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姜恒恩却在这时挡在她面前,环伺四周,“清安小心,哪里来的畜生。” 一道身影出现在小蛇身后,苗青渊神色冰冷,眸中是难掩的杀意,“不知姜太子出现在这里,意欲何为?” “没什么,只为解救心上人。” 两人见面,如同针尖对麦芒,气氛瞬间尖锐起来。 虞清安看着他们,上前打破这份僵持。 她闭了闭眼,看向姜恒恩,“我有话单独跟他说。” 姜恒恩视线警惕,最终还是点头,“最多一炷香。” 眼见他离开,虞清安才主动走近,放轻声音,“你信我吗?” 苗青渊定定看着她,缓缓点头,“信。” “如今八十万铁骑靠近南疆边界,我可以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却不能不管百姓。这场战无论南疆应还是不应,都必定会生灵涂炭。所以你相信我,我暂时跟他走,但一定还会回来。” 虞清安目光真挚,但这一次,苗青渊却没答应。 他不愿意。 “你嫁给我,便是南疆圣子妃,我不会退缩,南疆子民亦不会。” 虞清安微微一愣,心绪浮动,猛地紧紧搂住他。 19. 她知道,只要自己不想走,苗青渊必会护住她,可她同样了解姜恒恩,那就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子。 虞清安既是圣子妃,自然要承担自己的责任。 苗青渊身形僵硬,瞬息后,主动抬手回抱她。 “你答应我,在我走后,派人秘密去姜国找太子太傅和丞相。他们前者是姜国忠臣,懂得审时度势,后者是太子反对派,定不会支持姜恒恩所为,两者都能在姜皇帝面前说上话,很可能让姜恒恩撤兵。” 苗青渊一听,便知道她已下定决心。 虞清安抬头,对上他眼中细碎的光,忽然抬头吻上去。 她出生尊贵,从小学得都是礼义廉耻,永远在当一位没有瑕疵的公主。 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做出这种行为。 “我等你来接我。” 大门打开,虞清安已经换下繁复的嫁衣,她看了眼姜恒恩,声音很冷。 “走吧,姜太子。” 姜恒恩护着她下山,又上了一辆马车,很快,影影绰绰的南疆王宫便被甩于身后。 姜恒恩要将她带回姜国,虞清安一听便笑了。 “姜太子好可笑,我堂堂祁国长公主,岂会无名无分跟你回去。” 姜恒恩执住她的手,“等回国后我们便成亲,你是我唯一的太子妃。” “虞鸢鸢呢?” 听到这个名字,姜恒恩脸色瞬间阴沉,“她欺瞒我在先,伤你在后。我已将她做为人彘关押在地牢,你此去便能看到,她的死活由你决定,也算为你出气。” 虞清安恨虞鸢鸢,上辈子若非是她,自己不会被流民啃食。 可现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伤我最深的人,不是你吗?” 虞清安直直望向姜恒恩,“上辈子你带人赶来,我还以为我终于有救了。我求你救我,求你带我走,可你呢?任由我被流民淹没,他们活生生撕下我的血肉,我就眼睁睁看着你抱着虞鸢鸢离开……”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姜恒恩忽然打断她,难以接受般,“上辈子是我认错了人,我不知道是你救我。” 虞清安一声冷笑,“姜恒恩,有时候我真羡慕你的不要脸,你怪天怪地怪任何人,就是不怪你自己。我承认上辈子的确喜欢你,但也仅此为止了。” 姜恒恩眉宇间浮现痛苦之色,他何曾不记得虞清安被抛下时的神情。 本来那么骄傲的人,卑微至极向他祈求救命,却在他带着虞鸢鸢离开时,放弃一切般停止挣扎。 其实,当时姜恒恩是想回头的,但虞鸢鸢在他怀里哭着撒娇,姜恒恩顿时把一切都忘在脑后了。 从此虞清安绝望的眼神,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每晚都能将他惊醒。 是他,对不起她。 这一世他当机立断,想让虞清安别心悦他,所以姜恒恩没有帮她挡刀,一开始就表明心意。 可当虞清安的目光真的不在他身上停留时,姜恒恩心中的不甘,彷徨,失望一瞬间涌上来。 他忽然发现,自己不能接受这一切。 他不能接受虞清安真的不爱他了,也不能接受她的目光停留在别人身上。 于是姜恒恩把生肌丸给了虞鸢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当时想的,不过是找个机会能让虞清安余生依附他。 可姜恒恩万万没想到,虞清安竟然去了南疆和亲,这辈子,她会成为别人的妻子,他们将彻底再无见面机会。 姜恒恩无法接受。 幸好,现在虞清安还是回到他身边,他还有弥补的机会。 20. 虞清安不愿去姜国,姜恒恩便带她先到祁国暂居。 他购买了一处大宅院,怕虞清安呆着无聊,每日都为她寻来很多奇珍异宝。 “清安,这是北国的金羽衣,这是东海的夜明珠,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都为你寻来。” 虞清安的目光没在那些宝贝上停留丝毫,“你什么时候退兵?” 姜恒恩笑容微敛,“等我们成婚,立即将八十万铁骑召回。” 虞清安没有再回应,姜恒恩也不生气,只是每天都为她送来各种价值连城的礼物,只为讨她一份欢笑。 某日,被献上来的东西中有一尊玉雕,憨态可掬的小蛇盘在地上,支起脑袋憨态可掬。 虞清安一看,便知道这是小懒,至于是谁刻的,不言而喻。 她忍不住唇角微勾。 姜恒恩一见,还以为自己花了眼,毕竟虞清安来这里后,从未再笑过。 他立即道,“你喜欢这些玉雕物件,那我便让他们多送些来。” 虞清安收了笑,“不用了。” 她只喜欢这一尊。 姜恒恩看着她,眸色微沉。 晚上,虞清安遣退服侍的人,独自呆在汤池里。 她来这里已有半月,姜恒恩的耐心没有那么久。 至于他究竟何时爆发…… 虞清安揉搓着水池边的玉蛇雕,“小懒,什么时候来呢?” 突然,推门的声音响起。 “清安在想谁?” 虞清安目光一厉,立即出水穿好衣服,冷冷看着屏风后的人。 “姜太子,擅闯女子闺房,便是你从小学的礼仪吗?” 姜恒恩却说,“我们是夫妻,迟早会成婚的。” “是吗?那你以前认定要娶虞鸢鸢,是否也这样对她?” 虞清安向来知道怎么扎他的心,果然就,姜恒恩脸色微变,有几分气恼,“我没有。” 虞清安继续逼问道,“没有这样对她,还是没有对别人,姜恒恩,你干净吗?不干净的男人,凭什么认为我会看得上。” “我……成亲后,我定会一生一世一双人。” 姜恒恩脸色苍白,又反唇道,“难道他苗青渊就干净?你为何还念念不忘?” 虞清安一听,便知道他已经知道玉雕的事,“他就是比你干净。” 从上次她主动亲吻的状态来看,苗青渊定然跟女子接触极少,真不知道姜恒恩怎么有脸质问的。 她拿起地上的玉蛇雕,冷漠开口,“姜太子,我要歇息了,请回吧。” “清安。”姜恒恩不但没走,还一步步靠近,突然,他紧紧抓住虞清安的手。 “我已知道错误,你究竟要如何才能够不恨我?” 谁知虞清安反倒笑了,目光中似有几分怜悯,“姜恒恩,你想错了,恨是爱的延续,我都不爱你,又怎么会恨你呢?” 她这番话如同刀剑狠狠扎进姜恒恩心里,他骤然动了怒。 “你为什么就要纠缠着之前的恩怨紧紧不放,我爱你,我从年少就想你,进入祁王宫装扮成普通侍卫来找你,我只是……只是认错了人……你可知这世上除了你,再没有能让我如此低声下气之人。” 瞧瞧,把自己说的多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虞清安不识好歹,辜负良人呢! “所以呢?” 衣袖滑落手肘,露出雪白肌肤上缝补的痕迹,姜恒恩瞳仁骤然一缩。 “这可都是你的杰作,我从小习武十余载,你可知出嫁时虞鸢鸢派刺客来杀我,若我武功全在,则不会陷入那种狼狈境地。而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姜恒恩对上她的目光,一瞬便移开,“我会弥补你的我给你太子妃的位置,以后有我保护,无人敢伤你。” 虞清安继续出言讥讽,“这些话,你有对多少女人说过?” “我没有,我没有。从来都只有你!” 姜恒恩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眸中猩红一闪而过。 