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珀小说

碎珀小说> 据说我是大魔王[快穿] > 第33章

第33章

敢怀疑他媳妇儿的医术,萧恂觉得,张弘谦是还没有吃够亏。 关键是,张弘谦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萧恂,他和萧恂好歹是亲戚,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萧恂这是不把他当兄长? 萧恂不但不向他道歉,还口口声声把他这件丑事拿出来说,张弘谦气得面红耳赤,一步跨前,指着萧恂的鼻子,“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哪里得罪你了?” “看你不顺眼,本王高兴,怎么了?不行吗?”萧恂一把扣住了张弘谦的手腕,磨着牙道,“敢指着本王说话,信不信,本王把你这只胳膊废了?” 张弘谦吓得连忙往后退,“萧恂,你别过分,我是你表兄!你等着,我要到皇上面前告你去!” “去,赶紧的,别过夜!”萧恂忙地将他一推,张弘谦虽说快比萧恂大一轮了,哪里是他的对手,后退几步,没收住势,一屁股坐在地上,尾巴骨处传来剧痛,浑身一阵冷汗,不由得“嗷”地叫起来。 张家的小厮们一拥而上,将自家公子扶起来,送上马,掉头就走,不敢多留。 那荆条依旧背在张弘谦的背上,几处没有削平的枝节刮得他的背生疼,沿路能够听到张弘谦哀嚎的声音。 一场闹剧,就这么转移了战场。 萧恂觉得有点可惜,崔亭湛却觉得不可思议,管事的说张弘谦在门口闹事,他急匆匆地赶回来,结果,没说上几句话,张弘谦来得快,去得也快。 三人进了正厅,谢知微听到禀报已经在正厅等着了,看到萧恂,迎了上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一瞬间,萧恂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就好似多年后,媳妇儿走亲戚,他来接,见面媳妇儿就问这么一句的意思,有种老夫老妻的熟悉感。 他不由得笑了,嘴贫地道,“来接你回去啊!” 谢知微被他这没皮没脸闹了个大红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是她眼中难掩笑意,一点儿威力都没有,落在萧恂的眼里反而是娇嗔可爱,闹得他心里有九条猫尾巴扫来扫去,痒得浑身都不得劲。 崔亭湛看两人相处,这才相信,这门婚事,恐怕也是谢知微欢喜的,对萧恂的态度就好多了,留了萧恂吃饭,到了傍晚,还是萧恂将谢知微送回去。 宣德侯府,宣德侯世子耐着性子听妻儿哭着将事情的经过说完了,他气不打一处,斜眼看着韩氏,“然后呢?你们想怎么样?到皇上那儿告御状?你们觉得你们能告得赢吗?” “难道大长公主就这么看着她的孙儿受欺负?”韩氏说起大长公主,满肚子都是怨言,她在庆寿宫门前跪了一天一夜,要不是晕过去,还回不来,抄了一百遍《女诫》,她的脸,在两府都丢尽了。 她是儿媳妇,不受大长公主待见也就算了,可自己的儿子是大长公主的血脉啊,受此凌辱,尾巴骨摔裂,都是萧恂干的好事,难道大长公主就这么不管不问? “蠢妇!”宣德侯世子多一句都不想和韩氏说,宫里连皇子都不敢在宸郡王面前掠其锋芒,他这个儿子,居然还敢招惹萧恂。 “你既然敢惹上萧恂,你就应当做好被他欺辱的准备,找我,我可没办法。” 权贵也分三六九等,萧恂那种,当然是顶级权贵了。 大长公主与宫里来往也不密切,宣德侯府的几个儿孙没什么大本事,在京城里,顶多也只能算个三流权贵,张弘谦和萧恂表兄弟相称,实际上,根本素无来往。 “儿子没有招惹他!”张弘谦趴在榻上,委屈得不行,他和萧恂都玩不到一块儿去,哪里招惹萧恂? “你一天到晚不干正事,让你去把你媳妇接回来,你都没这个本事。你要不招惹他,他萧恂哪只眼睛看得上你,朝你动手,你也是太高估自己了。” 韩大太太心疼儿子,皱眉道,“世子爷,话也不能这么说,哪有你这么说儿子的?照世子爷这么说,萧恂朝老二动手,难不成还是老二的荣幸了?” 宣德侯世子气不打一处,指着韩氏的鼻子道,“要不是你,这事情会到今天这一步?你磋磨崔氏也就罢了,端宪郡主来了,你不但不好生招待,把人往死里得罪,你还还意思说别的,我看这件事最后如何收场!” 韩氏气得浑身发抖,她腾地站起身来,“她端宪郡主是谁啊?说好听是个郡主,和萧家是沾亲还是带故?一个晚辈,在我面前颐指气使,我是那好欺负的,给她欺负?我凭什么就只能低声下气了?” “崔氏,说得好听是崔家的人,东楼和西楼能比吗?她不就是崔家卖给咱们家的吗?还想在我面前得脸,天底下哪个做媳妇的不在婆婆跟前立规矩,她这么娇贵,怎么不留在家里招婿算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 宣德侯世子着实没想到,韩氏竟是愚蠢到了这一步,可见,有些人,哪怕你和她同床共枕多年,不到关键时候,还是很难识破人心。 端宪郡主从前跟萧家没关系,如今也跟萧家没关系?没过门就被皇上封为了郡王妃,有多受宠,韩氏还看不出来,韩氏这是老糊涂了吗? 宣德侯世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韩氏的鼻子,说了好几个“好”字,最后道,“这件事,我不管了,你有本事,你管去!“ 说完,宣德侯世子拂袖而去,过了一会儿,韩氏便听说,宣德侯世子拉了书房里服侍的丫鬟,两人大白天里成就了好事,那丫鬟当天就开了脸,当了他屋里人。 韩氏气得将屋里能砸的砸了个干净,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坐四望五的人了,到头来,被丈夫当着阖府人的面,扇了一耳光。 世子爷这是在报复她呢,韩氏将儿子搂在怀里,哭道,“你父亲这是不给我做脸,我辛辛苦苦把这个家撑着,为他生儿育女,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第396章 圆房 这话传到了世子爷的耳朵里,张延庆也只是冷笑两声,“这满京城里,哪家的老爷们不是三妻四妾,我不给她做脸,她自己都不要脸,我把脸给她做什么?” 宣德侯府里的下人们走路都不敢落地,人人心惊胆战,生怕惹主子们不高兴,气氛惨淡,活像是家里出了白喜事。 崔南菀由着辛夷把宣德侯府里听来的事说给她听,她脸上不由得露出些笑意来,素日里很是在意妇德的她,也忍不住道了一声“活该”,叹口气,“只是怕坏了微表妹的名声。” 说到底,微表妹还是在为她出气! 辛夷接过了小丫鬟端过来的药,一面喂给崔南菀喝药一面道,“听说表姑娘救过宫里皇后娘娘和肚子里的龙子两次命,很得皇后娘娘的欢喜,如今又有了这门亲事,奴婢瞧着郡王爷很看重表姑娘,想必表姑娘有所依仗,也不在意外头人怎么说?“ 谢知微其实不知道外头的人怎么说她,她也没有在意,萧恂如往日一样又来了,待在她的闺房里不走。 谢知微歪在床头,裹着被子,看着他一连喝了两碗茶,心说,难道一会儿,他不去更衣? 等他更衣去了,她就把杜沅和杜沚叫进来守着,虽说,他们是未婚夫妻,可到底还是要避点嫌,他老是这样闯自己的闺房,实在是不好。 “湄湄,我今日来是向你告别的。” “啊?你要去哪里?”谢知微心里过了一遍,没听说哪里有战事。 “你别担心,我就离京几日,最迟三五天就回来了。运气好,一两天就回来了。” 谢知微猜出他要做什么,也不想问了,只提自己的要求,“你总是夜里来,万一被人发现了,不好,你以后有什么事,正儿八经地登门不好吗?” 萧恂有些为难,“我要是来次数多了,我怕家里的长辈对我印象不好。湄湄,我听说,你祖父说要把你留到十七八岁才肯嫁给我,这是不是真的?” 萧恂走到床前,双手扶着双膝,弯下腰来,尽量与谢知微的目光平齐,充满乞求地道,“湄湄,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等这么久,多不好!” “哪儿不好?”谢知微有心逗他,“那你想什么时候成亲?” 从来没有两个小儿女自己商议婚事的,谢知微羞得浑身都发燥了,将脸埋在被窝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萧恂,见他皱起眉头,有些难为情,又好似鼓足了勇气,”自然是越快越好了,不过,等你及笄了,我们再……圆房!“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顿时满脸通红,飞快地加了一句,“你喊丫鬟进来服侍你”便飞身越过窗户,消失在了夜幕里。 谢知微用被子捂着脸,无声地笑了起来,可想到前世,她眼里又忍不住蓄了泪,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青年,他因蛊毒无法压制,后来格外怕冷,秋日未至,便裹着最厚的貂皮大氅,冷峻的眼中叫人看不透心思,问她,“你不肯出宫,是想给他陪葬?” 也不知道他身上的蛊毒如何了,她之所以答应这门婚事,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好方便给他解毒,这七星蛊毒霸道,解毒至少要两年时间,而其中准备药材是最难的一件事,她离不得京,唯有联系上外叔祖和三表哥,看能不能通过他们,知道一些药材在哪里? 扶云院里,袁氏正在接待远道而来的谢三娘,她是午后才到,穿了一身白底水红竹叶梅花妆花缎面对襟褙子,头上戴了两个金丁香发钗,眉目清丽,见到袁氏,喊了一声“大嫂”就拜下去,袁氏忙一把将她扶住了,“快坐,到了家里了,别讲这些虚礼。” 