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的脸。 少女的唇一张一合,还在说着什么,可他听不清,只觉得那双眼睛亮得刺眼,像是能看透他所有阴暗的心思。 记忆中的他盯着少女的唇,眼神晦暗不明,最终却只是沉默地什么也没做。 “不许再抽了!” 回忆中的那个少女的面容始终模糊,他却清晰记得她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有说话时微微上翘的尾音。 她猛的抢过他指尖的烟,扔到地上泄愤似的猛踩了好几脚。 “听到了没有,谢执野!” 真是奇怪,明明他从未允许任何女性靠近自己三米内,更不可能容忍有人夺走他的烟。 可画面里的自己却只是静静看着她,任由她伸手抢走他指缝中烟蒂,当指腹蹭过她掌心的纹路时,甚至有过一瞬的怔愣。 指尖传来的灼热感让他猛的回过神,谢执野怔怔地看着烟灰跌落,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奇怪。 谢之语从来不会管他抽烟,也不敢,更不会用那种语气叫他“哥哥”。 而阮微澜……她更不会。 那这个少女是谁? 他越想,头越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横冲直撞,试图冲破枷锁。 他抬手按住太阳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先生,这里不能抽烟。” 护士经过时皱眉提醒。 他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 一架银色客机正刺破云层,尾翼在夕阳下划出冷冽的弧线。 不知为何,他的心口突然狠狠一疼,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 他脸色发白,一股心慌感瞬间席卷全身,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摸出手机,想要吩咐人去查那架飞机的信息—— “谢总!”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快步走出来,打断了他的动作。 谢执野的手指僵在半空,片刻后,他缓缓放下手机,转身走向医生,声音低沉。 “她怎么样?” “阮小姐已经脱离危险,但需要静养。” 医生擦了擦汗。 “幸好输血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谢执野点了点头,本应该直接去看看阮微澜现在怎么样了,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瞥向窗外。 那架飞机早已不见踪影。 可他的心,却像是被那架飞机带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空落落的,怎么都填不满。 第十一章 手术室的门轰然打开,不锈钢轮床碾过地面的声响刺耳又清晰。 阮微澜苍白的脸上浮着虚弱的红晕,刚被推出便挣扎着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朝谢执野的方向虚抓。 “执野……” 谢执野几乎是机械地上前握住她的手,凉意从掌心漫上来,却怎么也驱散不了他心口那团说不出的惶惑。 护士将轮床推进病房时,他听见了自己略显干涩的嗓音。 “怎么摔的?” 阮微澜睫毛轻颤,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低声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就摔下去了……” 她顿了顿,看了眼谢执野没什么表情的脸,又小心翼翼地补充。 “我记得……蓁蓁之前好像从外面带过弹珠回来,可能是她不小心掉在那里的吧……” 她说完,又急忙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 “不过应该是我记错了,蓁蓁不是那样的人,她怎么会故意害我呢?再怎么恨我和你有婚约,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毕竟如果我真的摔得严重一点,可能就……” 她没说完,眼泪又落了下来。 谢执野眉头微蹙,还未开口,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哥!” 谢之语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显然听到了阮微澜的话,立刻冷笑一声。 “什么记错了?我看就是她故意的!” 她走到病床边,声音尖利。 “谢蓁蓁那个贱人,之前就勾引你,现在看你和微澜姐要结婚了,心里嫉妒得要死,做出这种事有什么奇怪的?” 谢执野目光沉了沉,却没接话,反而突然问道。 “之语,我们家一直以来,只有我们兄妹两人吗?” 谢之语脸色一僵,手指下意识攥紧了包带,很快又挤出笑容。 “当然啊,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谢执野揉了揉眉心,太阳穴突突跳动带来的疼痛感让他心底莫名有些烦躁。 “今天突然想起,好像有个人叫我哥哥。” 谢之语呼吸一滞,随即夸张地“哎呀”一声,快步走到阮微澜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哥,你糊涂啦?那个人就是微澜姐啊!你失忆前可宠她了,微澜姐那个时候整天‘哥哥’、‘哥哥’地叫,你也对她百依百顺,连我都嫉妒呢!” 阮微澜也立刻握住谢执野的手,声音柔软。 “执野,没关系的,你只是失忆了,我不怪你……” 她眼眶突然红一片,语气委屈哽咽却带着包容。 “但我相信,你心里还是爱我的,对吗?” “而且,只要你想,这段时间对我的冷淡疏离我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谢执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里那个抢走他香烟的少女与眼前梨花带雨的阮微澜逐渐重叠。 