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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百分之三的遗传概率妨碍家族。 她一口气说完计划,眼里流出少见的锐利神采。 陈启心随她动,此刻所有柔软的、宽容的惯性都没了,唯余果决和坚定。他深思很久,不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千思万绪最终凝成两个字:好辣。 想他从小到大被夸文笔好,高中作文课的范文总有他一席。每当面对时雨,他却总是词穷,只能用最直白甚至最俗气的字句去描绘自己的感受。 惯常见的时雨是清甜,茶水加了三分糖,没什么攻击性。唯一浓艳的是她的长相,好比盛茶那一盏古董瓷,给人震撼的初印象。 今天时雨有点辣,不是吊带热裤的那种,是由内而外让人酥麻。 对面的目光太不清白,时雨都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否则陈启怎么突然就啃过来,像饥渴症犯了。 “阿启?” “别说话,只亲一下。” 时雨捧着陈启的下颌,没完没了地承受热吻。前一秒说的话根本没人记得,亲了很多下。 — 熬过大半夜,时雨在陈启臂弯里睡去,疲惫又昏沉,连陈启起床都没把她吵醒。 早上十点,女管家琳达温柔唤醒她。她懵然坐起,恍惚以为这是半年前,陈启不在身边,她仍然独自熬过漫漫长夜。 心悸感稍纵即逝,她想明白当前境遇,紧绷的肩膀骤然松懈。 琳达把早餐车推进小厅,问小姐需要什么。时雨只要一杯黑咖,趁琳达在忙,问她陈启和孟英怎么样了。 琳达说:“阿英少爷的药已经安全送到医院,医生说病情没有恶化,接下来要进行骨髓配型,以备不时之需。Thomert先生下榻海湾园,正在倒时差。陈二少今晨八点出门,去医院做全面的体检。” 时雨谢过管家,等她推着餐车离开,立即找出手机开屏。 陈启给她发微信,第一条是孟英的照片。病床上,孟英气色不错,面对姐夫的镜头还比手势。 第二条是陈启的检查结果,没有内伤,更没有破相的风险。 最后一条是语音:“我现在往家赶,不知道我们家小猪醒没醒,妹猪醒了的话给哥哥回个信。” 时雨不知不觉听笑了,唇角向上扬着,像弯月。 她回语音:“第一我不是猪,第二你也不是我哥哥。” 陈启很快打来电话,开口是怪腔怪调的粤语,每个音都落在时雨预想不到的地方。 时雨大概听懂了,他说的是“宝宝,我好爱你啊”。 “你这连盗版都不如,”时雨笑他,“能听懂就很厉害了,别硬讲。” 陈启说:“你教我。” 时雨不假思索地用广东话说了一遍“宝宝,我好爱你”,陈启闷声笑着,用普通话回:“我也是。” 好像上当了。 时雨停顿一秒说:“幼稚。” 手机里传来陈启的轻笑声,饱含爱意,绵绵地裹住时雨的心脏。 今天天气很好,琳达走前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日光透过轻薄白纱映入室内,描摹时雨柔和浅笑的侧脸。 陈启上车,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时雨说话,时雨磨磨蹭蹭洗漱,把手机带进浴室。 “我想洗个澡,”时雨作势要挂电话,“昨晚出汗了,黏腻。” 陈启挂得飞快,但是转眼又发个视频通话过来。时雨犹豫三秒,还是点了接通。 “干嘛呀?”她明知故问,语气轻松。 陈启说:“看你一眼,放心,我背后没有人。” 时雨脸红成水蜜桃,头皮也发麻:“不要,我挂了。” 说完点击挂断,然后反扣手机在浴缸旁边的置物台上。 她又羞又恼,动作太快了,挂视频时手滑了一下,其实没能成功关上。陈启看着屏幕里黑暗一片,也不急着挂断。 没多久,淋浴水声响起,有线耳机的音质很好,陈启听得真切。 淋浴水声两分钟就停了,耳机里安静片刻,随后传来另外一种水声。陈启能想象到,时雨正走进放满水的圆形浴缸,修长双臂划开水面,靠着边缘坐下。 手机离浴缸很近,陈启得以听清时雨的动静。她似乎在揉搓自己的身体,带起一下又一下的推水声。 想必这时,精油已经倒进浴缸,沁出芳香气味。 突然很安静,时雨没再动。