两人寒暄过后,袁氏便将谢三娘安置在了四雅院,一是与海氏做个伴儿,再就是海氏马上要出阁了,谢三娘一个人住在四雅院也自在,她总不至于和侄女儿们一起挤在怡然居的绣楼吧! 从桃花坞回来后,谢家的几个姑娘们就都搬到了怡然居来,住在一起,每日里一块儿上闺学,一块儿放学,平日里有个打发时间的去处,热闹得紧。 海氏与谢三娘见过面,谢三娘见海氏在绣嫁衣,不由得很是羡慕,但她脸上不动声色,指挥丫鬟婆子将自己的东西放在空出的东面两间屋子,一一摆好,又将带来的庐州的一些特产分成份儿,给各房送过去。 袁氏和钱氏让人送了对等的回礼来,只肖氏,将谢三娘给的东西随手一扔,“哪里来的破落户,长房要收留,长房出钱,别花费公中的钱。” 这话,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传到了袁氏的耳中,袁氏不由得愕然,“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再说了,家里哪里就断了这点银子了?” 海氏自从谢三娘搬进来后,就有了个说话的人,两人每天一块儿做针线,一块儿说话,丫鬟把这话学给谢三娘听的时候,海氏就在旁边。 谢三娘听到之后,不躁不怒,反而微微一笑,道,“大嫂说得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谢’,任二嫂说破天,我都是谢家的姑娘,我没有出阁,不跟着哥嫂,跟谁?她爱说,就让她说去吧!” 海氏顿觉这谢三姑娘是个妙人,凡事,应到了自己头上,就看怎么个看法,换成了有的人,会觉得自己寄人篱下,可谢三姑娘却底气十足,说到底,这底气,也是谢家人给的。 海氏冷眼旁观,谢家的姑娘似乎个个都很有底气,可见,谢家的家风使然。 她原先是想把谢三姑娘当做闺中好友结交,听了谢三姑娘的话,她不得不重新摆正位置,一旦她过门,谢三姑娘就是她的小姑子了。 襄王府的正院里传出阵阵哭声,襄王妃的膝头上趴着一位姑娘,正哭得伤心极了,“姑姑,您答应过凤芝,让凤芝嫁给表弟当正妃的,您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襄王妃被侄女儿哭得心头都乱了,难道这是她愿意看到的吗?“你以为我愿意吗?这不是皇上突然就下旨了,谁还能抗旨不遵?” 第397章 贽礼 庄凤芝是庄大爷嫡出的姑娘,这一辈里头,只得了庄凤芝一个女儿,庄家上上下下看得珍宝一样,以至于,襄王妃把自己养的女儿都推到一边了,把这个侄女儿看得如己出。 此时,看到庄凤芝哭得泪人儿一样,庄氏一颗心也跟着被撕裂了两半,将侄女儿搂在怀里好好安慰,“好孩子,别哭,总有办法的。” 若说之前,襄王妃还没有把萧恂往死里恨,还能容忍些许,便是看在自家侄女儿对他牵着一颗心的份上,眼下,萧恂正妃的位置一时半刻是不用想了,襄王妃便很难容下萧恂了。 计嬷嬷眼见庄凤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打起嗝儿来,生怕她哭出个三长两短,忙宽慰道,“表姑娘快别哭了,就算皇上下了旨意,端宪郡主还是个小娃娃,十一岁,能顶什么事?郡王爷可是十四岁了,要说等端宪郡主及笄,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庄凤芝果然不哭了,她一算,自己十五岁了,已经及笄了,随时可以圆房,京中多少萧恂这个年纪的,都有了通房丫头,若是自己先进门,先霸占住萧恂的心,最好等谢知微过门的时候,自己都有了庶长子,将来何愁不能成事? “姑姑,你可要帮帮我,呜呜呜,我不能没有表弟,明明他是我的,凭什么谢知微要把他抢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要是他真的娶了别人,我不活了!” 庄氏心疼得不得了,又怕别人把这话听了去,败坏了侄女儿的名声,只把她搂在怀里安慰,“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这天底下,哪里还有什么姑娘,比我们芝姐儿更好,和大公子更般配?” 萧灵愫挑起帘子走了进来,又看到这抱头痛哭的场面,她心里一阵膈应,过来给她母亲行了个礼,在一旁坐下,等庄凤芝哭得差不多了,问道,“这是怎么了?表姐为什么哭成这样?这府里,还有谁能够给表姐气受?” 照理,萧灵愫作为襄王爷唯一的嫡女,凭襄王的身份地位,他若是为萧灵愫请封的话,一个郡主跑不了。 随王的女儿萧灵忆被封为华阳郡主,常寿的女儿被封为惠和县主,偏偏,萧灵愫什么都不是,为此,庄氏没少生气,她奈何不了襄王,便把气撒在萧灵愫身上,怪这个女儿不会讨父亲的欢喜,一向对女儿不怎么待见。 庄凤芝以为萧灵愫是来看笑话的,抹干了眼泪,朝萧灵愫发火,“要你管,是不是你一天到晚在表弟跟前说我的坏话,表弟才会要娶别人?” 萧灵愫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庄凤芝,她知道母亲和表姐打的是什么主意,母亲想把表姐嫁给大哥,可也不看看,庄家只是一个皇商,有钱归有钱,说到底只是皇家的奴才,皇祖母那么疼爱大哥,怎么可能会让大哥娶表姐? 她知道怎么回事后,也懒得搭理庄凤芝了,只扭头对庄氏道,“母亲,宫里大皇姐送来了帖子,说是组织一个马球队,我想参加,想做两身骑装。“ “不年不节的做什么衣服?再说了,你衣服还少了?你要有银子你做,我不管,你要没银子,你想做,你爱找谁要银子找谁要去,别找我!” 庄氏心情不好,硬邦邦地扔了几句话,萧灵愫一听就腾地起身,也不给她母亲行礼,抬脚就往外走。 庄氏气得心脏都不好了,指着萧灵愫的背影,“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我平日里给她做的衣服,打的首饰还少了?公中的钱就那么多,王爷才让我想办法给大公子备小定的礼,我还头疼呢,现在哪里腾得出银子给她做什么骑装?” “都多大的人了,眼看就要议亲了,还天天只想往外面跑,看她将来能许个什么好人家。”说完,庄氏轻轻地给侄女儿擦干眼泪,“好了,别哭了,我前日打首饰的时候专门为你打了几样首饰,让丫鬟给你好好打扮打扮,你表弟也该回来了,你遇到他后,就好好和他说说话,温柔小意一点,他会懂你的意思。” “他都许了亲事的人了,我还怎么跟他说话?”庄凤芝耍着小脾气,“我们小时候还说过话,后来大了,我也不好往他跟前凑,谁知,他竟是这么没情没义的人。” 萧灵愫出门后没有马上就走,她知道自己方才很失礼,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给母亲道个歉,听了这些话,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对身边的丫鬟说了一声,“走!” 香橼扶着自家姑娘,走出了庄氏的院子荣福堂,忍不住道,“姑娘,奴婢记得,前前后后表姑娘和大公子没见过三次面,表姑娘这话要是传出去了,端宪郡主会不会误会?” 萧灵愫想了想,“大哥的事,大哥自有分寸,我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了。这个家就这样了,谁知道端宪郡主是个什么脾气,若是和她们一样,就让她们狗咬狗去,若不一样,想必是非曲直,她应当能够分的清楚。” 萧灵愫绕到了自己的偏院,进了屋,就坐到窗前的书桌前,拿起没有看完的书,开始看起来。 香橼给她沏了一杯茶过来,忍不住问道,“姑娘,那骑装的事,怎么办?” “你去问问我二哥哥,问他有没有银子,先借给我一点,等下个月的月例发了,我再还给他,总是要做一件骑装出来,要不然,这马球队,我就进不去了。” 萧恂过了两日就回来了,马车上一共装了二十来只雁,一路从南熏门进来,沿路那些大雁叫得欢快热闹,引得路人驻足侧目,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满京城都知道,宸郡王捉活雁回来给端宪郡主下小定。 连坐在扶云院里的谢知微就知道了,彼时,她正在听袁氏说小定礼怎么个走法。 “你这些天,除了进宫给皇后娘娘问安,就哪里都不要去了,好歹给郡王爷做两套衣服出来。既然是皇上赐婚,问名和纳吉是都不用了,回头等襄王府过来下定礼,要是没有回礼,那可就失礼了,难不成去成衣铺买两身衣服来凑合?” 百灵跨进门来,见袁氏和谢知微都望过来,她欢喜地道,“郡王爷出去捉雁,装了满满一车雁,如今京城里头的人都在说,郡王爷对姑娘多看重,竟亲自去捉用来做贽礼的活雁。” 第398章 小定 袁氏一听这话高兴极了,待谢知微离开后,她忍不住对田嬷嬷道,“虽说姑爷是庶出,可瞧这架势,对我们湄湄应当是格外重视。要说,皇家的园子里难道不养雁?姑爷非要自己去捉,这样亲力亲为,才是把我们湄湄放在心上。” 田嬷嬷自然跟着说好听的话。 谢知微回到倚照院,脸通红通红的,她没想到萧恂两天前来和她告别,是为了去外面捉活雁,而且还捉这么多回来,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小定了。 庄凤芝的眼泪还没有抹干净,嗝打得越来越厉害,荣福堂的丫鬟进来禀报,“王妃,郡王爷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前院,捉了一车活雁回来,王爷请王妃前去商量小定礼的事。” 