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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天后这只是日常。 光是舞乐坊乐师,歌姬,舞姬,还有献给饕餮的新美人就有数百人,天婴抱着琴走在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最前面。 她侧头遥遥看着远方的神殿中高高耸立的孤神像,它立在妖云密布的云海之中,睥睨这四海八荒。 原来天婴喜欢看孤神像,因为看着它就会想起容远,而现在看着它心中却起了一阵寒意和恐惧,她立刻收回了目光,与大部队一起向三清殿走去。 本该神圣萧肃的仙殿,现在却充斥着荒诞和淫/靡。 席间酒肉飘香,香烟缭绕,远远的宝座之上躺着一身形巨大而魁梧的男人搂着一个个衣不遮体的女妖,女妖围在他周围扭动身躯,极尽媚态地讨好他,甚至还有一个玉体横陈地躺在他身前的餐桌上,身上摆着各种佳肴,不知羞地用脚趾去撩拨那男人。 这男人便是好色贪婪的妖王饕餮。 天婴忍着不堪入目的景象,认真看着饕餮琳琅满目的餐桌,美人玉体旁摆放各色珍奇异兽,但是并没有人肉,也没有孩子的尸骸。 天婴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打量了下妖王饕餮。 饕餮身形极其巨大,宽额方腮,青瞳宽鼻,他穿着华丽衣衫,头冠上镶嵌无数灵宝,十根壮硕粗糙的手指上也都戴满宝石戒指,搂着的美人们一个个锥子脸,狐狸眼,聋胸纤腰,风/骚妖艳。 宝座旁边却端坐着一位一身素静,相貌清丽,脸色铁青的仙子。 这位仙子是饕餮正妃——前朝仙帝的独女星辰公主。 饕餮攻占九重天后就将她霸占,但是显然饕餮并没有多喜欢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一边要挟仙族,一边羞辱仙族。 星辰公主脸色跟服丧一般难堪,眼中带着几分哀愁。 畏畏缩缩的仙官们跪坐在席位前看着饕餮肆意糟蹋他们的大殿,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垂头丧气。 这群仙族哪里有半分昔日高谈阔论的模样,而相对的妖族一个个举杯高饮,意气风发。 这也是后来容远平定万妖之乱,将妖族赶下九重天后,仙族依然憎恨妖族,憎恨自己的原因。 除了饕餮外最嚣张的就是烛比,此时的他收了自己的长尾将饕餮赐给自己的两个美人左拥右抱。 烛比举起酒杯向下座方向的蓝尾鸢隔空一敬,眼中却尽是挑衅之色,蓝尾鸢横了他一眼,只做看不见。 烛比却也不恼,只是向迎面而来的舞乐坊众人看去,但就在他看到走在最前方抱着长琴的天婴的一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拧着眉头看向蓝尾鸢。 蓝尾鸢这才举起酒杯对他回敬一个带着讽刺的笑容。 烛比瞳孔化为了金色,三根手指深深将酒杯捏变了形,阴森又黏腻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天婴身上,比起前几次更带了几分怒火。 天婴避开他目光,目光却不小心扫到了烛比对面空空的座位上。 她知道,这个位子是容远的。 容远几时上朝,上朝走哪条路,坐在哪里,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她都一清二楚。 烛比开口道:“仙族祭司好大的架子,大王设宴也敢迟到,不会是要拂大王面子直接不来吧?” 蓝尾鸢脸色一凝,看烛比的目光带着冷锐。 “容卿本就不喜这种场合,本王许过他这种场合他可以随意。”饕餮又想了想,“但没有容卿确实缺点意思。容卿博古通今,精通音律,可比你这武夫有趣得多。”他指着烛比笑道。 下面的蓝尾鸢笑出声来。 烛比脸色一黑,“烛比终日行军打仗,哪像他那么清闲。” 蓝尾鸢:“大祭司掌管神殿,可不清闲。” 烛比转头:“这么快就胳臂肘往外撇,向着仙族说话?” 蓝尾鸢向饕餮叩首:“大王明鉴,下官只是实话实说。” 烛比:“别以为那凤求凰成天是弹给谁听我不知道,不就是神殿那小白脸吗。” 蓝尾鸢:“你闭嘴!” 烛比:“你大胆!” 饕餮:“你俩每次见面都吵得我脑瓜疼,再吵本王吃了你们。” 两人这才安静下来叩首谢罪。 饕餮道:“容卿容姿俊美风华绝代,想见到他的三清殿上可大有人在。”他转过头,对旁边的星辰道:“爱妃说是吧。” 星辰整个人打了个颤,之前跟服丧一般的脸色现在直接跟死人一样,只是垂首咬着唇摇头否认。 饕餮哼了一声:“不如这样,我们猜一下容卿今日来不来?” 饕餮命人给了半根短烛让星辰捧着,说如果烛火灭了,容远还没到场,他就杀一位仙官,星辰就再捧半根,以此类推。 这明晃晃的就是找个由头来羞辱众仙。 只见滚烫的蜡滴在星辰洁白的手掌上,仙官们一个个咬牙切齿,却不敢吭声,只能默默抽泣。 跪在地上的星辰捧着灯芯,滚烫的蜡油从她指缝中流出。 诸妖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仙族公主这副模样,无不得意洋洋。 如果天婴对蓝尾鸢还有跳了同一个火坑的心心相惜,对于星辰却没有半点好感。 星辰现在的模样有多无助可怜,她带领仙族长老想将自己从容远身边赶走之时就有多咄咄逼人。 眼看星辰通红双手中快要熄灭的烛火,饕餮打了个哈欠,用带满戒指的手朝仙官们挥了挥,“随便找个拖出去宰了。” 妖族一个个摩拳擦掌拭目以待,仙官们一个个全身发抖。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呼出声:“祭司大人来了。” 所有人朝门口望去,星辰公主长睫颤了颤,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搂着美人的饕餮抬起了眼,烛比咬着牙嗤了一声,耳朵微红的蓝尾鸢垂下了眼。 天婴抬起了头,朝远方的大殿正门望去。 天婴看着那倾长挺拔如批月光的青年,心本能地微微一抽。 与其他畏畏缩缩的仙官不一样,他毅然而立,白衣无风自舞,从衣襟到白靴都一层不染,一丝不苟。 如一道清冷的月辉,如九重天下落下的雪,如天山之巅的一朵冰莲,光华高洁,清冷独绽。 上一世,天婴第一眼见到容远,惊为天人,从此一眼万年。 他容颜清俊,姿态风雅,那双漂亮的琥珀色有些朦胧。 或许与他身份有关,这几分淡泊的疏冷与他身上的神性融为一体,却带着疏离和冷漠。明明身处喧嚣的华宴之上,却如孤立在月宫之中。 只让人觉得不可亵渎。 前世此刻的天婴,心如磕了药的小鹿,在她胸腔踢踏个不停,差一点就抽搐昏厥过去。 而此时此刻,看见他,心中确实翻江倒海一般。 两人之间的事前世她该问的也都问了。 现在让她愤怒的是,前世在妞妞一事上他对自己的欺骗。 可是…… 前世的事,今生他知道吗? 自己质问还未发生的事,又有什么意义? 随着容远的靠近,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与萌动无关,而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撇开那段孽缘,容远与自己的关系其实很简单,自己是祭品,而他是将自己献祭的祭司。 换而言之,他是要自己命的人。 闻他衣摆拂过时带着的冷香,她掌心都捏出了汗,直到他目不斜视地从自己面前路过。 天婴才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天婴也听到他路过之处的女妖也都纷纷细不可闻地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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