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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到了她的面前,自己再拌着自己的。 “请问这里可以再坐两人吗?没有位置了,可否与二位拼一拼?” 谢知微抬起头来,见一男一女二人,各自背着一个包袱,手里拿着一柄剑,她扭头四下里看了看,果然见桌子都满了,便点点头。 那两人坐下后,将剑横在了桌上,包袱放在椅子上,见谢知微二人吃的是面,店小二过来时,这两人也各自要了一碗面。 等面来的时候,那女子忍不住扯了扯男子的袖子,不高兴地道,“师兄,我们为什么要掺和到这件事里去?江湖中素来不与朝廷牵扯,这样好吗?” “听师父的,师父既然叫我们去看看,我们去看看就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吃完面,我们就走。” 那女子不知为何,眼中竟然有泪了,“师兄,我还是很担心,到底李二太子是昭阳帝的儿子还是宸王殿下是昭阳帝的儿子,与我们何干?那一叶灵究竟能不能治七星蛊毒,我们也不知道,就这么贸然地撞上去,万一有什么事……” 似乎,这女子是爱上了这男子,谢知微见女子泣不成声,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谁知,这女子心情不好,便朝谢知微发火,“看什么看?没看过美人吗?” 谢知微气笑了,“在下平生未见过姑娘这般美人,一时看迷了眼,不过,在下也想问一句,姑娘为何也要看在下?是没见过在下这般俊美的男子吗?” 那姑娘恼羞成怒,腾地起身,将剑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看过你?” “你既然没有看我,怎地知道我在看你?”谢知微淡然道,并没有把这姑娘的威胁放在眼里,挑了一筷子面,不紧不慢地吃起来。 那姑娘被如此羞辱,自是不能忍耐,唰地要抽出剑来,萧恂正要起身,被谢知微轻轻地按住了,便见到,这姑娘剑没有抽出来,身体摇摇晃晃,朝地上倒去。 那男子忙起身扶住了她,知道遇上了高人,窘迫得红了脸,“两位,相逢即是有缘,舍妹得罪之处,在下替舍妹向两位赔礼道歉,还请两位高抬贵手!” 这男子将那姑娘放到了长凳上,拱手向谢知微赔礼,“在下易水寒,在下师妹乃是聂琬娘,今日若能得两位公子宽恕,他日,有任何差遣,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知微心头一动,问道,“易水寒?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与鲁仲连结义兄弟的易水寒?不知鲁仲连今日何在?” 易水寒愣了一下,忙道,“在下不知,五年前,我与鲁家哥哥在衮州一别之后,数年不曾见面,在下一直在担忧,逢人便打听鲁家哥哥的去处。” 谢知微点点头,将杯中茶水洒了一点在聂琬娘的脸上,聂琬娘便醒了过来,正要暴跳如雷,易水寒忙拉住了她,不敢在与谢知微二人一桌而食。 恰好店小二端了面过来,二人便以不打扰谢知微为名,换了一个桌子。 第720章 看我 萧恂不解,问谢知微,“你打听鲁仲连做什么?” 谢知微道,“鲁仲连乃是薛婉清的人,薛婉清原先在大雍,尚不足为虑,如今她被人带到了娄国,殿下将来与娄国终有一战,我便有些担心。” “不足为惧!”萧恂道,“大哥将她献给娄国的热气球的图画了给我看,我一看便懂了是怎么回事,那玩意儿,用得好不好,全凭运气,再说了,娄国为何要花大力气将她弄过去,背后到底是什么深意,不到最后谁也不知。” 萧恂抬手抚过谢知微的脸颊,“我带你出来是为了让你散心,你总是想别的人,你当多看看我!” 两人的桌子与易水寒师兄妹的离得很近,他二人说话,虽很小声,无奈,聂琬娘本就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听到之后,并不知道谢知微乃是女子,只以为是一对断袖,忍不住道,“无耻之徒!” 易水寒怒道,“师妹,慎言!” 说完,赔着小心向谢知微看过来,生怕谢知微一弹指,他师妹又出什么状况。谁知,谢知微只淡淡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他不由得很是感慨这少年,年纪虽小,胸怀却宽。 谁知,用完面后,两人步出了酒楼,朝西走了约有一两里地,他正要和师妹说话,一扭头看到师妹满脸红疹子,吓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了。 聂琬娘浑身痒得生不如死,正好旁边有一家药铺,两人直奔药铺,好不容易等到二人,诊脉的乃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者,看过之后,沉吟片刻,道,“姑娘这是中了痒痒草,毒性不大,三日后,症状消失,不必用药。” “大夫,您行行好,我这太痒了。” 这老者眼中流露出同情之色,“姑娘,看你是个江湖人,江湖行走,处处与人为善。实不瞒姑娘,若是寻常的痒痒草,老朽一剂方子,药到病除,可这痒痒草是被人配制过的,手法之高明,老朽平生未见……这样,也是姑娘运气好,往前走,有一家名叫保和堂的药铺,来了个姓崔的老神医,姑娘可去碰碰运气。” 聂琬娘便扔了一块银子,迫不及待地和易水寒出了门,一路走,来到了保和堂,一打听,崔神医正好今日离开了,听说是往北去看外孙女儿去了。 二人只好马不停蹄地追着崔神医而去,易水寒后悔不迭,他还说那小少年心胸宽阔,看来也是个睚眦必报的。 谢知微也听说了外叔祖在夏州城逗留的消息,不过,她并没有急着追出去,既然外叔祖是去看望外孙女儿,那便是她了,将来在真定府必然能遇到。 夜里,两人在夏州城逛街,正好遇到了一家新酒楼开张,老板在门前搭了大大的彩楼,风格与京城一样,整条街的两侧都挂了灯笼,上面写了谜语,只要猜中十个,便能赢来一盏灯笼。 此举吸引了成千上万的人来观看,一时间,夏州城里就跟过节一样热闹。 谢知微拉着萧恂的手挤在人群中,兴致也极高,她一连赢了三盏灯笼,酒楼的老板朝她拱手作揖,“小公子,要不,您里边请,小的请您吃一顿大餐,这灯笼就请您高抬贵手吧!” 谢知微被逗得大笑起来,“你一顿大餐,难道抵不上一盏灯笼的钱?” 老板听谢知微是京城口音越发觉得亲切,”公子不知,这里离京城隔了千山万水,灯笼在京城不值钱在这里可值钱了。“ 谢知微便将灯笼还给老板,“我也不是小孩子,我纯粹是逗个趣儿,你既然如此说,我就还你好了,也省得我提着。” 老板自然是高兴不已,便非要谢知微进去吃一顿,萧恂和谢知微对视一眼,两人均是觉得盛情难却,便进了酒楼,要了靠窗的位置,要了两碟小菜,谢知微要了一壶茶,萧恂要了一壶酒,两人一边看热闹,一边对酌。 “这位兄台,又见面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谢知微抬眼看去,见一人身穿异族服饰,梳着两个长辫子,鞭子折起来,垂在胸前,戴着一顶有绒边的帽子,手里学中原人拿了一把折扇轻摇,显得不伦不类。 “你是……”萧恂一笑,“我倒是忘了兄台是何人了!” “在下别里古台,我们曾经在车师城见过一面,彼时,兄台与令兄一起,也是在这临窗的位置,你们在喝酒。”别里古台看向谢知微,“这位小兄弟是?” 谢知微没有搭话,只淡淡地看了这人一眼,皱眉道,“你是蒙兀室韦部人?“ 别里古台没想到有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来历,忙谨然道,“是,小兄弟好眼力。” 他拱手朝谢知微行礼后,不等二人发话,便坐下来,对萧恂道,“宸王殿下,在下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殿下,正如这位小兄弟所言,我乃是蒙兀室韦部人,一百多年前,我部被北契占领,受尽北契的掠夺与侵犯,这一次,我翻过了阿尔泰山脉,九死一生来此,是想与殿下商议联手对付北契之事。“ 谢知微道,“蒙兀室韦与北契同出一源,南者为契,在北者号为室韦,这些年,北边气候一年比一年寒冷,若非北契,室韦恐难以活命,你们数次欲南下,北契阻拦,如今说要与我大雍联手,这等忘本悖祖之事,你们敢想,我们不敢做!“ 别里古台看向谢知微,眼中闪过一道杀意,萧恂看在眼里,冷然一笑,“别里古台王子,不知本王王妃所言,是否属实?” 别里古台心头一凛忙起身再次朝谢知微拱手,“在下见过宸王妃,实在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宸王妃的话,不无道理也难说有道理,室韦与契虽出同源,但契占领了南,这是一块好地。” “室韦只能窝在天寒地冻的北面,朔风凛凛,长年累月,使我妇女无颜色,使我六畜不蕃息,但凡我们往南越过一步,北契便拿起大刀砍在我们的头上,去岁一冬,我室韦损失了成千上万的牛羊,死了成千上万的同胞,长此以往,我族人将不得存活。” 第721章 神女 原本首领是准备领着族人翻过阿尔泰山,往南找一条出路,谁知,还没等他们做好准备,大雍的军队攻占了阿尔泰山以南所有的土地,并建立了安西都护府,首领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命他出来看看这世道,是否还有室韦部的机会? 可是,两地隔了千山万水,宸王妃又是怎么知道的? 若非眼下宸王就在一边,别里古台很想一剑杀了这个多事的女人。 