庄凤芝一听,连忙就把庄氏搂住,“姑姑,不要啊,我不想要表弟去下什么小定礼,表弟的正妻只能是我,他要是给别的姑娘下小定礼,我就不活了。” 庄氏听得心都碎了,也迁怒萧恂不已,“他就这么着急?皇上的旨意才下了两天,他就一天都等不得?那端宪郡主才十一岁的小姑娘,迎进来,能起什么作用?” 这话,丫鬟们可不敢接,低着头,缩着肩膀,生怕王妃把火撒到了自己的身上。 正好,襄王也等不及了,和萧恂一起过来,将庄氏一番话听到了耳朵里,不由得怒道,“那你说说,皇上下了圣旨,你是不是要拖三阻四地不办?咦,本王怎么不知道庄家什么时候这么硬气,敢抗旨不遵了?” 这跟庄家有什么关系? 庄氏怀里还搂着侄女儿,侄女儿一抽一抽得厉害,她心疼不已,轻轻地拍了拍侄女儿的背,庄凤芝忙低着头起身,给襄王行礼,待看到他身边站着的心上人,一惊之下,差点撅过去了,顿时捂着自己一张糊满了眼泪鼻涕的脸,转身就往次间走,真是羞死人了,表弟不会嫌弃自己吧? 不,不会的,看到自己哭,表弟应当非常心疼才是。 “王爷,妾身没有这个意思,妾身的意思是皇上才下旨两天,犯不着这么快就去下定,叫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是高娶谢家的姑娘,传出去不好听。” 庄氏想到王爷对这庶长子何等重视,便道,“且也助长了谢家姑娘的威风,将来娶进门来,不尊丈夫,不敬长辈,岂不是祸家的根源?” 萧恂脸都黑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嗤笑一声,“那依王妃的意思呢?” 庄氏没有听出萧恂语气里的嘲讽与愤怒,见萧恂坐了下来,以为他有长谈的意思,想到难道是方才看到了自家侄女,生起了什么心思? 她忙道,“依我的意思,既然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也不必就这么着急,先晾她几个月,让谢家知道,我襄王府的大门不是这么好迈的……” 庄氏话没说完,襄王就直接将丫鬟送上来的一盏茶给砸在了地上,他斜睨襄王妃,“你要不想做这当家主母,不给孩子们办婚事,本王自是请得到高人,你当谢家是在高攀我襄王府,真是愚蠢至极!” 庄氏实在是不懂,说得好好的,襄王怎么就发怒了?她也怒不可遏,十几年来,也不敢跟襄王对着干,满脸苍白,声音哆嗦道,“既是王爷发话了,妾身明日就去。” 萧恂深吸一口气,看看襄王,又看看襄王妃,”王妃,明天不是什么黄道吉日,下小定也要讲究个时辰,钦天监那边算出的日子是三月二十二,我会把这个日子告诉谢家,到了日子,再请王妃帮忙跑一趟。“ 说完,萧恂扭身就往外走。 襄王也准备踏脚出去,但想到,这件事,眼下为了体面,还是不得不仰仗襄王妃,也暂时不能和她撕破脸,只好忍气吞声地道,“还有十来天的时间,这小定礼就请王妃多费心,阿恂的婚事,本王会请旨,让礼部操办。” 礼部?只有皇子公主们的婚事,才会让礼部操办,萧恂又不是没爹没娘,居然让礼部出面操办,这是要给萧恂和谢知微多大的体面? 若是和萧恂定亲的是庄家,那这份体面就是庄家的。庄氏心里兀自气难平,但眼下,这桩婚事是皇上下旨,除非谢知微暴毙,否则,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她庄家姑娘了。 庄氏想了想,道,“王爷,这婚事实乃天作之合,妾身一定会放在心上,哪怕有礼部操办,妾身也会盯着,务必做到尽善尽美。” 襄王听了这话,心里头舒服多了,觉得,自己这王妃也不是一无是处,若是她能够真的做到如她所说,将来也不妨多给她些体面。 “只是,王爷可曾想过,郡王爷已经十四岁了,端宪郡主只有十一岁,听说谢家要把姑娘留到十七八岁才肯给人,若果真如此,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襄王也听到过谢家放出的这话,他当时还在想,谢家到底是心疼姑娘呢?还是有别的什么用意?襄王也不怕,到时候请皇太后一纸懿旨,谢家也不敢不给人。 此时,他扭头不悦地看向庄氏,“你想说什么?” “妾身的意思,正妃既然已经定了,年纪又小,不如考虑先让侧妃进门,先不请封,只把人留在郡王爷的屋里服侍,等郡王妃过门了,再请封,也不伤郡王妃的体面。“ 照理说,这是很好的安排了。 毕竟,萧恂年纪也不小了,寻常权贵家里这么大的儿子,都已经有了通房,可萧恂身边服侍的,都是些小厮,屋里连个母蚊子都飞不进去。 襄王深深地看了庄氏一眼,冷笑一声,“你若是能说动阿恂纳了你家那蠢侄女,本王没有意见!” 庄氏松了一口气,对她来说,只要王爷同意,这件事就成功了一半,襄王走后,庄凤芝从次间出来,方才,姑父和姑姑二人说的话,她都听到了,顿时笑逐颜开,跑过来抱住了庄氏的胳膊,“姑姑,姑父同意了?那您现在就去跟表弟说,不如也在三月二十二日下小定,和谢大姑娘一天吧!” 第399章 喜乐 若是和谢大姑娘一天,那就是把谢知微的脸踩在脚下狠狠地摩擦。 庄氏也想到了这一点,只觉得,她这侄女儿是个有手腕的。 果然是庄家倾尽全力培养出来的姑娘,如今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一旦有了机会,就能一飞冲天。 她不由得慈爱地抚着侄女儿的后背,“好,姑姑也只有你这一个侄女儿,你既然非你表弟不嫁,姑姑也不妨放手帮你一把,只将来,你若是能够笼络住他的心,别忘了今日,姑姑对你的好。” “姑姑放心,只要我成了表弟的人,还怕笼络不到他的心?将来,我一定会让表弟对二表弟好,姑父的爵位和襄王府的产业也一定是二表弟的。” “傻孩子,也不必一定是你二表弟的,郡王爷也是王爷的儿子,只不过,他是个有本事的,比你二表弟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你们将来多帮衬他就够了!” “这是自然,姑姑还不相信芝儿吗?将来芝儿还要在姑姑这个正经婆婆手里讨生活呢,芝儿敢不听姑姑的?” 一席话,姑侄二人都笑起来了,荣福堂里自然是喜乐融融。 “只是,这事还要好好筹划一番,你也知道你表弟那个爆竹脾气,要是惹怒了他啊,他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来。”庄氏未免担忧。 “姑姑准备怎么做?” “这件事,最好能够得到宫里太后娘娘的首肯,她若是能够给你撑腰,那是再稳妥不过的了。”庄氏的眼里透露出算计来,她不愁皇太后不答应。 提前抬个侧妃进来,无伤大雅,若是萧恂不反对,最好不过了,萧恂若是反对,那就是谢知微的不对了,没有哪家的长辈愿意看到儿子为了儿媳妇与长辈过不去的。 如此一来,萧恂便进退两难。 萧恂还不知道他正被人惦记着,他让人把那一车大雁养在了起云园里头的小湖里,吩咐墨痕好生照顾着,“要是死了一两只,你就去给它陪葬吧!” 墨痕想哭,“郡王爷,奴才真不是养大雁的料啊,您看您连大雁都捉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去把小定礼给下了算了?” 萧恂满心里都是甜蜜,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日里和煦很多,“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我听嬷嬷说,才谢家打发人来要了我的尺码,想必是要给我做衣衫,万一小定礼定得太急了,那边的衣衫来不及做好,岂不是很失礼?” 好有道理,简直是二十四孝女婿! 墨痕心里吐槽,面上却不显出分毫,他为了不让自己给这些大雁陪葬,只好给主子出主意,“郡王爷,要不从宫里请个专门养鸟的小太监过来侍候这些大雁吧?奴才怕奴才真的给养死了,奴才给这些大雁陪葬事小,本是喜事沾染些不好的事,就不好了。” 可不是,大雁死了,多不吉利啊! “行,我明日就进宫去,你今晚上先好生伺候着。” 萧恂累了两天,正要回去歇着,门上来了人禀报,说是谢家来人了,要见郡王爷,萧恂心头大喜,一面往外走,一面问道,“来的是谁?有没有说有什么事?” “来的是郡主身边一个姓秋的嬷嬷,说是奉郡主的命来见郡王爷,有话说。” 谢知微身边的几个人,萧恂知之甚详,自然知道秋嬷嬷是第一等体己人,忙道,“还等什么,还不快请进来说话!” 久麟院的正厅里,秋嬷嬷等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萧恂过来了,她忙上前行礼,“郡王爷,奴婢奉郡主之命,来给郡王爷量尺寸。” 萧恂愣了一会儿,心说,不是才叫人来拿了他的尺码过去,怎么又要量呢?但,这没什么,想必是他的湄湄做事稳妥,担心尺码有什么不妥,这才派了秋嬷嬷专程来量,便很是配合。 记录尺码的也是谢知微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两人将事情办妥了,回去之前,秋嬷嬷提醒道,“郡王爷,郡主的意思,之前让府上给过尺码,这次又过来量,怕是有心人会觉得郡主挑剔,若是有人问起,还请王爷寻个别的由头搪塞过去。” “请郡主放心!” 秋嬷嬷和小丫鬟临出门前,萧恂让人重重地打赏,他在屋里转来转去,觉得心里不踏实,又跑到凝晖堂去转了一圈,泽兰院也没放过,最后,让人喊了曹叔来,“曹叔,我这前堂后院的,你赶紧安排人进来修葺一番,哦对了,该改造的地方还是要改造一下,也不知道郡主喜欢什么样儿的?” 他也想过了,虽然他自己有郡王府,但一时半刻,总还要在这院子里住上些时日,哪怕住一天呢,也不能委屈了湄湄。 