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扬公天下的思想,他必然不会卡着不刊登。 真要有文章写的过分,他方孝孺就是第一个倒霉的。 “方孝孺就是我们手中的刀,诸位何必在这个时候为难他?” “等将来大事成了,在收拾他也不迟。” 于是弹劾方孝孺的人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而报纸上开始频繁出现一些‘取信于民’的文章。 还有一些‘强项令’的故事,也被刊登在上面。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一个,你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有些规矩必须遵守。 至于什么规矩,他们没有说。 等限制了皇权,规矩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因为这些文章,老朱几次训斥方孝孺,甚至还数次发出警告。 这下理学派的官员就更高兴了,果然如他们所想,方孝孺成背锅的了。 于是,很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弹劾方孝孺的人,这次纷纷站出来维护他。 老朱似乎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维护他,竟然选择了息事宁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文章,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 总之,部分人觉得自己的努力取得了成果,不禁弹冠相庆。 事实上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文章很多是陈景恪等人匿名写的。 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引导着走向了名为道德制高点的高台。 如果仅仅只是发表几篇文章,能起到的效果是有限的。 鼓吹公天下的那帮人,已经不满足于写文章了。 他们迫切希望发生一些事情,让他们好好发挥一下。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还真有把柄送到了他们手里。 代王朱桂外出踏青,纵马践踏农田,还鞭挞阻止他的百姓。 消息传出,文臣们都兴奋了。 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做一篇文章。 弹劾朱桂的奏疏,已经如雪片一般飞向皇宫。 第457章 欺老朱年迈 权贵踏青践踏庄稼欺负百姓,这种事情可以说时常都有发生。 别说是权贵了,仗着有点钱认识几个官吏的所谓富人,敢这么干的都不知道有多少。 不只是古代,现代开车在麦田里溜达,事后一句不认识麦子以为是野草就把事儿摆平了。 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你不服? 事实上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只要没惹出大乱子,事后积极赔偿,没人会抓着不放。 朱桂干的事儿,和几个哥哥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和历朝历代那些类人宗亲比起来,更不算是个事儿。 平时也就是言官弹劾一下,朱元璋表表态禁足几天,赔偿受害百姓一些钱财。 这事儿就过去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所谓清流犹如猫闻见了腥味儿一般,亢奋了。 当天就有上百封弹劾奏疏送进宫。 第二天早朝,约三分之一的朝臣要求皇帝严惩朱桂。 “不罚不足以正法纪,不罚不足以平民心,不罚不足以……” “若不重罚,人人皆效仿之,国家法纪威严何在,朝廷又要如何约束臣民……” “请陛下严惩代王,还万民公道。” 礼部右侍郎左川,痛心疾首的斥责了朱桂的万恶行径,义正言辞的要求老朱予以重罚。 “请陛下严惩代王,以正朝纲。” 一大群人‘呼啦啦’站出来附和。 这场景,让很多读书人热泪盈眶。 这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画面啊,众正盈朝,这才是众正盈朝。 老朱脸色铁青,杀气腾腾的盯着这些人。 大家都能看出来,他是真破防了。 不过陈景恪却知道,老朱确实破防了,不是被这些人逼宫破的防。 说白了,眼前这一幕早在预料之中,甚至这群人里面很多都是他们安排带节奏的。 