陈启耐心听着,也不出声,敏锐地察觉时雨不只是在泡澡。 他听见时雨小声喘息,偶尔会叫他的名字,渐入佳境后嗓音变得很软,像声线里掺了果糖。 车到庭院前,陈启默默无言,听时雨双腿蹬水,无助呜咽与最后一声“阿启”一同从喉间泄露。 他的未婚妻会自寻快乐。很久之前的留美时代,他就知道这件事。 但还是第一次,听了全程。 他站在卧室门外,握着只能看见黑屏的手机,唇角肆意上扬。 时雨伏在浴缸边缘平复心跳,双腿仍然小幅度抽搐,酥酥麻麻地叫人上瘾。 她已经很久没这样了。和陈启分开以后,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感觉。 原来只是想象就可以,只要是陈启就可以。她脑子里热成一团浆糊,余韵未散,双目发直地看前方。 陡然之间,耳畔出现一道深沉男声,惊得她跌入水中。 “时雨,自己玩很开心?” 这声不是从门外传来的,而是从手机。时雨心里一凛,慌忙从浴缸爬起,擦干手拿起手机。 视频通话没断,她猝不及防地看见陈启的脸,背景是房间小厅。 陈启已经回来了,在外面。 她没穿衣服,这么手足无措地举着视频,雪白一片映入陈启眼帘。 我想死。 她当下就一个想法,羞耻欲死。 不带保护套的手机被扔出两米远,浴室门被人从外拧开。 时雨左看右看,没处躲藏,不过三五秒功夫,整个人由雪白变粉红。她用力捏紧浴缸边缘,心脏跳出宇宙。 第28章 顽疾 在她小时候睡的床上 门开的刹那, 有风钻进浴室。时雨肩膀瑟缩,缓缓沉下身体,把自己藏在水底。 陈启反锁浴室门, 一路走一路脱衣。 时雨露在水面的眼睛盯着他, 一转都不转, 像小鹿防备捕猎者。 但其实这时她在想,陈启好性感。 “我洗好了,”时雨倏地出水, “你要洗得换一池水。” 她扯下一块浴巾,想把自己包裹起来,快速离开水汽蒸腾的浴室。 可陈启速度更快, 那浴巾被截停空中, 轻轻一拽就掉落地面。时雨脚步往后退, 下一瞬却被迫仰身向前, 踩上陈启的脚背。 “我不换, ”陈启双掌卡住她的腰身,“要和你一起。” 十分钟后,浴缸里的水还是换了一次, 热雾灼吻时雨的皮肤,连神经末梢都被烧烫。 时雨一只脚踩在陈启的肩膀上, 眼睛湿濛濛,问他什么时候去买的必需品。 他说:“刚才, 让肖然买的。” 也就是说,肖然知道他们即将发生什么。 时雨不住往后退,陈启捉住她脚腕,慵懒掀起眼睫,慢声说:“不准躲我, 躲了三年够久了。” 感受到越靠越近的热源,时雨用最后一丝意志力说:“回去,别在这里。” 还是上午,即使落地窗帘全部拉上,也不可能隔绝所有光线。 时雨看见陈启额角的汗,随晃动滴落她的胸脯,顺着峰谷往下流淌。她身体紧绷,在陈启看来仍然像多汁的水果软糖。 这一场格外漫长,陈启话少得稀奇。他埋头,漆黑眼眸收进时雨的视野盲区,时雨看着他头顶发旋,只觉四海九江不够容量,有什么东西满得要溢出来。 然后,就真的溢出来。 陈启给她擦干身体,半带怨念说:“下次要等我。” 时雨没答应,脸捂在枕头里不肯抬。陈启又觉得她有趣,美利坚厮混的岁月消失了,分手三年归来,她怎么还是放不开。 “别捂了,小心窒息。” 陈启把她从软枕里拨出来,就像从白色淤泥捡起一截藕。她仰面躺好,勾住陈启的手指,慢慢平复心情。 “我会窒息也是因为,你刚才不让我呼吸。”她哑了嗓子,直白控诉,“你还让我小心,我怎么小心?” 陈启俯身向前,抚摸她发红的额头:“我道歉,刚没控制好。” 时雨还没抱怨完,陈启突然偃旗息鼓,把她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将近午餐时间,琳达来电话提醒,说安德烈上门做客,会客套装已经送进衣帽间,大小姐可以去选。 时雨身上酸软无力,慢腾腾地下床穿鞋,走去浴室。 “陈启——” 她在洗漱间,陈启在外。 “你是狗吗?” 陈启走到她身后,看向镜面。宽大衬衫罩着她的身体,露出大片锁骨和脖颈,红痕四下散布。 陈启问:“有没有高领礼裙?” 时雨说:“室内二十五度。” 陈启心虚地摸着鼻子,矮身靠近时雨,吐息温热,在她耳边说出一个单字。 “汪。” — 时雨在孟宅有独立衣帽间,虽然不常回来住,阿嫲和表妹依然时不时往里送新衣服。 