可不知为何,他心底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微微蹙起的眉中满是迟疑。 阮微澜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动摇,立刻轻哼一声,捂着腰侧皱眉。 “执野,我伤口有点疼……” 她仰起脸,眼中带着期待和撒娇。 “你能不能去给我买凤梨酥?就是你以前常买的那家……我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些。” 谢执野一怔。 凤梨酥。 这个词像钥匙插入锁孔,谢执野的太阳穴猛地刺痛。 他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画面。 他站在甜品店门口排队,手里提着精致的纸盒,回家后,少女迫不及待地打开,咬了一口后,满足地眯起眼睛,仰头冲他笑。 唇边沾了点碎屑也没有发觉。 记忆中的自己熟稔地伸手,替她擦拭干净,克制了很久才没有吻上去。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疑虑被压下。 或许,真的是他记错了。 “好。” 他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谢执野没有看见,谢之语和阮微澜在他转身的瞬间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第十二章 甜品店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谢执野站在柜台前,有些意外地看着空荡荡的店铺——往日排成长龙的队伍,今天竟一个人也没有。 “谢先生!” 店员见到他,眼睛一亮,熟稔地从柜台后拿出包装精美的凤梨酥。 “您今天来得巧,刚好新出炉一炉。” 谢执野接过纸盒,指尖触到温热的包装,心头莫名一颤。 “今天也是给女朋友买的吗?” 店员一边找零一边笑着问。 “您怎么这么久没来了?之前不是每周都要来买吗?” 谢执野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店员。 “我之前……来得这么频繁?” 店员有些惊讶。 “对啊,有时候您一个人来,有时候带着女朋友一起。” “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风雨无阻的。” “你应该很爱你的女朋友吧?我记得当初有一次下暴雨你还是过来排队给她买可凤梨酥。” 谢执野眉头微蹙,还想再问什么,店里突然涌进来几个客人,店员匆忙说了句“欢迎下次光临”,便转身去招呼其他顾客了。 他提着凤梨酥站在店门口,脑海中不断闪过刚才的画面。 记忆里,他确实经常站在这里排队,可身边……似乎总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人会踮着脚往柜台张望,会拽着他的袖子小声说“我就是要刚出炉的”,会在他付钱时就拿走装着凤梨酥的袋子,迫不及待打开品尝。 可那张脸,却怎么都看不清。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凤梨酥,胸口突然闷得发疼。 回到医院时,病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谢蓁蓁真的走了?” “嗯,听说……昨天……我手术……” “这下总算……” “我哥……失忆……真的没事……” 里面的声音压的太低,断断续续的话语让他听不真切,可谢执野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哥失忆后……秦蓁蓁那个贱人……我不明白……不放……还那么对我……我烦……” “嘘,别说……” “反正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最后一句清晰传入他的耳中,谢执野的手悬在半空,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他猛地推开门。 病房内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阮微澜和谢之语同时转头,脸色微变。 “执野?” 阮微澜迅速调整表情,露出温柔的笑。 “你回来了?” 谢执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声音平静。 “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大事。” 阮微澜坦然道。 “就是刚听护士说,蓁蓁好像离开医院了。” “听说……是要出国。” 谢执野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凤梨酥的包装盒被捏得微微变形。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呼吸一滞。 可他的表情却始终毫无变化。 “还有哥……” 谢之语结果阮微澜的话,有些尖利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刚在问微澜姐,你失忆后对她这么冷淡,她真的不生气吗?” “然后微澜姐说,只要你人没事就好。” “你看看。” 谢之语夸张地感叹,有些揶揄地挤了挤眼睛。 “这么好的女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哥你可要好好珍惜。” 谢执野胡乱地应了一声,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那句“蓁蓁要出国了”。 