对“林大人”就更加重视了。 “制造场地就在金陵附近，林大人随下官移步？”他斟酌着邀请道。说着还往边上林茗烟的脸上溜了一圈，奇怪为什么办差还带着夫人。不过想起这次的任务是万岁爷秘密下达的，那林大人借着携夫人游江南的幌子，好像也正常。林茗烟二人都没解释什么，胡荣就已经用脑补把不合理给圆上了。四爷对武器制造并不感兴趣，而且他是个有分寸的人，并不会让自己置身于火药存放的地方。他给了胡荣一个眼神，让他屏退身边的其他人，这才神神秘秘的说：“胡大人，本官此次前来，不仅带了明面上的任务，还有暗地里的任务。” “哦？”胡荣心里一凛，抬眼看向了四爷。四爷冷哼一声：“大胆胡荣，勾结金陵官员，置江南百姓于水火之中，你......还不认罪？！！” 胡荣被他突然起来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喊冤：“林大人，冤枉啊！” “下官在任兢兢业业，为官清廉，从来不与人结党营私。” “何罪之有啊！” “哦？你还敢喊冤？”四爷神色更难看，一拍桌子道：“那你如何解释江南的番薯税收？！” “这......税收也不由制造管啊，”胡荣表示更委屈了。四爷冷道：“税收不由江宁织造管，但是江宁织造监察江南官员及动向的职责，你就完全不顾了吗？” 林茗烟这才知道，江宁织造除了是皇商是军事基地，还承担了皇帝耳目的职责。江南里京城路途遥远，许多秘密的消息来源，都是三大织造。其中江南织造，因为曹寅是康熙爷的乳兄弟，消息更是能直接上达天听。但是康熙爷去世四爷登基以后，金陵甚至江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江宁织造却什么动静也没有。不是失职，那就是跟那些个狗官沆瀣一气！林茗烟的眼神也犀利起来，没想到她看好的人，却是这样的人。胡荣倒是没有跪地求饶，而是仔仔细细的看着他们，突然就跪了下来。低声道：“圣上万安，皇后娘娘安。” 林茗烟吓了一跳，四爷也意外他突然认了出来。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