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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是没有保洁做卫生,江畔带上他,确实有点烦了。 不就是想让他陪着他? 邢卓问:“我要做什么?” “擦外面的洗手池,还有收拾置物台。值日那天要换垃圾袋。” 邢卓皱着眉去弄,又看在旁边扫地的江畔。——像是被笤帚勾了魂,特别专心。 邢卓好奇,江畔的屁股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圆。是被人揉的,还是天生的。 而江畔做完卫生,洗漱睡觉,没和邢卓说一句话。 既没玩上游戏,又没人说话,邢卓无语到失眠。 这种求爱的手段,他都要以为江畔不是喜欢他了。 周一上午,邢卓浑身低气压,同班的张启岱问:“昨天你和江畔两个人在宿舍?” “废话。” “你俩关系不错?” 邢卓咀嚼着这六个字,“嗯?” “江畔喜欢约。”张启岱说,“小心他钓你。” 见邢卓扬起嘴角,歪头看着他没说话。张启岱也意味深长笑笑,说:“你十号你去国贸饭店,就知道了。” 邢卓本来没有没把这事放心上。他对江畔的好奇,也在他慢慢熟悉了环境、结交了新朋友后消失了。 回国有一个月,邢卓在家吃饭的时候,突然听他妈说家里下个月十号出去吃顿饭。给他补接风宴。 邢卓心底一哧。 苏禹心问:“好不好?” 邢卓:“嗯。” “你想去哪?让爸爸给你订。” “国贸吧。” “你下个月十号去国贸饭店,就知道了。” 有张启岱这句话,在国贸饭店果然遇到江畔。 那时江畔和一个中年男人在一起。不是他爸,因为江畔还化了妆。 邢卓本来还对江畔的传闻半信半疑,没觉得是他太会装了。 “邢卓在看什么?” 邢卓笑笑,“没什么。” 江畔打车回学校,压低了帽子。 正在宿舍洗脸,邢卓开门回来了,和在生活阳台的江畔隔着湿懵懵的眼睫毛对视一眼。 然后出来主动打扫卫生。 江畔卸妆,邢卓收拾台子,顺手把他的洗面奶递给他,问:“去玩了?” 江畔弯腰掬水在脸上,“嗯。” 每个月十号,是拿工资的日子。 江畔要明年一月才成年,没挂上公司财务,工资一般谢远安当面给他,顺便请他,还有客户吃饭。 他特意留个半长不短的头发,这样比较像学艺术的,谈生意有说服力,再把脸修饰得成熟点,这样江畔的商务能力从心理层面上升了。 邢卓在旁轻浮地打量江畔。 江畔闭眼找毛巾时,邢卓上前把毛巾放到他手上。 “谢谢。”江畔毛巾擦掉脸上的水珠,弯腰洗毛巾,突然整个人僵住。 邢卓走开了,他很慢很慢眨了下眼睛。 邢卓没有贴着他,所以骗人的吧。怎么可能硬那么快,那么大。 江畔告诉自己刚刚那是皮带扣,让自己没多想。 没过两天,江畔向教务处提出换寝室申请,举报邢卓在违反校规,往宿舍里带了烟酒。 不过邢卓入学时,他家买了学校三千万学券,学校今年每一次活动几乎都有他家的赞助。 江畔不知道这些,但从邢卓来了之后,学校最有名的皇亲国戚都找他玩。学校校风本来就很开明自由,对国际学生的宽容度更高。 江畔的申请没有后续,却在回宿舍时,邢卓在专门等他。 邢卓说:“江畔这周的卫生全都你做。” 江畔说:“理由?” “你说呢?” 江畔没心虚,无视了邢卓。 邢卓将他在去往生活阳台的小门边拦住,大腿抵在他双腿间,露出第一次见的表情,“江畔,也就一年,好好相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别给我添堵。” 邢卓回国是为了他妈顺心,不想暴露本性,也不想惹出麻烦。 这事发生后的第二天,在食堂,张启岱他们问,要不要让江畔长个记性。 涂子木说:“不会让你家里知道。” 邢卓没在意地笑笑,说:“一点小事。” 邢卓不想找事,毕竟是他不小心顶到了江畔的屁股。 