还有,再也不会回来,指的,也是她吗? “执野?” 阮微澜敏锐地察觉到他心不在焉,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因为蓁蓁离开的事不高兴吗?” 谢执野猛地回神,眉头紧皱。 “胡说什么?” “她害你受伤,现在倒是跑得快,便宜她了。”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他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可面上却不显分毫。 阮微澜明显松了口气,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没关系,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以后……我们好好的就行,别再想她了,好吗?” 谢执野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嗯。” 可当阮微澜心满意足地靠在他肩上时,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窗外的云层被拖出一道长长的形状,仿佛一道飞机尾翼拖过的痕迹。 心底那个空洞,似乎更大了。 第十三章 澳大利亚的阳光总是格外明亮。 谢蓁蓁推开公寓的窗户,让微凉的海风拂过脸颊。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咸味和花香,与记忆中那座总是阴雨连绵的城市截然不同。 “今天感觉怎么样?” 宋时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门锁转动的轻响。 她回过头,看见他抱着一束新鲜的向日葵走进来,金色的花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好多了。” 她接过花束,指尖轻轻碰了碰柔软的花瓣。 “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 宋时礼将花插进花瓶,动作熟练地修剪着枝叶。 这两个月来,他每天都会带不同的花来——有时是雏菊,有时是玫瑰,今天则是向日葵。 他从不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安静地将花放在她的床头,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你不是想要开甜品店吗?我查了几家不错的店面。” 他一边整理花束一边说。 “等你身体再好一些,我们可以去看看。” 谢蓁蓁望着他的侧脸,心头涌起一丝暖意。 刚离开国内时,她像只惊弓之鸟。 即便拿到了钱和新的身份,她依然无法安心。 在法国的两天里,她几乎没合过眼,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人破门而入,将她抓回去。 她出国的机票当初是谢家买的,所以他们知道她会去法国,这种被人掌握着大概住址的感觉让她恐惧,她一次又一次辗转在几个国家,直到最终选择了澳大利亚的一处小镇。 “我觉得……” 她犹豫了一下。 “我可能还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 宋时礼停下动作,温和地看向她。 “不急,店铺随时都有。” 他的眼神太过包容,让谢蓁蓁忽然有些愧疚。 她知道宋时礼为了陪她,将公司业务重心都转移到了这边。 但他从不提这些,也从不问她什么时候能接受他的心意。 “其实……” 她低头摆弄着向日葵的花瓣。 “我已经好多了,只是……” 只是那些噩梦偶尔还会找上门来。 冷库的寒气,鞭子抽在背上的疼痛,还有谢执野冷漠的眼神……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 “蓁蓁。” 宋时礼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让她安定的力量。 “你看窗外。” 她下意识抬起头。 窗外是蔚蓝的天空,几只海鸥悠闲地掠过,远处传来孩子们嬉笑的声音。 “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 他笑起来。 “所以,你可以慢慢来。” 谢蓁蓁鼻尖一酸,忽然想起刚抵达这座小镇时,她连续三天不敢出门。 是宋时礼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带当地美食,耐心地告诉她哪条街道安全,哪家超市的甜点最合她口味。 “今天要不要试试那家新开的甜品店?” 他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听说他们的提拉米苏很不错。” 她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点点头。 “好。” 甜品店坐落在海边,白色的遮阳伞下,谢蓁蓁小口品尝着面前的提拉米苏。 咖啡的苦涩与奶油的香甜在舌尖交融,让她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好吃吗?” “好吃的。” 她点点头。 “就是咖啡味有点淡。” “那下次我们自己做。”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买了咖啡机,可以调你喜欢的浓度。” 谢蓁蓁忽然想起什么,忍不住笑了。 “你记得我第一次做提拉米苏吗?把盐当糖放了,难吃得要命。” “记得。” 宋时礼眼中带着笑意。 “但你倔强地非要吃完,说不能浪费食材。” 他们相视一笑,阳光洒在桌面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这样的时刻越来越多。 