别里古台就不想搭理谢知微了,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谢知微,给了她一个不要多嘴的眼神,对萧恂道,“宸王殿下,兄弟之间还会刀剑相向,若宸王殿下愿意与我联手,我族的神女愿意贡献给殿下,以供洒扫。” 谢知微愣了一下,她从未见过这种人,不由得抬眼看向萧恂。 萧恂的脸黑得如同锅底一样,他微微瞥眼看着别里古台,声音冷得快要掉冰渣子了,“你是否知道,上一个当着本王的面,羞辱本王王妃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别里古台怔愣了一下,女人还需要被尊重吗?即便是王妃,难道还能管到男人的床上去? 萧恂二话不说,问道,“你是蒙兀室韦的王子?” “是,我族的神女……” 他话还没有说完,萧恂已是忍无可忍,端起酒杯,直接一杯酒全部倒在了别里古台的脸上,咬着牙道,“本王都说了,不许羞辱本王的王妃!” 别里古台正是室韦部的王子,身份尊贵之人,哪怕是在室韦,也没有如萧恂这般嚣张跋扈到敢当面羞辱他的人,别里古台腾地站起身来,伸手就要去捏谢知微的下巴,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何不同之处,令萧恂丝毫不避讳此人乃是他的软肋。 谁知,他还没出手,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别里古台幸而身法敏捷,避开了萧恂的短剑,而萧恂已经如闪电般地一晃而过,到了谢知微的身边,将她搂在了怀里。 别里古台深深地看了谢知微一眼,见这女人,到了这时候,脸上丝毫没有惊慌之色,与他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正自奇怪,便觉得身上的力量全部都被抽尽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别里古台怒目对着谢知微道。 “做了什么,你自己感觉不到吗?”谢知微盈盈笑道,“你想拿我来威胁我相公,你觉得,我应该站在这里,任由你拿捏?” 别里古台不得不瘫软在地上,“你给我解药,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我何必要你答应我条件呢?你自认为,你比我相公还厉害吗?我若是有什么要求,只要我提出来,我相公不会提任何条件。” 谢知微说着,牵起萧恂的手,摇了摇,“阿恂,我们走吧!” 二人正要离开,夏州城府衙的人来了,拦住了二人,“请问,发生了什么事?二位要离开,把事情说清楚了再离开。” 谢知微指着别里古台道,“此人乃是北契派来的奸细,方才威胁我们要我们给他们提供车师城的城防图,被我们拒绝,便要杀人灭口。” 能够提供城防图的会是什么人?捕头不由得多看了二人两眼,待看到萧恂腰间的玉珮,他肃然起敬,见下面的人还要问,忙喝住了,“把这人带走!” 捕头过来,恭敬地朝谢知微二人拱手,“二位,请问要去哪里?是否需要我等保护?” “不必,多谢了,能够打我们主意的人,还没有出生,我自会照顾好我夫人!” 萧恂也朝这人拱了拱手,此人便受宠若惊,出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得摔了个狗啃地。 待走远了,这捕头依然同手同脚,走路跌跌撞撞,他手底下的小弟不解地问道,“老大,不过是抓了个奸细,还不知道是真奸细还是假奸细,又不是立了什么大功,何必这么激动呢?” “你知道什么?那人说是真奸细就是真奸细。”说着,此人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猜那两人是谁?”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小个子的是个女的,长得还挺……。” 他话没说完,就被捕头用刀鞘猛地拍了一把屁股,疼得他跳起来了,就听到捕头道,“你满嘴胡说八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可是宸王殿下和宸王妃呢。“ “啊?头儿,你没有看错?” “我虽然不认识,但方才我看到宸王殿下腰间的玉珮了,那可是龙珮啊,天老爷,你说这天底下,除了皇上还有谁敢佩戴这种玉珮呢?” 捕头就如同看到了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回味无穷,一直回到了衙门,才恢复正常。 城外,通往真定府的官道上,萧恂和谢知微共骑着一匹马,萧恂将谢知微圈在怀里,马儿慢悠悠地溜达着,萧恂低头凑到谢知微的耳边,“湄湄,我昨天很不开心。” 谢知微靠在他的胸口,昏昏欲睡。 昨夜被萧恂闹了好久,她都没有睡好。萧恂就跟个小孩子一样,一直拉着她说话,直到她再也睁不开眼睛了,沉沉睡去,他才不说了。 “你哪里不高兴啊?”谢知微嘟囔道,她侧了侧身,“早知道,我就坐船了,你都不让我睡好。” “湄湄,你就再陪我说一会儿话,好不好?你昨天到底生不生气?” “生什么气?” “就是那个室韦人,他说的话,你不气吗?” “不气啊!”谢知微搂住了萧恂的腰身,“你那么护着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我为什么要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生气呢?他说什么,做什么,我不喜欢听,不让他说不就可以了吗?” “可是,你就不怕我真的会……“后面的话萧恂说不出来,他不想让谢知微不安,他只想让她亲口告诉他,她很在乎他,可是,这貌似有点矛盾。 萧恂突然就不想再说了。 谢知微却很感动,她从来不曾奢望过,一个男人会在乎她到这种程度,患得患失,哪怕她在他的怀里,他也会惴惴不安。 “阿恂,我们既然在一起,你都说过,今生今世只有我一个,我就不会怀疑你,也不会担忧。因为我不想伤害你啊,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了,这一生陪我到老的不是父母也不是儿女,而是你,不信任便是对你最大的伤害。” 第722章 敢撒野 萧恂听到了最好听的情话,他将谢知微紧紧搂在怀里,觉得这样挺好,他们一步步地加深了解,两颗心一点点地靠近,将来彻底融为一体,便成了水到渠成之事了。 萧恂的下巴搁在谢知微的头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着她发上的清香,他看着眼前的路,希望这条路漫长到永恒,这样,他就可以一直和湄湄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 “湄湄,我今晚帮你洗头好不好?”萧恂轻声问道。 谢知微吓了一跳,她每次都是沐浴的时候,丫鬟帮她洗头,难道……,谢知微喃喃道,“我自己能洗。” 萧恂一低头,看到了怀中的人耳朵红得都要滴下血来了,他顿时便料到自己的小王妃可能误会了,又想到她这辈子,锦衣玉食,身边丫鬟仆妇成群,每日都有人将她服侍得干干净净舒舒爽爽,如今为了陪着自己,跟着自己风餐露宿,他原本想调侃她的心思都没了,道,“我就给你洗个头。” 谢知微窘得不得了,将脸埋在萧恂的怀里,真是越想越恼怒,又不能怪他,只好不搭理。 萧恂低头亲了她一口,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掌心,“湄湄,我们总会到那一天的,快了,还只有……” 谢知微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羞得说不出话来,“你还说!” 萧恂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压抑心头翻滚的情愫,“湄湄,我在想,明年的正月十六日,给你一个什么样的及笄礼?” 谢知微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抽出手,依偎进了萧恂的怀里,深深吸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心头滚烫得颤抖,“都,都可以!” 她在想,他给她的及笄礼难道不就是……吗?可是听起来好像不是。 萧恂生怕自己在说下去,会做出点什么,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奔跑起来了。 两人一路上玩玩耍耍,走了半个月,已经到了四月中旬,早晚天气很凉,只有中午的时候才比较热,每到中午,两人便会找个地方打尖休息,不紧不慢。 路过太原府的时候,二人在城门口再次遇到了易水寒师兄妹,看到二人,两人也格外震惊,聂琬娘欲拔剑,但想到自己生不如死的三天,她忍了又忍,别过了头。 易水寒朝二人拱手行礼,“两位,又见面了!” 萧恂见这一路上不少江湖人士朝这边赶来,便问道,“你们说的那个治七星蛊毒的一叶灵就是在这里?” 易水寒倒抽了一口凉气,以为萧恂二人也为此而来,他顿时紧张极了,“阁下是哪一派的?” 萧恂道,“无门无派,不过是带着拙荆走天涯,一览沿途风光而已。” 易水寒不敢撒谎,道,“是在这里,若阁下想看,今夜金美楼即可观摩。” “观摩?”萧恂皱起眉头,“一叶灵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多人来,所为到底何事?” “在下也不知,在下是奉了师父的命前来,说是让在下和师妹见机行事,一叶灵是用来治疗蛊毒的,眼下很多人都在抢,北契人也派了人来,我们不能让北契的人将一叶灵抢走了。” 