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但不知何时开始,他不仅会主动给自己发消息,还会给她打电话了? 沈初迟疑地将手机接听在耳边,语气也生疏,“霍总,您有事吗?” 手机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他似乎在抽烟,口吻低沉,略带一抹慵懒,“让你来停车场,没看到消息吗?” “有闻小姐在,您有事,找她就行。”沈初欲要挂断通话,对方蓦地嗤笑,淡写轻描,“找了秦景书这个靠山,硬气了?” 她蹙眉,“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霍津臣倚在车门旁,衔着烟的手正把玩着金属打火机,“我耐心是有限的。” 沈初没再说半句话,挂了电话。 她走到地下停车场,目之所及便是霍津臣英挺俊朗的面孔。 一贯的完美,无可挑剔。 她曾经有多爱这张脸。 现在就有多怨言。 她止步在霍津臣面前,敛了神色,开门见山问,“你撤掉了沈皓的辩护律师?为什么?” 霍津臣将烟蒂碾灭在脚下,掀起眼皮看她,“我让你别招惹闻楚。” 沈初心如止水。 答案是她早就料到的。 只是没想到… “你答应过我的事,就因为闻楚,所以要出尔反尔吗?何况我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她,是她招惹我的!” “先不提她的事情。”他眸色略沉,停顿半秒,又继续道,“离秦景书远点,霍家媳妇,容不得半点丑闻。” 这句话就像玻璃渣子,扎入她的心脏。 他在意的,除了霍家的名声,也还有闻楚的声誉。 而她,却只能被要求遵循他的“规矩”。 她鼻尖酸涩,发笑,“如果是你的丑闻呢?” 霍津臣动作一顿,眉头微皱,“我不会有。” 呵。 沈初心中泛起冷意。 “私生子”的丑闻她都看到过了,真会睁眼说瞎话。 “如果是你跟闻楚,以及她的儿子…” “沈初。”霍津臣打断淡漠地打断她话,“我们之间的事情,别牵扯到别人身上。” 牵扯? 他是害怕婚还没离,就让他的白月光背上“小三”的骂名吧? 沈初攥紧的手缓缓松开,语气淡漠,“霍总放心,我耽误不了你们太久,提前祝你们今后百年好合。” 她转身欲要走。 手臂突然被人拉住。 她回头望向霍津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以往一层不变的冷静,在此时竟有些慌乱? “你这话…” “叔叔!” 闻希朝霍津臣直奔过来,扑抱住他大腿。 霍津臣似乎一瞬清醒,松开了沈初,掌心覆在闻希发顶上,眼里满是宠爱,“怎么下来了?” 闻希说,“我跟妈妈等你好久了,担心你,就下来找你了!” 闻楚走到霍津臣身侧,看向沈初,眼里藏着锋利,“沈医生也在呢,怎么没看到秦少?他没陪你吗?” 刚才霍津臣拉住沈初的那一幕,她看得一清二楚。 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夺眶而出。 一个曾经爱她如命的男人,转眼就被某个贱人给勾了去,怎么可以! 她决不允许霍津臣偏离她的掌控! 沈初面无表情看向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沈医生,我知道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如果你是在怪我让你被停职,我可以跟上层领导沟通,让你早日回到医院的!” 第31章 闻楚倒是装得一脸真诚,生怕霍津臣看不见似的,她差点都信了。 沈初只是笑了笑,“没必要,真相自会揭晓。”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闻楚表情略微僵硬,察觉到身侧男人的目光,她背脊一僵,楚楚可怜地看向他,“津臣,早知道沈医生这么讨厌我,我就不该过来了…” 霍津臣平静地收回目光,将闻希抱起,“以后你少接近她。” 话是对闻楚说的。 闻楚愣了一瞬,垂眸,眼里的寒意一闪而过,“津臣,你这是在维护沈医生吗?” 维护她吗? 霍津臣眉头皱紧。 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平静道,“她心思重,过多接近她你会吃亏,我是为你好。” 