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凌玥忽觉有些窒息,她低声道:“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 “等等!”季冉叫住她:“我和那闻崇在瑞士都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碰见以前的朋友,我可以请你做我的伴娘吗?” 凌玥指尖一颤:“抱歉,我的签证到时候就到期了。” 给前男友做伴娘这种事,她做不到。 季冉“哦”了一声,十分失望:“这样啊,那太可惜了,以后有时间再聚吧。” 凌玥苍白笑笑:“好。” 她拿起包,往外走去,到门口时,却又忍不住回头,最后看了季闻崇一眼。 季闻崇坐在沙发上,一眼也没看她,和当初分手时一样绝情。 自动门“咔——”的一声关上。 彻底将她与季闻崇隔开了两个世界。 凌玥忍住眼泪,往酒店走去。 瑞士的街头,人很少,但来往的人脸上笑容都是轻松的。 凌玥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了一家酒馆。 她脚步微顿,不由就走了进去。 她曾经很喜欢喝酒,但自从得病之后她就没喝过了,本以为能酣畅淋漓喝个大醉,可一瓶下去竟就有些反胃了。 她晃晃悠悠去结账,突然看到老板身后的照片墙上,都是情侣照。 老板留着大胡子,笑容可掬:“我们酒馆内,情侣拍照可免单哦。” 凌玥摇摇头,刚想说自己是一个人,目光却忽然顿住。 她看见照片墙最上面的一张照片,竟然是季闻崇和季冉的合照。 而日期是:2024.3.11. 那时候,她和季闻崇还没有分手! 凌玥只觉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她整个人完全僵在原地,心底有股凉气开始缓缓在血液中流淌。 老板还在说着什么,她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怔怔走出去,突然一个人追了上来:“小姐,我注意你很久了,要不要去我家里认识一下?” 凌玥摇头拒绝,那人却抓着她的手臂:“小姐,给个面子吧。” 他说着,就要把凌玥往里面拉去。 “放开我!” 凌玥剧烈挣扎,眼看着要被拉上车。 一个人突然出现拉开了那个人,随后一拳将那人打倒在地,语气冰冷。 “滚!” 看着那个人悻悻离开,季闻崇才皱眉看向凌玥。 “瑞士的酒馆不安全,如果连这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劝你还是早点回国,省得浪费力气与时间来救你。” 凌玥怔怔看着他,良久,才回过神来:“谢谢。” 她说完,又哑了声音:“不过也幸好来的是这家酒吧,才能被你救了吧。” 季闻崇皱眉:“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凌玥唇边勾起一抹讽笑:“2024年3月11日,我都不知道你那时候就和季冉在一起了。” 她通红的眼看向季闻崇:“季闻崇,原来像你这种人,也会出轨啊。” 季闻崇黑眸幽深,沉默了下来。 凌玥含泪,再也笑不下去,她猛地伸手推他:“说话啊!” 她激动到指尖都在颤抖,可季闻崇却只是后退了一步,平静地看着她:“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冷冷一句,就把她的所有话堵在了喉间。 凌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季闻崇抬起眼皮与她对视,淡淡道。 “我出轨了,和你没分手时,我就爱上季冉了,这就是你要的答案,满意了吗?” 凌玥心脏一阵尖锐的痛楚,痛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喉咙里被涌堵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以为她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所有的过去,她以为季闻崇不会再有任何事能伤害到她…… 原来,他还能更加绝情。 凌玥紧咬着唇,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她伸手用力抹去:“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眼前却忽然一片模糊,随即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恍惚中,听见季闻崇在喊她。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了。 凌玥看了眼苍白的天花板,转头,就看见季闻崇正站在她床边。 他手上拿着她的病历单,脸色无比冰冷。 凌玥心一颤,就见季闻崇抬眸看向她,冷淡道。 “发烧就在家休息,不要出门。” 瑞士的医生,很注重病人隐私,并没有告诉季闻崇她的病。 凌玥回过神来,松了口气:“我知道了,谢谢。” “生病需要人照顾。”