萧恂纳闷极了,“既然是宸王中了七星蛊毒,眼下一叶灵现世,为何宸王都不着急,你们着什么急?” “在下的师父说了,不管一叶灵能不能治疗蛊毒,既然中了蛊毒的人有宸王,那么我们江湖中人便不能袖手旁观,必然要将一叶灵抢到手。宸王殿下灭西凉,收复燕云十六州,为的是大雍江山,我等不能坐视不理。” 谢知微都感动了,萧恂捏了捏她的手,冷笑一声道,“原是如此!不知是谁发的江湖令?” 四人边走边说话,待走到金美楼边上的时候,谢知微抬头看了一眼这座太原城最大的青楼,见门口扎了高大的彩楼,正值四月天朝,彩楼几乎全部都用鲜花扎成,美轮美奂,楼台景物惟妙惟肖,置身其中,如仙境一般。 “走吧,进去看看!”萧恂走在前面,谢知微一身男装跟在后面,到了门口,老鸨迎了出来,看到萧恂,如看到亲儿子一般欢喜,“里面请,里面请,翠花,兰花,你们快出来,款待贵人!” “来啦!” 楼上,噔噔噔地跑下来两个浓妆艳抹,穿得极为妖娆的女子,上前就要一左一右搂住萧恂,萧恂淡淡地一扫目,那两个女子便改弦更张,双双抱住了易水寒的胳膊。 “你们干什么?”聂琬娘怒吼一声,她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将翠花和兰花俩拉开。 这两女子自然很不高兴,“哎呦喂,这是怎么回事啊?姑娘,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青楼,不让自己的男人嫖.妓,来这儿做什么呢?” 另一个道,“可不是,怎么,是来看看咱们是怎么服侍客人的?这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多试几次不就会了吗?” 聂琬娘怒得拔剑就要砍人,那老鸨不高兴了,“姑娘,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咱们是正儿八经地做生意,没偷也没抢,姑娘想行侠仗义还是换个地方。” 说着,那老鸨便不再搭理易水寒二人,对萧恂赔着笑脸道,“客官,既然来了,也不能说不让姑娘碰,咱们这儿做的就是皮.肉生意,客官要想清清静静地打尖住宿,前边就是太原城里最大的客栈云中客栈,客官可往那边去。” 萧恂晒然一笑,将一块金子抛给了老鸨,“一个最好的雅间,不需要姑娘服侍,好菜好酒上着,听说今日有一叶灵,爷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你这里的姑娘……”萧恂啧了一声,“爷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老鸨脸的脸色变幻了好久,她拿起金子就咬了一口,看在是真金的份上,忙笑逐颜开,“爷,跟我来,您瞧瞧您说的这话,我这里的姑娘,不说貌若天仙,也比那些大家闺秀不差,要不,我让云禾来服侍爷吧,没开过苞的姑娘,爷也是人中龙凤,我也不收爷多的钱,一千两银子,如何?” 第723章 喂饭 萧恂正要说话,谢知微道,“那就请云禾姑娘过来我们瞧瞧吧,这位妈妈,要是云禾姑娘不是貌若天仙,那就妈妈自己亲自来服侍我们吧!” “哎呦,这位小哥,您怎么跟着来了?妈妈我都多大年纪了,小哥儿也不怕腌臜了眼。” 谢知微一笑,“您这一路上不光是腌臜了我们的眼睛,也污了我们的耳朵,还怕再多一会儿吗?” “这位小哥,可真会说话……”老鸨正要说两句,一抬眼看到萧恂黑沉沉的眸子,她忙讪讪一笑,轻轻地打了自己一耳光,“瞧我这张嘴!” 二人走到了楼梯的拐角处,谢知微朝外一看,见有座屋子塌了,旁边一棵大树也倒了下来,她指着外面问道,“那边的屋子怎么倒塌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儿啊?就前两天吧,我也不知道呢,谁去操心这个!”老鸨满不在乎地道。 正好,楼上有人下来,谢知微二人忙侧身让到了一边儿,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闻到了一股泥土气息。 这二人顺着老鸨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脸色微变,深深看了谢知微一眼,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二人上了楼,在雅间坐下后,老鸨忙让人上了一壶茶,让二人先等一等,自己去帮忙催菜去了。 萧恂一双眼睛盯着谢知微看,手也不歇着,把玩着谢知微的手,他纯粹是带谢知微看戏来的,至于,那些江湖人士为了一叶灵打打杀杀的,他浑然不在乎。 自古,侠以武犯禁,江湖人士不种不收,没钱了打劫富户,美其名曰是劫富济贫,实则乃是社会不稳定的因素,要不然的,最早汉武帝为何要把那些所谓的侠士全部都迁居到茂陵附近,看管起来。 谢知微则皱眉深思,旁边的树木和房屋都倒塌了,方才从她身板走过去的两个人身上有泥土气息,那两人见自己关注倒塌的房屋和树木的时候,微微变色,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说,那倒塌的树木和房屋,都是那两人所为,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 不一会儿,饭菜上来了,还有一壶美酒。 萧恂没有喝酒,他见谢知微发呆,高兴坏了,忙端了饭和菜,一口一口喂给谢知微吃。 而离二人不远的一间精致的闺房中,一个青年男子站在窗前,看向这边,声音冰冷如霜,“你们看清楚了,的确是萧恂和谢知微?” “是,没错,师父,正是他们二人!”说话的乃是聂琬娘,对这青年男子恭敬不已。 这青年男子呵呵呵地笑,渐渐地,声音从胸腔里慢慢地溢出来,压抑而充满了发泄,“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萧恂,你也有死在我手上的时候,今日是你夫妇,很快,陆偃就会来陪你们了,哈哈哈!” 终究,这青年男子不敢笑出声来,他转过脸来,对聂琬娘和易水寒道,“三年前,在宫里,萧恂将本堂主踩在脚下,今日终于到了本堂主报仇的时候了。” 此人正是洪言珵,他用那份昭阳帝的遗诏和自己的身份得到了白莲教教主李二太子的赏识,得到了北堂主之位。 对于洪言珵来说,他这一生唯一的目的就是报仇,他的仇人是萧恂和陆偃,而这对于李二太子来说,是瞌睡遇到枕头的事。 李二太子自诩前朝皇室遗孤,他的人生理想就是复国称帝。 若洪言珵能够将如今把持朝政的两人弄死,对于李二太子李复来说,理想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了,届时,朝廷必然大乱,而他只需要带领白莲教教众冲进京城便能登上九五之位。 这一次,洪言珵带了白莲教一百多名骨干前来,人人都身怀绝技,为的就是一击而中。 洪言珵原本只想拿一叶灵来勾引萧恂,要知道,解七星蛊毒,最要紧的一味药便是一叶灵,而他正好机缘巧合之下,拿到了一叶灵,他深信,萧恂无论想要还是不想要,一定会亲自来,因为这对他来说,事关重大。 就在洪言珵想到如何将事情造得声势浩大,将萧恂勾来的时候,萧恂居然带着谢知微朝这边来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了! 这也是为何,易水寒师兄妹和萧恂夫妇在酒楼相遇,看似聂琬娘不顾场合随便乱说,实则,是为了告诉萧恂这件事。 谢知微被喂了个半饱,醒过神来的时候萧恂还在喂她,她忙推了一下,没好意思地问道,“你一口都没有吃吗?” 桌上,两套碗筷,分明只有一套用过了。 谢知微不知道的是,两人这一顿用的是同一套碗筷。 萧恂道,“我吃过了,你走神,不张嘴的时候,就是我吃了。” 谢知微的脸腾地再次红了,但她想到了一件事,顾不得这些,抓住了萧恂手腕,“阿恂,你还是安排人去看看吧,我总觉得这是个圈套,搞不好是对我们的。” 如若不然,怎么偏偏是拿七星蛊毒说事呢? 萧恂也不是没有警觉性,而是他和谢知微在一起,满腔心思都在她身上,所以说,温柔乡英雄冢。 萧恂站在窗前,一抬手,便有两道黑影朝那坍塌之处踏枝而去。 半顿饭的功夫,竹影便来了,在萧恂面前单膝下跪,“殿下,属下和云雾已经查明,这座花楼的下面埋满了炸药,请殿下和王妃急速离开。” 萧恂心头一凛,冷笑一声,“看来,这是为我准备的埋身之所,查清楚是谁了吗?” 萧恂的脑子里不由得瞬间便浮上了一个人影,当初,大哥故意放洪言珵离开,为的就是来日,这来日,已经慢慢地来了,是啊,湄湄都要及笄了,他希望能够给她一个盛大的及笄礼呢! 萧恂当机立断,他一把搂起了谢知微,正要带她离开,谢知微却拦住了,“阿恂,我们不能走,对方肯定盯着我们,若是这一走,对方必然察觉,万一被对方跑了,谁知道他下一次埋伏在什么地方?只有前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萧恂自然不能让谢知微陪着他涉险,“我先送你离开,他要的是我的命,只要有我在,他就跑不掉。” 第724章 花酒 “不!”谢知微坚持道,“你我夫妻一体,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这里冒险,我相信危险来了,你能保护我,眼下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我们先在这里稳住对方,让人去调兵前来。竹影,地下的火药肯定有人看守,你和云雾能不能把火药控制在自己手里?” “回王妃的话,云雾还留在那里正是怕有个万一,属下这就去帮云雾。”见王妃下令,王爷没有说什么,竹影便领命。 “嗯,你去的时候,带上水,火药最怕水,只要泼上水,就不能起爆。” “是!” 