他忽然钳住虞清安的下颌,附身便要吻。 21. 虞清安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抬脚便向他太阳穴踢去。 姜恒恩反应极快,迅速挡住,两人迅速过了几招,他目光一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你筋脉恢复了?” “废话真多。”虞清安继续向他攻击,姜恒恩自幼习武,师父又是姜国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因此底子极好。 几十招打下来,屋里几乎没有完好的东西,虞清安被一掌打中肩骨,却丝毫不慌,反而忍不住笑出声。 姜恒恩神色纠结而痛苦,“清安,我不欲伤你,为何要屡次挑衅我?” “当然是为了……要你的命!” 虞清安再次攻过去,姜恒恩正要抵挡,忽然全身一滞,动弹不得,正正被她打中腹部。 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姜恒恩终于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你给我下了毒?” “还不算太笨啊!”虞清安勾勾手指,一条青色小蛇顺势攀上她的指尖。 她之所以故意激怒姜恒恩,对他出手,都是为了加剧毒性。 虞清安从腰间拿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慢慢走近他,随后毫不犹豫划开他的皮肉,割断筋脉。 血液汩汩流出,姜恒恩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可毒素让他无法动弹,也说不了话。 “姜恒恩,如此,我们便两清了。” 虞清安丢下小刀,抱着小蛇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找到一匹骏马,毫不犹豫地向南疆边界而去。 路上累死几匹好马,让明明要半个月的路程,生生被她缩短一半。 在穿过石林时,她慢慢操纵着身下马匹放慢速度。 不远处,有好多人在等这她。 最前面的,便是苗青渊。 虞清安多日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她再顾不得其它,直接下马向他跑去。 她紧紧拥抱着苗青渊,忍不住湿了眼眶,“我好想你。” 苗青渊什么也没说,只是垂着眼,替她整理耳边凌乱的鬓发,然后,轻轻吻住她的唇。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暴怒的声音,“你们给我分开!” 虞清安心神一震,回头,果真是姜恒恩。 他筋脉尽断,武功全失,竟然能撑着追上来。 姜恒恩身后也跟着很多人,两方对峙,他冷笑。 “清安,你为何要一次次逼我,私自跑回来,就不怕我一声令下,八十万大军顷刻踏平南疆!” 虞清安皱眉,还未说话,便见苗欢澜挡在她前面,指着姜恒恩朗声开口。 “你姜国别以为自己国土大些便能无法无天。我南疆子民也不是好惹的,若要开战尽管来,谁怕谁!” “没错,要打便打,谁怕谁!” “我们同生死,共进退!” “不怕,不怕!誓死保卫圣子与圣子妃,保卫南疆!” “誓死保卫圣子与圣子妃,保卫南疆!” 一声声的高声助威,让所有人都心情澎湃,士气大涨。 苗青渊也紧紧握住她的手,“谢谢我们,别怕。” 虞清安听着他们的呐喊,不由眼眶湿润,她从未想到,自己才来短短一月,竟能让大家做到这种地步。 此时此刻,早已不再是她与姜恒恩的恩怨,而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斗争。 姜恒恩嗤笑一声,点头,“好,那便战!立即下令,大军动员!” 正在这时,却见一个士兵急匆匆赶来,俯身禀报。 “太子殿下,太傅和丞相已经到达军营,要请您回去。” “别管他们,吩咐大军出动。”姜恒恩面若寒霜。 士兵颤颤巍巍开口,“恐怕不行,他们此次前来,带了……姜王令和剩下半块兵符。” 22. “什么?!” 姜恒恩终于不能再做到心平气和,他牙关紧咬,扫视一周,自知计划已乱,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 “清安,你废我筋脉我不怨你,就如你所说的,我们扯平了,如今便可重新开始,我还会再来的。” 他深深看了虞清安一眼,随后在侍卫的护卫下驾马离开。 见他如此落荒而逃,虞清安便知道,是姜王那边发话了。 他再宠爱姜恒恩这个儿子,也不可能生生看着他发动两国战争,造成生灵涂炭,被天下人谴责。 再加上太傅和丞相二人劝诫,定不会让姜恒恩如愿。 事到如今,姜国大军压境的事情便算解决。 她和苗青渊一起回到南疆王宫,小娥立即哭着扑过来。 “公主,您终于回来了,小娥真的好怕。” “没事,现在都解决了。” 虞清安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总算把这个不经吓又爱哭的小姑娘哄住了。 被姜恒恩带着离开前,苗青渊将金丝蚕和陷入沉睡的小懒给了虞清安,她便趁着在祁国的这段时间,每晚让金丝蚕帮自己修复筋脉,这才能有抗衡之力。 小懒杀人无形,虞清安却没让它用最致命的毒。 姜恒恩当初废她筋脉武功,痛苦这么久,虞清安怎么可能让他轻易死了,非得原原本本的还回去。 姜恒恩失去武功受到的影响,可比她大多了。 他回姜国后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好戏开场,不过虞清安看不到,也不在意了。 她现在在帮苗青渊扎辫子。 刚才亲吻时有点激动,把人辫子和银饰都扯歪了,现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才十分不好意思。 “你怎么也不弄一下,被那么多人看见,多丢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饥渴呢! 虞清安想想就脸热。 苗青渊抬眼看她,“我看你太投入,就没打扰。” “什么叫我投入!”虞清安忍不住捏他的脸颊,想让他变丑点,可惜这张脸实在太完美,哪怕被捏的变形也丝毫不丑。 “难道你就不喜欢吗?” “喜欢。”苗青渊想也不想就说。 这下,轮到虞清安哑巴了。 忘了这人说话直来直往,从来不会隐藏心意了。 心脏跳的厉害,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她想收回手,却被苗青渊按住,四目相对,他忽然道,“抱歉。” 虞清安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你被带走,我不能来救你。”苗青渊声音很低,“我一年,只能离开一次南疆。” 他是南疆圣子,身居高位,也要担负责任。 整个南疆的蛊虫都由他压制,一旦离开太久,便会引起动乱。 上次去石林救她,已经用掉了今年的机会。 “你喜欢周游天下,嫁给我,注定会被各种事情困在这片土地。” 虞清安没料到他还会这样想,不由嘴角弯弯。 “这有什么关系,南疆这么大,我好多地方都没有去过,你要带着我慢慢走。还有,我想让南疆自食其力,种菜,制药,各种各样的事,没有十年完不成,没有那么多时间出去游玩。所以,别内疚好吗?” “我……”苗青渊话还没说完,便被柔软的唇堵住。 “其实,我一直有件事很好奇,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23. 虞清安揉着他泛红的耳朵,注意着他的每一丝变化。 这是她突然想到的。 为什么苗青渊上辈子会离开南疆为她收尸,为什么这辈子会来求娶祁国公主,除了早就认识,她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可是偏偏……她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苗青渊。 “十三年前。”苗青渊忽然说。 虞清安愣了愣,十三年前,她才五岁,怎么可能见过苗青渊? “十三年前,我独自离开南疆寻找机缘,却被一个西凉戏团抓住,他们想让我操纵蛊虫进行表演,但我……不会。” 