真正让老朱破防的,是朱桂干的事儿。 朱桂干的事儿,是老朱有意放纵,就是为了给理学派创造把柄。 可事先并没有通知朱桂,只是放松了对他的监管而已。 老朱还满心期待,朱桂能让他刮目相看。 毕竟之前不好好做人,封国被暂停。 这么重的处罚在前,只要不是没心没肺的蠢货,都应该吸取点教训吧。 更何况老朱还亲自教了一年多。 然而事实再次印证了那句话,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朱桂还是那个朱桂,刚出门就放飞自我了。 老朱的心情可想而知,直接破了大防。 差点没把朱桂一刀给剁了。 眼下他的怒火确实是真的,但一大半都是冲着朱桂去的。 剩下一部分,才是因为这群人造成的。 不过别人不知道啊,只以为老朱被触碰到底线发怒了。 不少人心中开始发怵。 不过看了看周围那么多同道中人,心中安定了不少。 眼看声势造的差不多了,再闹下去老朱就真没办法下台了。 李善长出面对这些人呵斥道:“臣子受恩,必以忠心报之,此乃儒雅之风,忠诚之道。” “今日竟行逼宫之事,迫使陛下虐血亲骨肉,尔等的圣贤书就是这么读的?” 左川反驳道:“韩国公此言差矣,正所谓孝子不谀其亲,忠臣不谄其君。” “我们劝谏陛下,正是为了维护国家法纪,为了维护大明的江山社稷。” “倒是韩国公你,天天宣扬法治思想,现在只因为违法的是亲王,就退缩不敢言。” “这就是你所谓的法治吗?” 李善长冷笑道:“哦?难为左侍郎还知道老夫的法治之言。”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法治,那老夫倒想问问你,代王之过按律该如何处置?” 左川哑口无言,他哪知道这些东西。 但幸好他不是一个人。 见他答不上来,佥都御史陈瑛出列道: “《大明律》‘白昼抢夺’条规定,强割他人田禾,杖一百、流三千里。” “嗡。”朝廷一下子就炸了锅。 一来是没想到罪名竟然如此大;二来是没想到他们真的敢下这么狠的手。 朱元璋脸色又阴冷了几分,这次他是真的被这群人激怒了。 老子的儿子虽然混蛋,可就是骑马从麦田里跑过去,抽了阻拦的百姓两鞭子。 你们竟然给弄成白昼抢夺?还要杖一百,流三千里。 真当咱老朱是昏聩之君,不懂大明律吗? 不过他依然克制住了怒火,目前还不是他出场的时候。 对于陈瑛的反驳,李善长笑了: “代王只是骑马从麦田经过,对麦苗的折损微乎其微,何来割禾苗之说?” “换任何人来判,都适宜采用‘擅食田园瓜果’之规定。” 该条规定,在别人田园擅自偷食瓜果之类,或者将之弃毁,按照价值定罪。 一两以上笞十板,依此递加,最高刑罚是杖六十、徒一年。 朱桂造成的损失,别说一两银子,连一百文钱都不到。 最多也就是按照市价赔点钱,打板子都够不上。 群臣不禁点头,这才是正常的判法。 若真按照陈瑛的标准来,那全国一大半的官僚权贵都得被流放。 说到这里,李善长反击道:“陈御史请罪重判,不知是真不了解律法,还是有意为之啊?” 陈瑛表情有些慌乱,深深懊悔不该出这个头。 李善长可是大明礼法的制定者,在他面前玩弄律法,那不是班门弄斧吗。 这时左川接话道:“韩国公莫要含血喷人,下官以为陈御史所言无差。” 李善长冷笑道:“哦?不知左侍郎有何高见?” 左川义正辞严的道:“代王身为皇室宗亲,自当为天下人表率。” “今日他竟仗着身份嚣张跋扈,当从重从严处罚,以儆效尤。” “呵……”李善长讥讽的道: “方才左侍郎还口口声声质问老夫何为法治,现在却又因为身份要小错大惩。” “真是官字两张口啊。” 左川大义凛然的道:“老夫问心无愧。” 这句话一出,后面所有的辩论都再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变成了纯纯的口水战。 左川身后那群人,纷纷表示皇室当为天下表率。 李善长也不是孤身一人,他身后可是站着整个法家学派。 虽然势力还很薄弱,但在朝堂也有了一定的声音,此时自然站出来维护。 更何况,很多人见这些文官开始不讲理了,或者说准备以道德压人,心中也大为不喜。 纷纷站出来帮腔。 很快朝堂大半人都参与了进来,朝廷几乎快成了菜市场。 一旁的朱雄英眼神冰冷的扫过群臣,说道: “皇爷爷真是英明。” 陈景恪自然懂他说的是什么,叹道: “太上皇这是在为后人扫平障碍啊。” 御座之上,老朱的一张老脸阴沉的快滴出水来了,呵斥道: “闭嘴。” 一旁的内侍立即出列,齐声喝道:“肃清,肃清,肃静……” 群臣似乎才反应过来,立即请罪。 老朱怒斥道:“欺咱老迈杀不得人吗?” 群臣不禁打了个寒噤,没人敢怀疑朱元璋敢不敢杀人。 法不责众这个东西,对他是没用的。 然而,即便如此这些人依然没有退缩的打算。 有些东西必须要争取。 元朝把士大夫踩在脚底下,你朱元璋当年可是承诺过要厚待士人。 结果呢? 翻脸不认账了。 咱们忍了这么多年,今天必须要为自己发声了。 否则这大明和大元有何区别? 