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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成功啦!” 宁姝说:“是呀。” 现在谢知杏五次里,就能踢到第七八个,虽然毽子还会掉,比卡在第五好多了。 见谢知杏浑身是汗,宁姝叫停她,好好用布巾给她擦汗,倒出一杯她让厨房煮的果茶,给谢知杏喝。 果茶酸酸甜甜,口感吩咐,很是解渴,谢知杏抱着杯子,几口喝完,又要了一杯。 宁姝替她擦了下嘴角。 谢峦四指按在栏杆上,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手心的薄茧。 他第一次知道,宁姝平日和谢知杏是怎么相处的。 下颌趴在栏杆上,他目光渐渐悠远。 总角之年,他也曾骑在大哥肩头看舞狮,他蛀牙被勒令不能吃糖,二哥却会偷偷藏指甲盖大的麦芽糖给他…… 就和宁姝对谢知杏一般。 但有一点不同,她更细心,更有耐心,没人把这个年纪的小孩的意见当一回事,只有她,认真倾听谢知杏所有话,理解谢知杏的意思,好好和谢知杏说话。 她和谢知杏,不是姐妹,更似姐妹。 如果她有孩子,她对那个孩子,也会这么好的吧。 谢峦眼瞳些微涣散,眼前渐渐浮现一个画面——宁姝身边,带着一个与她肖似的小孩,她或许不是会为孩子缝衣裳的母亲,但那个孩子,一生都会受她影响。 那他呢?他能给那个孩子带来什么呢? 谢峦皱了皱眉。 下一刻,他才反应过来,他居然以父亲的身份,在思考那个孩子的未来! 清醒点,他在干什么! 他脸色好了些许,用手掌捏捏额角,胸腔鼓起,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时,却看宁姝在踢毽子。 她动作迅捷利落,仪态轻盈,衣袍翻飞间,却不绊她行动,毽子在她脚下,那一团粉色,上下左右相互转换,似乎在跳舞,又如一团会飞的兔子,十分可爱。 谢知杏在一旁,很兴奋地数数:“十九、二十……” 宁姝好像什么都会。 忽然的,谢峦心里痒痒的,他想打断她,谁叫她之前戏弄过他。 这个念头,如春风掘水,层层波澜在他心里漾开,他向来想做就做,在身上摸到身上一块圆环玉佩。 谢峦掂量下玉佩。 这个距离,丢一块玉佩,完全能打得宁姝措手不及。 他眯起眼睛,瞄准宁姝的肩膀,毫不犹豫地就将玉佩抛出去。 也就在那一刻,宁姝脚下一个挑勾,毽子被踢高,她旋身,想换个姿势继续踢,那块本来应该打在肩膀的石头,却因这个动作,直直朝她面上冲去! 谢峦眼瞳缩紧。 他猛然一骇,差点跳起来。 万幸的是,这时候毽子落下,与那圆玉相击,一声尖锐的“啪”声后,毽子底座被打坏,粉色的羽毛四散。 羽毛是宁姝专门买的鹅毛,厚实柔软,铁块先掉落在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羽毛则在空中翩翩飘落,霎是好看。 毽子坏了,谢知杏有点沮丧:“这是阿姝姐姐做的呢。” 宁姝笑笑,说:“是我没把底座固定好,你看这些鹅毛掉下来,还挺漂亮的呀。” 谢知杏这才跟着笑起来。 宁姝又说:“杏姐儿饿不饿呀,我有点饿了,你去找人问问厨房做了什么糕点,我先把这里收拾一下,你直接回厢房等我,好不好?” 谢知杏瞟了眼阁楼,点点头。 她离开后,宁姝低头看满地狼藉,不远处还有一块圆玉。 她压好衣摆,蹲下身收拾羽毛。 不一会儿,她面前出现一双描金赭色云纹靴子,她不为所动,继续捡羽毛,而靴子主人也蹲下,帮她一起捡。 很快,羽毛收拾完,宁姝起身要走,身后人终于忍不住,瓮声瓮气:“温宁姝。” 宁姝回过头。 见她没受伤,很让谢峦松口气,但她神情冷漠,他又拉不下脸,明明叫住她,却抿住唇,不再说话。 宁姝深深看了他一眼,谢峦说不清里头是什么情绪,他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压着一块巨石,而宁姝却不说话。 她又一次的转身,终于让他再忍不住,两步上前,拽她袖子:“喂!我帮你捡羽毛呢!羽毛不要啦?” 宁姝用力扯回自己袖子,眼底闪过一抹嫌色。 谢峦愣住。 她抬起脸,眼尾微挑,目中跳着两团怒火,往常生动姣好的面容,此刻只余下冷肃:“是你在楼上丢的玉佩。” 谢峦噎住,他咬了下后槽牙,也摆起脸色,说:“是我。” 宁姝从鼻腔嗤笑声,说:“我就这么惹你讨厌,这回是想毁我容貌,亦或者是打坏我的眼睛?” 谢峦呼吸凝滞。 一句“不是”,卡在他喉头,毕竟他以前对宁姝做过的事,让她有这样的猜疑,确实再正常不过。 即使这是个意外,也险些酿成祸端。 宁姝半点不在乎他的脸色,继续道:“你可以不用在乎我的生死,杏姐儿呢?