在苗青渊的叙述中,虞清安才知道,原来他并非从小身份尊贵。 南疆强者为尊,苗青渊五岁还不能操纵蛊虫,便与废物没什么区别。 他不想庸碌一生,于是独自离开南疆,想去寻找机缘。 被抓进戏团后,他因为不会操控蛊虫,经常挨打,也没有饭吃。 直到一个转机,那个西凉戏团被邀请进祁王宫进行表演,为五岁的长公主庆祝生辰。 苗青渊浑身是伤,脸上粗糙裹着白布,被丢在角落,静静看着坐在祁皇旁边笑吟吟的女孩。 他实在太饿了,但不敢对宴会上的美食动手,于是悄悄找到御膳房。 可没想到刚吃两口就被宫侍抓住,一顿毒打后拴上狗链扔在角落。 西凉戏团表演完就离开了,谁也不记得他,也不在乎他究竟去了哪里。 苗青渊就一直待在角落,逃不掉,每天吃一点残羹剩饭,还要承受那些宫侍撒气的打骂。 直到这天,穿着红裙的小公主经过,发现了他。 “这是个人,为何把他拴在这里?” 旁边的宫侍谄媚回答,“回长公主,这是个在御膳房偷吃的小贼,把他绑在这里是为了警示他人。” 被称为长公主的女孩却说,“那他肯定是太饿了,才会铤而走险来偷吃,你们把人放了吧。” 她一发话,宫侍不敢不从,连忙把链子解开。 长公主并未多停留,让人将他送出宫,或许对她来说,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对当时陷入绝境的苗青渊而言,这是真正救了他一命。 虞清安听完,也终于从记忆角落间翻出这件事。 “原来……是你呀。” 她轻轻抚摸苗青渊的眼尾,“那时候你整张脸都被布包着,我只觉得你眼睛特别好看,被绑在哪里,肯定很难过。” “谢谢你。”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苗青渊。 虞清安将他压到榻上,微微勾唇,“嘘,现在想想另外的事,夫君。” 她和苗青渊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十分难熬,幸好这家伙聪明,很快掌握要领,才算水到渠成。 第二天日上三竿,虞清安缓缓睁眼,发现苗青渊那边已经空了。 小娥领着几个侍女端来洗漱用具,齐声道,“圣子妃娘娘。” 她听到虞清安应声,这才只身走入屏风,挡不住嘴角的笑。 “娘娘可起了,公主在前厅等您呢!” 虞清安拍拍脑袋,暗道美色误人,昨天明明答应苗欢澜今日去山下,在床上滚两圈后却忘个一干二净。 她连忙让小娥伺候自己更衣,简单洗漱后忍着腰酸去前厅。 苗欢澜正在逗小鱼,看见她,故意咳嗽几声,“你带来的这鱼好丑,还没我宫里的万分之一漂亮。” 虞清安不跟她计较这些,“今日下山,是为何事?” 苗欢澜却卖关子,“到了便知道了。” 换上便衣到达山下后,虞清安先吃了碗馄饨填肚子。 苗欢澜目光一动不动盯着书房门口,在发现某道身影时,忽然拍拍她的肩膀。 “走。” 两人鬼鬼祟祟跟了一路,眼见前方的男人绕来绕去,最后在一条巷子中不见踪影。 24. “这到底是谁啊?” 苗欢澜冷哼,“那便是北部的零头之一,熊萧,我已经跟了他一年零两个月,非要帮阿兄解决这只臭虫!” 北部对苗青渊的威胁就像蚊子,不疼,却在耳边嗡嗡飞,惹得人心烦。 “上次我们被偷袭,阿兄直接派人前往,将他们打的七零八落,毫无招架之力,要不是这几只癞皮狗狡兔三窟,定也活不过几天。” 这些都是虞清安不知道的事情,不过消灭北部也算好事一桩,免得他们时不时就撺掇百姓,挑拨人心。 打定主意,两人寻找一番,终于在围墙尽头找到一处暗门。 里面黑漆漆的,苗欢澜放出大蜘蛛去前面探路,虞清安引燃火折子,周围顿时明亮起来。 沿着巷子往里走,是座很大的宅院。 虞清安忽然拉住苗欢澜的手,往夹角一躲。 一道身影从旁边匆匆略过,喊住前面的熊萧。 “熊帮主,且慢。” 熊萧回过头,看见来人,脸色骤然变换,“柯大人怎的来了?” “上头人有吩咐,可以助你们夺权,但当初谈好的条件,一分不能少。” “这是自然,熊某向来说一不二。” 虞清安微微探头,眼眸一缩。 跟熊萧交谈的人她认识,正是姜恒恩身侧的心腹,柯绥安。 那他口中的“上头人”是谁,不言而喻。 想来是姜恒恩无法直接攻打南疆,采取了折中之法,竟想从背后暗暗支持熊萧。 可惜北部的势力自上次被苗青渊狠狠打击后,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嚣张,否则也不会逃到这小地方苟延残喘。 姜恒恩是天之骄子,生来骄傲,接二连三的挫败已经让他生出心魔,开始胡来了。 虞清安用目光示意苗欢澜先离开,可就在转身瞬间,苗欢澜忽然将她推开,“小心!” 只见刚才她们站的地方,一只艳丽无比的蟾蜍蹲在那里。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公主殿下。”熊萧冷笑一声。 苗欢澜忽然将蜘蛛丢出去,“我们快走。” 熊萧势力虽然大受打击,但他的实力不容小觑,如果被抓就麻烦了。 蟾蜍很快跟蜘蛛缠斗在一起。 虞清安正要带着苗欢澜离开,柯绥安却认出她,“这是祁国长公主,不能让她离开。” 下一秒,几道剑光向她而来。 虞清安目光一历,随即踹飞几个人,夺下两把剑,分给苗欢澜。 她武功不弱,这些南疆人更习惯以蛊杀人,体术方面却并不占优势。 可当他们想召出蛊虫时,才惊觉自己的本命蛊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无论怎么唤都不为所动,一副臣服的样子。 虞清安反手刺穿一个人的心口,青色的小蛇盘旋在她手掌间,嘶嘶吐着信子。 熊萧瞬间脸色大变,“不好,是苗青渊的命蛊!” 他想让手下撤退,可已经晚了。 青蛇如剑影般弹跳出去,不过瞬息,便将那些蛊虫打的七零八落,还慵懒的甩甩尾巴。 “好厉害小懒。” 大蜘蛛差点被蟾蜍咬穿身体,可惜关键时刻也被青蛇一尾巴扇飞了。 虞清安把小蛇唤回来,旁边的柯绥安见势不妙,慌忙想逃,一把利剑却在此时挡在他的喉间。 虞清安笑的很和善,“柯大人既然来了,就不用急着走,跟我去南疆王宫坐坐吧。” 25. 最后,是苗青渊亲笔写信,派人交给姜王。 他们花了千万两赎金,作为赔偿,才将柯绥安接回去。 这一行为不仅得罪南疆,还让姜国被其他国家耻笑。 姜王震怒,对这个原本视为骄傲的儿子无比失望,朝堂中的皇子党趁机操作,在群臣进谏下,姜王不得不暂时削夺姜恒恩的太子之位。 但他并没有彻底放弃姜恒恩这个付出诸多心血的儿子,还主动找到他,试图让他前往姜国南方帮忙治水,借此重回太子位。 但姜恒恩不愿意,南疆已经成为他心中的执念。 他要夺取南疆,才能抢回虞清安。 姜王震怒,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一个女人,何至于此。你可知南疆兵力不强却能制衡于六国间,他们的实力不容小嘘,你若还想继承高位,便彻底死了这个心!” 姜恒恩不语,却已将自己的想法表明。 姜王久久凝视着他,最终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得知姜恒恩被废除太子,主动离开皇宫时,虞清安正因食欲不振提不起精神。 小娥给她端来酸梅汤,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这天还未彻底热起来,娘娘怎会吃不下东西呢?” 虞清安撑着头,正在这时,提着药匣的医师来了。 “小娥,我就是夏季临近有些食欲不振,怎么还请医师了。” 小娥苦着张小脸,“娘娘,您都连着几日这样了,奴婢实在担心呀!” 医师用丝绸隔着手腕为虞清安诊脉,片刻后眼眸瞪大,忽然跪在地上。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虞清安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怎么了?” “娘娘已有身孕,臣立即为您开几幅安胎药,娘娘这段时间千万好好养着。” “啊?”虞清安还没回过神,不自觉摸着自己的肚子。 小娥满脸惊喜,“太好啦娘娘,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必须马上告诉圣子。” 