闻楚听到这话,心中原本聚拢的阴霾一扫而空,也不再担心了。 就算沈初那贱人有本事勾引得了霍津臣,那又如何呢? 她有的是办法除掉沈初这个祸患! 她必须得嫁进霍家! … 夜深。 沈初躺下睡了没多久,忽听到卧室外的动静。 原本一片漆黑的卧室,有了昏黄的光色,她背对着门,睁开眼,见墙上的影子再靠近床头。 她一声不响闭目,故作未醒。 曾经的她为了等霍津臣回来,独守一夜都不曾见过他身影。 等久了,等累了,等失望了。 她也就不再等了。 霍津臣在床边伫立了片刻,随后脱下外套和领带,向浴室走去。 沈初自始至终保持着同一姿势睡觉,直到男人洗完澡从浴室走出,她都不曾挪动过。 霍津臣在她身旁躺下时,她有一瞬间变得僵硬。 他靠得太近了。 近到他的气息就在她耳畔萦绕。 霍津臣察觉到她眼睫的颤动,沉默地躺了下去,熄了灯。 从头到尾,不曾揭穿她。 沈初不知是何时睡着的,醒来时,是枕在男人手臂上睡的。 如此情形,以前都不曾有过。 她片刻失了神。 霍津臣睡得很沉,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睡了懒觉。 男人挺括的身躯面向她,窗纱一角被撩起,瓷白的光虚虚实实掩盖着他,一瞬间,他的轮廓是清晰的,又是迷离的。 安静,慵懒,骄贵。 皆是他的样子。 沈初以为自己在做梦,想要伸手触摸,直到男人缓缓睁眼,她整个人骤然苏醒。 几乎是瞬间,从床上坐起。 对视的数秒,沈初移开了视线,“抱歉,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下了床,走进卫浴间。 霍津臣看着关上的门,若有所思。 沈初洗漱好后,正要去衣帽间,推开门却看到霍津臣站在她的衣柜区域,原本架子上满目琳琅的物品,如今空荡了不少。 霍津臣转头看向她,眼里带了几分探究,“你的东西呢?” “扔了。”她面不改色,也早有了说辞,“反正都是我自己花钱买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都行,不是吗?” 她打包带走的,都是她自己的物品。 而属于霍家的东西,仍原封不动放在柜架里。 霍津臣看了眼左柜架,上面的珠宝首饰,名牌包包都还在,他便也没多想,“随你。” 第32章 霍津臣拿了条深色的领带,走出衣帽间。 沈初身子往后倚靠在柜子上,稍稍松了口气。 就算他知道。 也不会在意的吧? … 闻楚早上刚到医院,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几名护士背后对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议论。 她走近一听,便听到一名护士说道,“没想到闻主任被推倒的事是自导自演,那沈医生岂不是被冤枉惨了?” “谁让闻主任的男友是霍总呢,被碰瓷,也只能是沈医生倒霉!” “之前闻主任指控沈医生偷了她的手链,现在看来,很可能也是…” 护士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人似乎看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大变,急忙伸手阻止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在场的护士看到闻楚,相互对视,面露尴尬。 毕竟收过她的礼物,现在却在背后议论人家… 闻楚将眼中的冷意隐藏,走向护士站,表现得若无其事,面露微笑,“什么视频啊,能让我看看吗?” 护士犹豫了片刻,才迟疑地将手机递了过去。 一看到视频,闻楚的神色骤然一变。 怎么可能! 这段监控她明明已经删除了! “这视频是谁发的?” 两名护士对视一眼,摇头,“是高管群里发出来的,说是…还沈医生的清白…” 闻楚面色微微泛白。 高管群… 她知道那几个高层跟霍津臣是有联系的。 这个监控视频,该不会他也知道了吧? 她明明做得这么隐蔽,到底是谁! 倏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人。 沈初。 对! 绝对是她! 与此同时,院长办公室。 