有时是一起逛超市时发现一款童年零食,有时是下雨天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有时只是并肩走在海边,什么也不说。 渐渐地,谢蓁蓁发现自己不再频繁地回头看,不再在睡梦中惊醒,也不再因为一个相似的背影而心跳加速。 “宋时礼。” 她忽然开口,这一次,她叫的不是学长而是他的名字。 “谢谢你。” 他微微一愣,随即摇头。 “不用谢。” “不是客气。” 她认真地说。 “是真的谢谢你……带我来到这里。” 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宋时礼伸手轻轻替她拨开,指尖在碰到她脸颊前又克制地收回。 “蓁蓁。” 男人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我只希望你能开心。” 远处,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就像生活,终将抚平一切伤痕,带来新的开始。 第十四章 阮微澜出院那日,谢之语特意订了最昂贵的香槟。 水晶杯相碰发出清脆声响,谢执野望着杯中泛起的气泡,听着阮微澜温柔道谢。 “多亏你这些日子照顾,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之语揽住他的胳膊,娇笑道。 “哥,你和微澜姐的婚礼可得大办特办,这么般配的一对,不办得轰动全城可不行!” 谢执野手指一顿,又有一些的记忆突然在脑海中闪过。 是少女满脸震惊,猛地将手中的戒指扔了出去。 “我们是兄妹!” 他记得,他好像隐忍着,弯腰将戒指拾起装进口袋。 可现在,他下意识摸向身侧的口袋,那里却空空如也。 最近这种莫名的恍惚越来越频繁,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遗忘了。 筹备婚礼的日子里,谢执野像个提线木偶般配合着一切安排。 试穿西装时,裁缝夸赞他身材笔挺;挑选婚戒时,谢之语兴奋地说这对戒指价值连城;就连讨论婚礼流程,阮微澜轻声细语的安排,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婚礼当天的阳光格外刺眼。 谢执野坐在婚车里,西装笔挺,领带却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抬手松了松领结,目光落在车窗外飞逝的景色上。 这些天来,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他梦里。 有人会在他工作时悄悄端来一杯咖啡;有人会在下雨天固执地等在门口,就为了给他撑伞;有人会在深夜里蜷在他怀里,小声说“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所有人都说,那个人是阮微澜。 可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车门被拉开,伴郎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谢总,该去接新娘了。” 谢执野迈出车门,脚步却沉重得像灌了铅。 他一步一步走向阮家大门,周围的笑闹声、祝福声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 “新郎来接新娘啦!”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弯腰将穿着洁白婚纱的阮微澜打横抱起。 怀里的重量很轻,可他却觉得心脏被什么压得生疼。 坐进婚车时,密闭的空间里飘散着淡淡的香水味,是优雅的玫瑰调,很高级,却莫名让他觉得陌生。 陌生? 谢执野突然想起那个荒唐的夜晚。 黑暗中,他抱着怀里的人,鼻尖萦绕的分明是另一种香气,是让他熟稔又沉迷的味道。 “微澜。” 他突然开口。 “你换香水了?” 阮微澜愣了一下,随即娇嗔道。 “我一直用的这款啊,怎么了?” 谢执野微微皱眉。 “没什么。” 可心底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响——不对,都不对。 婚礼现场布置得极尽奢华。 谢执野牵着阮微澜的手走上高台,耳边是司仪激情洋溢的声音。 “新郎,你愿意以后谨遵结婚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 “……” 全场突然安静下来。 谢执野站在那里,只觉得所有的声音都在远去。 只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在内心生出不断叫嚣着。 错了,都错了,你不能娶她!你要娶的不是她! 不是阮微澜,又是谁呢? “……新郎?新郎?” 司仪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谢先生是不是太紧张了?” 周围已经响起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啊?谢总脸色看起来好差啊……” “不会是这个时候想起来了吧?我都说了,谢总当时那么喜欢那个谁,这么骗他,等他彻底想起来那一天……” “那又能怎么样呢?那个谁不是已经走了吗再也不会回来,真的想起来又有什么用?” 阮微澜的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司仪干笑两声,提高音量再次问道。 “谢执野先生,你是否愿意娶阮微澜小姐为妻?” 谢执野还是没有说话,脑袋剧烈的疼痛,让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人生生劈开,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依旧想不起画面中少女的脸,但是心底却清楚的明白。 那个人,一定不是阮微澜。 “我……” 他脸色难看的厉害,头疼的几乎站不住,却还是接过司仪递来的话筒,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阮微澜仰头看着他,眼里满是祈求。 “不愿意。” 第十五章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婚礼现场。 谢执野话音刚落,整个人便直直向后倒去,重重摔在了红毯上。 “执野!” 阮微澜尖叫一声,扑过去想要扶住他,却只来得及抓住他滑落的领带。 现场瞬间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谢总刚才说不愿意?” “我没听错吧?这婚礼还办不办了?果然,就不能欺骗谢总……” “阮家这下脸可丢大了,等谢总真想起来那天……”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阮微澜站在台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接过司仪手里的话筒。 “各位来宾。”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执野最近为了婚礼操劳过度,身体一直不太好。” “医生早就建议他休息,但他不想耽误我们的好日子,坚持要如期举行婚礼。”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众人。 “没想到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晕倒……还请大家不要误会他刚才的话。” “希望各位不要再乱说话,毕竟,谢家和阮家一直都是一体的。”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极重,眼神锐利地看向几个议论得最凶的宾客。 那几人立刻噤声,尴尬地移开视线。 谢之语小跑着上台,压低声音质问。 “怎么回事?我哥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怎么知道!” 阮微澜咬牙切齿地回道,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快去叫救护车!” 她转向台下,又换上那副温柔得体的模样。 “今天的婚礼暂时到此结束,感谢各位的到来,等执野身体恢复后,我们会重新安排时间。” 宾客们面面相觑,但在阮家保镖的护送下,不得不陆续离场。 救护车呼啸而去后,婚礼现场只剩下满地狼藉和几个工作人员。 阮微澜终于卸下伪装,一把扯下头纱扔在地上。 “该死!他怎么会突然说不愿意?” 她来回踱步,高跟鞋踩在散落的花瓣上。 “是不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你们确定谢蓁蓁离开之前什么都没来得及和他说吗?” “当然没有!” 谢之语脸色煞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他……他该不会都想起来了吧?”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阮微澜头上。 她猛地停下脚步,瞳孔紧缩。 “不可能!医生明明说他的记忆恢复几率很小……” “可万一呢?” 谢之语声音发抖。 “你忘了之前他是怎么对谢蓁蓁的?那个疯子为了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她清晰的记得,当初她刚找回来没多久,因为嫉妒谢执野只对谢蓁蓁的好,对她却永远都在无视,就背地里骂了谢蓁蓁几句贱人,结果谢执野听到后,直接把她扔进小黑屋,关了整整两天两夜才放出来。 如果他想起来,又知道她们对谢蓁蓁做的一切...... “闭嘴!” 阮微澜厉声打断谢之语的胡思乱想。 “现在最重要的是封锁消息,绝不能让今天的事传出去!” 她掏出手机,快速拨通几个号码。 “立刻联系各大媒体,今天谢家的婚礼报道全部撤稿!还有,去医院守着,任何人不准接近谢执野的病房!” 挂断电话后,阮微澜深吸一口气,转向谢之语。 “你去医院盯着,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我?” 谢之语惊恐地瞪大眼睛。 “为什么是我?万一他醒过来……” “因为你姓谢!” 阮微澜近乎狰狞地低吼。 “你是他妹妹,没人会拦你!他也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而我需要时间去处理这些烂摊子!” 谢之语还想争辩,但对上阮微澜狠厉的眼神,最终只能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记住。” 阮微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如果他真的想起了什么,我们必须统一口径——是谢蓁蓁自己选择离开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谢之语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却不敢挣脱,只能连连点头。 看着谢之语仓皇离去的背影,阮微澜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散落的婚纱裙摆上。 她颤抖着摸出烟盒,却怎么也点不着火。 那个前两天对她百依百顺的谢执野,那个答应要娶她的谢执野,居然在婚礼上当众说不愿意…… 如果他想起了谢蓁蓁…… 阮微澜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第十六章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谢执野在病床上剧烈挣扎,冷汗浸透了病号服。 “按住他!” “血压太高了!快注射镇静剂!” 冰凉的药液注入血管,可他的意识却越发清醒。