季闻崇看了她一眼:“你爸妈电话打不通。” 凌玥一怔,顿了很久,才低声道:“他们已经不在了。” 季闻崇愣住:“什么意思?” 凌玥看向窗外,神色淡淡。 “和你分手的两个月后,我爸妈就出车祸去世了。” 然后再两个月,她检查出了病,之后,就是无尽的化疗,和一眼看不到头的黑暗。 季闻崇的表情一下空白了,他紧紧盯着凌玥的脸。 死寂许久,季闻崇才松开紧握的手指,哑声开口:“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事。” 凌玥哂笑一声:“我和你又没有关系了,这件事和你无关。” 季闻崇又是一阵沉默,他垂下眼睫,把餐盒放在凌玥身边。 “先吃饭吧。” 凌玥打开,发现里面的菜竟都是自己喜欢的。 她心猛地一颤,缓缓吃了两口,只觉鼻尖都开始泛酸,越吃,就越酸。 她放下筷子,问季闻崇:“你还有事是不是?” 季闻崇眼神暗了暗,还是说出口:“季冉见到你……很开心,所以,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伴娘的事情,签证的事我会帮你解决,还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尽管提。” 凌玥指尖缓缓收紧:“你也想让我去吗?” a兔ZJ兔e故]YX事24屋T*D提mE1取y本jY?文a勿VB私k自/搬Ff运NP/ “我不想让季冉失望。” 凌玥说不出话了,只觉眼前刚才还美味的食物,此刻全部化作苦涩。 季闻崇啊季闻崇,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残忍的人。 当初那么绝情的分手,现在又那么狠心地要让她亲眼看着,你和别的女人结婚。 凌玥眼前模模糊糊的,她吸了吸鼻子,别开视线:“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给我拍张照。” 明明是很简单的要求,季闻崇却微皱起眉。 看来,他还记得以前和她讨论过的“出轨”话题。 当时她煞有其事地对季闻崇说。 “等结婚后你要是敢出轨,我就房子车子都不给你,让你喝西北风去吧。” 明明只是一句玩笑话。 可那时的季闻崇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如果真有那天,你就把我们的合照放到我婚礼上去,当众揭穿我渣男本性,让我身败名裂。” 当时,两人谁也没想到,后来真的会有这天。 凌玥看着季闻崇纠结的样子,眼眶微热:“放心,只是普通的照片而已。” ——只是普通的,遗照而已。 她还是狠不下心,明明知道季闻崇出轨了,明明曾经商讨过怎样报复他。 可再次见到季闻崇,她还是没出息的,什么都做不了。 凌玥想在日内瓦湖旁拍下最后一张照片看,背景能拍下圣洁的阿尔卑斯山。 季闻崇开车来接她,到了湖边,凌玥才发现季冉也在。 凌玥一怔,季冉就笑着对她说。 “听闻崇说你答应做伴娘了,我很开心,但是闻崇不会拍照,还是我给你拍吧?” 凌玥沉默了下来,其实谁拍都可以,但是想到昨晚在酒吧看到的那张照片。 她到嘴边的话顿住:“我想,让季闻崇拍。” 她有些卑劣的,想要报复一点,就这一点…… 季闻崇沉默地看她片刻,随后对季冉道:“我很快就拍好。” 凌玥站到湖边,风有些冷。 她抿了抿唇,强撑着微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快乐些。 在季闻崇按下快门的那一刻,一旁的季冉突然捂着胸口,唤道:“闻崇,我有点难受……” 凌玥就看见季闻崇脸色一变,立即放下相机,快步走到季冉身边,紧张地抱起她就往车上去。 “我带你去医院。” 凌玥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季闻崇抱着季冉上了车。 接着汽车轰鸣,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她眼前。 半响,凌玥拿起相机,翻看里面的照片。 那是一张很模糊的照片,根本看不清人影。 这就是,她最后的照片。 凌玥看着照片,只觉得冰冷的风灌进她的身体,凉得她喉咙发疼。 良久,她才收起相机,打车去了安乐死机构找到工作人员。 “合同上写着,死者生前可以提出一个愿望。” 工作人员点头:“是的,我们会尽力满足。” 凌玥微微一笑,把眼底的泪都隐去。 她轻声对负责人说。 “我希望在我的葬礼那天,请季闻崇来扶棺。” 凌玥留下了季闻崇的电话,随后,走出了机构。 刚到街上,就收到了季闻崇发来的一个教堂地址。 “婚礼彩排,需要伴娘到场。” 凌玥打车去了教堂。 刚到化妆间,就看见季闻崇在化妆间和季冉商量捧花的品种。 她心头一酸。 其实这张婚礼上的教堂,白鸽,花束,都很普通。 但每一个又都格外的细心,一眼就能看出是全部都是用心设计过的。 季闻崇真的爱一个人时,是真的能把心都掏出来啊。 凌玥走到二人身后。 季冉转头看见她,兴奋道:“你来了?正好看看我首饰有没有戴好……哎呀!看我,都忘记戴那条手链了。” 她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拉开首饰盒拿出一条手链。 