将来的一些事,他也要早点打算,和湄湄商量一番。 但大婚肯定是等不得了,难不成他还要等大事办妥了之后再大婚? 有句话叫夜长梦多,他还是早点把湄湄娶回来,放在身边,才是最稳妥的。 曹沾傻眼了,这都入更了,天都黑了,他到哪里去找人来给郡王爷修葺屋子?郡王爷这是乐疯了吧? “郡王爷,您这前面的外书房肯定不用重新修葺吧?” “我这外书房才修了没两年,修什么修?你到底听懂了没有?本王马上要娶亲了,难道本王还打算让郡主进门后,住旧房子不成?” 曹沾心说,哪年翻修屋子,王爷不把郡王爷的这一亩三分地翻修一番?他不得不劝道,“郡王爷,奴才当然知道郡王爷的意思,只是,奴才的意思,还是把这房屋图拿去给郡主瞧瞧,看哪里需要改,哪里需要增减点什么,弄清楚了,一口气修整到位。” “你说得有道理,我这就把图纸拿出来。” “就算送图纸过去,那也要等明日吧,这会儿,谢家恐怕已经关门了。” 曹沾忍不住摇摇头,郡王爷多精明能干的一个人啊,这赐婚的圣旨一下,硬是把郡王爷给喜疯了。 萧恂却没有听他的话,他把曹沾打发走,让他去好好想想,找工部的人谁最合适,最能干,能够帮他修葺房子,他自己把图纸找了出来,衣服都没有换,便飞檐走壁去了谢家。 第400章 姑爷 谢知微挑了一下午的布料,才挑出了一匹蓝地云风暗花织金锦和一匹黛色八吉祥凤凰纹双层锦来准备给萧恂做两件袍子。 她手里拿着之前襄王府给的尺码,看了一眼,冷笑一声,“扔了!” 紫陌愤愤然,道,“要奴婢说啊,襄王妃做这样的手脚,也实在是太低挫了一些。” “这有什么,她这也算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了,你想想,谢家小定礼的回礼,拿回去是要摆在厅上给人看的,特别是我亲手做的衣衫,难道还光摆着不上身?针脚差的姑娘,不会让绣娘做?可若是尺码都不对,穿上身,无论是什么理由,少不得要闹一场笑话。” 谢知微说过也就撂过了,她也记得前世,萧恂那个嫡出的弟弟娶的是庄氏娘家的侄女儿,比萧恪大了两岁的样子,一开始,和庄氏婆媳相亲,后来,说是侄女儿嫌弃儿子,庄氏对这侄女儿也没什么好脸色,婆媳之间闹得格外不好看。 萧恂蹲在海棠树上,他耳聪目明,听得到谢知微屋子里说话的声音,顿时怒不可遏,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襄王妃还在玩这样的手段。 他的婚事,能够指望襄王妃给他办妥当吗? 他没有想到,这还没开始呢,湄湄就因为他受了一肚子气。萧恂正要回去找襄王妃的麻烦,就见谢知微从后房门进来,进了后面的耳房,原来,丫鬟已经提了两桶水,谢知微要沐浴了。 萧恂顿时面红耳赤,虽然从这里,他什么都看不到,但还是觉得不妥当,从树上,悄悄地下来,绕过西面,翻过游廊的栏杆,又从南窗翻了进来,在暖阁里待着。 谢知微沐浴过后,穿了中衣,外面裹着一件夹袄,正要到暖阁的炕上,便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她便侧身进了次间,在大床上坐下,让人抱了被褥过来偎着,让紫陌给她擦头发。 百灵进来说,秋嬷嬷和浅眉回来了,谢知微便让人进来,二人给谢知微行过礼,秋嬷嬷将写好的尺码递给谢知微,道,“和之前襄王府那边给的尺码差了好多,幸好姑娘多了个心眼,要不然,照着从前的尺码做出来的衣服,浪费了布料功夫不说,姑爷穿上身,岂不是要惹人笑话?” “咳咳!”谢知微朝秋嬷嬷递了个眼色,想让她不要喊“姑爷”,怕被萧恂听到了笑话。 萧恂待的暖阁和这边只隔了四面雕空紫檀板壁,萧恂听得谢知微身边的下人喊他“姑爷”,一颗心就跟泡在了蜜罐里头,欢喜得差点在炕上打了个滚。 秋嬷嬷没明白谢知微的意思,在说萧恂让人给她和浅眉的打赏,“谁能想到,郡王爷出手这般阔绰,竟打赏了这么大两个银锭,一个约有十两呢!” “既然是他给您老的,您就拿着吧。”谢知微接过了尺码,便让秋嬷嬷和浅眉下去休息,心说,早知道萧恂会来,何必让嬷嬷一大把年纪了跑这一趟呢? 头发擦干了之后,紫陌又拿来了香膏给谢知微身上抹上,不解地道,“虽说天气暖和起来了,可这春寒也不得了,姑娘以后还是在床上抹香膏。” 谢知微“嗯”了一声,也不多话,要不是怀疑内室里有人,她怎么会在这里抹香膏呢? 萧恂听出她在做什么,脸臊得通红,想出去,听到外头有人走动,他不敢动弹,他与谢知微是未婚夫妻,要是闹出点什么来,于谢知微的名声上不好。 谢知微打发了服侍的人都出去了,进了内室,将门关好,走到暖阁前,将阁门打开,朝萧恂狠狠地瞪眼睛。 “我不是……我是有事要找你!”萧恂连忙将怀里揣着的图纸拿出来,双手递给她,“湄湄,你别生气了,我下次再不这样了,我是真的有事,一刻都不能等,就跑来了。” 谁知道,正好撞上了她沐浴抹香膏?萧恂忍不住想,等婚后,抹香膏这种活,是不是该交给他来做了? 他忍不住偷偷地朝谢知微的手腕看了一眼,果真如书上说,一抔雪般地白,他顿时又红了脸,别过头去。 “这是什么?” 谢知微看了一眼图纸,没明白,他拿这些来给自己是想做什么? “是房子的图纸,我打算明天让工部安排人进府,把房子修葺一番,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格局,就把图纸拿来给你看看,你喜欢什么,我们就把房子改造成什么样的,你看好不好?” 说起正事,萧恂这才正常起来,他指给谢知微看,“这边是王府,这边是一圈墙,只在这边开了一个门,可以和王府通往来,平常,我们只要把这道门关上,这边就是我们自己的院子。” 谢知微这才看明白些,襄王府临街一共是四道门,五间大门寻常不会开,只走东西角门,可东角门往东,还有三间黑漆大门,进了大门,是一座独立的院落,宽敞的院子,往里走,开了道仪门,左边是一个三进的院子,乃是萧恂的书房久麟院。 之后,是三层仪门,进去曲折游廊,两座小厅,五间正房的前面,连着三间厅,正房后面,靠东面,起了一座两层小楼,游廊连接着北面的一座花厅,转到东面,又是三间屋子。 北面的游廊下了三层台阶,穿过一个庭院,又是一座院子,名叫泽兰院。 三个小巧院落连在一起,房屋错落,布局巧妙,又彼此独立,北面的院门口是一座圆形的拱桥,通往后园,是一个三亩大的花园,穿过东面的园门,便是偌大一个花园,起云园。 “这已经很好了!”谢知微将图纸还给了萧恂,“都挺好的,我也想不出哪里不好,要改了。” “这是真的吗?”萧恂担心谢知微是怕麻烦,道,“我觉得还不是那么好,湄湄,你不要嫌麻烦,你说哪里需要改,我们就好好改一改,要是将来住进去了,更是难得改了。” “真不用。”谢知微想了想,指着五间正房道,“既然这正房分前后两块,不如就把前面和后面索性分开,这里设座,东西做成两个暖阁,后边五间就做平日里的起居之所,如何?” 第401章 牵手 萧恂自然是谢知微说什么就是什么,忙应下来,“好啊,我也觉得这样挺好,我回头让人量一下吃尺寸,要是不够,我们就往后扩一扩。” “我看了一下,不必扩了,前面本来就是三间厅,就把这三间厅改一改就好了。” 这样一来其实改动不是很大了,萧恂这才体会到谢知微的心思,说到底,她还是不够挑剔,他还以为,她会大兴土木,按照自己的意愿好好改造一番呢。 “那我们用来起居的五间房,布置就按照你这屋子里的来,如何?” “嗯!” 谢知微便笑眯眯地问他,“你才回来,不累的吗?听说你捉了一车大雁,你捉这么多做什么?这么冷的天,你不会自己亲自去湖里捉的吧?你在哪里捉的?” “我原本想到我们上次歇脚的杏花林水边去捉,听人说那儿没有,便往南又走了一段路,还是在朱仙湖捉到的,一开始我打算捉两对,以防万一,一高兴,就多捉了几只。” 他一说起这事,就很兴奋,拉了谢知微在他身边坐下,“我回来的路上,居然还有人找我买,你说气人不气人,这是能卖的东西吗?” 谢知微被他逗得掩嘴笑,“别人也不知道啊,现在都是用一对木雁下定,谁像你,亲自去捉不说,还捉这么多。那你养在哪儿呢?” “起云园这中间不是有个湖吗?不大,也就十来亩,就养在湖里,我明日去宫里要个会养禽类的太监回来给我养这些雁。湄湄,我们把小定日子定在三月二十二日,可好?” “你问我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要我去跟我父亲和母亲说这个日子?他们问起来,我怎么回答?”谢知微好笑地看着他,声音柔和得如同这三春的风。 萧恂一不小心就握住了谢知微的手,谢知微的心轻颤了一下,她到底有些不敢,忙抽出来,萧恂心里尴尬得不得了,故作无所谓,轻咳了一声,目视前方,不敢再看谢知微。 “姑娘,您还没睡吗?要不要奴婢进来服侍?” 外头,传来紫陌的声音,谢知微惊得跳了起来,忙朝床边走去,“我就睡下了,不用!” 她惊慌不已,声音里带着些难以抑制的颤抖,紫陌心中起了疑,推开了门,“姑娘,怎么了?” 暖阁的门砰地一声就关上了,谢知微惊恐地看了一眼,连忙用被子捂住了脑袋。紫陌也吓了一跳,快步走到暖阁前,拉开门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窗户没关。 “怎么又没关上窗户?”紫陌嘟囔了一句,忙将窗户关上了。 谢知微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她慌得不得了,心里也将萧恂暗暗地骂了一句,下次,再也不能这样惯着她了。 次日一大早,宫里便来了人,接谢知微进宫,说是大公主想郡主了。 谢知微以为皇后出了什么事,忙跟着来接她的太监进宫,等到了凤趾宫,给皇后把过脉,见皇后无恙,她才松了一口气。 “我母后如何?”