周院长自然是看到了监控视频,他拧紧保温杯盖,看着沈初,语重心长道,“小初,我知道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原本我是想要留住你,但…” 他停顿片刻,叹气,“经过这些事,我也开始认为你选择调离或许并没有错。” 他这个院长的位置,是霍老太太提拔的。 闻楚背靠霍津臣,他再如何重视沈初,沈楚留在中心医院也不会好过。 跟权势斗,斗不过的。 沈初会心一笑,“多谢院长成全。” 末了,她回到自己办公室,一进门,看到闻楚在等她,她并不意外。 “闻主任有事找我?” “沈医生,监控视频是什么意思?” 面对闻楚尖锐的质问,沈初笑了,“终于肯卸下伪装了?” 闻楚咬牙笑,“沈医生,我没想到你还真是执着啊,就为了这点事情兴师动众?” “我只是自证清白,没做过的事,我为何要因为你,担下这无妄之灾?”沈初转过身,面向她,“就因为你身后有霍津臣?” 提到霍津臣,闻楚笑意冷了几分,眉眼间带着挑衅,“我就知道,你跟津臣之间不清白,我不在的这些年,津臣该不会包养过你吧?” 她的讽刺,让沈初脸色暗了下来。 见状,闻楚更确信了自己所想,“果然!不过可惜了,我如今回来了。” “你也看到了吧,在我面前,津臣甚至连认都不认你。就你也妄想用身体绑住他?真是可笑!” “他爱了我十年,我跟他之间十年的感情,你一个玩物比得了吗!” 十年… 沈初整张脸泛了白。 原来,霍津臣爱了闻楚十年吗? 那她年少时那段陪伴呢,在他那,又算什么? 第33章 沈初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的黯然,被她窥得一清二楚,闻楚上前一步,脸上是满满的得意,“就算你恢复了监控又怎样?你该不会以为津臣即便知道真相,就会为了你这个玩物来刁难我吧?” “认清事实吧,不要不自量力,津臣是不会相信你的。” 闻楚得逞后,刚要离开。 身后才响起沈初的声音,“你刚才这些话我都录下来了。” 她脚步一僵,猛地回头,目光落在沈初手里那支钢笔上。 闻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竟敢录音!” 没等沈初回答,她轻松夺过那支钢笔,用力摔在地上,笔身当即粉碎。 做完这一切,闻楚冷嗤,“沈初,我劝你还是别做这些不自量力的事情!” 看着录音笔在她脚下粉身碎骨,沈初忽然笑了,“你总说我不自量力,你要是真有那个底气,会怕被我录音?” 闻楚怔愣数秒,沈初蹲下身把踩坏的钢笔拾起,笔芯摆在她面前,“这不过是一只普通的钢笔,闻主任,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敢耍我!”她一怒之下搪开沈初的手,笔芯从她手中挣脱,摔到了桌脚。 “我耍你又怎样?” 沈初直视着她,“你诬陷我偷你手链的事,包括上回包厢的暗算,我都一并记着呢。” “你——” 闻楚突然听到走廊外传来声响,原本愤怒而扭曲的面孔立刻变得楚楚可怜,她身子往后,整个人倒坐在地,抽泣,“沈医生,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是我不该错怪你,害得你被停职,都是我的错!” “我…我愿意以死谢罪!” 说罢,闻楚拿起桌面上的水果刀,往自己手腕割去。 沈初伸手要阻止。 此刻,办公室门被推开。 霍津臣目光一霎落在割腕的闻楚,鲜血从她手腕横流,染了她的白大褂。 他神色一惊,疾步上前将沈初推开,扶住闻楚的同时,用力捂住她手腕上渗血的伤口,“闻楚!” 沈初被他的力道搪开,腰撞到了桌角,瞬间的抽痛令她面庞浮现出一丝痛苦。 可霍津臣此刻眼里只有闻楚。 闻楚倚在他怀里,表情苍白,“津臣…是我的错,我害得沈医生险些遭遇不测就算了,还…害得她被停职。” “这些事跟你没关系。”霍津臣目光一凛,将闻楚横抱起,掀起眼皮看向沈初。 眼中满是冷意。 “她要是有事,你跟沈家就别想安逸了。” 霍津臣抱着闻楚走到门口,喊来医生。 走廊上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只剩沈初笔直地站在办公室里。 一霎的寂静,也让沈初的呼吸跟着一滞。 尤其霍津臣的冷漠与质疑。 依旧能够刺痛她。 她攥紧的手缓缓松开,掌心嵌着一道很深的指甲印,可她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 闻楚的割口并不算深,处理后血也很快止住。 