而江畔又讲究又干净,就像养只漂亮有性格的猫,也要喜欢他偶尔的两面三刀。 看邢卓就是不打算追究,张启岱说:“你别和他走太近。沾了腥。” 邢卓动了下眉毛,虽没明说,但和江畔的关系也就那样了。 就是白天夜里见一面的室友,平时在学校碰见也不会打招呼的那种。 别人都以为是因为江畔的举报,邢卓和他僵了。 但邢卓知道,江畔才是不想理他的那个。 直到寒假前夕,邢卓不想早早就回家,也不想和张启岱他们一起,便回了寝室。 此时男生宿舍楼里也没有几个人,夜里星星点点亮着几盏灯。 315宿舍里面,江畔在卫生间洗澡,他的椅子上搭着件脏了的羽绒服。 邢卓正打算趁江畔没出来,在外面抽支烟。 卫生间的门便打开了,江畔看眼邢卓,弓着腰从他旁边走过。 邢卓掀下他背后的睡衣,冷风吹过紫青的皮肤,江畔一个激灵,打开他的手,转身怒视。 邢卓眯着眼,“谁打你?” “是互殴。”江畔用目光警告他,回床上躺着了,半天没动。 平时最喜欢收拾这收拾那,到时间了也没起来。 邢卓玩了会手机,背上包出去。 一会回来时,扔给江畔一袋东西。 江畔坐起来,看到被子上扔的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他舌尖抿了抿嘴唇,“我去过医院。” 邢卓坐在他床边,从书包里拿出一罐一罐的啤酒,“顺便买的。”见江畔皱眉看着自己,邢卓当着他的面拉开一个罐子,挑衅说:“请你喝。” “不。” 邢卓递到他嘴边,说:“酒能麻痹痛神经,要不要试试?” 铝罐贴着嘴唇,江畔先闻到了苦涩的麦香,伸手接过酒。 315宿舍内,靠墙两张对立的床和书桌,中间两张小课桌被邢卓拼在一起。江畔披着外套喝完一罐,就趴桌上了,出了汗的后颈绯红。 这酒量不知道真假,邢卓拿酒罐戳了戳他的脸颊,“过敏?” “没有。”江畔坐起来,又开了一罐,喝的时候眼中有光。 邢卓慢慢抿着,目光自然而然落在江畔嘴唇上。 江畔解渴似地很快喝完,擦了酒沫,说:“不喝了。” 躺回床上,邢卓走过去看他,见他额头上全是汗。 邢卓刚伸手,他便睁开了眼,活色生香的一张脸,目光凶悍不已。 “瞪我干嘛?” “还是疼。” 邢卓笑了下,手放在他额头。 江畔转过身对着墙。 邢卓拍拍他滚烫的脸,“起来换身衣服。” 江畔装没听见。 邢卓踩上床,将裹紧被子的江畔推起来,看他装死紧闭的双眼,“江畔,我没伺候过人。你下学期给我洗一周内裤。” 江畔双眼和嘴唇紧闭。 邢卓把用了死劲藏在被子里的醉鬼挖出来,脱了他潮湿的睡衣。 不知道江畔战斗力怎么,反正和他打架这个人挺聪明,不脱衣服都看不到,还这么狠。 数了数衣服下有三个乌青,一个中踹在他肚子上,紫色里泛着血丝。 而且,江畔没被吸过似的,胸口很小粒红,颜色也很嫩。 邢卓喉结上下攒动,随手抓了件床上衣服给他套上,晃晃出奇乖的人,“喂,换条裤子。” “装呢?” 江畔手指拽着裤子,邢卓给他拽了下来。 后半夜,江畔渴醒了,摸黑去倒杯水。 冰冷的冬夜里,他突然僵住,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控制不住地发抖。 邢卓似有所感,迷蒙醒来,破口大骂,“操!你要吓死我!” 惊魂未定地喘息几次,咬牙看站在他床边的江畔,脸白得像鬼,眼睛泛着红血丝。 “酒醒了睡不着?让开。”邢卓平复了心跳,下床推开他,“别忘了,你答应了我什么。” 江畔跟在他身后,哑声问:“什么?” “你自己想。” 江畔喝了酒就想不起事,死盯着邢卓。 邢卓迫不得已回头看准备灭口的江畔:“不就是洗一个月的内裤,你答应了。换成一个月跑腿,行了吧?” “哦。”江畔表情软化,松口气,爬床上继续睡了。 邢卓关上卫生间的玻璃门,拉下裤头,睡眼惺忪看到三角置物架。 将上面江畔的沐浴乳拿起来看了看。 椰子香。 想到江畔用这洗哪里。 邢卓挑眉笑了。 