一群人顿时忙起来,熬药的熬药,通知消息的通知消息,宫殿里瞬间热闹起来。 只有虞清安看着把她当成瓷娃娃般供起来的小娥,十分无奈。 昨天刚种下的菜今日还要浇水,这下是要耽误了。 苗青渊得知消息后,很快就赶回来了。 他看着虞清安,罕见的有些手足无措,“医师怎么说?” “没什么,吃不下东西是正常的孕反现象,现在需要饮食清淡,过段时间就好了。” 虞清安被他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主动牵住他的手往自己腹部放。 “有这么可怕吗?” “不是,只是觉得……很不真实。” 苗青渊摸着她的肚子,连力道都不敢用重,“会很难受吗?” “暂时没有。”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虞清安行动开始受阻,在苗青渊和小娥的强烈要求下,也不去种地了。 她每天要做的,就是撑着肚子在花园里散散步,欣赏自己亲手培养的牡丹芍药。 苗欢澜知道她有孕后,每次来连蜘蛛都不带了,时常贴在她肚子上听动静。 “我听说女人生孩子很疼,你怕吗?” 虞清安不怕疼,想到肚子里是她和苗青渊的孩子,就更不怕了。 随着接近临盆,苗青渊和她一起去了南疆很出名的神庙,为孩子祈求平安。 离开时,她被一道身影吸引目光。 “怎么了?”苗青渊扶住她。 “没什么,大概是看错了吧。”不然为什么会觉得那道人影无比熟悉。 这件事虞清安并未放在心上,只当自己眼花,却没注意到她走后,一位僧人目光晦暗,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姜恒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出家为僧,而虞清安已身怀六甲,幸福美满。 当初他请求剃发时,住持说他心有业障,佛祖不认,在庙外跪了三天三夜后,住持终于无法,叹气让他带发修行。 姜恒恩以为,自己会在这日复一日的洗髓中,被佛祖拯救。 可直到再次看见虞清安,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从未消磨心里的执念,他终将一辈子沉沦在这片红尘中。 当晚,姜恒恩踏入深山,越往里走,眼前的一切越发清晰。 他似乎回到了上一世,回到了虞清安和他成亲那日。 这一回,他没有率领姜国铁骑踏入祁国,而是用侍卫的身份跟她成亲,在祁国生活。 他们过的幸福,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虞清安会笑,会主动拥抱他,也会分享心中的乐事。 在重重毒瘴中,身穿白衣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彻底陷入沉睡。 十月怀胎,虞清安最终成功生下一个女儿,取名苗梦嫣。 小家伙年纪不大,却懂得看眼色,将“欺软怕硬”发挥到极致,偏偏苗欢澜帮她撑腰,更是让苗梦嫣牙都没长齐就敢当小霸王。 虞清安常常被她们这个组合弄的头疼,就怕小家伙以后嚣张跋扈。 但跟苗欢澜一样,苗梦嫣在苗青渊面前就跟只鹌鹑一样,只会咕噜噜转着大眼睛往虞清安怀里爬。 “母妃抱抱。” 满岁宴上,各国使者纷纷携带礼物前来祝贺,祁皇甚至亲自到来,被小丫头一口一个“外祖”叫的哈哈直乐,简直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花园中,小娥熟练的沏茶,虞清安正躺在躺椅上看书。 如今南疆已经能自己制作加工药材,因为靠山,那些药材的药性都极好。 她在想办法跟其他国家进行贸易交流。 苗梦嫣趴在她身旁高高伸长手,一只蝴蝶翩跹舞动,停留在她指尖。 不过一瞬,又往更高的天空飞去。 从此四季长宁,海晏河清。 —— 全文完 得知初恋去世,和我度蜜月的妻子从游轮上一跃而下,了却余生。 这时候我才知道,她从来没有放下过梁子昂。 重生回少年时代,她毅然决然甩开我的手,大步走向初恋。 我目送他们远去,转身离开。 从此往后,我们的人生,只是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十年后,海市的酒宴上重逢。 她已然成了名流中的新贵,亲亲热热挽着梁子昂的胳膊亮相。 见我闯入酒宴找人,她忍不住劝我。 “你何必非要执着于我?即便你等了我十年,我还是不会爱上你。” 我没理她,从角落里揪出偷吃蛋糕的儿子。 她蓦地红了眼,死死抓着我的手。 “你在故意气我是不是?你不是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吗?” 1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辈子居然还会有和许思霏重逢的时候。 海市的名流酒宴上,她挽着梁子昂站在人群中,笑容优雅高贵,看不出当年少女的半分影子。 围在旁边的人满脸堆笑,语气恭维。 “许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年纪轻轻就拿下了省级项目,前途不可限量!” “旁边这位是您的爱人吧,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啊。” 梁子昂深情款款看了眼许思霏,柔声道。 “我们年底就准备结婚了,大家有空的话,欢迎来参加婚宴。” 周围又是一片恭喜,不知道谁问了句。 “听说你们在一起已经有十年了,怎么现在才结婚啊?” 这个问题,我也有点好奇。 上一世,许思霏爱梁子昂爱到愿意殉情。 重生回来后,更是立刻同我分手了。 我还以为他们毕业后就会结婚,没想到现在还没领证。 听到这话,许思霏脸上微不可查闪过一丝僵硬,随即她掩饰般笑了笑。 “先立业,后成家嘛。我想给子昂最好的生活。” 她看着梁子昂,眼中的柔情蜜意快要溢出来。 前世跟我在一起时,我求婚了好几次。 直到她家里给她施压,许思霏才勉强点头同意跟我在一起。 原来,爱与不爱,可以这么明显。 我正要转身离开,眼角忽然扫过一个矮小身影,身体下意识就跟了上去。 “啪!” 香槟撒了一地,端着盘子的服务生看着我,一脸不满。 “你是从哪儿跑进来的?没长眼睛吗!” 他声音不小,把周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看到我的脸,许思霏愕然。 “谢天锡,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低头跟服务生道歉,解释道。 “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有人好奇,问许思霏。 “许小姐认识他?” 许思霏端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眼神沉凝下来。 “嗯,前男友。” 旁边不知道谁嘴快,说了句:“你们在一起十年,我还以为都是彼此初恋呢。” 梁子昂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他握住许思霏的手,轻描淡写道。 “那时候年轻,吵架分开了一小会儿,谁年轻的时候没走错过路呢?” 许思霏没说话,眼神从我身上略过,看向服务生。 “损失记我账上,让他走吧。” 她站在那里,神情平静,除了刚照面的时候,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兴趣分给我。 看起来,是要在梁子昂面前,跟我这条走错过的路划清界限。 服务生连忙推着我往外走。 “许小姐好心,帮你收拾烂摊子,可没有下次了。” 他扫了一眼我身上皱皱巴巴的睡衣,嫌弃道。 “这不是你能来的地儿,赶紧出去吧。” 我挣脱开他的手,好声好气解释。 “我是来找人的,等找到了,我自己会走。” 服务生嘁了声,两眼一翻。 “像你这种想攀龙附凤的人我见的多了,这种酒宴你有进来的资格吗?再死赖着不走我叫保安了!” “等等。” 许思霏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她拎着裙摆,看着我叹了口气,无奈道。 “他是来找我的,让我跟他说说吧。” 梁子昂站在她身边,宣示主权般揽着她的肩。 “谢天锡,我和思霏已经快结婚了。我想有点羞耻心的人,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来找前任的。” 许思霏脸色难看了几分,忍不住劝我。 “你何必非要执着于我?即便你等了我十年,我还是不会爱上你。” “我当初跟你在一起,只是一个错误。好不容易有了改正错误的机会,我希望你能早点儿放下过去。” 梁子昂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底露出嘲讽之色。 “你非要来找思霏,我也能理解。毕竟今日不同往日,她现在是知名企业家,身边少不了赶上来巴结的人。” 或许是我身上皱皱巴巴的睡衣给了他自信,梁子昂趾高气扬道。 “你好歹也是名校出身,怎么现在混成这样了?我要是你,我可没脸出门!” 许思霏皱了皱眉,拿出手机,语气里带上一丝不耐烦。 “你要是觉得当初分手是我对不起你,我现在可以补上分手费。” “五十万够不够?” 她手指在屏幕上动了两下,忽然僵住。 “你把我好友删了?” 2 我有些纳闷,不明白她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分手后删好友,不是很正常吗? 更何况,我家里还有个特别能吃醋的,要是知道我还留着前女友的联系方式,指不定要跟我闹一阵。 “当初不是你说的,希望分手后,我不要再来找你吗?” 许思霏的脸色冷了下,看上去想说什么,但又没开口。 我语气平淡,补充道。 “分手费也不必了,我不需要。” 接二连三受挫,许思霏脸色更差了,她冷冷道。 “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装?要不是看你现在太落魄,我连跟你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梁子昂温柔安抚她。 “思霏啊,你就是太善良了。按我说,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管的?看他这幅埋汰样,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他语气轻蔑,似乎忘了,十年前的他比我更加不堪。 上一世,许思霏家之所以不同意女儿跟梁子昂在一起,就是因为他是个不学无术,作奸犯科的混混。 我大学里第一次见到许思霏时,她刚从派出所把梁子昂保释出来,被家人逼着分手。 许思霏最消沉那段时间,是我一直陪在她身边,帮她走出来。 她喜欢摄影,我就用原本打算创业的钱,给她买大几万的器材。 寒冬酷暑,都扛着几十斤的设备跟在她身后,只希望她能发自内心笑一笑。 谁能想到,当初是许思霏主动跟我告白的呢? 我知道她和梁子昂的过去,也看到过她偶尔对着相册里的合照发呆。 所以在许思霏表白时,我很认真地问过她。 真的放下梁子昂了吗? 当时她紧紧抱着我,语气坚定。 “那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早就看清了谁才是真正对我好的人。天锡,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吧。” 我们谈了七年恋爱,就连她的闺蜜都忍不住惊讶。 “她那么喜欢梁子昂,我还以为你们走不了多远呢。”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许思霏私底下无数次拒绝过我的求婚。 “谢天锡,我是不婚主义,我们就这样一辈子不好吗?” 直到后面许思霏父母催婚催得紧,她才同意结婚。 度蜜月的时候,梁子昂意外车祸的消息传来,她从游轮上一跃而下,只留下一张遗书。 遗书里,通篇都是对梁子昂的爱意,没有留给我一字一句。 在末尾,她用鲜血写着。 “子昂,我这一生只想做你的新娘。现在,我来找你了。 我对她的爱意,也在这一刻彻底化为灰烬。 所以,重生后许思霏要跟我分手,我没有阻拦。 因为我知道,拦不住的。 看着他们复合,我删了许思霏所有联系方式,以为这辈子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我想走,梁子昂却不依不饶,非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出丑。 “为了搭上思霏,你也真是费尽心思。看你穿成这样,只怕连个糊口的工作都没有。” “这样吧,我介绍你在这里当服务生,你学会伺候人的话,一个月也有五位数。” 一旁的人想讨好他,笑嘻嘻补充。 “这里可是海市黄金地段的酒店,能在这里工作,对你来说也是三生有幸了,还不快谢谢梁公子!” 我被人围住,一时也走不开,无奈道。 “谢谢,但我已经有工作了。” “是摄影。” 摄影两个字一出,许思霏立刻看向我,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嘴唇动了几下。 她偏过头没看我,语气冷淡。 “摄影能赚几个钱?爱好当饭吃可吃不饱。看在大家都是熟人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安排工作。” 我一愣,立刻知道她是误会了。 3 喜欢摄影,并不是因为我对许思霏还有留念。 事实上,上一世看到那封遗书时,我就已经彻底死心了。 只是重生回来时,发现钱都已经拿去买摄影器材了。 挂二手平台上又卖不掉,我只好捡起来自己用。 结果,还真爱上了摄影。 这一世,不为了讨好其他人,只是为了自己。 我再次礼貌婉拒许思霏,语气客气疏离。 “我的爱好足够生活支出了,多谢关心。” 见我不识好歹,许思霏脸上闪过一丝怒气。 “给你的机会你不要,以后可别哭着来求我!” 我没说话,也没告诉她。 如今,我的摄影作品是专门供给几家国家级刊物,以及海外顶刊的。 各种版权费用,算下来并不比许思霏的收入低。 不过说出来,她只怕也以为我在吹牛。 毕竟,我这一身皱皱巴巴的睡衣,看上去确实寒酸。 说来也怪儿子,非要缠着我陪他去沙坑里玩,我一回头,他又溜到楼下去了。 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我就追了出来。 我正想找借口离开,刚才那个服务生好像发现了什么。 他指着我衣服道。 “巴黎世家?你身上这件衣服从哪儿捡的?你该不会是这里的清洁工,从客人房里偷拿的吧?” 我忍不住皱眉。 “这衣服就不能是我自己的吗?” 梁子昂嗤笑一声,嘲讽道。 “你自己的?你买得起吗?有钱人谁会像你一样穿得这么随便到处跑?” 他做作地捂住了鼻子。 “这么脏,只怕还没洗就偷偷穿上了。” 许思霏看着我,眉头几乎要夹死苍蝇。 “谢天锡,你现在都成这德行了,还要嘴硬吗?” 我不想理他们,直接对着服务生道。 “你要是真觉得我偷东西了,大可以现在就报警。” 我知道,他是看梁子昂对我不满,也想着踩我一脚讨人欢心。 果然,他气焰立刻低了下去,小声嘀咕。 “要不是今天酒店来了大人物,怕你们这些人惊扰到人家,我早报警了。” 梁子昂眼前一亮,连忙接话。 “是洛家大小姐吧?听说她和家人来海市玩,就住在这家酒店呢。” 许思霏点头,眼里流露出期待之色。 “公司正在做的项目,要是有洛家的支持就好了。” 洛家大小姐几个字,像是泼进油锅里的水,立刻激起了一阵讨论的热潮。 “咱们今天来这个酒宴,不就是为了能跟洛小姐见上一面吗?这栋楼都是她家的。” “听说她二十出头就结婚生子了,也不知道是和哪家公子联姻。” 众人正讨论着,大堂经理满头大汗急匆匆跑进来,身后还跟着一队人。 “各位,有没有在这里见到一个七岁小男孩,大概这么高。” 经理擦着汗,目光急切地在厅内寻找。 有人反应快,见这么大阵仗,立刻猜到了什么。 “是洛家的小公子吗?听说今年刚好七岁呢。” 酒宴众人热情起来,连忙到处找人。 毕竟,要是找到了人,可就有机会和洛家搭上关系了。 许思霏和梁子昂也跟着找了起来,没空管我。 我看着乱糟糟的大厅,径直走向甜品区。 果然,在下面找到了糊了一脸奶油的儿子。 我冷着脸伸出手。 “过来。” 