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等着你。” 杨思焕闻言竟也笑了,她站起来,走到门边扣住栅栏,似乎丝毫不为孙协方才所言而恼。 “大人这是怕了吗?”杨思焕缓声问,“否则何须大费周章地借故威胁下官。大人做下那些事时,早该将生死置之度外,何以露惧至此?” 杨思焕言语间看似平淡,实则扎了孙协的心。 孙协是怕了,只是从一开始她就没得选,没有门阀士族,她也不可能爬到如今这个地位,所以她必须对几大家族言听计从,只是现在出事了,人人自危,她们要将她踢出局,再无人管她的死活,她府中一干人的性命也是摇摇欲坠。 “十日之后三司会审,下官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出来,左右物证俱在,下官的冤屈便可洗清了。”杨思焕突然出声打断孙协的神思,“但如此一来,照大人的意思,您是要来个鱼死网破,啧......不过没关系,下官夫郎虽是罪臣之子,按律也不至死,大不了他因此受些皮肉之苦,发往边疆。 再者说,外人皆以为下官专一,因此拒不纳侍,实则是内人善妒,挟儿女所迫。加之家父古板守旧,下官这才无瑕纳新。试问哪个女人不爱娇夫?哪个大户人家小郎似我家夫郎那般人高马大又刚强好胜?他相貌虽好,总归长我数岁,几年之后,我依然貌美如花,他却容颜不再,况我早已厌极了他。 我们夫妻貌合神离,我在狱中月余,他都不曾来探,这些大人都可打听得到。 如果大人真要如此,待那恶夫流放之后,下官续弦重娶娇夫,便是理所应当。到时候下官携儿带女,除官归田,回乡尽享齐人之福,岂不美哉?而您就不一样了,满门抄斩,何等惨烈......” 看着杨思焕满是不屑的样子,孙协自然气不过,虽知杨思焕满嘴胡言,意在气她,但这话糙理不糙,看来威胁不成,孙协上前一把掐住杨思焕的脖子。 杨思焕仍是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一番话:“杨某人命轻,大人尽可将我除去,但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你在此处将我杀掉,等于不打自招,我便不开口,大理寺早晚也能查到你贪墨的证据。却是陛下宅心仁厚,大人不若好生想想,如何应从圣心,如何为自己谋下最后的机会。” 孙协掐杨思焕脖子,也只是想泄愤,当时手下一松,自己也失魂落魄的滑坐在地。 良久,杨思焕再度开口:“大人还记得盛兰吾盛大人吧?” 孙协闻言缓缓抬眼,疲惫的望着杨思焕,听她继续道:“盛大人如今在狱中,下官曾与她孙女盛臣之是同窗,盛臣之改姓了赵,继在赵姓商贾名下,参加了去年的科考,入了三甲之列。先帝不提往事,若非下官与她同窗,这些也是不知道的。” 孙协知道,杨思焕这是借典规劝她。盛兰吾是心学传人,天下文人为她是瞻,同时她也是周自横的好友。但周自横是先太女党,当年的南北榜案,先帝意在打压周自横。 叫盛兰吾去复核试卷,一来是因盛兰吾在文人心中的地位之高,叫她来查,结果最能服众;二则,先帝亦想试探盛兰吾的态度。 孙协作为周自横的下属,她知道周自横的脾性,清楚她不会徇私舞弊。但最后周家却落得如此下场,显然是盛兰吾出卖了周自横。 杨思焕话里的意思在于,陛下所针对的并非是孙协,就好像那时候先帝并不是想为难盛兰吾,只是想借盛兰吾的手,将周自横拉出来。 盛兰吾的结局已经尘埃落定,盛家比起周家,已算万幸。 念及此,孙协讶异之余又觉讽刺。刘文昌何德何能能与周自横相提并论,自己犯得错又怎能同盛家的‘欲加之罪’相较? 但她还是问了出来:“杨大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风吹破了窗纸,狰狞地扑灭了烛火,孙协慢慢睁开眼睛,从罗汉床上爬起来,在黑暗中一步步向卧房去了。 夜半狂风愈烈,伴随着一记惊雷,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阿才打着伞从雨中走到偏院里,站在灵堂门外,久久望着烛光下的背影,孙宜坐在蒲团上,怀里蜷着一个清瘦的少年。 今日是朝日,天不亮百官就要去宫外候着,风雨无阻。 “大人,您该准备进宫了。”阿才犹豫了一下,收了伞,上前一步低声道。近前才发现孙云在这里睡着了,便扭头向身后的小厮道:“三少爷怎会在此?家主吩咐过,不让家里的少爷小姐来这里。” “来便来了,将他送回去便是。”孙宜摸着少年的头顶:“是我亏欠了他们父子。” “大人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意外,七爷和三少爷怎会怪您?” 孙宜小心翼翼将怀里熟睡的少年抱起来,阿才见状连忙过去帮忙,将少年扶到孙宜背上。 少年一直守到现在,哭累了方睡下,趴在孙宜背上时,混乱之下低声说了梦话:“娘,您说过会好好保护我和妹妹,您答应过的......” 孙云的声音很小,却像针一样刺痛着孙宜的心。她撑了伞,默默向雨中走去。 雨接连下了两日。 水顺着树叶,断断续续滴落到屋檐下的瓦罐里。雨后的天空清朗无云,夕阳的余晖晕散开,红透了半边天。 管事夏夏过来回话:“爷,今早孙府的人将她家少主下了葬,果不出您所料,是那个地方......” 周世景临窗而坐,在书案前提笔蘸墨,正欲写些什么,听了夏夏的话,他从纸上移开目光,抬头静静凝望空荡荡的院子。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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