第8章 寒假过得很快,开学前,江滨阴阳怪气的,江畔警告他两次,他还是不走。江畔没忍住,和他打了起来。 “你们两个又在干什么?” 好不容易拉开兄弟两个,江滨靠墙喘粗气,江畔站在一地倒出来的衣服里冷眼看着,墙角还有个被踹翻的行李箱。 老妈拽过江滨,“江滨,你别动,我看看你的脸。” 老爸看这乱糟糟的一团,就生气,问:“怎么回事?” 江滨疼得眼泪直掉,“你问江畔啊,他先动的手。” 江畔朝他迈一步,“你再多说一个字,你看我会不会打烂你的嘴。” 老妈赶紧拦住江畔,“江畔!你不能让让弟弟吗。” 江畔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能。” 有种东西叫血脉压制,江畔是老大,尽管比较瘦弱,但江滨在下意识里多少有点怕他,尤其是挨了揍之后。 “你来啊!”江滨站在老妈背后抹掉眼泪。 “行了!”老爸呵斥打断这一切,“走走走,赶紧开学,一个都别留家里。” 老妈拉着江滨出去擦药,江畔甩上门,把行李箱翻过来,将衣服重新叠进去。 一会,老妈敲门让他出去吃饭,江畔才从地上站起来,说:“嗯,知道了。” 今晚江滨在房间里生闷气,不下来。老妈端着给江滨留的饭菜,“你们先吃,我上去看看江滨。” 老爸问江畔:“明天回学校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江畔趁机就提了,“这学期我不想住校。” 老爸听了就皱眉。 这事江畔上学期就提过,但他和江滨在家天天吵架打架,各种办法都试过了,算命的说要不给两个人改个名字吧。 改江畔,江畔不同意,“改小的。” 改江滨,江滨不同意,“改江畔的。” 都不愿意改名字,那就分开,不见面就不会打架。 把这个决定公开前,老爸单独找到江畔商量,“江畔,你弟贪玩,在家都看不住,住校了更容易学坏。你听话,就你去住校吧。” 江畔答应了,也出去住了两年半,有了新室友也没有搬回来。 现在老爸说:“马上就要毕业了。而且在家,江滨还影响你。” 江畔看眼被哄下来的江滨,心里有个声音说,你们是舍不得江滨,可是江月会害怕。 这些话没说出口,因为这是江畔的秘密,只有他知道自己有个叫江月的妹妹。 小时候听小姨说,他们是双胞胎,只是江畔太强壮,所以杀死了他的妹妹。 江畔偶然听到,再也没忘过。 后来江滨出车祸,住院两个月,江畔一个人在家害怕,养成了反锁门的习惯。 老爸他们带出院的江滨去玩,遇到大雨,回家时江畔好一会才来开门。他抱着淋雨的江滨进屋,打了江畔一巴掌。 夜里,不知道为什么江畔肚子开始疼了,疼得他打滚。那时候江畔就意识到是江月受伤了。 后来江畔的生命中就多了一个人。会受伤、难过、软弱的是江月,不会流泪、不会受伤,自信骄傲的才是江畔。 开学前一天,江畔托着行李回到男寝三楼走廊尽头的315,来不及心烦,就开始打扫卫生。 那天早上他走的时候,邢卓还蒙头睡着。现在宿舍里积了一层灰,想也是某个傻逼去年没关门窗。 关门做了半天的大扫除,下午江畔去领了教材,又在画室待到九点。 回去时,宿舍还没有人。 江畔正高兴,“咔嗒”,邢卓开门进来,手上拎着个黑包,和江畔对上视线,提起一边唇角,“好久不见。” “嗯。”江畔色如浅樱的唇瓣暗自撇撇,提醒他,“你的床单最好换一下。” 邢卓看眼床,说:“帮我换了吧。” 江畔诧异看他,不明白是什么让邢卓突然和他熟了,冷冰冰道:“自己换。” 邢卓把行李放在桌上,“不换,我今晚就睡你的床。” 江畔心生警惕,往生活阳台走,看也不看他,冷笑说:“你可以试试。” 邢卓在身后笑笑,跟了上去。 江畔扭头看眉眼邪里邪气的邢卓,“心情很好?” 邢卓向上伸展手臂,活动着肩颈,“和朋友在美国待了一个寒假,今晚是最后的自由。马上又要当我妈的乖宝了。” 面对邢卓的揶揄自嘲,江畔没发表看法,也不准备听,打算走进卫生间把邢卓拦在外面。 “真是冷漠。”邢卓双臂一搂,从后将他整个抱住,低低笑着说:“刚刚就想说,江畔你还是去年的味道。” 知道江畔很介意身体接触,邢卓故意逗完,绷紧肌肉都准备好被江畔打一顿。 而江畔竟然僵住没动,邢卓近距离看了看他细腻得看不见毛孔的脸颊。 “邢卓!” 邢卓回头,见到门外的张启岱几人,松开了手。 邢卓走出寝室,张启岱往里看了看,问“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和室友打招呼。找我什么事?” 其他人七嘴八舌,“能做什么,找你出去玩,你一个寒假都不在。”“你爸妈真够可以的,春节都放你出去。” “我家人多。”邢卓懒洋洋被人推着走远,回头看, 就见张启岱还站在315门口。 邢卓收回目光,问:“一会去哪?” “不知道。张启岱,问你一会去哪?” “国贸吧。”张启岱手放在羽绒服兜里,走来看看邢卓。 去年邢卓刚回国,谁都不知道他的底细。新晋校草,女生喜欢,男生也爱和他交朋友。 张启岱刚开始也不知道他的家世,也主动和他交朋友。后来知道了,想和他做朋友的心思反而淡了。 而邢卓波澜不惊,谁都爱捧着他。张启岱一直有种感觉,邢卓的本性不是给人看到的这个样子。 其他人吃菜时,张启岱问:“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江畔?没有。”邢卓笑笑,“你要是喜欢他,我把宿舍让你。” 这句话冒犯到了张启岱,嗤笑一声说:“一个男的,我喜欢?” 邢卓挑眉:“歧视同性恋?”说完,嘴边泛起淡笑。 江畔算男人吗?那晚江畔夹得紧,邢卓故意摸了下,证明自己没看错。 张启岱说:“同性恋无罪,我是觉得江畔恶心。你在国贸遇到过他吗?” 张启岱用筷子插进碗里的鲍鱼,说:“都烂了吧。” “邢卓,说真的离江畔远点。” 邢卓对江畔没意思,也不需要人不断警告。 眼见着气氛紧张起来,旁边的涂子木说:“邢卓你自己说你在美国那边是不是还有女朋友。这次就就去陪人家。” 邢卓说:“没有。” 有人马上说:“要不要谈一个?我有个妹妹从你来就喜欢你了。” “好啊,你介绍介绍。”邢卓举起酒杯,轻扬的嘴角在触杯的瞬间便落下。 过了一个月,江畔又是临近门禁才回到宿舍。 邢卓也在宿舍里,对上江畔不满的目光,邢卓抱歉说:“今晚我本来不回来的。” 江畔看他的目光像是在说不回来还待在这里。 没有寒暄,便径直去卫生间换脏衣服。 邢卓在外面反而笑了。 新学期十二年级的在忙升学的事,而江畔也在故意避开他,除了休息时间,几乎不呆在宿舍。 或许是第一面被他抱了,也或许是上学期最后那个周末。 江畔出来洗漱时,邢卓又找到他,说:“江畔,我半个月前交女朋友了。” 前几天张启岱请客,和他别苗头,顺便把之前说的那个女孩介绍给他。 江畔含着牙刷看过来,邢卓说了个女孩的名字。 是他们年级的美女,像苏禹心的名牌包,带出去很有面子。就算很快分手,也能留个标签,省得苏禹心以后在国内乱想。 邢卓问:“想看看照片吗?” 江畔低头吐掉泡沫,“哦。” 邢卓从手机翻出照片,江畔不得已配合看了看。 邢卓看着江畔鼓起来的腮帮子,说:“江畔,她说她是第一次。你看像吗?” “咳!”江畔吐掉凉水,不自觉目光下移,看了下邢卓一裤裆的荷尔蒙,更红的唇瓣克制抿了抿,“你们还是未成年吧?小心点。” “江畔,你知道第一次就是会疼。”看着江畔生生冷冷的脸,邢卓低语,“疼过后就会爽。” 江畔推开他,冷面走开。 邢卓这个学期,有些原形毕露的意思,在江畔身后笑出了声。 就像有个捣蛋鬼窜在了身边,江畔在忙碌的升学季,多了丝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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