儿子吓了一跳,抱着桌子腿不撒手。 “不过来。” 我正要把他拉过来,梁子昂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义正言辞挡在我面前。 “谢天锡,你在干什么!” “就算你想跟洛家攀上关系,也犯不上对一个小孩子动手吧?” 许思霏闻讯赶来,看向我的眼里满是失望。 “谢天锡,没想到你为了名利居然做出这种事。” 服务生抓着经理告状。 “就是这个男人,他突然闯入酒宴,还偷了别的客户的衣服!” 经理立刻冷了脸,喊来保安。 “把这个小偷抓起来,直接送去警局!要是让他吓到了小公子,你们都别干了!” 梁子昂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他弯下腰,对着洛家小公子摆出一副和善嘴脸。 “来,到叔叔这里来,叔叔会保护你的。” 儿子理都没理他,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去拉我的手。 “爸爸,我知道错了。” ###4 我拧着他耳朵,冷冷道。 “医生说的话你都忘了吗?长蛀牙了还偷吃甜的!” 见儿子吃痛地龇了龇牙,梁子昂连忙指责我。 “人家想吃就吃,你凭什么管他!” 我淡淡道。 “我是他爸,我凭什么不能管?” 梁子昂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儿子叫了我什么。 他一下子没了声音,视线在我和儿子之间来回打转。 我松开手,儿子立刻贴了上来,讨好道。 “爸爸,我只吃了一点儿,不会长蛀牙的。” 他脸上的奶油,蹭了我一身。 我嫌弃地把他拎开,没好气道。 “等会儿妈妈知道了,你被骂我可不拦着!” 儿子正在换牙期,平时又喜欢吃甜的,长了好几颗蛀牙。 他一牙疼,洛轻竹就心疼的不行,但耐不住儿子撒娇,总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出来度假,洛轻竹被公司一个电话叫开,我管他又管的严,他居然溜到楼下酒宴上偷吃。 见我一脸严肃,儿子讨好地抱住我大腿。 “爸爸,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在一旁的经理战战兢兢,声音也低了下去。 “您、您是洛小姐的丈夫?” 我淡淡点头。 “嗯。” 他擦擦额头上冷汗,脸上连忙挤出一个笑。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看看,您和小公子要不要先去楼上梳洗一下。” 看着身上乱七八糟的奶油,我正要跟着经理走,却忽然被人拉住。 回头一看,是许思霏。 她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 “你、你结婚了?还有孩子了?” 我抽出衣角,无所谓地点点头。 “嗯,毕业后就结婚了。” 我和洛轻竹,是因为摄影认识的。 我在国外取景时,正好遇到了徒步时不慎摔下山坡的洛轻竹。 那里人迹罕至,信号又差,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救上来。 等待救援的时候,她好奇看了下我过去的作品,跟我聊了起来。 一聊,才发现双方在很多地方都有共同话题。 回国时,我们就已经在一起了。 出乎我意料的,她家人并没有看不起我的出身。 洛轻竹笑笑,看向我的眼睛目光坚定。 “天锡,你的品行和性格,才是我选择你的决定因素。” 我以为因为和许思霏的过去,我很难再次爱上一个人。 可洛轻竹让我明白了,爱与被爱是相互的。 回望上辈子,那些痛苦和挣扎已经太过遥远了。 怀里的儿子在催我。 “爸爸,我们回去找妈妈吧,我想她了。” 可许思霏却不肯让开,她目光死死盯着我,不依不饶。 “你在故意气我是不是?你不是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吗?” “你说过这话?” 一个女声从我背后响起,随即我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 “洛小姐好,洛董好,老板。” 回头一看,洛轻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来了。 她抱我的手看向许思霏,语气不咸不淡。 “这是你前女友?” 我生怕她又吃醋了,连忙解释。 “年轻时在一起过,就一个月,这十年都没有联系。” 这番急于撇清关系的话,让许思霏白了白脸。 我想了下,又补充道。 “而且,我也没说过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 许思霏盯着我,她听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 那句话,是上一世的我说的。 重活一世,我们都选择了新的人生,那句承诺,自然也算不得数。 她不甘道:“可是,可是我们有那么多过去,你怎么能忘记那一切和别人在一起!” 梁子昂的脸色已经差得不能再差,我无奈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能,你和梁子昂不也在一起了吗?你们下个月就要结婚,现在却来指责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被我的话一堵,许思霏的脸青白交加,她还要再说什么,梁子昂已经看不下去了。 “思霏,我们走吧。他已经结婚了,跟你没关系了,我才是一直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可他刚拉住许思霏,就被她一巴掌拍开手。 看着手背上浮起的红印,梁子昂脸色蓦地涨得通红。 要是从前,许思霏肯定上前捧着他的手嘘寒问暖了,可现在,许思霏看都没看他一眼。 梁子昂用眼神狠狠剜了我一下,眼里是藏不住的怨毒。 洛轻竹似笑非笑,上下打量着许思霏,慢悠悠开口。 “我还以为是谁家小姑娘看上我老公了,原来是前女友。” “还没和现任分手就想吃回头草,是不是太不知廉耻了些?” 许思霏脸色一白,着急忙慌要解释。 “不是,我、我……” 我抬手打断她要说的话。 “许思霏,我们之间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有了家庭,你身边也有了爱人,我祝你幸福。” ###5 最后五个字,恍若一记重锤,把许思霏砸的回不过神来。 她愣愣看着我,脸上忽然流下晶莹的泪水。 “天锡,你真的忘记了我们的过去吗?我不相信,我们明明在一起那么久,你那么爱我。” 洛轻竹脸上的不满之色越发明显,她冷冷一笑。 “一个月而已,有多久?比我们结婚的时间还要长?” 我知道,许思霏说的是上一辈子的事情,我守在她身边十年。 可这些话,说给洛轻竹听她也不会信。 我摇摇头,打断了许思霏。 “我不是忘了,我是放下了,不在乎了。” “这一世,你跟我既然都选择了不同的路,那就说明,那些过去是不重要的。” 我把她之前说的话还给了她。 “许思霏,你何必执迷不悟?我跟你之间,早已经彻底结束了。” 话音刚落,许思霏就红了眼。 我没兴趣继续和她聊下去,正准备上前,就听洛轻竹慢悠悠道。 “我刚才听说,有人指证我老公是小偷,还要把他送去警局?” 服务生抖着肩膀,连忙道歉。 “都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误会了您先生,我跟您二位道歉!” 他弯着腰,头恨不得低到地上去,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狂妄。 收拾完服务员,洛轻竹又看向梁子昂。 “你要给我老公介绍新工作,让他来我家酒店打杂?我是不是要替我老公谢谢你?” 她勾起嘴角,语气里带上一丝嘲讽。 “我老公一年版权费上千万,你要是开不出比这个高的工资,那就算了吧。” 梁子昂勉强挤出一丝笑,往人群后躲了躲。 “我都是开玩笑的,您别当真。” 酒宴上其他人在洛轻竹的视线下,连忙低下头去。 