霍津臣折回病房,伫立在床沿,“感觉怎么样?” “对不起,津臣,是我太冲动了,可我真的不想让沈医生误会我。”闻楚脸上半分血色不见,脆弱得很,“我是真的很想跟沈医生处理好职场关系,我不想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最后还得连累你。” 霍津臣沉默半晌,“你无需顾及这些。” “津臣。” 闻楚抱住他。 第34章 霍津臣笔直地站着,肢体有那么一瞬间是僵硬的。 明明最简单的拥抱,在以前他都是喜悦的。 可现在,他感觉不出来喜悦。 闻楚目光瞥向门外的身影,“津臣,无论如何,你都会相信我的,对吗?” 他目光落在窗外,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闻楚含着笑,“津臣,你对我真好。” 沈初站在门外,迟迟没有推开门。 闻楚看到她了。 也没揭穿。 她也知道,闻初是故意当她面这么问的。 霍津臣的回答,也不在意料之外。 沈初捏紧手机,就算她把监控交给霍津臣,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又怎样呢? 闻楚说得没错啊。 霍津臣无论如何都会选择相信她… 沈初在心中自嘲一笑,转身离去。 … 下午,沈初去了趟律师事务所查询案件报告,打算自己找人接手沈皓伤人的案子。 不过都被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是他们收到了消息。 显然,是霍津臣的意思。 霍家的决定,除非身份地位能与之比肩,否则,无法改变。 秦景书已经帮过她两回了。 她也不能让他因为自己得罪霍家。 回到泰平别苑,从电梯步出,只见走廊墙上倚靠着正在吸烟的男人,看起来是刚从医院回来不久。 霍津臣掸落烟灰,目光揭过雾霭看向她,“去找律师了?我以为你会去找那个姓秦的。” 她脚步一僵,难以置信回头,“你派人跟踪我?” “可能吗?” 他将烟蒂碾灭在沙盘里,迈步朝她靠近,“我为什么要派人跟踪你?” 沈初捏紧了手,干脆越过他。 男人长臂一揽,高大的身躯将她抵在瓷砖墙面,声嗓低哑,“想让我保释沈皓吗?” 她肩膀轻颤,没回答。 他低头,轮廓在她咫尺之遥,“你若是肯向闻楚低个头,我就保释他。” “霍津臣。”沈初气得发抖,“说来说去,你就是为了闻楚,可监控你看了吗?” “分明是她诬陷我在先,凭什么要我向她低头!” “你跟奶奶逼走她的时候,你就没想过吗?” 霍津臣语气平静至极,但话语却如一把利剑,将她贯穿。 她知道,霍津臣一直都认为是她跟霍奶奶做的交易逼走了闻楚。 但其实并不是。 在那之前,她根本不知道霍津臣刚被分手。 知道他有一个忘不掉的前女友,还是在婚后。 她解释过,但霍津臣根本不信。 现在… 也没必要再解释。 “对,是我自作自受。”沈初眼眶泛红,强忍着泪水,“当初是我瞎了眼,所以我后悔了,我就不该嫁给你!” 她用力挣脱男人的桎梏,可男人却像是凿不穿的铜墙铁壁,她的反抗都是徒劳。 “霍津臣,你放开!” 霍津臣没放她,脸色阴郁了几分。 联想到她这一个月来的变化,他很是不满。 一个为了利益嫁给他的女人,安分守己了六年,现在却变得不安分了。 甚至有一种要挣脱开他的束缚的感觉。 在某个人,某件事上。 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下一秒,他反手将人抱起,直奔卧室。 第35章 身后床垫陷下,两具身体亲密无间地贴合,沈初本能地感觉到他的变化,身体也跟那死了几千年的僵尸一样僵硬,“霍津臣,是闻楚没有满足你吗!” 她知道他一贯不屑于在这种事上强迫。 但现在,她不敢确定… 过去那份渴望的亲密,在此刻是抗拒的,她抗拒他跟闻楚之间做的事后还能若无其事来找她做。 她觉得恶心。 霍津臣何尝察觉不出她的抵触? 凝视她的眸,深了几许。 他很早就发现,她这张脸过于明艳,尤其眼角这颗如同点缀的深褐色泪痣,才使得她的艳,是媚而不俗的惊艳。 但这颗泪痣… 总令他莫名地熟悉,似乎很久以前在哪里见过。 正因为如此,他一看到沈初,就莫名地觉得烦躁。 他扯开领带,“我们是夫妻,就算我对你做什么,那也是义务分内的事。” 沈初瞳孔微微一缩,推搪他,“我不——唔!” 