元嘉问道。 “皇后娘娘无碍,如今月份大了,不能总坐着或是躺着了,还是要多活动。之前,端宪教娘娘的那妊娠戏,娘娘要坚持做才好,将来生产的时候,就会顺利些。”谢知微提议道。 皇后摸着隆起的肚子,忙起身,“我做给你瞧瞧,你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谢知微便又留在宫里教皇后娘娘打了半天妊娠戏,顺便用了午膳,午后,皇后照常歇息,元嘉以谢知微好不容易进宫,要留谢知微在宫里玩,正好三春暖阳照得人身上暖烘烘的,两人去御花园放风筝。 东风将风筝高高地扬起来,两个小姑娘牵着风筝的线跟着风筝跑,不一会儿,绫华听到消息也过来了,她带来了自己的蝴蝶风筝,谁知半天都放不上去。 谢知微只好把自己手里的风筝给绫华,她帮绫华放,这风筝放了半天,才飞上去一点,便一头栽下来,扑向了一棵香樟树。 “哎呀!”谢知微手里拿着籰子惊呼一声,“绫华姐姐,这可怎么办才好?” “不管它!这还是今年才进上来的风筝,我们一人得了一个,他们的都能放上去,我还以为是我不会放呢,原来是这风筝的问题。” 绫华朝谢知微招手,“微妹妹,你别管它,你过来这边,我们把这风筝剪了,让它飞走,把晦气都放走!” 谢知微看扑上树的那个风筝,五彩蝴蝶栩栩如生,精致得不得了,她有些不忍就这么扔了,便道,“许是顶线不好,找个匠人重新把顶线打一打就好了,绫华姐姐不要,就送给我好了!” 绫华将籰子递给宫女,自己走了过来,朝那约有两人高的香樟树看了一眼,摩拳擦掌,“我上去拿下来,你等着啊!” “啊?”谢知微便看到绫华将裙子往腰间一扎,她抱住了树干就往上爬,谁知,她两臂无力,怕了不到一尺高,就往下滑,一身衣服就没法看了。 谢知微有些看不下去了,绫华姐姐还不如她呢,她看看四周没旁的人,心头也痒痒的,便将绫华姐姐拉住,“要不,你在这儿看着,我上去。” “你还会爬树吗?”绫华一听乐了,“好啊,你快上去,我帮你看着,来人了,我就喊你下来。” 一根比人高一点的树枝斜伸出来,谢知微朝上一蹦,双手便攀住了那树枝,她的脚往那树干上一踩,趁着这借力的功夫,她一只手便攀住了更高一根的树枝,脚在下面的树枝上一踩,便上去了。 跟着三人的内侍宫人们来不及阻止,一个个都懵了。 “哎呀,太厉害了,大皇姐,你快来看啊,微妹妹好厉害!” 元嘉一听,连忙也过来了,看到谢知微两只脚踩在树枝上,一只手扶住树干,另一只手正在够树顶上的风筝,顿时呆了,“微妹妹,你真是能文能武啊!” 唯有那些跟着谢知微的宫人和内侍们吓得魂都快没了,其中一人朝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哆嗦两下,转身就跑。 第402章 抱住 陆偃正从景福殿出来,吩咐米团,“将这些的折子送回内阁,让阁老们重新议一议……” “督主!”前来报信的小太监急得快哭了,指着后苑,“郡主,郡主爬到树上去了……” 陆偃的脸色一变,抬步就朝后面走,神色步履间说不出的惊慌。 米团捧着折子看着督主的背影,他还从未见过督主如此慌乱过。 小太监领着陆偃七弯八拐便来到了香樟树前,待陆偃看到站在树上,被树枝勾住了裙子,没法下来的谢知微,他愕然。 谢知微拿到了风筝,她不舍得把风筝扔下来,便一点一点地放着,元嘉和绫华在下面接,才接到风筝,便听到“咔嚓”一声,三人顿时惊呆了,谢知微脚下的树枝要断了。 “微妹妹,别动!” 元嘉连忙将风筝递给了绫华,正要找人,陆偃一步上前来,站在树下,朝上看。 谢知微看到陆偃,心头一喜,一双惊慌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她居高临下,见陆偃眉如远黛,鬓若刀裁;从她现在的位置,看陆偃那双狭长妖魅的眼睛,角度正好。 谢知微忍不住在心里描摹这双魅惑众生的眼睛,只觉得这必定是上天亲手抚摸过的眼睛,便看到陆偃的眼尾微微一挑,她的心就跟着噗通跳了一下。 他身后是大片大片的西府海棠,花开似锦,国艳芬芳,却依然不及眼前这明艳绝色的容颜,艳美高雅,红翡绿翠都不及他这般璀璨夺目。 “郡主!” 阴柔的声音响起,谢知微“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就在这时,她脚下的树枝再次发出一声“咔嚓”声,她抓住头顶树枝的手越发紧了一点,倒也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反而陆偃,一张绝美的脸,瞬间煞白。 “微妹妹!”绫华和元嘉在下面惊叫出声,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 跟在陆偃身边的小内侍则有些无语,方才,端宪郡主分明就是看着督主这张脸而分神了,他不由得为端宪郡主握了一把冷汗,端宪郡主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只是,下一瞬,这小内侍就惊得张大了嘴,足以塞得下一个鸡蛋了。 陆偃朝谢知微伸出手来,平日里不紧不慢的声音,此时带着些微的颤抖,“踩着我的肩膀,慢慢下来!” 谢知微也不敢逞强了,她看了一眼陆偃肩上的彩绣麒麟,扯了扯唇角,“我蹦下来,看你能不能接住我!” 陆偃气笑了,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她居然还有这么让人不省心的一面? “万一我要是接不住呢?” 元嘉和绫华也万分惊慌,微妹妹要是在宫里出点什么事,不说谢家,她们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特别是绫华,本来是她要爬树的,要不是她太笨了,爬不上树,微妹妹也不会处于这种危险的境地。 两人都劝谢知微。 “微妹妹,你还是听陆大人的话吧!” 陆偃的额角都出汗了,谢知微的脚朝前试探了一下,还是不忍踩,陆偃忍不住了,一把扣住了她的脚踝,朝下一拉,让她踩在了肩上。 就在这时,那树枝终于不堪重负,咔嚓断裂,谢知微“嗷”了一声,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踩,整个人就朝下扑。 陆偃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一个公主抱,搂在了怀里。 谢知微先是从上到下看陆偃这张脸,此时又是从下而上地看陆偃这张脸,她歪着头,一瞬间的惊慌过后,便是赏心悦目,陆偃这张脸从任何一个角度,都是无懈可击啊,她笑得一双眼睛都成了月牙儿。 陆偃没她这么心大,他紧了紧怀里的人,慢慢地将她放下来,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肩,声音恢复了从前的从容,“郡主,宫里的树都不高,树枝也纤细,以后还是别做这种冒险的事了。” 陆偃警告完了谢知微,还不解气的样子,吩咐那小太监,“让人来把这棵树给砍了。” 谢知微缩了缩肩膀,小心翼翼地朝陆偃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陆偃看过来的眼神,她抿了抿唇,上前两步,求情道,“陆大人,这树也没犯什么错,砍了挺可惜的,要不,就把那几根被我弄断的树枝砍了,小小惩罚一下,就行了吧?” 陆偃的手轻轻一抬,白皙修长,肤光胜雪,比轻轻飘落从他手边划过的一朵海棠花瓣还要醉人,谢知微看得收不回目光,正要说什么,就被绫华和元嘉一左一右拉着她就往后退。 “陆大人,这树是挺碍眼的,您要砍就砍吧!”绫华呵呵地笑,讨好着陆偃道,她转身就警告谢知微,“陆大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走吧,我们找人去打这风筝的顶线去。” 等走出了快一里地,元嘉才捂着心脏道,“微妹妹,你胆子真的是太大了,你怎么能跟陆大人顶嘴呢?” “是啊,你怎么能盯着陆大人看呢,你知不知道,陆大人最讨厌别人看他的脸了。” 元嘉和绫华还在啰里啰嗦地告诫谢知微,谢知微的思绪却飞得很远,刚才,她是不是把陆偃吓狠了?他也太看不起自己了些,就这么一人高的树,就算树枝断了,她蹦下来,也不会怎样。 陆偃收回了手,指尖捏着一枚从谢知微头上拈下来的花瓣,站在树下,朝上望了一眼,她胆子也太大了一些,这么高的树,她是怎么爬上去的? 那小太监在陆偃身边弓着身子,问道,“督主,这树是砍还是不砍?” “把宫里所有的树,一人高左右的树枝全部砍掉,一根不留。” “是!“这小太监也不知道,宫里的树怎么就被迁怒了,但督主发话了,没有不遵的道理。 陆偃说完,转身离开,他走了两步,朝后侧目一眼,看到了不远处,湖边的垂柳树下,飘出一角橘红色的裙摆,那人分明看到他看过来,忙朝里缩了缩。 “去看看,是谁在那边?”陆偃吩咐道。 小太监倒也机灵,从另外一边绕了过去,看到是福宁殿的畹嫔和宫女秋红,他想了想,走了过去,笑着请安,“奴才拜见畹嫔娘娘。” 畹嫔吓得一哆嗦,忙收回目光,朝那小太监点点头,也没认出这小太监就是方才陆偃跟前的人。 谢知微跟着绫华和元嘉才进了凤趾宫,坐在凤座上的皇后便朝谢知微招手,“好孩子,快过来,我教你认一下人!” 谢知微忙上前请安,皇后拉了她的手,指着地上左手边椅子上的人,“这是襄王妃!” 第403章 侧妃 谢知微自然认识襄王妃,只是没想到,今日会在皇后的宫里遇到,她落落大方地上前给襄王妃行礼,襄王妃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个白玉镶金手镯戴在了谢知微的手腕上,对皇后道,“我一听说是这孩子,我就欢喜得不得了,可见,这世上的姻缘,讲究的就是个缘分,这都要感谢皇上和皇后,慧眼识珠,才给阿恂挑了这么好的媳妇。” 