不,还是有区别的。 大元的时候我们名义上被踩在了脚下,可实际上地方大权还是掌握在我们手里的。 到了明朝,我们不但没有获得‘名’,连‘实’也没了。 很多人以为,元朝儒户位列乞丐之下,与娼妓同等。 是蒙元对儒家的轻视与打压。 可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元朝大多数时期是没有科举的,那么他们如何选拔官吏? 答案是,高级官吏由蒙古勋贵、色目人担任。 中低级官吏从儒户中选拔。 反过来说,只有儒户才能担任官吏。 元朝那会儿基层官吏,都是儒户内部世袭的。 重点就在于世袭二字。 说白了,元朝那会儿儒家士大夫虽然没有了‘名’,却依然享有实际好处。 当初朱元璋刚举起义旗的时候,表现的也是礼贤下士,对读书人非常尊敬。 颇有种恢复前朝礼制的架势。 这种姿态,自然得到了读书人的追捧。 大明刚刚建立那几年,他也确实这么做的。 然而没过几年情况就变了。 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 呵呵。 尤其是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之后,朱元璋彻底撕破脸皮,废除了丞相制度。 对贪官污吏的惩治力度,也前所未有的严苛。 剥皮萱草都弄出来了。 这也意味着,士人追求的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彻底成为泡影。 对此,士人心中是几位不满的。 ‘天下人无不思念大元’思想,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 但可惜,大明的国祚一天比一天稳固,这更让他们痛苦。 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一次机会,岂能放过。 至于欺负朱元璋年迈……确实有。 正所谓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 你儿子都瘫痪不能理事了,你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子,不欺负你欺负谁? 本来太子顺利上位,大家或许还不敢怎么着。 毕竟太子年轻有冲劲儿,还表现的英明神武,大家不敢轻易得罪他。 可这次皇上病重,你竟然没把权力移交给太子,而是自己重新坐上了御座。 就不信太子心里没有一点芥蒂。 你朱元璋确实是老迈昏聩了啊。 这个机会太难得了,我们必须搏一搏。 而朱元璋接下来的表现,更是让他们觉得自己赌对了。 朱元璋表现的很生气,口口声声要杀人,可最后一个人都没杀。 只是罚了左川三个月俸禄,罢免了陈瑛的职务。 对于朱桂的惩处则是,禁足一个月,笞十记。 这个惩罚,远远超过了大明律规定的赔偿损失。 被理学派视为是己方的重大胜利。 尤其是朱元璋一个人都没杀,只是一个人被罚奉,一个人被罢官。 更加印证了大家的猜测,朱元璋老了,提不动刀了。 下了朝之后,这些人弹冠相庆,就差去外面大肆庆祝了。 至于被罚奉的左川,在理学派的地位更加稳固。 被罢官的陈瑛,更是从边缘人物,一跃成为理学派的核心力量。 面对众人的安慰,陈瑛更是表现的大义凌然: “孟子云: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今日我若死,也是为道义而死,死得其所。” 众人纷纷叫好:“好,陈御史实乃我辈楷模也。” 之后,朝堂上发生的一切,在极端的时间就被传遍了洛阳城,并以惊人的速度向天下传播。 听闻这个结果,民间对他们一片称赞。 认为国家有这样的诤臣,如何能不兴盛。 这更是让那些人骄傲不已,自觉自己就是大义的化身。 宫里。 老朱气喘吁吁地扔掉手中的鞭子。 看着趴在长条凳上哼哼的朱桂,气不打一处来,又忍不住重重踹了一脚。 直接把长条凳给踹翻了,朱桂没防备之下,重重的摔在石板上。 尤其还是屁股上的伤口先着地的,这一下疼的他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老朱毕竟年迈了,抽了那么多鞭子本就累,这一下用力过猛差点摔倒。 踉跄了好几下才站稳。 “咱生你不如生一头猪,还想要封国,咱告诉你,这辈子都别做这样的美梦了。” “你就老老实实的给咱守一辈子皇陵。” 朱桂脾气也上来了,咬牙说道:“守皇陵就守皇陵,谁稀罕封国。” “你……”老朱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捂着胸口好半天才顺过来气。 “好好好,那咱就成全你。” 说着就下旨,剥夺朱桂所有亲王待遇,送往凤阳守皇陵。 没有圣旨不得离开半步。 朱桂这下终于慌了,连忙求饶。 