之前跟风嘲讽我的那几个人,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洛轻竹记住。 做完这一切,洛轻竹才看向我,挑了挑眉。 我知道她的意思,这是在给我出气。 我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揽过她的腰,语气亲昵。 “谢谢老婆,不生气了。” 许思霏跟上来,还想说什么,却在洛轻竹一记眼风下停住了脚步。 回到楼上,洛轻竹连忙招呼人,把我跟儿子收拾干净。 又打开手机,让助理给我重新定制了一批衣服。 她不满道。 “这群狗眼看人低的,我只是一个没注意,他们居然这样贬低你。” “老公你放心,以后你身上不会出现六位数以下的衣服,我可不能让你被那群人瞧不起!” 我有些无奈,制止了她花钱的举动。 “我平时出去取景要东跑西跑,哪能穿着这些昂贵西装,随随便便穿一下耐脏耐洗的就行。” 洛轻竹愁眉苦脸,想了下提议道。 “那我给你换辆车,你看看你喜欢玛莎拉蒂还是迈巴赫?” 我摇摇头,看来今天我被欺负这事,把她气的不轻。 这些年,洛轻竹对我很好。 有知道我出身的,以为我嫁给洛轻竹后,要当她的全职保姆,处处为她伏低做小。 毕竟,这种身份悬殊的豪门婚姻,总是不平等的。 事实上,洛轻竹一向很尊重我,也很重视我的事业。 平时工作不忙时,还会跟着我一起旅游,让我教她摄影。 我和她,跟世界上任何一对幸福的夫妻没有什么不同。 尤其是今天,见到许思霏后,我更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6 我以为那次酒宴,是我和许思霏最后的交集。 没想到,一次出门采风时,我又遇到了她。 许思霏今天穿了件白色长裙,不施粉黛,很像大学时候的她。 看到我出现,她立刻站了起来。 “天锡,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她咬着唇,眼中满是痛苦纠结。 “你分明没有忘了过去,你还爱着我对不对?” 我下意识退后两步,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这个公园是我们过去经常一起逛的那个。 今天要来湖边取景,我就近选了这个,没想到许思霏居然也在。 看上去,她像是刻意等我。 我有些头疼,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没有放弃。 “许思霏,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明白你来找我是想干什么?” “就问一个我还爱不爱你?我已经说了无数次了,不爱了,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呢?” “你要逼我改口爱你吗?那然后呢?我和洛轻竹离婚,你和梁子昂分手,我们重新在一起?” 话刚落音,许思霏快步上前,急切道。 “当然可以,我们当然可以重新在一起!” 我这回是真的愣住了,我还以为,许思霏只是对过去有执念,见跟在她身后十年的舔狗不舔了心里不舒服。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想跟我复合。 我退后两步,皱着眉道。 “你是不是疯了?上辈子你为了梁子昂殉情,这辈子和他在一起了,你说要分手?” “天锡,是我对不住你。” 许思霏脸上露出一丝痛楚,她低声道。 “是,我是一重生回来就选择了去找梁子昂。可是,等在一起了我才发现,我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他。” “其实,他跟我求婚过很多次,我都没有答应。我一直都记得上辈子我们没有结束的蜜月……” 听到她说起上一世的事,我平静道。 “我记得你当初留下了遗书,说这辈子只想做梁子昂的新娘。” 许思霏急忙忙道。 “可是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跟梁子昂在一起,如果能重来,我不会离开你!” “天锡,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一次,我一定全心全意对你,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 她这一番剖白,在我听来只觉得好笑。 “你又想重来,可重生一次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许思霏,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要学会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我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 “这辈子我不后悔,不后悔和你分开,不后悔和洛轻竹结婚,不后悔去追求属于我的人生。” 许思霏不甘道。 “跟你有十年回忆的是我,我的爱不比洛轻竹少,为什么你非得选择她?” 我笑笑,问她。 “我们有十年过去,那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对什么过敏吗?喜欢什么颜色?爱打什么游戏?” 一连串问下来,许思霏的脸色越来越白。 我叹了口气。 “许思霏,你说你爱我,可你爱我什么呢?我们在一起那十年,我永远跟在你身后,牺牲自己的需求去应和讨好你。你爱的,是我无条件的失去自我的爱。” 我拿起手中的摄像机,向她展示。 “这一世,我不再为了别人而活,只为了自己而活。洛轻竹爱的,是完整的,真正的我。” ###7 这次之后,许思霏再也没来打扰我了。 倒是洛轻竹问了几次,看上去对这个前女友颇为在意。 她一向喜欢吃醋,我把那天公园遇到的事跟她报备,又哄了好久才把这事揭过。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许思霏公司破产的消息。 我这才知道,原来梁子昂瞒着她染上了赌瘾。 梁子昂本来就是个混混,以前就沾染上了各种不良习气,等有了钱,更是无法无天。 许思霏对他平时有很纵容,甚至在他的要求下,还把公司财务部交给了他。 这一交,就出事了。 早有人盯上了这个不学无术,头脑简单的暴发户,专门针对他做局。 那次因为我的事,许思霏和他吵了架,他转头就去赌场了。 一番烂醉之下,把身上的钱赔了个干净。 害怕许思霏知道,他挪用公款想把钱赢回来。 可赌场上,哪里有赢回来的可能? 他不仅没赢。反倒彻彻底底把钱输完了。 直到公司资金链断裂,许思霏才发现这事。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甚至,因为她和梁子昂已经结了婚,这些债务变成了夫妻共同债务。 我陪洛轻竹参加宴会时,听人说起这事,听众纷纷感慨。 “许思霏也算是青年才俊,年少有为,偏偏眼光不行,嫁了这么个男人,半辈子都白忙活了。” “对啊,听说还是个家暴男,一输钱回去就打人!上次我看到许思霏,大夏天包得严严实实,眼角还有淤青呢。” 洛轻竹听到这里,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虽然对许思霏颇为看不惯,但毕竟都是女人。 “我想给她找个律师,让她把婚离了,你看怎么样?” 我点头,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重新选择了人生,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许思霏心里的后悔,只怕是有增无减吧。 在又一次梁子昂把许思霏打进医院时,律师终于打赢了离婚官司。 梁子昂以故意伤害罪被送进监狱,回到了他最熟悉的地方。 在医院养好病后,许思霏想来见我,洛轻竹冷笑。 “拉她一把的不是我吗?她怎么非得要见你?” 是以许思霏进门时,洛轻竹没给她一个好脸色。 “离婚官司我帮你打了,钱可别让我们替你还。” 