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喀丹冷笑:“摄政王这是打算束手就擒?” 沈彦之只风轻云淡吐出几个字:“报仇了。” 喀丹低头看自己肩膀处流出的血,果然是黑色的,他脸色大变,一个箭步上前掐住了沈彦之脖子:“那箭上有毒?” 沈彦之哪怕连呼吸都不行了,神色间却满是快意:“你动得越多,毒素蔓延越快,大王子处心积虑谋划的一切,如今全为他人做嫁衣了,这滋味如何?” 喀丹只沉默了一刻,回首看自己后方已经破开城门的北戎军,道:“不如何。” 雪下得极大,似要掩盖人间的血流成河,飞雪落在喀丹发辫上,那张刚毅深邃的脸上没有不甘,也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要我的族人不再遭受寒冷饥饿,北戎的姑娘们在不久的将来也能像中原女人一样穿绫罗绸缎,戴绢花珠钗,这便够了。” 沈彦之怔了一下,他在这个异族男人身上,看到了好多熟悉的影子,是秦国公,是占据了前楚太子躯壳的那人,是占据阿筝身体的女子,也是刚入仕的那个自己。 他缓缓笑开,眉眼间的阴霾和戾气一层层淡去,似一捧即将融化的新雪:“那我得更加庆幸杀了你。” 这样的人生在北戎,才是中原最大的威胁。 “是。”喀丹说:“不过你会比我先死。” 刀口刺入胸膛的时候,沈彦之其实没觉得有多痛,倒在地上时血慢慢从胸腔涌出,湿濡了身下的地砖,他只是出神地看着漫天飞雪。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不过再不会像从前一样沉甸甸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了。 好大的雪。 这一生的污垢,要是也被这场雪埋没就好了。 他想干干净净去见故人。 …… 鹿门终究是失守了,城内残余守军在谢驰和安元青两相配合之下,总算是尽数撤出,没叫北戎人坑杀。 安元青和陈军残军那边的将领算是旧识,外敌当前,整个大楚仅剩的也只有前楚这股势力了,对方将领当机立断投向前楚。 只是鹿门因年迈或病痛没有选择背井离乡逃亡的老弱妇孺,却全叫北戎人泄愤屠了。 消息传到紫荆关,饶是早对北戎人的凶残有所耳闻,群臣依旧惊骇哗然。 雷州谢家军和安元青带领的江淮军按原计划拉着北戎军满山跑时,也遭遇了变故。 北戎军将整个鹿门抢杀一空后,砍下抵御他们的楚人兵卒的头颅,挂在战车旌旗上用来震慑楚军,沈彦之的尸体,更是直接被挂在了对方帅旗上。 楚军将士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打法,两军交锋,兵戈尚未挥到彼此身上,对方就用这样的方法消磨了他们的士气。 年纪小的兵卒想起挂在对方战车旌旗上的那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吓得半夜梦魇大哭的都有。 在山地围杀北戎军不顺,等北戎大军抵达紫荆关时,依旧是浩浩荡荡十余万人马。 北戎人攻城时,依旧是把那一颗颗楚人将士的头颅当装饰一般挂满了旌旗和战车,秦筝头一回上城楼观战时,吐得几乎只剩胆汁。 她不是第一次亲临战场,但绝对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血腥残暴的战场。 楚臣中往日跟沈彦之最不对付的大臣,望着被挂在对方帅旗上的那具尸体,都痛斥北戎猪狗不如。 秦筝不知道是城楼上风太大,还是呕吐带来的生理反应,亦或者是想起了原书中太子妃被鞭尸的下场,她看到北戎帅旗下方那袭金红的官袍,眼眶有些发涩,叫寒风一吹,只剩眼角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水痕。 “让弓箭手把尸身射下来。”她听见自己这样吩咐。 登城楼观战的官员都无异议。 