男人反扣住她手腕,唇落在她颈侧,深埋,狂野的气息将她覆盖。 她快喘不上气,委屈在心头泛起,眼泪模糊地别过脸。 霍津臣手掌扣住她五指,蓦然,他停下了。 目光定格在她光秃秃的无名指上。 她戴了六年的婚戒,没了。 只残留一层浅浅的痕迹。 “什么时候脱的。”他滚烫的指尖拂过她无名指,嗓音低哑。 像是不经意地问。 沈初愣了片刻,没回答。 婚戒,从提离婚那晚,她就没再戴了。 就在这时,霍津臣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拢好身上的衬衣坐起,拿过手机出了门。 沈初面无表情看着他走,身体还残留他抚摸过的余温,他跟闻楚在床上也是这样的吗? 真恶心啊… 霍津臣挂断电话后返回卧室,沈初不在床上,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他走向浴室门口,正准备敲门时,手却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片刻收回。 随即拿起外套,离开了房间。 而浴室内。 沈初整个人泡在沉在浴缸中,水没过她轮廓,仿佛沉浸在水中就能洗涤掉他残留的余温。 … 次日,沈初中午有一台手术,早上便到医院准备了。 然而到了十一点左右,她收到了通知,说操刀医生换人了。 很是突然。 沈初站在护士站翻看岗位调动报告,沉默数秒,看向护士,“是家属要求的吗?” 护士犹犹豫豫道,“这…其实是方主任要求的,他说你跟闻主任的事闹成这样,就怀疑你的医德…” 方主任是中心医院的元老,在任时间长达十六年,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前辈。 可没想到,因为闻楚的事,他竟也选择了站位… 果然,霍家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啊。 “沈医生,我…我其实是相信你的。”护士小声说,“毕竟我们都没什么背景,在职场上被人穿小鞋是常事,不过你能力这么好,就算不在中心医院,去哪都是可以的。” 护士对这种事深有体会。 在医院内部里要没点亲戚关系,受了委屈也只能憋着了。 沈初看着她,真诚地笑了起来,“谢谢你,晓雯,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晓雯愣了下,目送沈初离开的身影,惋惜地叹了口气。 到底是谁在说沈医生不好的? 明明很温柔啊! 另一边。 方主任备着厚礼到闻楚的病房探望,也说了他私自调动沈初岗位的事情。 闻楚唇角冷勾,很是满意,但并未表现得太明显,“方主任这么照拂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呢。” “不用不用。”方主任搓着手笑,暗示着,“您是霍总的女人,只需要您在霍总面前帮我多美言几句…” 闻楚早就猜到了,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以后我会让津臣提拔你的。” “多谢,那我就不打扰闻主任您休息了。” 方主任得到许诺,高高兴兴地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那一刻,闻楚敛了笑意。 还真有这么一个蠢货赶着上来任她利用! 这就是权势的滋味啊… 哼! 沈初,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36章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只要有沈初的手术,都会被莫名其妙地替换掉,甚至连她的岗位都被调至急诊部门。 沈初拿着岗位变动报告直奔方主任的办公室,敲响门。 得到回应后,她推门而入,直截了当道,“方主任,你未经我同意擅自更改我的岗位是什么意思,我好像并不在你的直接管辖之下吧?” 方主任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瞥了她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急诊科人手不足,你最近几天又相对空闲,调你过去帮忙难道你还有意见?” “我空闲?”