许思霏难堪地低下头,犹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气对洛轻竹道。 “谢谢你,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应该跟你老公保持距离。” “我不会再说什么复合之类的话了。” 她闭了闭眼,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他现在爱的人是你。” 我微微愣住,没想到经过这事,她居然想明白了。 “你能放下过去就好。” 许思霏扯着嘴角笑了笑,脸上的淤青还没消退,衬着这个笑容格外苦涩。 “人总是这样,得到的不珍惜,非要等彻底失去才明白。我总是追着自己得不到的,从前是梁子昂,现在是你。” “现在我想明白了,这一次,我们两个人里,能有一个得到幸福就很好了。” 说完这话,她转身离开。 洛轻竹撇了我一眼,淡淡道。 “不去送送?” 我抱住她,轻笑。 “我只知道,要珍惜眼前人。” 第1章 我是黑道太子,我妈为了保护我,收养了十个孤女从小训练,做我的保镖。 直到成年后,我妈让我在她们当中选一个做妻子。 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暗恋多年的老大周云烟。 结婚后我被仇家绑去,用铁链穿过肩胛骨,拴在水牢。 我艰难的给周云烟打去求救电话。 却听她冷笑:“崔明翰,你装什么装?你身上的定位明明还在别墅里!” “为了不让我陪霄闲,你居然想出这么低劣的手段!” 我绝望的听着电话那头,周云烟冷血的声音。 直到水渐渐没过口鼻,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我回到了我妈让我选妻子这一天。 …… 看着面前的十张照片,我意识到我重生了。 这一次,我毫不犹豫的点了被排在最后的那张照片,风晴雪。 我妈一愣:“你不是从小最喜欢云烟吗?怎么选了老十?” 我摇摇头没说话,脑中回荡着前世风晴雪冲到我面前时,那慌乱的表情。 以及最后她发出那声绝望的咆哮。 好在我妈并没有多问,而是点头同意了。 从我妈的书房离开,我去到别墅的院子里,祁霄闲忽然出现,跪在我面前。 第2章 “大少爷,求求你把云烟让给我好不好?” “你已经拥有一切了,可我只有云烟,我求求你把她让给我行吗?” 我一愣,眼前这一出和前世有些不一样,难得祁霄闲也重生了? 就在这时,周云烟忽然出现,看到这一幕眼眶骤然充血。 她上前,将祁霄闲扶起,死死的瞪着我。 “崔明翰!你还要伤害霄闲到什么时候?” “就因为霄闲是保姆的儿子你就可以这么欺负他吗?”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心脏莫名的抽疼。 前世今生都是这样,周云烟她从来没有信过我。 周云烟狠狠的瞪着我:“我告诉你,就算你选了我做你的妻子,我也不会就范的,你休想得逞!” 心口一阵阵泛着冷,仿佛坠入了冰窟里。 前世死前的一幕幕回荡在心头,正因为知道周云烟不会选我,所以我才放手成全了他们。 可是心头却还是泛起阵阵的钝痛。 我还没开口说话,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忽然开进来,停在院子外面。 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几个人已经持枪下车,朝我们的位置连开了好几枪。 周云烟反应最快,多年的训练已经让她形成了肌肉记忆,飞速的朝我飞奔过来。 谁知就在这时,祁霄闲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他倒在地上,腿上中了一枪。 周云烟眼底闪过纠结,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朝着祁霄闲扑过去,将他护在身下。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冷了。 就在外面的杀手将枪口对准我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飞奔出来,将我护住。 随着一声声枪响过后,我睁开眼睛看清护着我的人,是风晴雪。 杀手见不能得逞,飞快的收枪跑路。 风晴雪浑身冒着寒气,冷冷的看着周云烟:“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使命是什么?” “要是大少爷出事了怎么办?” 周云烟眼底也带着一丝躲闪,却很快被一抹理直气壮取代。 “霄闲都已经受伤了,我不管他管谁?” “再说他不是没出事吗?至于吗?” 第3章 风晴雪冷笑一声:“所以你就可以对大少爷不管不顾了?我看你对那个男人太上心,忘了妈当初收养我们是为了什么吧!” 周云烟有些心虚,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做的不对。 就在这时,怀里的祁霄闲发出一声呻吟:“云烟姐姐,我痛!” 周云烟一愣,当即抱着祁霄闲,脸上表情凝重。 “反正他也没出事,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得带着霄闲去看医生,其他的以后再说!” 说完,周云烟抱着祁霄闲转身离开。 风晴雪表情冰冷,转头看向我的时候,眼底带着一丝不甘和怒火。 “这就是你选择的女人?她关键时刻都不会顾你安全!” 我摇了摇头,她估计还不知道我已经选择了她做我妻子。 “我没选她!” 风晴雪却满脸的不信:“除了她你还能选谁?” 她难得对我发了脾气:“算了,你爱选谁选谁,只要以后后悔了别来找我哭就行。” 我看着她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不知道当她知道我选择的人是她时,她会是什么表情。 几天后,周云烟却忽然来到我的房间,脸上憔悴。 我还没说话,她便跪下了:“求你,把救命丹给我,霄闲的情况很不好。” 第4章 我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明明知道那药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的。 我爸是中医世家,后来他得了绝症以后,认为自己时日无多,担心我跟着我妈会被仇家报复。 便用尽最后的力气,忍着剧痛为我做了那枚药丸,只为将来能保我一命。 周云烟死死的咬着牙:“我愿意和你结婚,只要你把救命丹给霄闲!” “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你,霄闲也不会平白无故受到这样的罪!” 我有些无力的摇摇头,只觉得她陌生。 竟然就这么将所有责任全都怪到了我身上。 周云烟还跪在地上不动:“只要你愿意给我药,我便会遵从母亲的命令娶你,把霄闲送到安全的地方,此生不见!” 我却忽然笑了一声:“不用了,因为我根本没选你。” 周云烟一愣,眸光闪了闪,根本不信的抬头。 “崔明翰,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在狡辩了,我已经认命了,只要你愿意把药给霄闲!” 我转头,从保险柜里抽出拿出那枚被我珍藏的药,丢给她:“滚吧,从今天开始,咱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周云烟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拿上药迫不及待的走了。 第5章 我有些无力的靠在地上,心冷的要命。 为前世的自己感到不值得,居然到死都没看清她的真面目。 这几天,周云烟一直守在祁霄闲的身边,直到他的身体慢慢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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