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的玻璃罩子, 声音嗡嗡朦胧地传来: “孙总打电话来了,我得回公司一趟。” “这么着急?我跟你一起去。” “煤煤怎么办?” “有保姆看着, 不会有事。” 话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外面的人似在面面相觑斟酌什么。 应倪扣紧手掌心, 焦急地等待着, 像过了很久, 但其实也就几秒的光景,声音再次响起。 “那走吧。” 那。 走。 吧。 三个字,像是给她判了刑。 脚步声渐小,很快消失在离她越来越远的地方, 灯也在这时熄灭,视线所及完全陷入了黑暗。 不安和恐惧如潮水般瞬间涌来。 那种感觉。 就好像已经被世界丢弃, 永永远远地困在一片黑暗里。 她低着头,站在原地盯着地板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余光瞄见墙角趴着一只小羊公仔时, 才停止颤抖, 慢慢掀起眼皮。 应倪走过去, 轻手轻脚地捡起来。 通道没有变化,依旧黑得不见五指。 她却莫名不再害怕了, 因为那是爸爸妈妈送给她的小羊。 她知道成年人都有迫不得已的事情,他们不是故意丢下自己,一定会回来的,于是抱着头背靠墙坐在地上,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或许是怀中有了东西,不再空落落,困意逐渐袭来。 小羊的手贴着她手,明明小小的一只,却离奇地变得光滑温热,像能完包裹住她的大掌那样,带着不属于爸爸妈妈的类似于雨后树木散发的清香。 让她满足地感受到。 从走进这个密闭的通道起,从未有过的安心。 神经松懈,意识渐渐沉了下去。 梦也终于结束了。 - 应倪醒来的时候房间黑得什么也看不见,捞过手机想看看时间,结果没电了。 靠近落地窗的木地板铺了一层柔软的地毯,光脚踩在上面不觉得冷。拉开窗帘一看,原来是遮光效果好。 外面天还是亮的。 应倪捂了把额头,烧彻底退了下去,就是鼻涕严重,嗓子也跟刀割似地疼。 喝完温水润了润后,她往楼下走去,打算弄点吃的。 其实楼上也有厨房,灶具齐全,和楼下的格局几乎无差,大概率是开发商统一精装的,陈桉买后没有重装。 不过没有冰箱和锅碗,只有矗立在中间岛台接直饮水。 很符合陈桉简约随便的生活作风。 拖着沉重的身躯疲疲拉拉走下楼。客厅无人,卧室门紧闭,书房也听不见一点声响。 陈桉应该不在家,因为她从下楼梯开始咳嗽,如果在的话,早就出来发挥他的特长—— 献殷情了。 应倪在茶几上的塑料袋里找来找去,除了糖果就是膨化食品,她买的速冻水饺不见踪影。说起来,昨晚放茶几后就没管了,不知道是不是陈桉帮忙放进了冰箱。 思及此,她收回视线,往厨房走去。 速冻水饺果然在冰箱里,她拿出来又打开保鲜层,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连颗鸡蛋都看不见。只有一瓶开过封的咸菜遗弃在角落。 不过也正常,陈桉常年不在家,冰箱里有食物才显得奇怪。 好在调料齐全,她也没什么胃口,只是为了让身体摄入营养对抗病毒。 在柜子里找到一口小奶锅,点燃火,水很快咕噜咕噜烧开。水饺的工序失误,包装没有豁口,大概是生病没什么力气,应倪强撕了两下没撕动,咬也咬不开。 把放调料的架子和碗柜翻了个底朝天仍找不到剪刀。 这时锅里的水都快烧干了。她怨气十足地上楼拿手机想问陈桉,结果插口松了没充上电,又更生气地将充电线一起拿下楼。 靠在灶台前,边充边摁开关键。 手机很快开机。 应倪打字过去: 对面没有回复,应倪搜刮了一遍置物架并绕着岛台转了一圈,连把水果刀都看不见。 Mm:? Mm:? Mm:? 连发三个问号,对面跟死了一样安静。按照陈桉的工作性质,手机一般是二十四小时开机开声音的,不存在看不见的情况。 