沈初气笑,“这三天里,我有预约的六台手术都被无故替换掉,我们外科的医生本就不多,你这样的调度安排,其他医生还能有正常的休息时间吗?”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方主任叩击着桌子,“领导已经同意了,你要是有意见就去跟领导谈,不要在这里叨扰我。” 沈初还想要反驳,一名护士推门进来,“不好了,主任,刘医生在手术中晕厥了,病患现在情况很危险!” “什么?”方主任倏然起身。 几乎是没意料到有这样的突发事件。 他反应迅速,“其他医生呢?” 护士回答,“外科手术医生本来就不多,其他医生已经有预约了,根本抽不开身。” 沈初朝方主任瞥了眼,嗤笑,“方主任,这就是你的安排,你自己想办法向院长解释吧。” 她转身出了门。 沈初换上手术服后,直奔手术室。 好在患者的情况只是轻度,一个半小时的小手术结束后,沈初才去隔壁休息室看望刘医生。 因为过度疲劳而昏厥的刘医生此刻正在休息室里,几名护士以及他的医助在给他注射葡萄糖补充体力。 看到沈初,医助走了过来,愤怒质问,“沈医生,今天明明是你的手术,为什么却让我的老师来做?老师已经连续工作超四十八小时,你是想要他命吗!” 她怔了下,垂眸,“这并不是我的安排。” “在外科,你的岗位,谁还能安排得了!” 谁都知道,沈初是外科实力最强的主刀医生,就没有她不能做的手术。 院长看重她,所以手术的安排时间,都是由她自己定的。 他不信,别人能安排得了沈初。 见他满是质疑,沈初叹了口气,“你可以问方主任,毕竟这是他的安排。” 话音刚落,闻楚跟方主任不疾不徐踏入休息室,方主任当即否认,“沈医生,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我就算安排了你的岗位,可手术的事情是你自己决定的,怎么能赖我?” 沈初脸上掠过一丝惊愕... 这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转瞬之间,她的脸色变得阴沉。 现在都不是背地里算计了,而是明着算计了! 闻楚掩着唇,故作惊讶,“沈医生,手术室就是你的岗位,你擅自调离,又怎么能怪方主任呢?” 看着沈初整张脸泛白,她心里不知有多爽快。 方主任给她调动岗位的事是上报领导了,但并没有告诉领导沈初有预约的手术。 只要这几趟手术沈初都没做,届时,岗位报告上传过去也只会从沈初身上找原因,就算沈初说是方主任的安排,方主任这边也早有应付的对策。 再者,因为她临时缺席手术而让其他医生加班,其他医生自然是有怨言的。 这职场关系紧张起来,她又如何能在医院继续立足呢? 第37章 医助听了闻楚跟方主任的话,怒斥沈初的谎言,“沈医生,这就是你说的方主任的安排?你身为医生,连坚守岗位的职责都做不到,你也配当医生?” 闻楚垂眸,暗暗一笑,又故作劝诫,“你也别生气,没准沈医生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不得不缺席手术的呢?” 医助不给面子,“再重要的事情,能比得过人命吗!” 方主任看向沈初,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沈医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今天的事,我会如实上报给院长跟领导,至于他们如何解决,你自己好自为之。” 沈初攥紧的手最终松开了。 她咬了咬唇,蓦地冷笑,“好一出倒打一耙的戏码。” 方主任与闻楚对视一眼,前者脸色不好,“沈初,你要犟到什么时候,孰是孰非你还分不清吗?” 沈初转过身,看向方主任。 方主任对上她淡漠的视线,莫名心虚了下,但半分不敢挪开。 “因为我觉得你给我临时安排的岗位调动我觉得很奇怪,所以为了谨慎,我录音了。” 方主任表情唰得骤变,“你…你录音…” “沈医生,你别开玩笑了。”闻楚并不想相信她真的录音,毕竟上回她就被糊过一次。 何况这次的安排是临时的,她不信沈初能防备到这种地步。 “你说你录了音,那录音呢?用录音来唬人可不好。” 方主任听她这么说,才稍稍松了口气。 下一秒,令他血压差点飙升。 沈初播放着手机里的录音机,在办公室内的通话,字字句句,分毫不差。 休息室内的人倏然安静。 