皇后也欢喜不已,“这是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阿恂讨人喜欢,微丫头也是个懂事守礼的好孩子,这桩婚事是再合适不过了。” 绫华和元嘉在一旁凑趣,悄悄地对谢知微道,“微妹妹,以后我们是不是该改口叫你五嫂嫂了?” 谢知微羞红了脸,却半点不敢放松,她总觉得今日襄王妃进宫,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说了几句场面话后,襄王妃便道,“我方才从庆寿宫那边过来,本来是向去请母后示下,谁知母后说是在修行的紧要关头,不见人,让我有什么事请皇后娘娘的示下。” 皇后一听这话,心知是皇太后不想见她,这才把人打发到这边来,端了茶,抿了一口,问道,“是什么事?” “是这样!”襄王妃挑衅地朝谢知微看了一眼,“阿恂这孩子正妃的位置是定了,只是郡主年纪也太小了些,及笄也要三四年,那时候阿恂都多大了,也不能一直这么等着,他屋里总要有人伺候,我便想着,顺便也给阿恂把两个侧妃的人选也一起定下来,郡主没有过门前,屋里的事好歹还有人顾着。” 皇后琢磨着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谢知微的年龄的确太小了些,萧恂十四岁了,京中权贵子弟到了这个年纪谁的屋里没有一两个通房? 只是,她不由得担心,朝谢知微看了一眼,见谢知微不动如山,不由得感叹,年纪比她的元嘉还小些,却很能担得起事。 皇后便问道,“微丫头,你怎么看?” 谢知微站起身来,朝皇后行了个礼,“皇后娘娘,不知这侧妃的人选,襄王府定的是谁?” 毕竟将来是要喊谢知微姐姐的人,谢知微过问,也在情理之中,皇后便问襄王妃,“这侧妃人选,都是谁?” 襄王妃将一半的心放在了肚子里,屁股朝前挪了挪,忙道,“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眼下有了一个,是我娘家的侄女儿,比阿恂大一岁,也是考虑到年纪大些,子嗣上不那么艰难,毕竟,太小了,就算有了孩子,也难坐住。” 皇后心里有了数,不过,横竖,萧恂也不是她的儿子,这侧妃的人选,虽然是出身商户,也跟她没关系,便看向谢知微。 谢知微沉吟片刻,抬头对襄王妃道,“王妃,若我没有记错,庄家乃是皇商出身?” 庄氏的脸色一下子铁青,她没想到谢知微说话居然这么直白,便冷声问道,“郡主想说什么?” “侧妃虽然也是妾,但侧妃是要上皇家玉牒的,就算襄王府要给郡王爷纳妾,照太祖皇帝的规矩,也要选五品以上官员的嫡女,庄家的身份实在是太低了一点。” “你!”庄氏气得胸膛起伏,“你是在对我指桑骂槐吗?” 谢知微很是实诚地摇头道,“端宪不敢,端宪只是实话实说,况且,太祖皇帝的确有这样的规矩。至于当年,襄王爷为何执意要娶王妃,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且长辈们的事,晚辈不敢置喙,但若让端宪与一个商户之女称姐道妹的,端宪实难从命!” 她说完,起身朝皇后拜道,“还请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沉吟片刻,对襄王妃道,“弟妹,这件事,你要不先回去和王爷商量一下?回头,本宫也去请示一下皇太后,你也知道,阿恂的事,非比寻常,且,太祖皇帝的确有这个旨意。” 皇后对谢知微的维护之意,襄王妃岂会看不明白,她气难平,但也不敢在凤趾宫造次,只狠狠地瞪了谢知微一眼,才起身告辞。 待襄王妃离开,皇后便拉了谢知微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也不担心你,不过,若是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跟我说,我能为你做主的,还是会为你做主。“ “多谢皇后娘娘!”谢知微谢恩道。 时间不早了,谢知微向皇后告辞,拿了风筝,由奚嬷嬷陪着朝外走,皇仪殿旁边的夹巷里,她被畹嫔拦住了去路,“郡主,我有话要跟你说!”说着,她朝奚嬷嬷看了一眼。 谢知微看了畹嫔一眼,笑了一下,“不管你要求我什么,我都帮不了你。你要有什么话,你现在就说,你要是觉得不方便说,那就不说。” “我是薛大姑娘的表姑,薛家和谢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今天我看到了陆大人和郡主……,端宪郡主,还请你给我赐副药,我若是能够把身体养好,来日,还能为皇上生一个龙子,绵延子嗣。” 奚嬷嬷瘪了瘪嘴,别过脸去,院子里出来的,果然都是不要脸的。 谢知微看着畹嫔,有些奇怪,“畹嫔想说什么可直说,再者,太医院里那么多的太医,畹嫔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若是保养身体的话,他们都能开药方,畹嫔娘娘何必舍近求远呢?” 说完,她抬脚就走,不愿与畹嫔有更多的牵扯,也丝毫不怕畹嫔说什么。 畹嫔要拦谢知微的去路,被奚嬷嬷一把推开,她跌跌撞撞地朝后退了两步,靠在宫墙上,心如死灰。 难道说,她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她好不容易递信出宫,让薛婉清再帮她一把,薛婉清只告诉她,眼下唯一能帮她的只有陆偃,而端宪郡主曾经救过陆偃的命,若是陆偃知道端宪郡主与她交好的话,一定会对她多多关照。 而宫里,只要陆偃愿意关照,她就不愁没有服侍皇上的机会。 但端宪郡主竟然敢不帮她!李畹芬气得握紧了双拳,她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贵女,不就是瞧不起她的出身吗? 虽说,端宪郡主得了门好亲事,谁知道将来过门之后能不能在襄王府立住脚跟。 薛婉清也说过,多少公主嫁到婆家之后,都立不住,被婆家轻视,不受丈夫宠爱,更别说区区一个郡主了。 况且,谢知微不害怕自己手里捏着她的把柄吗?她相信,谢知微是听懂了她的话,却无动于衷。 第404章 死期 福宁殿的偏殿里,一片黑灯瞎火,畹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吃了一惊,让秋红上前去问,这才有宫女慢吞吞地出来,掌了灯。 “要死了,主子都没有回来,你们把灯灭了做什么?看看对面敬嫔娘娘那里灯火通明的,你们不会学着点?” 一个小宫女瘪了瘪嘴,满是不以为然,畹嫔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怒指着那小宫女道,“掌嘴,给我掌嘴!” 秋红反手就是一耳光,谁知这小宫女一避,避开了,她后退几步,缩在墙角,一双充满了怨恨的眼光朝这边看过来。 畹嫔惊呆了,从进宫以来,她何曾看到有宫人对她不敬过?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敢这样对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来由地,畹嫔一阵胆寒,秋红要上前教训这个小宫女,她拦住了,“让她过来,我有话要问。” 畹嫔在罗汉床上坐下来,那小宫女挪着步子过来,缩着双肩,防着秋红打她。 噗通一声跪下来后,那小宫女忙道,“主子饶命,求主子让秋红姐姐打奴婢的时候,不要打奴婢的脸。” “为什么?”畹嫔问道。 秋红听了这话,脸色一片煞白,她浑身哆嗦着,惊慌地看了畹嫔一眼,暗自怨怪自己这么大的人了,经了多少事,竟然连个小宫女都不如,这殿里,分明都看到畹嫔失势了,都在谋求出路,只有她,还傻乎乎地跟着畹嫔把端宪郡主往死里得罪。 “奴婢已经被调到庆寿宫当差了,若是主子让人把奴婢的脸打坏了,奴婢怕冲撞了贵人。” 庆寿宫?皇太后那里? 畹嫔目光扫去,见空荡荡的殿里,居然都没见人影了,顿时慌得站起身来,“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 那小宫女哆嗦着又朝后退,终于还是被吓得哭起来了,“都,都被,被调走了,主子,求主子饶恕!” “被谁调走了?我就不用人服侍吗?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要去见皇上!”说完,畹嫔便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秋红吓得连忙扑上去,拖住了她。 “娘娘,您别冲动啊,您还在月子里,您怎么能这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呢?” 畹嫔看着外面的夜色,这是晚上,皇上还不知道在哪位嫔妃的殿里,她这个时候撞上去,身上的恶露还没有干净,月子中,本来就带着恶煞,不能侍寝,她能做什么? 皇上虽然没有旨意,但看眼前殿里这番情景,畹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已经失宠了。 都怪谢知微! 畹嫔此时将谢知微恨得牙痒痒,分明只要谢知微跟陆偃说一声,陆偃就能让她重新得宠,可是,看谢知微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举手之劳而已! 