应倪蹙眉,厨房朝西面,和玄关隔着一堵半开的墙,余光恰好能瞄见深黑色门的一角。 忽然想到。 她明明锁了卧室门,陈桉早上是怎么进来的? 以及。 他让自己测体温,她叫嚣着让他滚出去的画面。 那会儿房间太暗,汗水蒸得视线朦胧,陈桉什么表情看不清,不过用脚趾想也知道,没人会不生气。 又倏地回忆起从前周斯杨被她惹毛了,愤怒地摔门而出,过了几分钟又回来站到她面前叹口气后说的话—— “也就只有我能忍你这个脾气。” 他说得没错。 除了应军钰和林蓉苑,找不出除他之外的第四人。 不过忍了一百次。 还是在第一百零一次的时候头也不回地走了。 所以陈桉不搭理她,也挺正常的。 应倪正这么想着,搁在大理石台面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厨房没开灯,天色渐渐暗下来,骤然变明的光线晃得她眯了下眼。 嗯?居然回消息了。 LG:没有 应倪想象不出一个上下两楼近六百平的房子居然没有一把小剪刀,荒谬到越发觉得他是故意的。 隔着屏幕翻了个白眼。 或许感受到她的不满,消息又跳了出来。 LG:你要剪刀做什么? 应倪开始发泄:杀了你 LG:? 没有剪刀就没什么好再聊的,应倪扔了手机,关了火,不打算吃了。但消息跟戳了个洞的厨用收纳罐似的,噼里啪啦往外倒豆。 LG:做什么?需要的话我下去买 LG:嗯? LG:说话 应倪瞄到下去两个字眼时,有点说不出的预感。下一秒,就听见密码锁按动的机械音。 门开了,她扒着厨房的玻璃门边探着脑袋看去。 陈桉在低头换鞋,提回来的塑料袋放在入户柜上,一小捆绿色葱从口袋耳朵伸出来,和黄橙橙的玉米打挤。 还有几样菜也是她爱吃的。 再上下打量,没有穿西装打领带,而是大衣配西裤,工作之余的休闲穿着。 难道不是生气去公司,是专门出去买菜给她做饭的? 应倪被这个想法给弄得怔了一怔。 陈桉见她手里拎着袋水饺,走过来说:“稀饭在电饭煲里温着的,没看见吗。” 东门外有个生鲜超市,也就下楼不到二十分钟,因而没发消息提醒。 应倪撇撇嘴没搭话,兜头往里走,陈桉紧随其后,没着急把菜放到岛台上后,而是一手提着揭开电饭煲的盖子。 没有加任何配菜调料,熬煮得浓稠,又泡了一会儿,米香四溢。 应倪吸了吸鼻子,比起白菜猪肉馅水饺,当然更想吃一点味都没有的热白粥。 饭桌对坐,和昨晚吃汤圆的气氛一样,只有吞咽食物的声音。 陈桉拿了颗刚买的咸鸭蛋,在桌上滚了一圈,然后慢慢地剥,剥完用筷子夹碎放在小碗里,推到她跟前。 看着她小口小口嘬白瓷勺的动作问: “明天回老家你去吗?” 应倪摇头。 又不是她老家。 客厅只开了饭桌上空的吊灯,乳白色的光投下来,在一片昏暗里只点亮这一团,有些像舞台的聚光灯。 她低着头,随便抓在后脑的丸子头松松垮垮,发丝掉了几缕弯曲在鬓前。 加上穿着卡其色睡衣,有几分居家的慵懒。 像是溺在幻境里不愿出来。 陈桉看了半晌后,才又开口: “那罗瓒婚礼呢?” 应倪一顿,终于施舍般地掀起眼皮看他,嗓子再疼,也要出声鄙夷:“他还能讨到老婆?” 陈桉“嗯”一声,起身离开饭桌:“理发店的员工,经常给他洗头,一来二去两人就产生了感情,谈了有两年多,年前见了双方父母,日子定在元宵节。” 洗头还能洗出感情? 应倪有点想笑,但好像又不太能笑得出来。 按照她对罗瓒的了解,对于自己出身这么在意怎么可能和一个洗头妹结婚,迎娶白富美才能给他身上塑金。 不过就他那一脑袋的皮癣,能和他天天睡一个枕头也是不容易,真爱了。 她和罗瓒水火不容,甩甩脑袋。 碗里的粥吃了三分之一,又陷入了安静。应倪以为陈桉是回书房了,结果传来窸窣翻抽屉的声音,侧脸看去,陈桉刚好走到她身旁,手里多了盒西瓜霜含片。 “罗瓒发了请帖,还专门打电话来让我带上你。“他问:“真不去?” 应倪接过含片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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