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拖入无法挣脱的梦魇。 “哥哥,这道题我不会。” 十七岁的谢蓁蓁趴在他的书桌上,发梢扫过他的手臂,带着淡淡的栀子香。 他握着钢笔的手指微微收紧,笔尖在纸上洇开一片墨痕。 “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 他听见自己冷淡的声音,却控制不住目光落在她微微嘟起的唇上。 “你教教我嘛。” 她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自己看答案。”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生怕多待一秒,就会暴露眼底翻涌的欲望。 画面骤然转换。 “谢执野!你又抽烟!” 二十岁的谢蓁蓁冲进书房,一把夺过他指间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她气得脸颊泛红,睫毛上还挂着淋雨后的水珠。 “关你什么事?” 他听见自己冷冰冰的反问,却控制不住地盯着她湿润的唇。 “怎么不关我的事!” 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你昨晚发烧到39度,现在还敢抽烟?” 他的呼吸骤然加重,猛地扣住她的手腕按在书架上。 “谢蓁蓁。” 他的声音哑得可怕。 “别随便碰男人。” 她茫然地睁大眼睛,完全不明白哥哥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记忆再次扭曲。 “DNA报告出来了,之语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谢父的声音在客厅回荡。 谢蓁蓁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刚切好的果盘。 “我……我去收拾行李。” 她的声音发抖,转身就往楼上跑。 暴雨夜,他踹开她的房门,看见她已经收拾好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想逃?”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墙上。 “你以为换个身份就能摆脱我?” “哥哥……你弄疼我了……” 她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心脏抽痛。 “我们不是兄妹了。” 他低头逼近她的唇,声音沙哑。 “从今天起,叫我名字。” 最不堪的记忆接踵而至。 “谢执野!你疯了吗?我们是兄妹!” 谢蓁蓁哭着推开他递来的钻戒,戒指滚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很快就不是了。” 他一把将她扛起来扔在床上,任她哭喊着捶打他的肩膀。 “下周我们就去民政局。” “我不要!你放开我!” 她的挣扎点燃他更深的暴戾。 他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为什么要一次次逃跑?” “因为这是错的!” 她哭得浑身发抖。 “你是我哥哥啊……” “闭嘴!” 他狠狠吻住她的唇,吞下她所有的抗拒。 “哥,这贱人偷了微澜姐的项链!” 谢之语尖锐的声音将他拉入下一个梦境。 谢蓁蓁被按在地上,十指血肉模糊。 而失忆后的他,冷漠地站在阴影里。 “随你们处置。” 他转身离开时,听见谢蓁蓁微弱的声音。 “谢执野……” 那声音里带着他曾经最熟悉的、全然的信任与依赖,可他却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婚礼现场。 “我不愿意。” 他看到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丢下阮微澜,疯了一样冲出门。 可当他赶到机场时,只看见一架飞机划过天际。 他一转身,便出现在一处海滩上,谢蓁蓁赤着脚踩在浪花里。 宋时礼低头为她系紧防晒衣的带子,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珍宝。 “蓁蓁!” 他拼命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海风送来他们的对话。 “晚上想吃什么?” “你做的意面,然后还有,我做的小甜点!” “病人心率失常!” “快!电击准备!” 谢执野在病床上剧烈抽搐,泪水混着冷汗浸湿枕头。 “病人情绪失控!” “加大镇静剂量!” 药物终于起效,谢执野的挣扎渐渐微弱。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医生压低的嗓音。 “脑部扫描显示海马体异常活跃,看来是要恢复记忆……” “还真是奇迹啊……” 第十七章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 谢执野盯着天花板,梦境与现实在脑海中交错。 谢蓁蓁哭泣的脸,她挣扎着推开他的样子,最后是她在海边,对着另一个男人微笑。 “哥……” 怯生生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谢之语站在两步之外,手指紧紧攥着包带,指节泛白。 “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是情绪过激导致的短暂昏厥……” 谢执野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谢之语瞬间僵住,像是被猛兽盯上的兔子,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好玩吗?”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 “什、什么?” 谢之语强撑着挤出一个笑。 “哥,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担心你……” “我全都想起来了。” 简单的七个字,让谢之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撞翻输液架。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发抖。 “蓁蓁姐是自己要走的,跟我们没关系……” 谢执野慢慢坐起身,手背上的针头被扯出,血珠顺着皮肤滑落。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只是死死盯着谢之语。 “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很怕你这个哥哥吗?” 谢之语抖得更厉害了。 她想起谢执野曾经是怎么对待那些伤害谢蓁蓁的人——有个富二代只是摸了谢蓁蓁的手,第二天整个家族就彻底消失在A市。 “哥,你刚醒,还是好好休息吧……” 她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可下一秒,冰冷的两个字像枷锁,将她钉在原地。 谢执野掀开被子下床,一步一步逼近她。 “为什么一定要针对蓁蓁?爸妈不是已经把所有的爱都给你了吗?他们为了不让你受委屈,甚至把蓁蓁贬低到尘埃里……” “那你呢?!” 谢之语突然转身,歇斯底里地尖叫出声。 眼泪糊了她满脸,精心打扮的妆容花成一团。 “你真的有把我当妹妹吗?!” 她浑身发抖。 “明明我才是你亲妹妹!可你呢?你的眼里从来只有谢蓁蓁!” 谢执野皱眉。 “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 谢之语惨笑。 “记得我回来的第一天吗?我小心翼翼叫你哥哥,你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谢蓁蓁不过打了个喷嚏,你立刻把外套脱给她!” “我拼命讨好你,可你呢?我发烧到39度,你却在给谢蓁蓁买蛋糕!她不过是手指划破一点皮,你连夜叫来整个医疗团队!” “谢执野!我才是你妹妹!她只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不知道哪来鸠占鹊巢的贱人!你凭什么……” 伴随着“啪!”的一声,谢执野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女人白皙的面颊瞬间高高肿起。 “所以你就处处针对她?” “对!” 谢之语捂住脸,踉跄着后退两步,歇斯底里地大笑。 “我恨她!凭什么她一个冒牌货能得到我亲哥哥全部的宠爱?凭什么我回来了,你还是要围着她转?!” “而且,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你口中的爸妈对我好,也只是因为愧疚!还有就是为了堵住外面那些人的嘴,怕外面人说什么对养女比对亲生女儿好!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谢执野沉默片刻,突然笑了。 那笑容冷得吓人。 “谢之语,你听好了。” 他一字一句道。 “爸妈对你怎么样我不管,但在我这里,你连蓁蓁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谢之语。 她瘫坐在地上,妆容花得像个小丑。 “那又怎么了?比不上又怎么了?我才是谢家真的千金!” 她喃喃自语。 “谢蓁蓁已经不要你了,她宁愿远离你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你还不明白吗?!” 谢执野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 “滚出去。” 谢之语捂着脸连滚带爬地逃出病房,却在门口撞上了闻讯赶来的谢父谢母。 “之语?怎么了?” 谢母想去扶她。 “别碰我!” 谢之语甩开她的手,哭喊着跑远了。 谢父皱眉走进病房。 “执野,你妹妹怎么了?” “我都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之语是你亲妹妹,你要对她好一点。” 可坐回病床的谢执野置若罔闻,他缓缓抬头,眼神冷得骇人。 “爸妈,我们该好好算笔账了。” 第十八章 谢家别墅的大厅里,行李箱被粗暴地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谢执野!你这个畜生!” 谢父脸色铁青,指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破口大骂。 “为了个女人,连亲生父母都敢赶出家门?!” 谢执野交叠着双腿,西装革履,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眼神冷得像在看陌生人。 “爸,您年纪大了,乡下更适合养老。” 他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刀。 “至于谢氏,您放心,我会打理得很好。” 谢母瘫坐在地上哭嚎。 “造孽啊!我们谢家怎么会养出你这种白眼狼!那个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人伦都不顾了?!” 角落里,谢之语蜷缩在单人沙发上,脸色惨白,眼神涣散。 她裸露的手臂上布满狰狞的鞭痕,像是被人用细铁丝抽打过,伤口已经结痂,却依然触目惊心。 大门突然被推开,阮微澜踩着高跟鞋走进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僵在原地。 谢父谢母的咒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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