然而朱元璋根本就没理他,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回到乾清宫,却发现马娘娘已经在等着他了。 “别气坏了身子,来喝杯茶消消气。” 老朱气哼哼的坐下,说道:“咱不是为了朝臣逼宫生气,是这个畜生。” “若不是他,咱怎么会受这么大的气……” 说到这里,他突然捂住胸口:“哎呦不能说,一提起他咱就难受的喘不上来气。” 马娘娘连忙替他顺气,心疼的道:“这孩子也真是,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回头好好教训教训。” 老朱说道:“我将他撵回凤阳看守皇陵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马娘娘迟疑的道:“这样不好吧,先缓两天,等你气消了再惩治他也不晚。” 老朱却认真的道:“咱不是说的气话,是真的认为应该立一个制度,惩治震慑违法乱纪的宗室。” “也为后世子孙减少许多麻烦。” 闻言马娘娘不再反对,说道:“这样也好,以后再有胡作非为的宗室,就照此处置。” “这也是祖宗之法,后世子孙不用背负苛待宗室的骂名了。” 就这样,又一条针对宗室的规矩被确立。 不法宗室剥夺所有待遇,发配凤阳或者凤凰山守皇陵。 在马娘娘的宽慰下,老朱很快恢复了过来,命人将朱雄英和陈景恪喊过来: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了?民间对此事是何看法?” 第458章 久违的上课 民间对此事的看法? 陈景恪和朱雄英迟疑了好半天也不敢回答,主要是怕老朱气出个好歹来。 只看表情老朱就猜到了情况,冷哼道: “是不是一片欢呼,以为大明出了一大群青天大老爷,可以为他们主持公道了?” 朱雄英连忙回道:“百姓多愚昧无知,皇爷爷您别与他们一般见识。” 哪知,听了这话老朱不乐意了。 瞪了他一眼,说道:“咱何时与他们一般见识了?” “还有,什么叫百姓愚昧无知?” “景恪教你那么多东西,都喂狗了是吧?” “百姓无知是真的,可一点都不愚昧。” “而且百姓无知怪他们自己吗?那是没人教。” “不教却指责他们无知,那是肉食者的傲慢。” “咱当年也是穷苦百姓,那时候随便来个识字的,咱都得仰视人家。” “可后来咱通过学习补足了短板,很快就超过了那些自诩聪明的人,最终获得了天下。” “谁敢说百姓愚昧?” 这一通喷,把朱雄英骂的是狗头淋血。 朱雄英那叫一个委屈,我是怕你生气责备百姓,才故意这么说的。 你怎么还给我上纲上线起来了? 真比起同理心,我比你丰富好吧。 你老人家才是忘本呢,当了皇帝就忘了当年的苦。 要不是碰到景恪,大明还不知道被你霍霍成什么样呢。 但这话他只敢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口。 一旁陈景恪差点笑疯了,老朱这是心里有气,故意拿朱雄英撒气呢。 竟然拿朱雄英撒气,这可真是少见啊。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老朱确实被气的不行了。 马娘娘这次也没有直接维护宝贝孙子,轻轻抚着老朱的后心口替他顺气: “好了好了,雄英也是一时口误,骂两句就好了,别把自己给气着了。” 老朱也顺坡下驴,冷哼一声道:“百姓越是被误导,就越说明舆论的重要性。” “日后必须要牢牢的将舆论权掌握在手里,不可授予他人。” 朱雄英连忙说道:“是,皇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将大明周报掌握在手里。” “就算景恪想伸手,我都得和他翻脸。” 陈景恪:??????? 马娘娘不禁笑了起来:“这孩子,竟胡说八道。” 老朱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不过也知道这孙子是故意打岔,并没有当真,而是说道: “百姓高兴的好啊,百姓越高兴,越吹捧他们,后面咱们的计划效果才越好。” “咱不但不生气,还要给他们加把劲儿。” “告诉方孝孺,让他在报纸上狠狠的鼓吹,一定要把他们吹到天上去。” “嗯……退朝后咱狠狠的抽了朱桂的鞭子,还把他发配去守皇陵,这事儿也刊登上去。” “就说咱被他们逼宫给吓到了,说咱老糊涂好欺负也行。” “总之,一定要帮他们把火烧的旺旺的。” 朱雄英恨恨的道:“您放心,我会亲自盯着此事的。” 娘的,竟然害我被皇爷爷骂,你们给我等着。 陈景恪则有些感叹,老朱是少有的不好面子的大一统王朝君主。 换成别的皇帝,谁会往自己脸上抹黑? 丢面子的事儿,遮掩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大肆宣扬。 哪怕是挖陷阱阴人,也要先保证自己的面子。 