谢知微对萧恂道,“你身边还有别的人吗?可以让他去通知这里的总兵吗?” 太原府的总兵已经换成了刘兴军,他进城的时候,刘兴军就已经知道了,萧恂想了想将他身边从未现身过的李钧叫了出来,吩咐道,“通知刘兴军,安排人将金美楼包了,还有,传本王的钧令,封城,所有叛贼一个都不许逃了,若是逃了,就拿刘兴军问罪!” “是!” 此人纠结地看了萧恂一眼,萧恂摆摆手,“有本王在,王妃不会出事的!” 李钧真是一言难尽,他担心的是王妃吗?王爷从小到大,他就是王爷的一个影子,王爷从未离开过他的视线之外,哪怕是睡觉,他都是睁着一只眼睛。 “好了,本王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了,要你天天看着?” 李钧只好快点离开,通知刘兴军后,好快点到来。 好在,李钧出发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路上遇到了坐着一顶轿子,前来看萧恂的刘兴军,一听说萧恂待的金美楼底下埋满了炸药,刘兴军吓得从轿子里滚出来,拉着李钧的手,“绣衣旗掌使,这,这,这怎么会这样呢?不是,我是说,王爷不是带着王妃吗?跑青楼去做什么?喝花酒吗?” 刘兴军一着急,就有些语无伦次了,什么话都敢说了! 李钧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大人,您还是赶紧遵王爷的令行事吧,本使的话带到了,本使还要赶回去保护王爷。” “你,你,你快去吧!”刘兴军说完,转身就将一个随从从马上拉下来了,他一夹马腹,马儿冲了出去,风将他的声音传来,“集合!” 刘兴军一共带了五千军士前来,将金美楼所在的拐子巷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亲自领着副将进了金美楼。 老鸨两腿发软地站在一边,裤裆里湿哒哒的,她就不明白了,她只是收了一个叫程岩洪一百两金子,在这里办一个一叶灵的盛会,天南海北的人都会来,说不定会有大人物到场,眼下怎么就被官兵给包围了呢? “大人,妾身冤枉啊!” 刘兴军闻着难受,捏了捏鼻子,“带走,将她带走,让她老实交代!” “刘大人,别来无恙!”一个青年站在楼梯上,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俊俏,女的娇美,正是洪言珵和两个徒弟,他穿着一身精美的锦袍,头上戴着白玉冠,青年本就生得不俗,显得越发玉树临风。 他朝下走了两步,环视一圈,叹了一声,“果然,云从龙,,风从虎,咱们这些小人物,什么时候都是给大人物陪葬的命啊,刘大人,您也是来给宸王殿下陪葬的吗?” “陪你娘的个俅,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你就是你爹生的一只耗子,你爹当年谋逆造反,你今天也要学着来?”刘兴军拿剑比着洪言珵,“好好的侯爷不做,非要去做逆贼!” 洪言珵的脸猛地一黑,却也知道,自己若是比打架必然是打不过这个出身沙场的老将,他朝楼上喊道,“宸王殿下,还要做那不出头的耗子吗?” 砰! 破空声传来,一枪朝洪言珵袭来,洪言珵还没来得及躲避,一道身影扑了过去,只听见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传来,谢知微已经被萧恂搂在了怀里,他的手按住了她的头,低声道,“别看!” 谢知微没有看,她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喊声“师妹!” 紧接着,就是格外微弱的声音,“师兄,你别怨我,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一直都是……” 都是谁?她已经无力再说完了,但答案不言而喻。一个人总是愿意为爱的人付出自己最珍贵的,性命,贞操。 易水寒悲痛的呜咽声一直在耳边回响,谢知微忍不住抬起头来,血溅了半个楼道,聂琬娘倒在血泊中,她的眼睛痴痴地看着洪言珵,洪言珵回望着她,眼中有不解,有难受,也有些许伤心,唯独没有爱。 聂琬娘痴痴地一笑,笑得格外凄凉,她收回了目光看向抱着自己哭得不能自已的师兄,她想要抬手去摸一摸他的脸颊,却只能无力地动了动,“师兄,别哭了,下辈子,下辈子……” 她最后蓄的那点力,改弦更张说了这些之后,又没有说完,脑袋朝旁边一歪,香消玉损。 “啊!”易水寒一把抽出了双剑,他使出了独门绝技朝萧恂冲了过来,萧恂挺着枪,正要上前,李钧便如鬼魅般地现身了,他手中的黑索一抖,易水寒的双剑根本没有来得及施展招术,便哐当两声,落在了楼板上。 易水寒的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对方身边还有这等厉害的人物。 “黑无常李钧?”易水寒叫出了李钧的名号,惊骇得瞳孔都放大了,朝后推了一步。 李钧上前了一步,一笑,皮笑肉不笑,显得很瘆人,“多年不出江湖,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老夫的名号。” 洪言珵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黑无常是什么,但看他这个艺高人胆大的大徒弟如此忌惮此人,便知此人恐怕无人能敌,他不由得幸灾乐祸地看向谢知微,“谢大姑娘,在下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临死之前想请谢大姑娘解惑!” 谢知微淡淡地看向他,道,“洪堂主,令堂临死前都没有教过你规矩吗?我已经嫁为人妇,洪堂主对我的称呼实在是太过失礼了!” 洪言珵不理会她的话,继续道,“谢大姑娘,在下一直不明白的是,当年姑娘因何而拒绝你我的婚事?在下自认为与姑娘情投意合,每每想起姑娘,在下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第725章 皇位 这是对谢知微的名声最大的羞辱了,谢知微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她顿时气怒不已,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了。 萧恂跳起来就要出手,被谢知微拦住了,她朝前走了两步,冷笑道,“那就真是难为洪堂主了,令尊一生好赌,当年的义武侯府穷得揭不开锅了,令堂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讨好我母亲,无非就是图我巨额的嫁妆。令堂想得没有错。” “我出阁时,谢家为我准备了十里红妆,那只是摆在世人面儿上看的,我夫家聘礼,还有袁家,崔家以及我祖父贴补给我的还不算,幸好令堂天不假年,否则恐怕恨都要恨死了!” 洪言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谢知微再次冷笑道,“堂堂侯府,竟然要靠打姑娘们嫁妆的主意来议亲,这种事,自己遮掩都还来不及,竟然还摆到明面儿上来说,洪堂主,你无非就是想当着我丈夫的面儿,毁我名声,让我没脸。” “可是,你想过没有,谢家数百年簪缨世族,我乃谢家嫡长女,崔家乃是我外祖家,我祖父和外祖一向疼爱我,我出阁自然不会亏待我,而我身份贵重,人品嘉良,在京中素有好名声,天底下觊觎我的人不知凡几,不少洪堂主一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有什么错?更别说我丈夫知我甚深,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企图用这种手段伤害我,只显得洪堂主你卑劣无耻,义武侯府走到今日,非天意,乃是尔等自作自受!” “谢知微,你住口!” 洪言珵怒不可遏,朝谢知微冲了过来,萧恂一把将谢知微拉到身后,李钧要动手,被萧恂喝住了,“把他留给本王,本王亲自收割他的性命!” “哈哈哈,你们都活不了,你们都要死了!” 洪言珵就跟疯了一样,最后的一点理智,被谢知微的话刺激得消失殆尽,他浑身的气血暴涨,头发都竖起来了,手中拿着长剑,横向了自己的脖子,“你们都活不了,我要你们所有人为我陪葬!” 他看向谢知微等人,见所有人的眼里,都没有紧张和恐惧,只是用看疯子的怜悯眼神看着他,他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白莲教的人跌跌撞撞地冲了上来,“堂主,启禀堂主,火药全部都被人用水泼灭了,点不着了!” 洪言珵惊呆了,“怎么可能?” 他看向萧恂,见萧恂丝毫不惧,明白过来,怒道,“是你,对不对,萧恂,是不是你?” 要是萧恂不死,他为什么要死?他死了,让萧恂夫妇逍遥世界?洪言珵做不到,他心头的仇恨不允许他做到。 他一把从怀里拿出了一份诏书,“你放过我,我把这个给你!” 萧恂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线,不想与疯子计较,却又很好奇,“我要这做什么?” “这是你父亲留下来的传位昭书,你是昭阳帝的儿子是不是?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继位诏书!” 刘兴军一听,急了,朝前走了两步,洪言珵把横着自己脖子的剑拿下来,对准了诏书,“不许过来,你们都不许过来!” 刘兴军忙住了脚步,充满乞求地看向萧恂,“殿下!”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个中意味非常明显,那就是希望萧恂拿到这个诏书。 