她选定一件碳灰色连衣裙,白衬衫打底,露出一圈雪色领子。 陈启看了,立即让肖然准备同色系西服,领带是深灰条纹。上回闫佳楷送的粉舞裙膈应他很久,他记仇,暗下决心跟着时雨着装走。 时雨问:“为什么非得换?” 昨天穿的圣罗兰真的好帅,换下来可惜了。 陈启扯动领带:“我穿什么取决于你穿什么,这个色比较配。” 时雨低头看自己的套装,遗憾道:“早知道我穿黑色那件。” “嗯?”陈启不明白。 时雨说:“没事,都很好。” 午餐安排在花园餐厅,侍者忙忙碌碌地进出,摆好餐具和花瓶。 老园丁抬头看见时雨,顺手剪下一枝白玫瑰递给她。她把白玫瑰簪在盘好的头发上,笑眼弯弯,三两句话把老园丁哄到笑逐颜开。 陈启站在不远处,目睹全程。耳畔恍惚又响起闫佳楷那句话,时雨对谁都一样,对谁都很好。 她的身份和长相给人疏离感,但只要和她交谈,这种印象就会消失。 陈启曾经很在意,她为什么处处给人留情面,以至于一些拎不清的杂碎以为自己被另眼相待,进而做出冒犯她的举动。 现在他貌似理解了一些,刻板印象归刻板印象,时雨归时雨。 大度不过两三秒,老园丁转身去忙了,时雨跟前换成一个年轻男人,似乎没聊正事。 陈启告诫自己:冷静斯文,不打扰老婆的正常交际。 时雨对那男人笑了,陈启的腿不听使唤,几步迈到时雨身后。 “时雨,”陈启打断他们的交谈,“客人快到了,我们去看看?” 时雨介绍:“这是廷恩。” 何廷恩五官清秀,个子不低,穿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由内而外散发闲雅的贵气。 他主动朝陈启伸出手,微笑说:“陈少,久仰。” 何廷恩此人,陈启曾听时雨提过。他是孟家认的干儿子,孟英名义上的哥哥,也是时雨的发小。 陈启跟他握手,“亲切”道:“既然是阿英的兄弟,不如也叫我姐夫?” 何廷恩视线移向时雨,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仍然委婉拒绝:“迟早的事,但还没到时候。要娶我们Ivy不容易,陈少别急,登记之后再让我改口不迟。” 那一刻,陈启觉得自己在玩扫雷游戏,还是地狱困难版。喜欢时雨的男人是雷,他随便点一个小格子,游戏结束的概率是百分百。 就很气,气到没边。 时雨察觉气氛不对,牵起陈启的手挠他掌心:“走吧,我们去看客人到了没有。” 客人也是雷,更气了。 还没走到前庭,陈启随便打开廊道旁的一扇门,把时雨拽进去。时雨一愣,然后拼命挣扎,不让他摸,更不让亲。 “陈启,等一下,等……” 陈启拉下时雨的衬衫衣领,在吻痕旁边烙下新印记。时雨疼得直抽气,抵着他的胸膛,眼尾渗出水珠。 “为什么拒绝我?”他手掌托着时雨的后颈,把她按向自己,“我不配被何廷恩叫姐夫吗?” 时雨仰着头,委屈说:“因为这里是佣工休息间。” 话音刚落,室内响起一阵衣物摩挲声。陈启抬头,目光越过时雨的肩,猝不及防地和一个女孩对视。 那女孩羞红了脸,连忙低头。 沙发后站着三位衣着相同的女佣,年纪都不大。刚才陈启进门的时候,她们坐在沙发上,大气不敢出。 不曾想差点看到活春宫。 时雨推开陈启,逃似的离开休息间。 陈启停住片刻,看着女孩们手足无措的模样,兀自整理衣领,礼貌颔首:“抱歉啊,打扰你们休息了。” 女孩赶紧说:“没事没事,陈少需要用这个房间吗?” 陈启说不用,道过歉后转身出门,去找时雨。 时雨想到刚才的画面就尴尬,之后没粘着陈启。陈启站在她身后,双手插进西服裤口袋,好整以暇地陪她等候。 中午正点,两辆车停在孟家前庭,安德烈从其中一辆的后座门下来,张开双臂走向时雨,那意思就是要拥抱。 陈启三步并两步,挡在时雨身前,被安德烈结结实实抱了一下。 时雨想笑,安德烈倒是随机应变,拍着陈启的后背说:“陈,很高兴再见到你!” 陈启不大高兴,强作笑意说me too。 安德烈看外表不是很美式,棕黑发乌色瞳,戴一副半框眼镜,气质内敛而优雅。 陈启想到他在电话里喊上帝的声音,没法把这形象安上去。 让陈启郁闷的是,安德烈也穿碳灰西服,领带是灰黑色。 抱完陈启,安德烈想抱时雨,时雨伸出手,他只好握上去。即便只是握手,陈启看着两人相碰的掌心,也很不爽。 