这种性格前世就有体现,明初宗室的那些类人行为,后人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是别人写的史书、随笔、地方志之类的书籍,而是老朱自己编写的《御制纪非录》。 换成别的皇帝,谁有这个气量? 当然,他放纵儿子为恶,这确实是他不足的地方。 咱们辩证的去看,没必要非黑即白。 等等…… 陈景恪重新回忆老朱的话,发现情况不对啊,连忙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 老朱说道:“什么万万不可?你还好这点虚名不成?” 陈景恪连忙摆手说道:“不是,我是说让代王去守陵万万不可。” 老朱乐了:“诶嘿,奇了怪了,你不是最痛恨宗室权贵为恶吗?” “怎么反倒为他求起情来了?” 马娘娘似乎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含笑在一旁坐好。 陈景恪解释道:“我不是为代王求情,而是事情不能这么办?” “陛下应当知道,我一直在强调的几个法律基本原则。” 罪刑法定,罪责刑罚相适应等等。 “代王所犯的过错,按照律法赔偿损失就足够了。” “就算考虑加重情节,笞十杖足矣。” “至于后续的禁足之类的,是你作为父亲对他施行家法,没人能置喙。” “可废除其亲王待遇,发配去凤阳守皇陵,就属于礼法管辖范畴了。” “无故而废亲王爵,于礼不合。” “且也会给后世人立下一个很坏的规矩。” “哪个皇帝看兄弟或者其他宗亲不顺眼,随便找个借口就发配去守皇陵了。” “群臣劝阻,他就拿您处罚代王之事做例子,说这是祖宗成法。” “到时候该怎么办?” 老朱表情也凝重起来,他虽然很爱护血亲,也希望子孙都和睦团圆。 可作为帝王他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大明开国三代君主父慈子孝,已经是历史上罕有之事,怎么还能奢望更多。 所以在《皇明祖训》里,他明确写了,在权力面前就算是父子兄弟也得提防。 今天他敢如此处置代王,那以后必然会有人效仿。 这根本就不用怀疑。 然后,老朱转头对马娘娘抱怨道:“妹子你方才为什么不劝咱?” 马娘娘没好气的道:“你当时正在气头上,我劝你做什么?” “原本我想等你气消了在和你说此事,哪知道景恪先提起了。” 然后她夸赞道:“景恪真是好孩子,想法和我一般模样。” 老朱心里别提多气了,你这婆娘,要不是……要不是…… 要不是看你身体不好,咱早就收拾你了。 这么想,老朱心里顿时舒坦多了。 咱就是疼爱媳妇让着她,不是怕她,哼。 不过尽管有陈景恪劝谏,老朱依然没有立即收回命令。 “先吓唬吓唬那个混账东西,给他长长记性。” 对此大家倒没有反对,朱桂确实有些死性不改。 老朱好几个儿子性情都不咋地。 可是经过这次取消亲王封国,并亲自教导之事,年龄小的那几个都收心了。 只有朱桂,那是真的毫无耳性。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大道理也讲了,全都没用。 希望这次的教训,能让他有所长进吧。 几人稍稍讨论了一下教育问题,话题就转回了国家大事上面。 主要谈论的就是打压儒家的事情。 聊着聊着,众人发现了一个问题。 虽然这次事件整个儒家都参与了进来,可七八成都是理学派。 这太反常了。 马娘娘不禁奇怪的道:“当官的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向来不肯轻易相信别人。” “为何这次理学派竟如此团结?” 别扯什么学派利益之类的,汉朝独尊儒术的时候,也没见其他学派这么团结。 唐朝道家逆势而上成为第一显学,儒家地位还在佛教之下,也没见儒家的人团结起来争取利益。 即便是宋朝,儒家也只是默契的排挤其他学派,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齐心协力过。 更何况现在还不是什么学术之争,而是单纯的权力斗争。 也难怪她会如此疑惑。 非但是她,老朱和朱雄英也同样如此。 陈景恪心道,这个问题要是以前问,我还真答不上来。 现在吗,可以试着给出答案了。 这个答案还不是从前世学到的,而是他研究大明的政治制度,再对比古今得出的一个结论。 而且,这个结论不只是能回答理学派空前团结的问题。 还能用来回答为何前世大明的党争如此激烈。 脑海里迅速回忆自己的研究成果,斟酌着要如何回答。 这时,朱雄英却先开口说道:“我倒是有一点想法。” 老朱高兴的道:“哦?有想法好啊,来给咱说说你的想法。” 陈景恪也以目光鼓励。 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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