可谢知微就是不愿伸把手,果然,正如薛婉清所说,她们这些世家大族的贵女们,一个个自命清高,可是,人与人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人生父母养,若是把她放在谢知微的那个平台,她肯定能比谢知微做得更好。 她只是没有谢知微的命好而已,巴结一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老男人,谁愿意呢?可谁又不想高高在上,受人敬仰? 薛婉清说,她怀的那个孩子,原本有登大宝的命,至不济也是个亲王,如今,没了,都是谢知微,她没能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怪谢知微! 夜里,躺在冰冷的床上,畹嫔心头的怨念,如同杂草一样蔓延,将她的一颗心,生长得满满的,她不禁落下泪来,真不知道,若是谢知微知道,这宫里,有个阉人对她有非分之想会如何? 畹嫔冷笑一声,高高在上的世家嫡长女,被一个阉人喜欢,她忍不住喊了秋红来,问道,“你说,若是我把陆大人对端宪郡主有非分之想的事说出去,会如何?今天,你也看到了。宫里都说陆大人如何狠毒跋扈,谁又曾看到,陆大人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呢?“ 秋红的两腿如筛糠一样,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畹嫔居然蠢到了这等地步,她不想忤逆畹嫔,更不想就死在眼前,强颜欢笑道,“娘娘,端宪郡主在宫里一向得宠,想必这也是陆大人会巴结端宪郡主的原因。” “受宠?她一个姑娘家,再受宠,有大公主受宠?可你没看到,陆大人什么时候给过大公主面子?” 秋红上前掖了掖畹嫔的被角,“娘娘,夜已经深了,就算您有什么想做的,也要等到明天去,月子里的人,可不能熬夜。” 她打发畹嫔睡下后,转身便出了福宁殿的偏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沿着廊檐找到了守门的一个太监,凑上前去道,“公公,还麻烦您想办法往上面说一声,就说咱们家这位,准备传一些郡主的不好听的话出来。” 那公公素来都是年老耳聋的样子,此时听了这话,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二话没说,便起身走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米团便得了这边的信,连忙朝陆偃的书房走去。 陆偃今日没有出宫,已交二鼓,他将最后一份奏折收起来,正要起身,看到米团进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烛火摇曳,青年一张绝色的脸,笔墨难描,妖魅的眼角闪过一道流光,明艳压过了窗外的红杏枝头。 “督主,今日督主救下郡主的时候,在湖边垂柳树下偷窥的是福宁殿的畹嫔,才那边的人过来报信,说是畹嫔想传郡主的一些不好的话出来。” 陆偃的指尖抚过山水鸡缸杯身上微微凸起的纹理,烛火轻轻地舔上他不染而朱的唇瓣,阴柔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畹嫔也该上路了,让郑长冬给她收尸吧!“ 福宁殿的后门口守门的年老耳聋的太监挪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朝福宁殿偏殿靠近,秋红给她开了门,两人蹑手蹑脚地进了内殿,来到了畹嫔的床前,喊道,“娘娘,娘娘,该上路了!” 畹嫔瞪大了眼睛挣扎,不敢置信地给那装聋作哑的老太监搭把手的秋红,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秋红被畹嫔这目光瞪得也有些瘆得慌,情不自禁地道,“主子,要怪也只能怪您非要和端宪郡主过不去……” 第405章 祖宗 那老太监嫌秋红啰嗦,不该跟一个死人说这么多废话,狠狠地瞪了秋红一眼,一扬手将白绫挂在了屋梁上,他平日里走路都嫌费劲,此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大把力气,猛地一扯,畹嫔便被挂了上去,两条腿在空中直蹬。 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左邻右舍,畹嫔悬在屋梁上的影子投在茜纱窗上,敬嫔这边还好,她在宫里这些年,见惯了多少这样的事,只拘着殿里的人不要说出去,可俞选侍才进宫,吓得一晚上哆嗦不已,没敢睡。 次日一早,她便让宫人去打听消息,得来的消息是,畹嫔畏罪自尽,至于罪,自然是欺君之罪了。 昨晚,皇上宿在牡丹楼新选花魁的闺房里,四更天,从花魁房里出来的时候,他还打着呵欠,陆偃随侍在一旁,等出了后门,快要坐上马车的时候,陆偃说了一句,“皇上,畹嫔娘娘昨夜畏罪自尽了。” 皇帝都忘了畹嫔是谁了,嘟囔了一句,“自尽就自尽吧!哦,她何罪之有?那个未婚夫?哼,朕若是早知道她有婚约,朕岂是那等强占民妻的昏君?” 马车辘辘地从后门出去,走在京城里的青石路面上,皇帝咳嗽了几声,陆偃忙策马过去,贴着马车壁,小声地问道,“皇上,要不要召御医进来给皇上瞧瞧?” “不必了,想必是昨夜染了点风寒,要是召御医,又闹得惊天动地。” 紧接着,皇帝又压不住嗓子眼里的痒痒,又咳嗽起来,这般咳嗽一直持续到进了宫,皇帝这才道,“传了许意进来瞧瞧!” 今日罢了早朝,皇帝染了风寒。 东暖阁里,许意给皇帝把过脉后,正开着药方,皇帝突然就使劲地咳嗽起来,气都喘不过来,一张脸憋成了青紫色。 陆偃忙一步上前轻轻地拍着皇帝的后辈,阴柔的声音问道,“不能用针吗?” 不等许意说话,皇帝便断断续续地道,“去,去把端宪郡主请进来!” 陆偃忙打了个手势,李宝桢忙退了下去,亲自出宫去请谢知微。 扶云院里,肖氏斜睨了谢三娘一眼,对袁氏道,“要说,还是咱们大姑娘有本事,先是自己挣了个正一品的封诰,眼看说翻了年,家里的姑娘们要议亲了,省得将来嫁不出去,赖在娘家不走,一声不响儿的,皇上又赐了婚,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 连谢知微都忍不住朝谢三娘看去,见她稳稳地喝着茶,只挑眉朝肖氏看了一眼,直言道,“二嫂说赖在娘家不走的可是我?二嫂这话,可敢跟大伯说去吗?” 谢三娘口中的大伯,指的是“谢眺”,肖氏一听就火了,“三妹妹这话说得可真是,我说了什么了,就去跟老太爷说?敢问我哪句话说的不是了?” “谢家可从来没有把姑奶奶往外撵的道理,二嫂这般夹枪带棒的,我可着实不敢听,我倒是要把二嫂这番话说给大伯听,我有什么不敢的?” 袁氏两边为难,正不知如何是好,田嬷嬷快步走了过来,“太太,宫里来人了,是来接大姑娘进宫的。” 袁氏也就顾不上肖氏二人了,连忙起身,“宫里可说是有什么事?” 她有点慌,反倒是谢知微,不慌不忙的,“来的人是谁?” “是李公公,说是皇上身边的,让姑娘别着急,慢慢儿把东西收拾了进宫。” 谢知微吩咐紫陌道,“去把我的针拿来,赶快到前面去,我们尽快进宫。” 谢知微这边走了,袁氏屋里的人也散了,终于清净了下来,她这会儿也没精力去想别的,只担心女儿。 来接谢知微的是李宝桢,他可不敢让旁的人来接这位祖宗,马车在东华门前停下,谢知微下了马车,在李宝桢的带领下,从宣佑门前经过,从麟德殿的后面进了寝殿。 才到门口,便听到了皇上剧烈的咳嗽声,陆偃听到动静,亲自挑开了帘子,朝谢知微微微颔首,眼角一道流光闪过。 陆偃这张脸,随时随地摄魂夺魄,但谢知微此时不敢分心,走了进来,屋子里门窗紧闭,一点儿都不通风。 许意正坐在床边,见谢知微进来,忙将位置让出来,谢知微也不客气,走过去坐下,为皇上把过了脉,为皇上把胸口的被子往下拉了拉,”皇上,请容端宪为皇上用针。“ “朕这是怎么了?”皇上一句话没说完,便要咳嗽三次。 “皇上别担心,只是寻常的风寒,只是发作得凶猛一些,才分外难受。” 谢知微声音轻柔,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皇帝只觉得胸口的闷都好些了,他微微颔首,闭上了眼睛。 只是普通的风寒,难度并不大,只是,皇帝的这身体,就好似一段被白蚁蛀空了的木头,经不得一点风吹雨打,稍不注意,便会分崩离析。 谢知微用针之后,皇帝便沉沉睡去。 许意已经开好了药方,将药方给谢知微看,无非是防风、黄芪、白术、生姜、紫苏,谢知微沉吟片刻,低声问许意,“许医正觉得皇上这风寒是如何染上的?” 许意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谢知微,谢知微没有多说,只提笔重新开了一张方子:太子参,柴胡、薄荷、苏叶、桔梗、甘草,一来祛风寒,二来补气,固表。 陆偃将谢知微安置在了宫里,重新住进了长秋殿中,每日给皇帝施针,用药,好在皇上的病一日日好起来,直到五日后,有了好转。 皇帝一觉醒来,见窗外阳光明媚,喊了陆偃进来,“阿偃,端宪郡主果然一手好医术,朕今日不光是身体有了好转,精神也好了很多。” 陆偃将一杯药茶递到皇上的手里,眉眼含笑,“臣恭喜皇上龙体大安!” 皇帝身体好了,心情自然也好了许多,问起了谢知微和萧恂的婚事,得知襄王府很快就要小定了,便吩咐陆偃,“去朕的库房里挑几样礼物,给襄王府送过去,下小定礼用。” 