凌玥只看了那手链一眼,就猛地怔在了原地。 那是……她两年前给她和季闻崇设计的情侣手链! 季闻崇曾承诺过她会找人做出来,等到七周年的那天送给她。 凌玥大脑一片空白:“这是……哪里来的?” “这个啊,闻崇送我的啊。” 季冉戴上手链,甜蜜地靠在季闻崇的肩头:“去年有一天晚上停电了,闻崇陪了我一个晚上,之后我们就确定了关系,手链也是那天给我的。” “那天,是几月几日?”凌玥艰难地问道。 季冉想了想:“2月17。” 凌玥只觉得耳边清脆的一声,心彻底破碎了。 2月17,那是他们相恋七周年的夜晚。 凌玥怔怔看着那条手链,只觉心底有把尖锐的刀,在一刀一刀地剜绞着,痛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门外有人喊季冉,季冉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凌玥和季闻崇。 寂静的空气里,凌玥轻声开口:“纪念日那天,你明明跟我说,你出急诊。” 她有些不理解,又有些难以置信:“可是你那晚,怎么会在季冉那里呢?” 季闻崇沉默了片刻,便说:“是我骗了你。” 凌玥怔了怔:“哦,所以去年2月23,你说医院部门聚餐,也是骗我的?” “那天,季冉生日。” 季闻崇语气无比淡然。 凌玥了然地点头,眼中却渐渐浮现水雾,她哑着声音问。 “那3月6日,你说有手术……” “我陪季冉去了游乐场。” “3月15日……” “她做噩梦,我去陪她。” 季闻崇抬眼直直看着她,这一次却不用她问,他接着说。 “4月7日,我说出差三天,是陪季冉去三亚旅游。” “4月13日,我和季冉去泰山看了日出,4月22,我和季冉去了洱海,5月3日,我和季冉从日本度假回来,她说要结婚,于是第二天我和你分了手,你还要听吗?” 他将事情一件一件轻描淡写地说着。 凌玥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她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这个人,真的能这么平静又坦然地在她面前,往她心上插上一把把刀子。 连带着过往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彻季闻崇彻底底的杀死了。 凌玥心痛的几乎窒息,她死死咬住唇,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喊出声。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季闻崇静静地看着她:“答案,有意义吗?” 凌玥浑身颤抖着,眼前一片模糊。 如果是一年前,她一定会扯着季闻崇的领子问,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可是现在,她做不到。 因为她要死了。 再过几天,她就要死了。 所以这一切的答案,确实都没了意义。 门被重新打开,季冉走了进来,奇怪地看着他们:“彩排开始了,你们在说什么呢?” 凌玥别开视线,伸手擦干眼泪,径直往外走去。 彩排时,她站在角落里,听着主持人详细地安排婚礼。 “新娘到时候从门外进来,伴娘将新娘的手,送入新郎手中。” “之后新郎和新娘站在这里,要念誓词,新郎还记得誓词吗?” 一直出神的凌玥回过神,抬头就看见台上,季闻崇牵起了季冉的手,无比虔诚地说道。 “我愿意娶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子为妻,安慰她,保护她,爱惜她,视她如珍宝,无论疾病还是健康、富裕还是贫穷,始终如一地待她至永远。” 他说这句话时,眸中的温柔地如同海洋,仿佛能将人溺死在这一片深情与甜蜜里。 凌玥僵硬地站着,仿佛连呼吸都伴着痛。 眼前这一幕,曾是她无数次幻想的婚礼。 眼前这个男人,十分钟前对她说出那样残忍的过往。 而她,此刻却要亲眼见证他们的幸福时刻。 实在是,太讽刺了。 凌玥深吸一口气,转身想要离开。 这时,却听主持人喊道。 “接下来,请伴娘上台,为新人送上祝词!”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尽数落在了凌玥身上。 凌玥强自僵硬地站着,却挪不动半步。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凌玥立即道:“抱歉,我有事,要先走了。” 说完,她拿起手机,逃也似的走出去。 走到外面,她才接起电话,是医疗机构打来的。 “凌小姐,医疗机构有两种死亡方式,这次来电是想确认,你是要用注射死亡还是服药。” 凌玥闭了闭眼,低声道:“注射。” 服药,太苦了。 尽管所有的苦她都尝过了,可她最怕的还是苦。 挂完电话,凌玥转身想走,却看见季闻崇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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