萧恂淡淡地看了刘兴军一眼,不以为意地道,“我要这传位昭书做什么?皇位是我的,终将是我的,我不需要任何人指定我是皇帝,我若做皇帝,那就是上天选定,不需要任何人认可,我要的是天下老百姓的认可!” 萧恂的声音漫不经心,似乎,皇位不是一件很大不了的事,他娓娓道来,却让人无端心中升起了一股豪情,也为这个心怀百姓的王爷所折服! 谢知微上前一步,握住了萧恂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她不由得想起前世,没有遗诏。 她原以为是因为萧恂不知道遗诏的事,如今才知道,原来,他从未将遗诏放在心上。 “王爷!”刘兴军朝着萧恂深深地弯下了腰,若说从前,刘兴军一半是因为萧恂的武功,一半是因为昭阳帝而追随萧恂的话,那这一刻,他为萧恂的胸怀和格局倾倒,愿一生追随! 萧恂让谢知微转了个面,他当头一枪,朝着洪言珵的头顶轰了下来。 金美楼的人全部都被带走,萧恂和谢知微站在地道里,看着一人高的地道,正对着金美楼的下面,堆得高高的火药,水被灌了进来,将火药全部浸透了。 从地道里出来,萧恂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兴军,问道,“怎么?涨了见识了?这地道非一日之功,本王就好奇了,在你们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洪言珵是怎么做到的?” 萧恂不紧不慢地道,“还是说,你们也想着怎么弄死本王?” 刘兴军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五十岁的人了,哭得跟孩子似的,“殿下,臣哪里敢?不说别的,臣的儿子还在殿下手里,殿下,臣失职,臣甘愿受罚!” “罚你有什么用呢?刘兴军,本王没时间在这里长耗,这件事交给你了,不许有一条漏网之鱼,也不许冤枉一个无辜的人,一个月后,你到真定府见本王,本王要知道,到底哪些人参与其中?” 次日,萧恂便与谢知微一人一匹马,赶往真定府,刘兴军将二人送到城外后,一转身,一张脸便冷得如阎王一样,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森森然,如同催命的罗刹,“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要命了,敢和我对着来,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主子?” 五月初,赶在端午之前,萧恂和谢知微进了真定府的城门,最后一抹晚霞的余晖渐渐地从天边消散,整座城显得静谧而又安详。 马蹄声哒哒哒地响在空旷的巷子里,谢知微看着身侧的人,心头一片宁静。 每个人的一生,不管是行走在空旷的原野,危机四伏的丛林还是喧嚣的城市,脚下的路都要自己一个人走。 可是,有个人陪在身边,他的心与眼时时刻刻都在你的身上,就不一样。 第726章 回来 “湄湄,到了!” 从求亲的那一日起,萧恂心心念念的便是如何将心爱的姑娘叼到这里来,前面的巷子口,一株老榆树,被竹制的围栏围着,树干和围栏上布满了人们祈福用的红布条,习习的凉风吹来,红布条迎风招展,榆树上挂满了白色的花儿,阵阵甜香弥漫。 谢知微几乎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里,欣喜地指着榆树对萧恂道,“阿恂,你看,好多榆钱儿,我们可以炒鸡蛋吃,做饼吃,真是太好了。“ 萧恂这才放下心来,他害怕湄湄不喜欢这里,不愿意跟着他来,虽然他可以回京城,可是,以后的战场主要在北边,他想打完仗就能够看到湄湄,他更加不想错过她及笄的日子。 所以,他要抓紧时间了。 玄桃等人已经于三天前到了,屋子里早就有紫陌看着,早已经打点得好好的了,箱笼搬下来后,这里的屋子被收拾得如在谢家一样,连梢间和次间的博古架都一模一样,上面的摆件也全是照着谢知微在谢家的规矩摆着。 谢明溪听说姐姐今日回来,在俞先生那里上完课后,就匆匆地把功课做完了,在二门口等着,坐在影壁下面的台阶上,任谁劝都不离开,大有谢知微不回来,他不走的架势。 好在天快黑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他忙往大门口跑去,正好看到姐夫将姐姐从马上抱下来,玄桃和紫陌等人各自领着丫鬟和屋里的婆子等着谢知微。 谢知微的目光扫过一圈众人,落在了谢明溪的身上,看到他委屈得快哭出来的样子,也是一阵心疼,忙伸出双臂,“溪哥儿!” 谢明溪含着眼泪跑了过来,正要扑进谢知微的怀里,萧恂便拎着了他的衣领,“听说你这一个多月,马步和骑射练得不错,明日一早跟着我去军营,我要校验一下!” 谢明溪顿时惊得都破音了,“真的吗?姐夫,你是说真的?” “嗯,你要是提得起一杆枪了,就跟着我练枪法,范先生去战场,你就跟着去!” 谢知微吓了一跳,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萧恂既然说出了这些话,必然不是逗谢明溪好玩的,她不由得担忧问道,“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岳父把他交给我,便是让我有机会带他去战场历练,毕竟亲爹的话,是很少能够狠下心来干这种事。” 谢明溪生怕谢知微不答应,忙劝道,“姐姐,我能行的!” 谢知微依然担忧不已,萧恂便道,“要不,我把他扔给刘兴军?” 谢知微还没有说话,谢明溪便跳起来反对,“不要,我要跟着姐夫!” 谢知微沐浴之后,萧恂在前院还有事情要处理,没有回来。谢明溪既然跟着他,自然也为萧恂捧砚磨墨,像个尾巴一样转个不停,一步都不离开。 西疆那边的战事已经平了,陆偃暂时还没有上任,一应的事都留给了谢元柏处理,他乃文武全才,上马打仗,下马安民,再加上潞国公府的二十万兵力,全部都布防西疆,左邻右舍都瑟瑟发抖,时时刻刻都担心大雍侵略,自然没人敢捋虎须。 其余的将领全部都来了北地,许良和谢知慧没见几次面,如今又要分开了,说完战事,许良磨蹭着不走,待萧恂都不耐烦了,他才犹豫着开口,“阿恂,能不能让郡主把二姑娘接过来?” “干嘛?”萧恂明知故问。 “那个,你知道的,人家姑娘好不容易奔着我来了,结果我就从西疆走了,我这不是于心不忍吗?万一被她误会了,以为我不要她了,她岂不是伤心死?关键,她要是不要我了,我到哪里找个媳妇去?” 萧恂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我要你上战场,要先给你解决媳妇问题?要不,你亲自去接?” “啊,那怎么行,我这不是还要给你当先锋吗?” “知道就好!”萧恂拍了拍许良的肩膀,“与其现在求我帮你把谢二姑娘接过来,不如你好好立功,我要是欢喜了,帮你吹吹枕头风,让郡主早日嫁妹妹,你还能早日抱得美人归。” 谢知慧比谢知微小了不到一岁,眼看郡主就要及笄了,谢知慧也快了,若是谢家能够在二姑娘及笄前把人嫁给他,那岂不是天大的欢喜。 许良顿时眉开眼笑,朝萧恂一拱手,“那就多谢王爷了!” 萧恂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孺子可教也!” 东大街上的这座宅子曾经是个富户所居,门楣被改造了一番,进了大门,庭院两侧乃是厢房,西厢房中间一道门进去,是一座院子,坐北朝南五间正房,西面和北面是厢房,正房是萧恂的书房,厢房是他的一些将领或是幕僚平日里办公休息所用。 二门过后,是一道仪门,一座双面浮雕九龙壁竖在门口,两侧抄手游廊,一座面阔七间的正堂,两座歇山顶的长亭,西面是一座三间的偏堂,名叫见山堂。 大堂的后面,有一座西跨院,谢知微的院子便设在这里,院子后面是一个三亩见方的花园,正堂面阔五间,一道内仪门过后,是一座面阔五间的二层楼,楼后是三间抱厦,原是这户人家的内院。 西跨院的院门上面,挂着萧恂亲自手书的“凝晖堂”三个字,笔力遒劲,遒媚飘逸,端看字体,便可知运笔之人饱含的深情。 回到熟悉的环境,沐浴过后,谢知微浑身都舒畅起来,放松后,懒洋洋的,歪在罗汉床上,问紫陌这边的一些情况。 “自布政使周大人家里的陈太太给府上送来了帖子,奴婢按照惯例给周家送了礼后,真定府这边的官员们,不论大小就都给府上送了礼来,奴婢不能厚此薄彼,因此这一两年,陆陆续续,礼都送了不少,奴婢就想着,主子要是早点来就好了,年年都这么只有送出去的礼,没有回来的礼,这算什么事啊?”紫陌道。 谢知微就好笑道,“你是说,我都没来,周大谟家的太太就这么有礼,给我送了礼来,那年节礼呢?她不说给我送年节礼?” 第727章 启蒙 紫陌摇摇头,纳闷道,“没有,就每次周家有什么事,就给咱们府上送个帖子来,奴婢就只好拟礼单备礼,就周家,这一两年来,也花了不下一千两银子。” 谢知微气了个倒仰,她是有钱,她嫁妆是多,可是被人这么哄着花银子,她也会肉疼。 “别人家呢?” “河北布政使司只有个左参政,是赵云翔赵大人,他家里太太姓严,为人么,奴婢见过一次,是个没主见的,听说家里有个平妻姓韦,平日里中馈都掌在韦氏手里,韦氏养的女儿定亲的时候,给咱们府上下过帖子,因奴婢想着,这平妻她也是个妾,区区一个庶女,还想郡主捧场?便没有应。” 紫陌说完,紧张地看着谢知微。 主子没有来,这边府上原本没有应酬,结果,自从陈氏给府上来了一份帖子后,别的人家不好不送,只好随着,一来二去,紫陌操心不说,就怕有个失误,误了主子的事。 “你做得很好了,若是我在,这种帖子,你们都不该送到我跟前来。” 