皇帝身体好多了,便不再留谢知微了,从宫里出来,才到家,皇上的赏赐也到了,大量的金银玉帛自是不必说,其中五匹大红的烟霞云锦摆放在袁氏的屋子里,肖氏过来看热闹的时候,不由得一阵眼红,“这布料用来做嫁衣不知道多好看呢。” 第406章 过礼 烟霞云锦十分难得,每年南方那边进贡也只有两三匹,一向皇室中唯有太子大婚的时候,才会赏下来。 只是这布料,却不适合做嫁衣,而是用作新床上的被褥枕头,用金线绣了龙凤鸳鸯,看上去金碧辉煌,满堂生辉。 谢知微懒得和肖氏解释,只吩咐秋嬷嬷安排人将这些烟霞云锦收起来,眼看下小定的日子已经没几天了,她给萧恂的衣服还没有做好。 接下来的几天,谢知微便安安分分地在倚照院里做衣服,因为时间格外赶,谢知微便只用银线在袖口袍摆处,顺着花色绣了简单的竹枝或是折枝花做点缀。 衣服裁剪得体,一件箭袖长袍,一件宽袖直裰,与颜色花纹搭配妥当,绣工又出彩,衣服一做好,屋子里的丫鬟们无一不说好。 秋嬷嬷几次三番想帮谢知微把这衣服给做了,她生怕姑娘自己拿不起来,如今,看着这衣服,欢喜得热泪盈眶,“姑娘久不拿针线,奴婢担心得不得了,这两件衣服拿出去,便是连宫里的绣娘都不敢说个‘不’字了。” 谢知微将衣服叠起来,鞋袜她实在是来不及了,是秋嬷嬷亲手做的,用盒子装好,交给杜沅拿去给袁氏,用做小定礼的回礼。 三月二十二日,是襄王府向谢家大姑娘下小定礼的日子。 宫里早就赏下了绸缎首饰,已经装了满满四抬盒,妆点了红绸,摆放在正厅里,一个笼子里装了一对活雁,正在里头欢快地蹦来蹦去。 吉时已到,庄氏精心打扮了一番,坐上了马车,身后跟着装了厚礼的浩浩荡荡的车队,出了踊路街,只是到了街口,马车兵分两路,一路跟着庄氏朝小甜水井街去,另外一路,则直奔保康门街上去。 久麟院里,萧恂坐在南窗前的炕上喝茶,墨痕匆匆进来,“爷,真让爷猜中了,王妃果然派了人去保康门街去了,还把给谢家准备的小定礼都分了一半过去,那笼子活雁被送到了庄家。” 萧恂腾地起身,吩咐道,“把本王挑的那两只活雁装好了,本王亲自送过去!” “是!” 庄氏在谢家的东角门下车,钱氏已经等在了门口,忙将庄氏迎进了正厅,袁氏和肖氏已经等着了,谢知微陪在一旁。 谢知微抬眼朝庄氏看去,见她梳了一个双刀髻,发髻中间是镶宝石凤纹金分心,两边金镶宝石摩利支挑心,耳上是金嵌珠宝点翠盘长式耳环,穿一件凤穿牡丹闪缎褙子,大红撒花洋绉裙,整个人金灿灿,亮晶晶的。 袁氏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迎了上去,“见过襄王妃!” “哎呦喂,这是亲家母吧,看起来真年轻,和微姐儿站在一块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姐妹!”庄氏忙一把扶起了袁氏,端着架子,又让众人不必多礼,才与袁氏一起坐在了上首。 “微姐儿,快过来,让我看看!”待谢知微不得不走过来,襄王妃拉起了谢知微的手,对袁氏道,“亲家母不知道,我一听说皇上把微姐儿赐给了我们阿恂做郡王妃,我就欢喜不已,恨不得一天都不等地把人迎进门去。我早就说,这小定该早点下,谁知,阿恂那孩子,非要拖到这个时候。” 袁氏一听,有些不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说,女婿对女儿不满,不想要这门亲事的意思? 她自然不好问,襄王妃后面的话又来了。 “不满亲家母说,我今日啊,还要做两桩喜事。”说完,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吩咐计嬷嬷,“还不快让人把小定礼抬上来!” 一抬盒绸缎,一抬盒金饰,一抬盒玉石玛瑙等宝石,一抬盒宫中内造的衣服,这小定礼多半都是皇上赏下来的,不能说不贵重。 肖氏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唯有袁氏,心思都在庄氏说的“两桩喜事”上,待看到没有活雁,不由得心头一阵慌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哎呀,王妃,那对活雁,是不是被他们送到庄家去了?”计嬷嬷一拍大腿,也顾不得场合,大声说道。 “这,不是吧?”庄氏眼角余光朝谢知微睃了一下,见她在这个时候了,依然冷静无比,不由得心里冷笑一声,装,还装,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装下去,小小年纪,心计倒是挺深的。 谢知微在皇后娘娘的面前,说庄家是商户,眼里言语中说不出的鄙夷,庄氏便对谢知微怀恨在心了,她不过是想把娘家的侄女儿给萧恂做侧室,这很过分吗? 要不是皇上突然来这么一招赐婚,萧恂的正妃位置轮得到谢知微? 丧妇长女,居然还肖想郡王妃的位置,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袁氏几乎昏厥过去了,这是湄湄的小定礼啊,果然,嫡母对庶子就没有一个好的,这还是皇上赐下的婚事,襄王妃就敢在小定礼上做手脚,这将来湄湄要是嫁过去了,日子可怎么过? 袁氏很想说,既然小定礼上连活雁都没有,这小定礼就不作数,婚事算了,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也着实由不得她做主。 庄氏将谢家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心头得意无比,面上却很是不悦,责怪道,“郡王爷不是捉了好几对雁回来,知道今日要走两家,怎么不多备一对,这是什么时候,怎么出这样的差错?” 肖氏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问道,“王妃,您说走两家是什么意思?难道今日,襄王府还要向谁家下小定不成?” 终于有人问起来了,庄氏也抖起来了,笑道,“二太太还说对了,要说,咱们郡王爷怎么捉那么多活雁回来呢?今日还真不是只给谢家下小定,等这边的事了,我还得去一趟庄家。本来是同时向两家下小定,府里的奴才做事也太不牢靠了些,只带了一对雁,这不,就把谢家这边的雁给忘了,您说说这些人怎么当差的,府上又不少这对雁。” 庄氏叹了一声,“郡王爷年纪虽不小了,郡主的年纪却太小了一些,王爷想抱孙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庄家我侄女儿及笄了,年纪正好,过门就能生育,这也是为了子嗣上着想。” 第407章 正妃 袁氏几乎晕过去了。 肖氏心头大喜,端起了茶杯装作喝茶,将忍不住高高勾起的唇角遮住。 她还以为长房得了门好亲事,没想到,会有峰回路转的时候。 也是啊,老天爷怎么可能会那么偏心,所有的好事都被长房得了去呢? 且看谢知微将脸往哪儿摆? 谢知微冷冷地看着庄氏,庄氏打得一手好算盘,想把自己的侄女儿塞给萧恂,趁着自己年纪没到,还没有过门,先将侄女儿抬进去,将来自己过门的时候,没法朝萧恂的后院伸手? 她都有些佩服庄氏了,真不知道,是谁给了她这么足的底气? 庄氏叹了一口气,“亲家母,真是对不住了,那活雁,府里还有,我这就回去让人送过来!” 这算怎么回事? 同时向两家下小定不说,把给谢家的活雁送到庄家去,然后再给谢家补一对过来,这件事要是传出去,谢知微没有脸面,一辈子抬不起头不说,谢家也将沦为满京城的笑话。 钱氏脸上也不好看了,若真如此了,谢家的姑娘以后还能走得出家门吗? 偏偏这婚事还是皇上指婚的,谢家想退婚都不行! 她正要说话,庄氏已经站起身来了,而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快步走了进来,向袁氏行礼,“太太,大姑娘,王妃,宸郡王来了!” 庄氏一惊,两腿一软,一屁股坐下来,椅子也因为她的太过用力,在地上划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袁氏很不舒服,但此时,她若是发作,她的女儿哪里还有颜面在?无论如何,她都得先把今日的事圆过去,待老太爷和老爷回来了再做打算,便道,“请进来吧!” 唯有谢知微,微微低了头,想到那红宝石珠花,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笑来,她就想着,前世萧恂没有让她失望过,今生,他也应当不会。 萧恂快步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底凤凰牡丹缂丝交领曳撒箭袖,一头鸦羽般的头发束起一条马尾,甩在脑后,英姿勃勃,眉眼含笑,他迎风而来,所过之处,如有千树花开。 好一个少年郎! 在场的几位长辈,均是不得不在心里赞了一句。 锦衣玉华雪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 丫鬟们也都忍不住彼此交换眼神,有些甚至忍不住偷偷看向郡王爷,谁能想到,大姑爷竟然是如此好颜色,大姑娘可真是好命啊,谢家的嫡长女,被皇上册封为郡主,又有一门这样的好姻缘。 墨痕跟在身后,手里提着一个装点了红绸的笼子,笼子里是一对活雁,正嘎

相关推荐: 小叔老公不像话   狼烟起   强孕养儿   孕嫁   斗罗:我黑龙天,老婆古月娜   堕落值收集计划   乾隆废后翻身记   冰山挚恋   向蓝而生(校园H)   我在镇妖司里吃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