闻楚脸色蓦地难看起来,暗暗攥紧手。 她又被耍了? 这贱人还真录音了! 方主任整张脸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沈初,你——” “没办法,从方主任您第一次调动我的岗位时,我就起疑了。”沈初若无其事把手机收起,掀起眼皮,下一句话诛他心,“我听说您想竞选下一任院长,所以您是想要傍上霍总,才会为了某人故意刁难于我吧?” 她口中的“某人”,现场的人都明白得很。 闻楚压制住眼里的慌意,“沈医生,你这是污蔑,我…我跟方主任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也用不着为了这件事拉我下水吧!” 方主任的衬衣被冷汗浸透。 难道那天在病房里跟闻主任说的话,被她听到了? 沈初见对方哑语,笑了声,“看来我猜对了,难怪呢…” “可惜你们打错算盘了,我在不在中心医院继续任职不重要,就算霍总要为你们撑腰,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的位置,能力佳者都能上,希望你们能尽快选好人顶替我的位置。” 毕竟就剩下两个月时间了。 沈初敛了笑,头也不回地走出休息室。 方主任尴尬地站在那,似乎觉得面子丢光了,哪还有脸继续待着,甩手便走了。 闻楚也跟着离开。 走廊上,她眼中的狠意更浓。 第38章 沈初回到办公室,转头就收到了秦景书的消息。 下午四点半左右,沈初抵达秦景书所在的睡眠临床实验学研究所。 到了地方,她才诧异地发现,上次闻楚给她的那份项目书就是这家研究所的。 秦景书起身迎接,也不忘调侃,“沈妹妹,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虽然这家研究所不算大,但确实挺容易迷路的。”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四顾环望,“这是你的研究所?” 秦景书倒了茶,“不是,我只是有股份在这,怎么了?” 沈初摇了摇头,直问,“那几个人的口供,你真拿到了吗?” “那当然。”秦景书从口袋取出一张纸条,搁在桌面,“你看看。” 沈初打开纸条。 一个“霍”字跳跃在她眼前。 她微微晃了神。 霍… 霍津臣吗? 可那晚她试探过霍津臣,他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难道他真的能伪装到这个地步? “秦大哥,这…真是他们指认的?” 秦景书叹气,“我问过几次,他们都说是,而且也说是他们得罪不起的背景。”他端起茶杯,缓缓喝进,“我想除了霍家,又还能有谁呢?” 沈初捏紧手中的纸条,几乎要揉碎在掌心。 片刻,她深吸一口气,“谢谢你,秦大哥,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秦景书扬眉笑,“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嫌我把你吃穷了。” 她笑了笑,“不会的。” 秦景书送她下楼时,有几人正缓缓迎面而来。 为首的男人身着一件墨色定制的新中式西装,他显得十分从容,既有尊贵的气质,也不失古典的英气。 只看一眼,都令她熟悉得可怕。 沈初脚步一滞。 看着眼前那一行人。 准确来说,是看着他。 霍津臣一步步迈上台阶,身侧身后都有人与他闲谈,而他也时不时给出回应。 对上她目光,霍津臣并未做任何神态,只若无其事挪开,与身旁人雅谈。 沈初垂在身侧的手拧得紧了又紧。 在他身影越过她时,秦景书开了口,“霍总遇到熟人,也不打声招呼吗?” 沈初诧异地看向秦景书。 丝毫没料到他会叫住霍津臣。 霍津臣身侧的几位都是研究所的,自然认得秦景书,所以没说什么话。 霍津臣抚摸着腕表,意味不明地回头,“我跟秦少的关系还不到能让我主动打招呼的地步吧?” “是吗?”秦景书微微一笑,“上回,可不见得。” “秦少是记岔了。”霍津臣撂下话,没再停留。 甚至在此间,都不曾跟沈初说过一句话。 就像以前那样。 在公众场合,他们之间就是陌生的。 不曾变过。 沈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险些被绊时,是一旁的秦景书拉住了她,“看路。” 她一愣,低头。 