紫陌松了一口气,接着介绍这边的情况,“提学是李尔巽,他太太孙氏倒是个性格爽朗的,一次还开玩笑,说陈氏这是在占郡主便宜,趁着人不在猛往府里送帖子,奴婢都不好不送礼,被陈氏好一顿说,奴婢瞧着孙太太只呵呵一笑,浑然没有当回事。” “按察使是丁启睿,家风很方正,糟糠之妻乃是李氏。据说,原先丁大人任江西按察御史,在处理宁王家的总管焦弘勋案时,得罪了宁王,差点把命丢了,也正是因此而让朝廷知道宁王有异心。丁大人为官清廉,家风方正,在房屋左侧建了一座兰台书室,供子孙读书学习。” 谢知微一听很感兴趣,正好萧恂来了,紫陌忙退下,去厨房问两位主子晚膳的事。 “阿恂,我听说丁启睿家里有座兰台书室,你说我们把溪哥儿送过去读书,如何?” 萧恂自无不可,“我改日跟丁启睿说一声,若论这个人的人品还是不错的,只不过,他过于方正,溪哥儿这样的性格,若是能够受他约束,也未尝不可。” 溪哥儿如今九岁,正好定性子的时候,他性格有些跳脱,成日里也喜欢异想天开,谢知微不愿意约束他,袁氏又约束不了他,谢元柏的性子不失洒脱,对儿子的教养也严厉不起来,便养成了溪哥儿这样的性格。 虽无不好,但男子若是能沉稳一些,无论是学文还是习武都有裨益。 谢明溪听到了,问道,“姐夫,我先跟着你去打仗不好吗?等把仗打完了,我多的是时间读书。” “我麾下,无不读书的将领,你要是一辈子当个小兵,我对你就没有要求,如果你还想将来封侯拜相,至少要考个进士。” 萧恂是顺着谢知微的心意说的,毕竟谢家还没有白身,哪怕最不喜读书的三老爷,人家也考了个举人。 用过晚膳,谢知微将谢明溪交给了秋嬷嬷,让紫陌领着他们去见山堂歇下。 谢明溪的院子里,除了秋嬷嬷,谢知微拨了两个大丫鬟桃夭和秋蔓过去,二人各自带了四个小丫鬟,人手也够用了。 次日一早,谢知微在晨曦中醒来,她睁开眼睛,入目是熟悉的桃红色绣花鸟虫鱼蚊帐,她正要挪一挪身子,便感觉到一处火热。 顿时,谢知微浑身就如同被点燃了,格外不自在,她正要往一边挪一挪,萧恂便醒了过来,略有些迷茫的眼睛看着她,谢知微偏头,对上他的眼,便看到他眼中神色令人害怕,如同要吃人的野兽,对着她虎视眈眈。 “阿恂!” “湄湄!”萧恂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忙往一旁挪了挪,抬手轻轻地捏了捏谢知微的脸蛋,忍着不适,“时辰还早,你先起,我去洗个澡!” 天气正热,萧恂在马厩边上的井边洗了个冷水澡,身上的燥热才褪尽,他不由得朝北边看了一眼,范文成来了,喊了一声,“王爷!” 萧恂耙了耙头,问道,“昨天那孩子,你都看到了,如何?我岳父是听说我要把他交给你,他才答应让我带过来的。” 范文成道,“是个好孩子,很聪明,生得也很机灵,不过,我听说谢家的孩子都过目不忘,可我看这孩子,好像做不到。” 萧恂不好意思笑了一声,“王妃可以做到,我岳父也可以做到,谢阁老也可以做到,至于其他人,我没听说都能做到。” “将来,或许郡主生的小主子可以做到。我明白了,过目不忘者少有不恃才傲物,即便是谢探花,当年我与他打交道,也感觉他骨子里是有些瞧不起人的。这孩子,虽然不能过目不忘,也有不能过目不忘的好处。” “昨日,郡主还说要把五少爷送去丁启睿那里紧一紧辔头。” 范文成沉吟片刻,“这孩子,我是想收作徒弟的,不过,有件事,我要请郡主帮忙。” “你说吧,我看看是什么事?” “帮我在崔家族学要一个名额,或是让谢探花收我的儿子为徒弟。” 萧恂一听就是这点子事,这也是那些世家大族常用的手段,我帮你教儿子,你帮我带孙子,他笑了一下,“你终于决定自己不教了?崔家族学有点希望,你让我岳父帮你教儿子,你也不怕我岳父把你儿子教废了,他要有功夫,还帮你教,不自己教儿子?” 范文成哈哈大笑,“王爷,在这方面,将来王爷要向我学习,从古至今,哪怕是博士鸿儒也没有听说教自己的孩子教好过的,王爷细想想,谁不是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别人手底下去教?” 萧恂一想,貌似真的,谢家没有族学,一向把孩子送到崔家去学,而崔家族学的先生们请的又是一些年老致仕的老进士,哪怕崔家有读书人也从来不会亲自下场教自己的子弟。 他有些不解,范文成道,“很快,殿下和郡主就会有孩子了,将来等小主子长到四岁,臣愿意为殿下给小主子启蒙。” 第728章 儿子 萧恂是最爱听这话的,忙道,“好啊!” 反正,将来到底谁给他的儿子启蒙,都是湄湄说了算,他说了又不算,何苦不做个好人呢? 范文成是最早跟着他的人。 那一年,范文成只有十七岁,进京赶考,落魄潦倒至极,几乎丢命,左手右指被折,耽误了治疗,被锯掉一截。 仅此,便与科考失之交臂。 朝廷不录用身体有残疾的人,不得已,他只好投奔了萧恂,名义上是报恩,实则,他也无处可去。 萧恂那时候才不到十岁,他要一个落魄的举子有何用? 萧恂却一口答应下来,“好啊,你多读点书,我不喜欢书呆子,我要的是谋臣。” 一个孩子说出这般气势磅礴的话来,一下子点燃了范文成心中已经熄灭的火光,他的生命重新燃起了希望。 从古至今,不乏造反谋逆的臣子,萧恂也是萧家的子孙,皇上的几个年长儿子个个庸俗至极,当个守成之君都嫌不够,人人不堪大任,范文成似乎看到了萧恂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而他也会因此而青史留名。 曹沾留在了京城,萧惟入了军中,谢知微便将府上的事交给杜桂打理,李椿来往应酬外面的事。 萧恂三日后出征,这两天一直在整兵,真定府这边早就开了药局,交给骆衡在打点,用过午膳,谢知微休息了小半个时辰,稍微眯了眯,便让人把骆衡喊了过来,问他药局的事。 一应的做法和章程都是遵照了京兆府那边的做法,原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事关重大,谢知微不能不过问。 谢知微让骆衡在小花园的亭子里等着,她梳洗过后,便一路顺着抄手游廊过来,日头已经偏西了,最热的时候过去了,但热浪依然阵阵扑来,谢知微不由得想到萧恂说的,城郊的香山有别院,边上是山泉,极为凉快,便萌生了过去消暑的心。 她对紫陌道,“让赵二管事去香山别院看看,那边可不可以住人?等殿下出征了,我们就过去住,这里太热了。“ 谢知微不太喜欢用冰,她一向喜欢住在山间,正午时分最热的那两个时辰,在树林里消暑,躺在凉椅上,吹着习习凉风,只要不流一身汗,就比什么都强。 紫陌自是领命,正要离去,便听到谢知微道,“去问问崔家表姐,将我带来的礼物给送过去。” “是!”紫陌忙道。 玄桃跟着谢知微来到了小亭子里,骆衡看到谢知微来,忙过来行礼磕头,“见过主子!” “起来吧,你见过秋嬷嬷了吗?” “奴才已经给母亲请过安了!”骆衡答完了话,才起身,垂手站在一边极为恭敬,他知道谢知微请他来是为了药局的事,便将这边的情况一一说了,“一共做了十万零三千枚止血药丸,七万五千枚疗伤丸,再加上治疗伤寒防冻等的药丸,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二十二万枚,奴才已经向王爷身边的范大人禀报过了,范大人说咱们药局的药很好用,夸了奴才。” “那就好,不过,你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若是被有心人动了手脚,你想想后果,不但不能疗伤,还会害命,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的。” “奴才知道,奴才选的人都是身家清白的,给的月银不少,但凡家里有困难,只要跟奴才说,奴才都会提前预支,不让为难,再奴才也让彼此相互监督,只要告发属实,奴才就会奖励,药材商也只用那一两家,这一两年来,还从未出现过纰漏。” 谢知微点点头,“一人只负责自己的那点子事,彼此都分开,中间再加一个检查的人,这些都落实了吗?” “都按照郡主的要求,一一落实,奴才知道事关重大,吃住都在药局里头,除了去询查药材商,奴才几乎不错眼地盯着。” “嗯,你之前举荐的人,明日我去药局看的时候,你指给我看看,若是得力,你就看着办。只药局这一块,我只交给你。” “奴才明白!”骆衡道。 次日,谢知微去药局看了,一切都井然有序,一应的章法也都能避免有人使坏而导致药材和制药过程中出现问题,她当即便赏了骆衡五百两银子,骆衡执意不肯要。 谢知微道,“这两年来,你在这边出力不少,我不在,你能把差事办得这么好,嬷嬷知道了也说你很争气。” “眼看你也要娶亲了,这点银子,在真定府可以置办一个两进的小院子,你看到了好的就买下来,将来,嬷嬷虽说不会要你养着,可看到你有个可以安身的地方,嬷嬷也就放心了。她若是出来想和你住上一两天,不也能遂了心愿?” 骆衡跪下来,给谢知微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夜里,萧恂将谢知微圈在怀里亲了好久,直到两人都情-动,快要走火了,他才不得不松开。 谢知微将脸埋在萧恂的怀里,听到他重重地喘气,她的手紧紧地拽住萧恂的中衣,额头贴着他裸露的肌肤,一种肌肤相亲的亲密感将她的心充斥得慢慢的,也令她格外安心。 “明日,我送你去香山别院后再走!”萧恂想到明日的别离,心里难受极了,对北契和娄国的恨意也达到了极点。 “不了,我明日去送你,我后日才去香山别院,这两天下雨了,天气没那么热。” “湄湄,我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我想了想,等打下了北契和娄国,我就不出征了,把室韦部留给我们的儿子好不好?” 儿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这一刻,谢知微却希望时间能够过得快些,再快一些,她的手松开,慢慢地滑过萧恂的后背,感受到他在自己掌心里的战栗,环住了他的脖子。 “好!” 相聚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谢知微只觉得没有睡多大一会儿,便感觉到身边的人起身了,她睁开眼,萧恂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床边,见她醒来,他俯身将她连同被子搂进怀里,“你再多睡一会儿!” 第729章 不舍 谢知微的眼中有些湿润了,忍住了别离带来的伤痛,环住萧恂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你先等我,我们一起用过早膳,我送你出门。” “好!” 萧恂说声好,也实在舍不得,一把将其搂进怀里,心中满满都是愧疚与难舍,低下头在她发顶亲吻一下,又觉得不解馋,偏过头,碰上了她的唇。 这是谢知微从未体验过的,只觉得灵魂都在颤栗,她全身挂在萧恂的身上,全靠萧恂托着她,等萧恂放开她的时候,她已经瘫软成了一团泥。 用过早膳,谢知微帮萧恂穿上了盔甲,送他出门,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她看着萧恂骑在战马上,一步三回头,不由得鼻头一酸,却依然笑着,朝他挥手。 晨风扬起了他身上的披风,金线绣出的猛虎露出了獠牙,银铠在晨曦中熠熠生辉,光芒流淌在他的周身,青年的肩背已经宽厚得让人感到无比心安,劲瘦的腰身似乎蕴蓄着无穷的力量。 这是她的男人,令她引以为豪的男人,天地间仅此一人,仰天俯地,傲气无双。 “嫂嫂!” 萧惟的声音在门前的街道上响起,谢知微忙看过去,看到萧惟骑在一匹枣红骏马上朝他招手,谢知微忙挥了挥手,道,“小心,平安!” “嫂嫂,别担心,等我立下战功回来见你!”萧惟跟个孩子一样,欢快地朝谢知微又挥挥手,便一夹马腹,冲了上去。 谢知微看到萧惟冲到了萧恂身边的时候,萧恂一马鞭抽在了萧惟的马屁.股上,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萧惟的马儿受惊,撒开了马蹄子朝前冲去,惹得将士们一阵大笑。 街上汇集了无数前来欢送,对于这座昔日矗立在大雍边境的城池,不论是城池本身还是这城池里的老百姓,饱受了战火的摧残,无数次烧杀抢掠,他们渴望和平,也渴望复仇。 宸王的到来,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收复了燕云十六州,战火再也不会波及到这里,百姓的生命力如野草一般旺盛,短短时日,他们已经将这座昔日的荒凉边镇经营成了繁华都市,萧恂的每一次出征,都有他们欢送,每一次凯旋,也有他们相迎,他们见证了萧恂的每一场赫赫战功,也铭记于心。 不论是在西疆还是北地,萧恂,在所有人的心中,是神,是战神,是拯救他们,保护他们的天神。 谢知微的马车跟在后面,她远远地看到百姓们对萧恂的热情与爱戴,而萧恂依然还是那么冷酷,他的眼里是前行的路,但他会谨慎地勒住战马,时而降低马速,为的是不让马儿撞了或是踩踏了,凑上来的人。 这些细心之处,也同样会被老百姓们看到,也会感动到他们。 这一刻,谢知微深深感到,其实老百姓们是最容易满足的,只要有人把他们放在心上,给他们一点点尊重,他们都会赋以真心,关键时候报以性命。 谢知微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萧恂为何不要昭阳帝的那一纸诏书了,在萧恂的眼里,皇帝乃是天下之主,是老百姓的皇帝。 他不需要用一纸诏书去哄骗老百姓说,他继位乃正统,他要的是百姓的认可,拥戴与爱护。 谢知微紧紧地抓住身下的垫子,难以抑制心头的感动与深情,她感谢上天让她重生一次,与萧恂相逢,走到了今天。 战马与青年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城外大营里,所有的将士都已经到位,萧恂快步走上了点将台,身后的旗杆上,“萧”字战旗在空中猎猎生风。 “都准备好了吗?”萧恂扬声问道,战鼓震天动地地响起来,所有的人扯开了嗓子喊,“准备好了!” “这一仗我们能够灭掉北契,从娄国手里把地盘抢回来吗?” 范文成站在一边,震惊地看着萧恂,自古以来,讲究师出有名,殿下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谁知,将士们的声音越发大了,“能!” “好!建功立业就在今日,我们要让我们的子孙后代百世都不再有今日之苦,这一战,我们一劳永逸,争取回家过年!” “殿下威武!” 士气如虹,高涨到了极点,天空中的云朵似乎都停滞不再飘动,天地间震荡着滚滚杀气,附近的鸟儿朝天空飞去,走兽惊慌失措,四处奔逃,一道长虹横贯天空。 萧恂领军来战的消息,很快便到达了北契与娄国的战场,娄国太子完颜赞诚磨刀霍霍,信心满满,在帅帐中放话道,“本宫等着这一天久矣,能够和当世枭雄在战场上决一生死,实在是一件畅快的事!” 当上太子之后,完颜赞诚似乎脱胎换骨,挣脱了某种桎梏,整个人都张扬起来了。 他麾下的副将笑道,“萧恂那小儿,怎么能够和太子殿下相提并论?殿下说他是枭雄可真是抬举了他!” 参将吴乞买道,“末将听说那小儿有个王妃,生得甚为美妙,殿下不妨以那王妃为嘉奖,谁能攻进真定府,那王妃就先给谁,如此一来,必然会士气大涨!” 姝宁撩开了帅帐的帘子,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是一碗莲子汤,她轻移莲步,身姿婀娜,不动声色地和吴乞买对视了一眼,走到完颜赞诚的身边,“殿下,妾身亲手炖了莲子汤,天气燥热,正好消暑。” 不等完颜赞诚说话,姝宁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再次道,“殿下,薛大姑娘到了,殿下要不要去瞧瞧?” 帅帐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姝宁的翘臀和细腰上,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落在姝宁的耳中,她一面享受着这种关爱,一面被从小受的教养谴责,折磨,心头对薛婉清和谢知微的仇恨,如同黄河之水滚滚而来。 将谢知微作为奖励的提议,便是她与吴乞买说的。 完颜赞诚一共有三个妻子,只要是他府中的雌性,都可以做他的女人,侍妾多得数不清。她知道,薛婉清用一个热气球将她卖了之后,她便在完颜赞诚的面前提议,将薛婉清接来。 完颜赞诚一开始不答应,可是,当热气球帮他攻下城池后,他便心动了。 第730章 避暑 “薛婉清,谢知微,你们都不得好死!”姝宁垂下眼帘,遮掩住了眼中汹涌的仇恨,她侧身坐在了完颜赞诚的腿上,“殿下,不想见一见薛大姑娘吗?薛大姑娘很快就及笄了,妾身听说,薛大姑娘比所有人都会服侍男人。” 完颜赞诚的腿被刺激得如同一道雷电击过,他一抬眼看到了自己的部下那垂涎的目光,不由得哈哈大笑,“你们下去准备吧,三日后,开拔!我们和萧恂战场上见,本宫也想见识一下端宪郡主的魅力!” 薛婉清在越里吉城中等得非常心焦,完颜宝现在到达娄国之后,就离开了,安排人将她送了过来,她不知道,自己提的要求,完颜宝现到底有没有跟完颜赞诚说?完颜赞诚会不会答应? “薛大姑娘,好久不见!”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薛婉清扭头看去,见完颜赞诚搂着姝宁的肩,走了进来。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戒备地看着二人进了屋子,没有搭理姝宁,而是看向完颜赞诚,“太子殿下,不知我与完颜宝现公主提的条件,她有没有告诉你?” “条件?”完颜赞诚笑了一下,“什么条件?很抱歉,薛大姑娘,我不可能娶你为妻,在我娄国,虽然我可以有好几个妻子,但我想把我妻子的位置留在关键的时候……” “你错了,我没想做你的妻子!”薛婉清很生气,她坐下来,深吸一口气,扬起了高傲的下巴,“我只答应做你的谋臣,这是我的条件!” “谋臣?”完颜赞诚笑起来了,他看着这个眼看就要及笄的少女,身材凸凹有致,浑身散发这处子独有的香味儿,就好似一朵开在枝头的花儿,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在向欣赏的人招手,在诉说“有花堪折直须折”的心语。 完颜赞诚低头就在姝宁的唇.瓣上啃了一口,道,“薛大姑娘不后悔才好!本宫不是答应不起,就怕薛大姑娘将来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薛婉清斩钉截铁地道,她扭头看向姝宁,走了过来,逼近她,“姝宁公主,就算我来了,我也不会过得比你差,你若想以此来羞辱我,你想多了!” 自己能够来这里,眼前这个女人只怕出力不少,就算薛婉清没有证据,但在她看来,姝宁却有这个动机。 姝宁轻轻地拍开了她的手,“薛大姑娘,你想多啦,你是我哥哥的侍妾,不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也不会害你,是太子殿下对你念念不忘。” “谁让姑娘生得如此多娇,把我哥哥迷得神魂颠倒,连我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都不要了,只想疼爱姑娘,只可惜,我哥哥到底还是没有等上,瞧姑娘还是处子之身,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姝宁扭头看向完颜赞诚,如同无骨的美人蛇一般缠在他的身上,“太子殿下,您可别错过了好机会啊!” 