沈彦之纵有千错万错,他也没像李信之辈勾结外敌,相反,他带兵在鹿门做局迎敌,如今尸身叫人挂在帅旗上,这不仅是恐吓楚军,也是所有楚人的屈辱。 北戎人想用这样的方式,击垮他们的士气。 擅箭术的将领很快都被人寻了过来,但对方的帅旗竖在弓箭射程之外的高台上,普通弓箭射不到那么远,床弩又太过笨重,隔着数十丈的距离,没法精确瞄准那一根拇指粗的绳索。 北戎人就在楚军低迷的士气和恐慌中,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城,昼夜不息。 为了挽回几分士气,秦筝只得命人把紫荆关附近一座武帝庙里的武帝雕像搬到了城楼上。 武嘉帝武神之名在大楚流传了数百年,三百年前也曾打得北戎百年不敢度乌梢河,有了这尊坚石雕像,将士们面对北戎那边的挂人头恐吓时,心中的恐惧才少了几分。 但这场守城战依旧打得极其艰难,秦筝也是在这场守城战中才亲眼见识到,原来城墙真的是可以被投石车投来的滚石砸塌的。 好在紫荆关城防坚固,北戎人用投石车砸了一整晚,也只是砸塌了上方城楼的一个小角。 不过这并不容乐观,关外多山麓,没有现成的石块了,北戎人专门成立了小队去山上开挖石块。 攻城的云梯也是烧毁一架又有新的搭上来,北戎人不断从山林里伐木砍竹,制作这些攻城用具,一开始她们还能用火油浇在云梯上,用火攻。 但到了后面,紫荆关内火油都快告罄。 北戎人却靠着伐木砍竹制出的攻城用具,继续攻城。 这场仗打到最后,基本上拼尽一切资源死耗。 秦筝谨记着楚承稷在信中教她的车轮战术,对方昼夜不歇时,她们这边也要昼夜不息地应战,但不是所有人都跟着一起死守,她们也需要分出几波人来轮换。 秦筝把城内将士分为两批,交替对付北戎人,未免意外,白日里应对北戎人的将领是安元青和王彪,晚上则由董成和谢驰一起守城。 杨毅则一直跟在她身边,随时听候她差遣。 秦筝交代底下的将军谋臣们到了换岗时辰要好生歇息养足精神,自己却是一个好觉都没睡过。 紫荆关城楼下方的尸体,已经堆积成一座小山,遍地箭翎,几乎寻不到下脚的地方。她从最初看到北戎人挂在战车旌旗上的人头都呕吐不止,到现在看到城楼上被砍成两截的将士也习以为常。 每次登上城楼,秦筝都在数这是第几天。 她从来没有哪一段时日,能这般深刻的体会到何为度日如年。 渐渐地,紫荆关内的箭都快不够用了,江淮能送来的兵器也全送来了,仍是堵不住这场大战的缺口。 为了在北戎下次攻城时还有足够的箭在射程内压制,又不敢让北戎那边知道她们已经缺箭,秦筝只能让人在半夜用吊篮放人下城楼,从那些插满箭翎的尸体上偷偷取回羽箭。 北戎那边也面临了新的困境,他们此次南下所带的粮草本就不多,原计划是打到哪儿抢到哪儿,但如今在紫荆关受阻,已远远超出了他们计划直取中原的时日,粮草自然也告罄。 不过他们补给粮草的方式,更加成了无数楚军将士的噩梦。 北戎人直接在战场上架起锅,把积雪煮化了,从死人堆里拖出穿楚军军服的将士,如同烹饪猪狗一般扔进锅里洗刷宰割。 守紫荆关的第五天,秦筝又一次在城楼上吐得胆汁都不剩,随行的文官吐得昏厥的都有,城楼上的将士们个个亦是面如土色。 秦筝知道这是北戎人击垮她们军心的方式,自那以后,关内逃兵日益增多,安元青以铁血手段斩杀了数十名逃兵,都没能刹住这股逃兵之风,底下的没逃的将士们也是面如菜色。 北戎人吃人肉,就地架锅烹煮同袍的消息已经在军中传开了,北戎人在小卒们眼中,已然成了比洪水猛兽还可怕的怪物。 秦筝自己回去都梦魇连连,险些一病不起,听说了逃兵之风,还是强撑着病体盛装出现在众将士面前。 她这时候盛装不是怕丑,而是她已成为了一个符号,一个象征,她需要让楚军将士们看到她衣着华美、雍容从容的样子。 将士们只有看到她都没慌乱,才不会人云亦云地恐慌。 艳丽的口脂遮住了秦筝在病中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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