脚下是台阶。 她尴尬,“抱歉,我刚才想其他事情了。” “你确定你没事?还能自己开车回去?”秦景书是真担心她现在的状态。 她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她惜命得很。 第39章 沈初回到家里,神色才显露出些许疲态。 她收到周院长发来的消息,方主任私自调动岗位耽误手术的事情虽已汇报上去了,但上面并没有对他做出任何处分,只是警告处理。 得到这样的结果,她也不意外。 只要没闹出人命,基本就小事化了。 她没回复,从口袋里抽出那张被她揉皱的纸条看了好一会儿才撕碎,扔进垃圾桶里。 隔天早上,沈初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睁开惺忪的眼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也没看来电显示,接听。 “沈小姐,您醒了吗?” 这声音… 她看了号码显示,是王娜! “王助理?” “您的父母因为沈皓先生的事闹到公司了,霍总让您过来处理。” 沈初倏然一怔,等她有所反应地回过神来,王娜已经结束通话了。 她爸妈闹到霍氏了? 怎么这么突然? 莫非是沈皓出事了? 沈初没时间多想,收拾了自己,早餐也没吃就赶往霍氏。 此时,霍氏行政办。 霍津臣两腿交叠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正翻着文件,眼皮也不抬一下。 沈家夫妇站在桌前,百般放低姿态,“津臣啊…我们都是一家人,看在…看在我们两家是亲家的份上,你就放过皓儿吧,皓儿真不能留下案底啊。” 沈父还指望着等儿子借女婿的势考公,将来飞黄腾达,好让沈家也能跻身京城贵门,光宗耀祖。 可现在一切都被打破了。 一旦沈皓留有案底,考公的事,更是别想了! 做生意? 他也知道自己儿子几斤几两,不赔本都算不错了。 沈母也点头,牵强挤出笑,“是啊,津臣,何况皓儿也是你弟弟,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皓儿计较了。” 王娜在一旁听着直无语。 他们女儿有事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么殷勤求情… 霍津臣将文件合拢,搁在桌面,“亲家?” 沈家二老表情一滞。 男人语气淡然,“我承认过吗?” 这句话,将沈家二老驳得说不出话来,气氛也一度尴尬。 毕竟当年他们女儿嫁到霍家时,他们也以为,沈家跟着一飞冲天了。 然而谁知道,霍总却定下“隐婚”的规矩,但凡是谁敢走漏风声,就是得罪霍家。 他们这些年憋得多辛苦? 女婿是名震京圈的霍总,谁又知道? “可是…你跟沈初已婚的事是事实,津臣,不管怎么样,咱们都还有商量的余地嘛…”沈父试图扭转乾坤。 霍津臣面不改色地笑,“这些年你们从霍家得到的好处并不少,跟我商量,你们配吗?” 沈父语塞。 求人办事,看人脸色,还被瞧不起,尽管心中有怨言,但也只能忍气吞声。 沈初止步在办公室外,那句“你们配吗”一字不落地钻进了她耳朵里。 有那么一瞬间,心是刺痛的。 但想到纸条上那个“霍”字,以及她被闻楚算计,在包厢里遭遇的一切,她咬了咬唇,眼神决绝,再也不可能动容地推开门。 “霍总,这件事当初是你答应好的,你出尔反尔在先,现在又要让沈皓坐牢。一个集团的总裁办事都这么随心所欲,不讲信用是吗?” 第40章 她是真没想到,霍津臣能这么决绝。 为了闻楚,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沈初,你怎么说话的!”沈父没站在女儿那,还反着帮霍津臣斥责她语气重,转头又对霍津臣笑着说,“津臣,你别见怪,她就是性子太急了。” 沈初没说话,直视着霍津臣。 霍津臣身体后仰,倚在靠背,目光对上她,“沈皓打伤人,对方家属不接受任何调解,坚决要让他坐牢。怎么,沈家难道仗着攀上了霍家,就能无视法律的判决了?” 沈家夫妇身体瑟缩,脸色都白了。 沈初攥紧手,“他将人打成重伤,理应是该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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