完颜赞诚早在帅帐中时,就被她撩拨得心火如焚,那会儿是当着自己的部下,方才克制住了,此时,自然管不得那么多了。 见二人旁若无人地就亲热起来,薛婉清顿时惊呆了,她虽在前世看过不少成人画面和影视,但到底是隔着屏幕,眼下这般,真是令她震撼不已。 萧恂的军队势如破竹,越过长城之后,便直抵大定府,一路将北契的残兵游勇扫荡一空后,兵分两路,一路由裴无咎领兵往仪坤州,另外一路由萧恂亲自领兵往东,过龙化,直逼黄龙府。 娄国如临大敌,唯有完颜赞诚激动不已。 谢知微的马车出了城后,往南边走了约有十多里地,便到了香山,主峰高.耸,如同一只香炉,满山遍野长着野杏,虽过了花期,却能想象得到,盛开时的杏花,必定是艳态娇姿,繁花丽色,胭脂万点,占尽春风。 “紫陌,我们来得不是时候,等明年春天,我们来这里赏杏花。”谢知微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她这一生跟着萧恂,走了这么远的路,看到了很多好看的风景,单这一点,就已经让人很开心了。 紫陌笑道,“主子说得是,奴婢有去年春天经过这里,看到满山头都是杏花,站在山下,吸的气里头都是香味,就在想,主子要是在,不定多欢喜!“ 紫陌和赵铵婚后,去年添了一个儿子,刚满一岁,昨日,她把孩子带去给谢知微磕头,被谢知微说了一顿,一岁的孩子,磕什么头,但走的时候,谢知微赏了一套金项圈手镯脚镯,上面挂着金麒麟锁,一看就是内造的,非凡品。 紫陌便打算在谢知微及笄之后再要孩子,看将来能不能给谢知微的孩子当乳娘,护着小主子长大。 香山别院的门口,有一块石头,据说是从山上移下来的,如同一尊宣德炉一样,古朴大气。 院子一共五进,左右各有一个院落,三面环山,门前一条河,如同玉带一样,河水淙淙流过,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偶尔鱼儿跃出水面,看着肥大鲜美。 谢知微笑道,“杜桂,一会儿你让人去网两条鱼上来,我们晚上吃鱼。” 杜桂见主子高兴,也跟着很开心,“奴才这就安排人去弄。” 在广亮大门前停了车,进了门,便是一座假山影壁,绕过影壁,便是正院,一道浅浅的篱笆围成了一个院子,左右两侧假山上的野杏挂了果,门前搭的竹架上爬满了开着花儿的藤萝,红的,紫的热闹极了。 左侧靠墙,一个小小的六角亭子,门前一株晚杏,生得纤巧,雪白的花儿开满了枝头,总算是满足了谢知微看杏花的欲.望。 青石做成的台阶,一共七间正房,后庭院,靠北面是呈工字型的小楼。左右各有院落拱卫,均是因地制宜,随着地势起伏,或小巧或大气,月明华屋,画桥碧阴,绮丽不俗。 谢知微自由自在地歇了个晌午觉,醒来后,玄桃端来了绿豆汤,一面服侍谢知微用汤,一面道,“郡主,布政使家的太太来了,奴婢将她让在了前面的春好轩。” 第731章 掌掴 谢知微有些吃惊,以为自己记错了,问道,“之前她递帖子了吗?” 玄桃道,“没呢,奴婢也是觉得好奇怪,这不声不响地就来了,难不成郡主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就等着她来拜访啊?” 这是极为失礼的事,谢知微也有些不高兴,道,“去跟她说一下,就说,我今日赶了半天的路,累了,要歇着,就不见了,改日得了空再见!” 陈氏年过三十,穿一身酱色褙子,坐在春好轩的窗前慢悠悠地摇着扇子,桌上半杯残茶,她端起来的时候,都已经不烫了,顿时,她就有些恼怒,想着端宪郡主也真是的,堂堂一个世家嫡女,御下这种事都做不好。 不过,论起御下,这也的确是一门学问,她也是学了好多年,才稍微有点心得,想到谢知微毕竟还年轻,一会儿见面了,再和她好好唠叨唠叨。 百灵走了进来,笑嘻嘻地,在陈氏面前福了福身,“陈太太,我家郡主说,今日赶了半天的路,乏了,实在是没力气接见太太,请太太若是有空,就在院子逛逛,若家里还有事,就让奴婢送太太出院子,以后一个城里,有的是见面机会,让太太不必争这一时。” 陈氏倒也没有多心,皱着眉头道,“郡主今日不是从城里出来的吗?” 百灵心说,知道是今日来的,还这么急巴巴地赶过来,也不提前递张帖子,她面儿上却笑道,“回太太的话,正是。” 陈氏倒抽了一口凉气,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性子一向直爽,在这真定府里,谁也越不过她的位置去,也少顾忌别人的感受,“那郡主的这身子骨也太娇弱了吧?从城里到这边,才几步远的路?郡主是一路坐车吧?又没出什么力,怎么就娇弱成这样呢?她这身子,以后可怎么生养哦!” 百灵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居然还有人这样说人的,别说郡主不是真的身子骨儿弱,即便是,也轮不到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说三道四。 当即,百灵很不高兴了,提醒道,“太太,我家郡主身份贵重,平日里是娇养了些,那也是长辈们疼爱郡主。再,以后,太太若是想见我家郡主,还请事先送张帖子过来。” 说完,百灵理也懒得理这人,转身就出了春好轩,吩咐门口的丫鬟,“一会儿领着她们出门,别让人在院子里浑走。” 谢知微移居到别院,关防交给了松风,萧恂的三百亲兵,布置在这院子周围,倒也不怕出什么事儿,百灵纯粹是恶心了这人。 “这位姑娘,你站住!” 百灵扭过头来,见陈氏已经追了过来,她扶着自己的丫鬟,虎虎生风地走到了百灵跟前,抬手一耳光打在了百灵的脸上。 百灵一下子被打懵了,她从小儿跟在谢知微身边,因忠心不二,行事机敏,素来得谢知微的喜欢,别说挨打了,就谢知微都不曾说她两句重话,此时,得了一耳光,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她捂着脸,脸上火辣辣的,委屈得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不解地问道,“太太为何如此?” 陈氏扬了扬下巴,“今日这一巴掌,我是代你主子打你的,你现在就领我去见你主子,我倒要问问,她是如何御下的,教出了你这样的小贱蹄子。” 早有小丫鬟将这里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给谢知微听了,谢知微气得一佛升天,沉着脸,走到了明间,在罗汉床上坐下,吩咐道,“去给我把她请来,我倒要看看,她用的是什么身份,帮本王妃调教下人?” 玄桃也是气得浑身发抖,她听谢知微如此说,与雨晴交换了一下眼神,让雨晴这里服侍着,她亲自去请了陈氏。 百灵又委屈,又害怕,见玄桃来,可怜兮兮地望向玄桃,玄桃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怕,她心里才算稍微轻松一点。 事到如今,她着实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对方那是从二品大员的夫人,若是存心找她的茬,郡主会不会碍于面子,将她如何? “快过来,让我看看!” 一看到百灵,谢知微便看到了她脸上红肿的五根指印,姑娘家原本杏花儿般娇嫩的脸颊肿得老高,她顿时怒从心头起,面儿上却半点都不显出来,只朝百灵招手,“过来我这边!” 百灵见此,泪水夺眶而出,她忙扑了过来,跪在谢知微的脚跟前,喊了一声“郡主”,便忍不住抽泣起来了。 谢知微轻轻地用帕子为她擦着泪水,越擦越多,不由得笑道,“这是怎么了?这才出去多大一会儿?这别院里头,就我一个,谁敢动你们一根手指头儿,哪怕是王爷在呢,你们做错了事,还有我,王爷也不会对你们如何,这可真是奇怪了!” 这话是踩着陈氏的点儿说的,自然是陈氏跨进门槛的时候,谢知微便在说了,陈氏听到了就跟没听到一样,慢悠悠地过来,在谢知微的面前行了个礼,“郡主!” “夫人还是叫我王妃吧,因从前在襄王府,怕重了称呼,我才让她们叫我郡主。” 若是王妃,那陈氏可不能就只屈膝了,当即便有丫鬟拿来了垫子,陈氏没办法,只好跪在垫子上,二叩六拜,谢知微叫了一声“免礼”,陈氏的丫鬟才把她扶起来。 这原本就是该行的礼,陈氏倒也没觉得不应该,只是,谢知微如此年轻,用这样的方式拿捏她,她心头多少还是有些怨气。 落了座,陈氏端着架子道,“才王妃不是说是谁打了她吗?是我亲自打的,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我才没有让我的丫鬟动手。” 谢知微“哦”了一声,吩咐玄桃,“去把药膏拿来,给她涂一涂。” 谢知微收了帕子,挑眉看向陈氏,“我瞧夫人年纪不大,脸上皱纹却不浅,想必昔日也是这般火气大,这于身体不好。我这满屋子的丫鬟,跟在我身边,我平日里手指头都不会动弹一下,今日,第一次与夫人见面,又是在我的地方,被夫人打了,说实话,我这会儿羞都要羞死了!” 第732章 犯上 谢知微说话极为不客气,只差指着陈氏的鼻子说,你打我丫鬟,分明就是在挑衅我。 只可惜,她这番说一半藏一半的说话方式,对陈氏就是对牛弹琴。 陈氏半点不怵,反而义正严词,“这事儿,王妃不问,我也要说。王妃年轻,不懂御下之道,生母早亡,继母想必也不作为,才没有教王妃这些道理,今日,我就倚老卖老,和王妃说一说!” 不光谢知微震惊,满屋子的丫鬟都震惊极了,谢知微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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