安德烈开了个相当尖锐的玩笑:“中国女孩订婚之后不能和朋友拥抱吗?” “没这个传统,”陈启牵起时雨的手,“但我的女孩是。” — 很不巧,撞见陈启和时雨亲吻的那三个女孩是午餐陪侍,从餐前到餐后都在。 给时雨分餐的姑娘耳朵红透,专注于餐盘,眼睛不敢看时雨。 午餐是接风性质的便饭,晚上那一顿才是给安德烈准备的正式答谢宴。 外婆担心孟英的病情,问了安德烈几个问题,安德烈一一作专业解答,并把时雨当成功案例。 “Ivy刚被确诊时,所有人都以为她活不长。我的导师说,让他试一试。你知道,Ivy是患者,也是被试验者,她付出了很多。” “尤其是,刚开始她还不太愿意配合治疗。” 接下来的话题就该是“为什么不配合治疗”以及“怎么说服她配合治疗的”,时雨不太想聊,眼神示意安德烈停下。 安德烈接到眼神示意,微微一笑,继续说下去。 “我记得,那是一个温暖的冬天。” 迈阿密没有寒冬,但雨多风大,体感很凉快。 江雪和余筱珊从伦敦飞来,陪时雨过圣诞节,顺便劝她加入华森研究所的项目。 安德烈放弃和家人一起过节,南下给时雨准备节日惊喜,顺便也劝她配合治疗。 “她被病痛折磨得没有求生希望,梦到外祖父来接她。她的愿望是和外祖父团聚,别的什么都不想要。” “这很常见,我遇到的病人,十个有九个不想治,因为太痛苦。” “我用尽办法也没换来她的签字。最后你们猜,谁说服了她?” 安德烈买了个关子,视线扫过陈启的脸,然后说:“那位叫筱珊的女士带来陈要联姻的消息,Ivy很激动,我的意思是,很难过。” 时雨听不下去,给安德烈递热饮杯。 安德烈狡黠一笑:“亲爱的,你可以接受分开,不接受他有新的恋情?这太不公平了,离开你以后,他是自由的。” 当着外婆的面说这些,时雨快要无地自容。 陈启听前半段心疼得要死,中间一段既酸涩又甜蜜,最后一段开始钻“亲爱的”这个称呼的牛角尖,觉得美国人真是没分寸。 总而言之,他后怕,也庆幸,酸痛苦辣复杂得可以组成一桌海天盛筵。 外婆忍不住流泪:“怎么可以放弃生命呢?Ivy,阿嫲还活着,你就想去见阿爷,都不心痛我。” 时雨忙道歉:“对不起阿嫲,我那时病昏了头。” 安德烈一脸愧疚地道歉:“真不应该在高兴的时候说这种话。” 何廷恩也出言宽慰,几个人哄了许久,老人的心情才得以平静。 第29章 认祖 他是我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午后风和日丽, 适合秋游。佣人们备好鲜花点心等祭品,放在小竹篮里。 出门前,时雨换上便于行动的休闲服, 戴口罩和遮阳帽。 衣帽间很宽阔, 陈启却非要贴着未婚妻站。 “亲爱的?”他宽掌搂住时雨的腰, “Andre这样叫你。” 时雨微微后仰:“这是个宝贝和甜心都不值钱的语境。” “但他是想和你约会的人。” “约会也不值钱,他可能一周遇到五个想约会的女孩。” 陈启不以为然:“可我的宝贝很值……是无价之宝。” 时雨啄吻他一下,轻快道:“无价之宝只喜欢你。” 陈启对语气很敏感, 大部分时候能分辨时雨的真话和恭维。比如这时,他确信是敷衍,怎奈他爱听。 收拾好出门, 何廷恩已坐在驾驶位上等他们。 接连两次出车祸, 时雨看着那车, 心内隐隐不安。陈启为她开车门, 手挡在门框上, 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副驾坐着孟安琪,比陈启话还要少,一路上便只有何廷恩和时雨偶尔说几句话。 “阿英吵着要出院, ”何廷恩无奈笑着,“嫌医院太无聊, 病号服穿着又丑。” 时雨说:“指标稳定的话出院也没什么,家里有医生和设备。” 何廷恩从后视镜里看她:“阿英想你, 怕你没两天又要回北京。” “我晚上去探望。” “我同你一齐去。” 陈启接了个电话,暂时打断他们的交流。下属在电话里说,爆炸案调查有新进展,检院决定批捕陈启的前助理,并请律师提前介入侦查。 “启哥, 您忙吗?后续咱还得跟老家伙们交代情况,公检那边儿倒没啥要紧的了。” 这就是隐晦地催老板到岗。陈启觉着他们真是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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