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凑近细看，纹身之下本该有道丑陋的疤痕，那是他亲手持刀划破她皮肤挖出追踪器而留下的，可现在，那里完美无瑕。 “这不是她。”梁淮昭的声音颤抖，眼中燃起疯狂的希望，“这不是她！” 秦火连忙上前，“老大，DNA检测已经——” “假的！都是假的！”梁淮昭一把推开秦火，踉跄后退，“她没死...她不可能死...” 话音未落，他突然弯下腰，一口鲜血喷在冰冷的地面上。 当梁淮昭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疗中心的病床上，窗外已是深夜。 白瑛坐在床边，正在调整输液速度。 “你情绪激动导致胃出血，”白瑛头也不抬地说，“梁淮昭，再这样下去，你会垮的。” 梁淮昭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急忙和白瑛分享自己的发现，“白瑛，薇薇没死！她还活着，那具尸体不是她…不是她！” 白瑛皱着眉看他，最后似忍无可忍，将手中的诊断书重重砸在桌子上，“够了梁淮昭，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但现在所有证据都表明她已经死了！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好吗？” “不！“梁淮昭打断她，声音嘶哑却坚定，“我认得出来。那不是薇薇，你信我，我不会认错薇薇的……” 他抬头直视白瑛的眼睛，可在对上她那冷漠失望的眼神后，他就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浇得浑身冰凉。 白瑛沉默片刻，突然压低声音，“尸体的DNA检测是我亲自做的。样本确实来自陈杳……梁淮昭，认清事实吧。你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孩子需要爸爸。” 梁淮昭的眼睛像瞬间失去光芒，变得无比黯淡。 三年后。 白色的天花板。 这是陈杳恢复意识后看到的第一样东西。 她眨了眨眼，试图理解自己身在何处。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鼻腔，身下的床单柔软冰凉。 她想动一动手指，却发现身体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杳杳？”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陈杳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祝嘉铭憔悴的脸。 他看起来像老了十岁，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他颤抖的手握住她的，掌心湿冷。 “水...”陈杳的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摩擦过，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祝嘉铭立刻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同时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湿她的嘴唇。 “别急，医生马上就来。你已经...睡了很久了。” 医生和护士蜂拥而入，各种检查器械在她身上移动。 陈杳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她听到医生用德语说着“奇迹”、“三年”、“植物状态”之类的词，但这些信息在她混沌的大脑中无法形成连贯的意义。 直到一个月后，陈杳才能勉强坐起来，喝下半碗稀粥。 她的肌肉萎缩严重，连握勺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让她手臂颤抖。 祝嘉铭耐心地一勺一勺喂她，眼神中混杂着喜悦和某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怎么了？”陈杳问道，声音比前几天清晰了些。 祝嘉铭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喂食的动作。 “你忘记了吗？你失血过多几乎休克，我们以为...以为你会活不下来。” 记忆的碎片开始在她脑海中闪现：暴雨、剧痛、木屋、鲜血...还有一个婴儿的哭声。 陈杳突然抓住祝嘉铭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勺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孩子呢？”她的声音尖锐起来，“我的孩子呢？” 祝嘉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避开她的目光，弯腰捡起勺子，动作缓慢得像在拖延时间。 “杳杳，你先养好身体，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 “告诉我！”陈杳的声音撕裂开来，胸口剧烈起伏。监视器上的心率线疯狂跳动。 祝嘉铭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双手。 “孩子..死了 。早产，加上恶劣的环境...我很抱歉。”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陈杳感到一股冰冷的液体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冻结了她的血液。 她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脑海里那些模糊的记忆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回笼，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滚落，滴在白色的被单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陈杳的瞳孔骤然收缩，却突然眼前一黑，再次陷入昏迷。 “血压骤降！准备急救！”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陈杳仿佛听见婴儿的笑声，清脆如铃，却又转瞬即逝。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黑夜。 病房里只有监护仪发出的规律“滴滴”声。 陈杳静静地躺着，泪水无声滑落。 她记起来了。 所有的一切。 梁淮昭泛红的眼睛，在书房最后一次的争吵，还有...那个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 “梁晏珩……” 她轻声呼唤这个名字，这是她和梁淮昭一起为孩子取的名字。舌尖上的音节像一把刀，割得她鲜血淋漓。 第144章 谁真谁假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行尸走肉。 陈杳机械地接受各种康复治疗，配合医生检查，却对周围的一切失去了反应。 她常常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只是盯着窗外发呆。 祝嘉铭尝试了各种方法让她振作，但她就像一具空壳，灵魂早已随着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一同死去。 直到一个雨夜，陈杳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 梦中，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婴儿在黑暗中哭泣，伸出小手向她求救，可她却怎么也够不到。 她蜷缩在床上，无声地啜泣，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梁淮昭…”这个名字不知怎么从她唇间溢出，带着无尽的思念和痛苦。 她想起那个男人抱着她承诺会保护她和孩子的样子，想起他和她在海边看日出时商量给孩子取名为“晏珩”的场景，想起他们最后一次争吵时他受伤的眼神…… “你醒了？”祝嘉铭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可在看到陈杳泪流满面的样子后，他立刻放下杯子坐到床边。 “怎么了？是又做噩梦了吗？” 陈杳没有回答，只是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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