但凡你有考虑到楼下还有杏姐儿,就不该丢下东西。” 谢峦紧紧捏了下手心的羽毛。 他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我……” 宁姝不想听他说话,打断他:“谢峦。” 谢峦怔怔地看着她 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那目中的冷漠与失望,如有实质,化成针扎进谢峦心里。 宁姝盯着他的眼睛:“所有人都宠着你,纵着你,所以,你就可以肆意妄为,做事不顾任何后果吗?” “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不求你领悟多少孔孟之道,但做人,总该会吧。” 撂下这些话,她讥讽地勾了勾唇角,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应当说,她早就该离开了,她很愤怒,如果不是不适合,她肯定会把这小子狠狠揍一顿。 而谢峦站在原地,久久没动,直到嘴唇发干发白,手里的鹅毛,早就被他死死地拧成一团。 蓦地,他用力朝身边的树上,猛地揍了一下,顿时手指皮开肉绽,血液顺着他指缝淌进手心,与柔软的鹅毛融到一起。 . 侯府发生一件大事,谢三受伤了。 而且,还流了血。 尤为反常的是,他不肯看郎中,不肯吃药,也不肯吃晚饭,独自把自己关在房中,一关就是一个时辰,任是谁来劝他,他都不理,只让青竹交代他人,别烦他。 要不是青竹确认他没受重伤,老夫人恐怕会昏过去。 谢屿要暴力踹门,老夫人不肯,拦住他:“他都受伤了,你还要吓着他!老大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弟弟!” 随后老夫人拍门:“老三,阿峦,开开门呀。” 谢二也来了,可这回,连窗户都锁死了,没办法翻窗。 这下,侯府谁人也没办法。 谢岐坐在台阶上,对大哥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三弟估摸着是有心事,不如找找缘由。” 只是,道理他们都懂,但没人知道谢三是因为何事,把自己关在房内一个时辰,连受伤的手都不肯包扎。 晚些时候,谢屿回到落烟院。 他揉了下额角,沉沉地叹口气。 却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抬起眼,谢知杏抱着一个虎头布娃娃,在门外探头探脑。 谢屿问:“阿杏,怎么还没睡?” 谢知杏问:“三叔怎么样了,还好吗?” 这事闹得侯府是鸡飞狗跳的,谢知杏自然也知道了。 谢屿还没回,谢知杏小声说:“爹爹,是三叔不对。” 谢屿问:“你说什么?” 谢知杏一字一句说:“我看到了,三叔拿东西砸阿姝姐姐,阿姝姐姐险些破相。” 第18章 深宅十八 玉屏端着铜盆进屋,宁姝放下手上重做的毽子,问:“现在什么时辰?” “亥时三刻了,”玉屏拧干温热的巾帕,递给宁姝,小声说,“听说逢时院闹得鸡飞狗跳,不知道三爷怎么了,躲在屋里不出来。” “受伤也不肯医治,老夫人正发火。” 宁姝停下擦脸。 完了,不会是被她骂破防吧。 但系统没播报完成度骤减的信号,宁姝想了想,便假装不知缘由,她倒杯温茶,润润口。 玉屏出去后,没多久,宁姝听到敲门声,她以为门外是玉屏,还有点奇怪,敲什么门呢。 踩着鞋子,她拉开门扉,道:“怎么……了,侯爷。” 门外,却是一身玄衣的谢屿。 因为是在自己熟悉的居所,她穿着单薄的中衣,只披着一件外衫,领口敞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乌发半散,随心所欲,这副装束,绝不适合出现在外男面前。 尤其是,可能已经对她有意思的男人面前。 她低下头,没有去观察谢屿的目光,只说:“容我换身衣裳。” 谢屿从喉咙里低低地应一声。 宁姝合上房门,立刻整理衣裳,穿好外袍,又随手挽好头发,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去开门。 谢屿还是站在那里,如一柄笔直的带鞘长剑,沉默中带着冷肃。 她站在他两三步开外,说:“侯爷可是有何事……” 谢屿觑到他们的距离,眉头微动,自然,他来此是有别的要事,便开口:“下午酉时,你和谢峦吵架了么。” 宁姝料到了,承认得坦荡荡:“是。” 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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